第二十一章 不同的人走不同的路
“不自信没什么不好的，最起码那说明你能清醒地认识自己。现在能够清醒认识自己的人太少了。太多成就屁大点架子比天大的年轻人，哼！”许根宝习惯性的抨击了一番社会上的怪现状，提醒着严闵其实老师脾气一直不算好……
“你不自信，说明你知道自己还不够好，你就会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好。这是我喜欢你的原因，也是你之所以能够一直留在崇明，并且被调上一线队的原因。你对于自己去多特蒙德不自信，也是好事儿，说明你对困难有足够的的估计。这是对的，别说换个地方踢球了，就算你一直在崇明踢球，也不能说就一帆风顺了。换个地方踢球，那风险更大。考虑风险是很聪明的做法。但不要因为风险很大就害怕退缩。有什么啊？不就跟你当初从你家来到这崇明岛上一样吗？无论走到哪儿，足球都是一样踢，努力训练，好好表现。你能做到这两点，还有什么担心的？怕？那就更加努力的训练，更好地表现。”
许根宝大手一挥，很霸气地说道。
“就算在多特蒙德踢不上球，以你在多特蒙德努力训练的结果，去其他球队还能没球踢吗？”
严闵听到这里，突然惊觉过来——许指叫自己来不是要听自己意见的吗？怎么现在感觉他已经有主意了呢？
于是他咳嗽了一声：“这个，许指……您已经有决定了？”
许根宝问道：“怎么？”
“不是，是，这个……吴磊一样想要出国踢球，您不是也没同意吗？”严闵小心翼翼地说。也只有在面对恩师的时候，他才会有这样的表现。
严闵这个问题让许根宝顿了一下，然后叹了口气道：“你和吴磊不一样。吴磊这么早出国会毁了他……”
“那我就不会？”严闵壮起胆子问。
“你啊……”许根宝瞥了他一眼。“你这性格留在国内反而会害了你。你这脾气实在是太……”
严闵连忙点头道：“不招人喜欢，我知道我知道……”
“你知道就好。俱乐部已经决定同意你转会了……”见严闵脸上露出了喜色，他又说道，“但别高兴的太早，俱乐部也是有条件的，毕竟我们不是慈善机构，也是要盈利的。所以你能不能去成多特蒙德，要看多特蒙德能不能开出合适的转会费……当然，我们也不是那种漫天要价，没见过钱的俱乐部。”许根宝哼着补充道。
“好了，你回去吧。”
说完这些，许根宝挥了挥手，就让严闵走了。
在严闵离开许根宝办公室的时候，都还没有写没反应过来——不是说找自己来问自己意见的吗？
不过要真是再问他愿不愿意去，他现在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回答：愿意！
不就是多特蒙德嘛，不就是欧冠冠军嘛，有什么好怕的，想要出场比赛，想要像周易那样在球队站稳脚跟……去拼就是了！
论疯狂，严闵对自己很有信心。
也别想什么混不下去回国踢球的事儿，严闵就不打算给自己留后路。
这么一想，他突然有些迫不及待地希望能够去多特蒙德了。
※※※
看着严闵专门离开，许根宝摘下眼镜，整个人都靠在了椅背上，仰起头，做闭目养神状。
他今天和严闵说了很多话，这些话以前他是从来没给严闵说过的，今天有些情绪也是从来没有当着严闵的面流露出来的。
之所以要说，是因为许根宝觉得或许这是自己最后一次有机会这么给他说这些话了，所以都说出来，对他也好。
他对吴磊和严闵两个人出国留洋与否的判断不是随口瞎说，也不是用来搪塞的理由。
他真的认为以严闵的性格和脾气，留在中国足坛这个复杂的环境中，只会让他处处碰壁，最终再高的心气也只能败给残酷的现实，或许还能成为一名在中超球队踢球的球员，但距离自己对他的期望总归会差上很远的距离……
他希望的严闵是什么样子的？
最起码能在国家队打上主力吧，就跟吴磊一样。
很多人是不知道的，在上海崇明，吴磊是人气最高的球员，也是最受关注和最被期待的球员。他从很小的时候就在国内足坛声名鹊起了，是中国足球历史上在职业联赛中出场年龄最小的球员，还拿过奥运会金牌，入选国家队……严闵和他好像完全不能相提并论。
但是在许根宝心里，却是把严闵和吴磊放在一起来看待地，他认为未来严闵的成就是完全不会逊色于吴磊的。
但是两个人的不同性格，决定了两个人要走的路不一样。吴磊因为从小就名声在外，一路走来相对顺利，难免年少猖狂，骄傲自满，尽管他表面还是挺谦虚的，也很受队友的信赖与欢迎。但许根宝是知道吴磊内心的骄傲有多大的，所以需要有人在旁边时不时的鞭策他，抽打他，提醒他。
而严闵呢？虽然表面看起来比吴磊猖狂多了，可实际上他内心却很自卑，不够自信。没了自己在身边，他内心的不自信也能让他时时保持头脑清醒。但是他表现出来的性格在中国却很不讨人喜欢，这从他在队内的人缘糟糕就可见一斑了，他总是别人取消和调侃的对象，并没有人真的尊重他，喜欢他和支持他。现在他在崇明队能够打上比赛，完全是因为许根宝自己在崇明俱乐部是唯一的权威，还能对严闵提供一些帮助和保护。
但许根宝知道自己不可能一直这么保护下去，他做不到也不能这么做。实际上他现在正在做一件事情，就是为自己的这支俱乐部找一个新婆家。他在和目前球队的主赞助商海港集团协商谈判，希望能够让海港集团全资收购目前的崇明俱乐部，有了稳定的财源，才能让这支俱乐部有更长远的发展。
他这么做自然是为了俱乐部未来考虑的，但同时也意味着他将失去对俱乐部的控制，他这个俱乐部的主席还能不能做下去都不好说了。对此许根宝挺看得开的，否则他也不会主动去找海港集团了。海港集团如果真的能够收购俱乐部，对俱乐部几乎所有人都是好事儿，只有一个人是例外，那就是让人头痛的严闵。
到时候俱乐部里自己没有了话语权，还能给这个不讨人喜欢的小子多少保护就不好说了，到时候他总不至于为了一个球员得罪俱乐部高层吧？没了他的保护，许根宝敢肯定严闵在球队中的地位会一落千丈，他太清楚中国足坛的那一套江湖风格了。
所以其实就算没有多特蒙德这事儿，许根宝也在酝酿着用什么办法把严闵送出去，当初让他参加真人秀节目拍摄，也是存了这个心思在里面的。许根宝非常了解自己的球员。
现在谢天谢地，因为和多特蒙德打了一场比赛，竟然让多特蒙德看中了严闵。不过严闵这小子也真争气，在那场比赛中的表现堪称完美……
想到这里，沉思中的许根宝脸上浮现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作为教练，有什么比看到自己培养出来的球员能够有所成就更高兴的呢？
闭着眼睛的许根宝思绪飘忽起来。
他想到了自己当年作为主教练奋斗在国内足坛一线的峥嵘岁月。
那个时候的他就不是什么大家交口称赞的“好好先生”，而是充满了新闻和争议的“性格主帅”。
他有过执教申华队在1995年生生从甲A霸主大连队手中抢走一次甲A冠军的辉煌，也有过重返申华之后仅仅执教了十轮就下课的黯然。
他曾经在执教国奥队的时候豪言“横下一条心，一定要出线”，结果在1992年兵败吉隆坡，被黑色三分钟杀死，成了全国人民唾弃的众矢之的。
他也说出过“拿冠军是一百分，拿亚军就是四十分”这样“功利”的言论。在黯然离开申华俱乐部的时候也放言“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在他的身上，交织着很多矛盾，经历了许多际遇起伏。
但不管怎么样，张扬强硬的性格却始终未变。
因为这样的性格，他吃过亏、受过苦、丢过脸，付出过不少不小的代价，之后只能选择在崇明岛这个远离大上海中心的岛屿上去卧薪尝胆。但就算是在他人生中的最低谷，他胸怀中也还有一颗雄心——想要用十年时间打造一家中国的曼联俱乐部出来。
正因为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当许根宝在严闵身上依稀看到自己的一些影子之后，就知道这小子如果在国内踢球的话，会经历多少坎坷。他不知道严闵的运气是否好到每一次遭遇挫折的时候都能逢凶化吉，但他希望严闵能够少经历一些磨难——当然少经历磨难的条件并不是向现实低头，改变自己的性格。许根宝经历了那么多磨难也没想要改变自己的性格和脾气，自然也不会希望严闵改掉，那样在许根宝看来就“泯然众人矣”。
他希望生活和现实不要磨掉严闵身上的棱角和锐气锋芒，不过在国内，这个愿望恐怕很难实现了，我们的社会有太多不可说不能说的明规则、潜规则，无时不刻都像是流水一样在冲刷着每一个社会人。
如此有天赋的孩子，还是送出国去算了。
希望他能够在多特蒙德，在欧洲，找到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
在国外取得的成就会变成铠甲保护他，自己也就不用再操心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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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自信，说明你知道自己还不够好，你就会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好。这是我喜欢你的原因，也是你之所以能够一直留在崇明，并且被调上一线队的原因。你对于自己去多特蒙德不自信，也是好事儿，说明你对困难有足够的的估计。这是对的，别说换个地方踢球了，就算你一直在崇明踢球，也不能说就一帆风顺了。换个地方踢球，那风险更大。考虑风险是很聪明的做法。但不要因为风险很大就害怕退缩。有什么啊？不就跟你当初从你家来到这崇明岛上一样吗？无论走到哪儿，足球都是一样踢，努力训练，好好表现。你能做到这两点，还有什么担心的？怕？那就更加努力的训练，更好地表现。”
许根宝大手一挥，很霸气地说道。
“就算在多特蒙德踢不上球，以你在多特蒙德努力训练的结果，去其他球队还能没球踢吗？”
严闵听到这里，突然惊觉过来——许指叫自己来不是要听自己意见的吗？怎么现在感觉他已经有主意了呢？
于是他咳嗽了一声：“这个，许指……您已经有决定了？”
许根宝问道：“怎么？”
“不是，是，这个……吴磊一样想要出国踢球，您不是也没同意吗？”严闵小心翼翼地说。也只有在面对恩师的时候，他才会有这样的表现。
严闵这个问题让许根宝顿了一下，然后叹了口气道：“你和吴磊不一样。吴磊这么早出国会毁了他……”
“那我就不会？”严闵壮起胆子问。
“你啊……”许根宝瞥了他一眼。“你这性格留在国内反而会害了你。你这脾气实在是太……”
严闵连忙点头道：“不招人喜欢，我知道我知道……”
“你知道就好。俱乐部已经决定同意你转会了……”见严闵脸上露出了喜色，他又说道，“但别高兴的太早，俱乐部也是有条件的，毕竟我们不是慈善机构，也是要盈利的。所以你能不能去成多特蒙德，要看多特蒙德能不能开出合适的转会费……当然，我们也不是那种漫天要价，没见过钱的俱乐部。”许根宝哼着补充道。
“好了，你回去吧。”
说完这些，许根宝挥了挥手，就让严闵走了。
在严闵离开许根宝办公室的时候，都还没有写没反应过来——不是说找自己来问自己意见的吗？
不过要真是再问他愿不愿意去，他现在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回答：愿意！
不就是多特蒙德嘛，不就是欧冠冠军嘛，有什么好怕的，想要出场比赛，想要像周易那样在球队站稳脚跟……去拼就是了！
论疯狂，严闵对自己很有信心。
也别想什么混不下去回国踢球的事儿，严闵就不打算给自己留后路。
这么一想，他突然有些迫不及待地希望能够去多特蒙德了。
※※※
看着严闵专门离开，许根宝摘下眼镜，整个人都靠在了椅背上，仰起头，做闭目养神状。
他今天和严闵说了很多话，这些话以前他是从来没给严闵说过的，今天有些情绪也是从来没有当着严闵的面流露出来的。
之所以要说，是因为许根宝觉得或许这是自己最后一次有机会这么给他说这些话了，所以都说出来，对他也好。
他对吴磊和严闵两个人出国留洋与否的判断不是随口瞎说，也不是用来搪塞的理由。
他真的认为以严闵的性格和脾气，留在中国足坛这个复杂的环境中，只会让他处处碰壁，最终再高的心气也只能败给残酷的现实，或许还能成为一名在中超球队踢球的球员，但距离自己对他的期望总归会差上很远的距离……
他希望的严闵是什么样子的？
最起码能在国家队打上主力吧，就跟吴磊一样。
很多人是不知道的，在上海崇明，吴磊是人气最高的球员，也是最受关注和最被期待的球员。他从很小的时候就在国内足坛声名鹊起了，是中国足球历史上在职业联赛中出场年龄最小的球员，还拿过奥运会金牌，入选国家队……严闵和他好像完全不能相提并论。
但是在许根宝心里，却是把严闵和吴磊放在一起来看待地，他认为未来严闵的成就是完全不会逊色于吴磊的。
但是两个人的不同性格，决定了两个人要走的路不一样。吴磊因为从小就名声在外，一路走来相对顺利，难免年少猖狂，骄傲自满，尽管他表面还是挺谦虚的，也很受队友的信赖与欢迎。但许根宝是知道吴磊内心的骄傲有多大的，所以需要有人在旁边时不时的鞭策他，抽打他，提醒他。
而严闵呢？虽然表面看起来比吴磊猖狂多了，可实际上他内心却很自卑，不够自信。没了自己在身边，他内心的不自信也能让他时时保持头脑清醒。但是他表现出来的性格在中国却很不讨人喜欢，这从他在队内的人缘糟糕就可见一斑了，他总是别人取消和调侃的对象，并没有人真的尊重他，喜欢他和支持他。现在他在崇明队能够打上比赛，完全是因为许根宝自己在崇明俱乐部是唯一的权威，还能对严闵提供一些帮助和保护。
但许根宝知道自己不可能一直这么保护下去，他做不到也不能这么做。实际上他现在正在做一件事情，就是为自己的这支俱乐部找一个新婆家。他在和目前球队的主赞助商海港集团协商谈判，希望能够让海港集团全资收购目前的崇明俱乐部，有了稳定的财源，才能让这支俱乐部有更长远的发展。
他这么做自然是为了俱乐部未来考虑的，但同时也意味着他将失去对俱乐部的控制，他这个俱乐部的主席还能不能做下去都不好说了。对此许根宝挺看得开的，否则他也不会主动去找海港集团了。海港集团如果真的能够收购俱乐部，对俱乐部几乎所有人都是好事儿，只有一个人是例外，那就是让人头痛的严闵。
到时候俱乐部里自己没有了话语权，还能给这个不讨人喜欢的小子多少保护就不好说了，到时候他总不至于为了一个球员得罪俱乐部高层吧？没了他的保护，许根宝敢肯定严闵在球队中的地位会一落千丈，他太清楚中国足坛的那一套江湖风格了。
所以其实就算没有多特蒙德这事儿，许根宝也在酝酿着用什么办法把严闵送出去，当初让他参加真人秀节目拍摄，也是存了这个心思在里面的。许根宝非常了解自己的球员。
现在谢天谢地，因为和多特蒙德打了一场比赛，竟然让多特蒙德看中了严闵。不过严闵这小子也真争气，在那场比赛中的表现堪称完美……
想到这里，沉思中的许根宝脸上浮现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作为教练，有什么比看到自己培养出来的球员能够有所成就更高兴的呢？
闭着眼睛的许根宝思绪飘忽起来。
他想到了自己当年作为主教练奋斗在国内足坛一线的峥嵘岁月。
那个时候的他就不是什么大家交口称赞的“好好先生”，而是充满了新闻和争议的“性格主帅”。
他有过执教申华队在1995年生生从甲A霸主大连队手中抢走一次甲A冠军的辉煌，也有过重返申华之后仅仅执教了十轮就下课的黯然。
他曾经在执教国奥队的时候豪言“横下一条心，一定要出线”，结果在1992年兵败吉隆坡，被黑色三分钟杀死，成了全国人民唾弃的众矢之的。
他也说出过“拿冠军是一百分，拿亚军就是四十分”这样“功利”的言论。在黯然离开申华俱乐部的时候也放言“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在他的身上，交织着很多矛盾，经历了许多际遇起伏。
但不管怎么样，张扬强硬的性格却始终未变。
因为这样的性格，他吃过亏、受过苦、丢过脸，付出过不少不小的代价，之后只能选择在崇明岛这个远离大上海中心的岛屿上去卧薪尝胆。但就算是在他人生中的最低谷，他胸怀中也还有一颗雄心——想要用十年时间打造一家中国的曼联俱乐部出来。
正因为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当许根宝在严闵身上依稀看到自己的一些影子之后，就知道这小子如果在国内踢球的话，会经历多少坎坷。他不知道严闵的运气是否好到每一次遭遇挫折的时候都能逢凶化吉，但他希望严闵能够少经历一些磨难——当然少经历磨难的条件并不是向现实低头，改变自己的性格。许根宝经历了那么多磨难也没想要改变自己的性格和脾气，自然也不会希望严闵改掉，那样在许根宝看来就“泯然众人矣”。
他希望生活和现实不要磨掉严闵身上的棱角和锐气锋芒，不过在国内，这个愿望恐怕很难实现了，我们的社会有太多不可说不能说的明规则、潜规则，无时不刻都像是流水一样在冲刷着每一个社会人。
如此有天赋的孩子，还是送出国去算了。
希望他能够在多特蒙德，在欧洲，找到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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