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死有蹊跷
黎婷笑盈盈地窜进门时,一身老虎皮已经换成了休闲装,紧跟着劈头取笑说:“小老头,打盹了?”
然后,也不等冷然回过阳来打招呼,她随手就抄起棕红色大理石桌面上的一杯清水,一饮而尽。
显然,她仍未尽兴,以至于半句话都要拖曳老长的音阶:“哎哟嘞,渴死我了……”
“怎么就脱了?”
冷然正襟危坐,皱眉正色说,“你就这么喜欢脱?”
“脱……”
黎婷放下水杯,诧异说,“脱什么?”
“警服啊……你这样不累吗?下午上班不得又要穿回去?”
冷然不动声色,仍旧一本正经地说。
“作死啊你……讲的是什么话噢,谁让咱们加入了全民‘深恶痛绝’的行业?时时处处都得注意形象嘛。”
黎婷马上又飞扬起来,怎么说都是积极的态度,哪有半分嫌恶的样子?
“得……你是要注意形象了,指不定已经有人在说你,天天和已婚男士冷某人鬼……鬼混在一块。”
“停停停,打住,嗨……我说冷然同学,你的思想能不能稍微的正常一点点?成天就知道胡搅蛮缠的,我们,我们哪有天天鬼混?否则你怎么会不知道?除了开会学习执行任务以外,基本上我是不穿……”
“不穿就不穿,没人会把你怎么样,解释那么多干啥……”
冷然抢着说,也作势欲起,一声哎哟嘞,“我得赶紧跑……”
“要死了,你。”
黎婷蜻蜓点水地沾了一下软椅就跳了起来,还一个作势欲打,“你这死老头,美死你,我是说不穿警服。”
“我也是说你不穿警服的啊……”
冷然做贼心虚地还是矮了下头,一副委屈的样子,“你看看,没事换这一身干嘛!知道自己的身材吗?惹火、诱惑、让人流鼻血、要什么有什么……汗,还真没法形容了……嗯,我在想呐……呆会儿,要是全世界的男人都往我这里头钻,挤也挤死了,我,我当然得赶紧跑先。”
“胡扯,你就只管扯,瞎扯!真不知道你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哪?满脑子的臭狗屎……”
黎婷这才留意到包厢里的灯光太浪漫,所以说到后来,几乎没了声音。
但马上,她又冷哼了一声,说:“你瞧瞧你……是不是越来越像歹徒、色鬼了?不怀好意地专约我来这种不伦不类的地方,不会是有所企图吧?嗨,你可……可千万别啊,想——你都别想,我可是……张家堂气功师,外加跆拳道黑带四段,标准的内外兼修。”
黎婷终于笑了,满脸光滑的润红,这或许是未婚女子享受到的天帝的恩宠。
受她的感染,冷然也不禁展颜说:“哦……我倒是有个主意不错,这么子吧,怎么说你也有那么老了,反正嫁是嫁不出去的,索性就像武侠古装剧那样,搞个什么比武招亲的吧?”
“比武招亲?亏你想得出,你平常不用工作的吗?成天的想入非非。”
“呃,我可是说真的,解决你的个人问题估计真得靠这个,来来来……咱们这就比划比划,不管谁输谁赢,看在老同学的份上,你就凑合着招了我吧?”
“你?”
黎婷表情丰富,露出一个巨大的惊叹,“拜托,拜托,你还是先去把你家的红本本换成蓝本本再说,扯什么没用的闲天。”
冷然一怔,马上又嬉皮笑脸:“是不是真的呀?只要我离了婚就可以了么?那,那好……我明天就去办。”
但很快,他又愁眉苦脸起来:“算了,还是算了,那个……真的好麻烦。唉……你还是早点嫁吧,省得一天到晚诱惑像我这样的好同志。”
“去去去,呆一边去,小老头样的……谁稀罕了?就算你……现在还单身,我也不可能找你这种类型的,实在太不靠谱了……好了,不跟你扯了,快说,准备用什么来犒劳我?”
黎婷终究还是喜欢明亮、宽敞,自顾自地快步走到窗前扯开暗帘。
她因为身高,微微上翘的臀部姿态,至始至终都没能逃脱某人直勾勾的视线,一路招展过去。
冷然几乎要醉倒,却居然能够控制,还能轻描淡写地说:“叫了雪花牛排,剩下的……你自己点。”
“你嫌我还不胖啊?”
黎婷急速转身,有点过了的惊恐万状。
冷然急忙藏好出火的眼神,仍旧慢条斯理地说:“你……胖不胖,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唉……反正,只能随便看看又摸不到。”
他笑了笑,牙齿很白。
“你……你再说!”
黎婷紧走几步又冲回冷然的对面,飞快地拿起桌面上的刀叉,在半空中狠狠地比划了两下,终于还是坐了下去。
这就是冷然与黎婷经常在一起的片花。
既使今天有情况,情况或许还很糟糕,都没有办法改变冷然对人对事的一些态度。
说实话,既使不为生理上的那点贪、欲,他也很喜欢跟黎婷呆在一块,很欢愉,所以他不厌其烦地约她以及被她约。
而她,也很能承受他的口无遮拦,只是或许自恃过高了吧?到如今,还是孤家寡人一枚,寂寞当然也会撕咬她对生活枯燥单调的难忍。
食物很快击败了冷然有些不振的食欲。
黎婷再也没有站起来,甚至没有一个大幅度的动作。
她慢条斯理过分仔细地切割着七成熟的牛排,基本上每一块都细细咀嚼了,方才咽下。
她这一动一静,彰显了大多数现代女子性格的两面性。
好了,接下去的话题似乎有些残酷,气氛会变。
所以冷然沉默着,耐心等她吃完。
……
“这么着急约我出来,是不是想听上午那个案子?”
黎婷揉掉最后一张抹嘴的纸巾,随随便便地扯进话题。
冷然点点头,仍旧保持沉默,只拿眼睛探求似的目注黎婷。
“很简单,只是一个愚昧少女不懂得珍惜自己的生命,基本上能排除他杀。”黎婷淡淡地说。
冷然脱口而出:“不可能吧……她,她那么热爱生命……”
他回答得非常肯定。
黎婷倍生疑惑:“你认的?”
冷然把目光拉得有些长,虽然是春末,还有空调的室内,却明显感到有些气闷:“嗯……有过一面之缘,算是认识吧。”
他的余光扫到对面好奇的聆听状,连忙又收敛回来,继续说。
“好像是……是在?半年前吧,在一次画展上,当人们啧啧赞美大师作品的时候,只有她,她敢非议。”
“她说,画家用色太挑剔太单一,几乎没有绿色。”
“绿色象征生机,这应该是比较容易理解的道理吧?所以你想想看,一个对画都有如此领悟的人,怎么可能轻生?”
说着,冷然还是忍不住地沉浸到后面发生的片段。
他暗自欣赏,这女孩真有趣,也就追着她追出了展厅。
在外面,他色胆包天地果断叫住她。
呃,追女孩子嘛,男人都应该能够无师自通。
无非是先要电话要名字,当然必须是在对方愿意的情况下,亏得他那双会笑的迷人眼睛,几乎少有人能够拒绝吧?然后,才能相约出来一起吃个饭什么的,再后,见机行事……
这些步骤他显然早已谙熟,并且屡屡得逞。
……
“你,你也喜欢艺术?”
黎婷不屑地打断他,“原来怎么就没有发觉?”
冷然回过神来回应:“那是你一贯太武断,从不愿意细心去挖掘,对任何事物都只看到表面,就好像她的死一样……这里头,一定有蹊跷!”
黎婷吐了吐舌头,仿佛被这顶莫明其妙的帽子盖得奇冤无比。
好在,她不计较,想了想,爽口说:“可是,据死者生前合租的女同学称,昨晚八点钟由外头回来的她,看上去面色不错,只是有些疲惫。两人还一起看了会电视,平静地说些女儿家常有的话,然后都去睡,一直没有外出过……
她又说:“直到半夜,女同学还隐约听到她的房间有动静,只是因为平常也会有这样的声响,所以也就没有多大注意……后来,可能是睡死了,哪怕大厦里里外外都乱成了一锅粥,她也都一直没有醒。”
既然说到重点。
冷然不再废话,直接问:“有没有可能合租的女同学在撒谎?”
黎婷自然知无不言:“没有必要,两人一直很要好,而且还是老乡,据说带点亲戚关系,这是周围人普遍的反映。哦,我大概也记得,当我们由大厦管理员领着进入她们的租屋时,女同学的确还没有完全清醒,茫茫然地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冷然又问:“有没有可能第三人的存在?或者说,有搏斗的痕迹?”
黎婷又答:“出事现场,我们很认真地勘察过,完全没有这些可能。尸检报告也排除了可能存在的药物中毒,虽然法医有提及死者生前可能遭遇到强烈的惊吓,但是不足以说明什么。”
冷然再问:“难道她有间歇性的精神病?”
黎婷再答:“征询过死者的家属,没有家族病史,潜伏的就不得而知。”
她摊了摊手,表示再没有要说的。
看到冷然陷入了沉沉的思索,黎婷不由地补充说:“还有一个不知道算不算是线索,女同学背地里透露过,死者生前似乎有一位神秘的男友。”
“哦……”
冷然的心颤了颤,却假装若无其事漫不经心地问,“知道是谁吗?”
黎婷摇摇头说:“没有人见过,可能是一位已婚男子,所以交往得比较小心,暂时还不清楚。”
冷然暗暗轻嘘了一口气,然后故作平静地说:“呃……聊了这么久,都还不知道死者叫什么?”
“你不是认识的吗?”
“哦,其实也不是太熟,我只是知道有这么样一个人存在,模样记得,却实在不知道她的名字。”
“是不是哟?连住的地方都知道,还不知道叫什么吗?”
黎婷将信将疑,甚至有取笑的味道,“她叫盛靖樱,真是可惜了,一个很好听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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