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2 凯莫瑞安海盗
G-2275，这是一颗无与伦比的冰蓝色气态巨行星，体积大约相当于八百个克哈Ⅳ，环绕着一个宽达数千英里的、纤薄的星环。这个环带的大部分构成都是闪烁着幽蓝色火焰的冰晶，在恒星光线的照耀下就好像是折射着无数耀眼光芒的光桥。
尽管凯莫瑞安人的海盗主力舰已经称得上是恢宏的巨舰，在这般光景下也只是拖着一道火焰向着G-2275驶去的小不点，仅仅是星环上的一颗冰态小行星就能将它撞成碎片。
不论踏上太空多少次，在乘着战舰驶近宇宙中的这些庞然巨物时，塔维斯·科尔（Tavish Kerr）的心中总是会升起一股令他感到恐惧的渺小感。
在G-2275那壮阔星环的下方，由氢气和甲烷构成的云海隐约可见，甲烷云之下仿佛屹立着着无穷尽的冰山，但那也仍然只是另一片云海，在引力的挤压下凝结为液态。只是云层中涌动的风眼，就足以吞得下几十个莫瑞亚。
这时刻提醒着人类中那些自诩征服了宇宙的狂妄之徒宇宙中的波澜壮阔。
正如潮起潮落，月升月落，无数文明曾经兴起而又灭亡，而人类对此根本一无所知。在漫长的等待中，人类终于踏出了孕育生命的摇篮。怀着敬畏与惊奇，这个年轻的种族还要在险恶的宇宙中挣扎求生。
“科尔先生，希望你给出的情报是准确的，这里真的有一座已经被旧联邦废弃的科技中心。”一阵脚步声从塔维斯·科尔的身后传来，来人穿着华丽的大衣脚蹬长靴，一顶中心缝有骷髅徽章的长檐军帽戴在一张显得有些滑稽的红脸上。
令塔维斯感到分外怪异的是，阿尔弗雷德船长的帽子是高高凸起着的，而且还诡异地扭动着，时不时发出一些怪声。
有些性格乖僻的海盗船长会在自己的帽子里养一些奇特的外星宠物，这并不值得稀奇。
“放心，阿尔弗雷德船长，绝对准确。”塔维斯只是凝视着舰桥舷窗外的气体巨行星星环：“否则我就不会亲自到这儿来，而仅仅是派遣一名执事。”
此时，一片阴影中缓缓地从舷窗外蔓延开来，那是G-2275唯一的一颗卫星。它在星图上毫不起眼，根本不值一提。
“希望这里面的宝贝能让我们不虚此行。”阿尔弗雷德船长不由得搓了搓手，嘿嘿地笑了一声。
那颗笼罩在G-2275巨大阴影中的卫星已经越来越大，它一半的面积都笼罩在恒星闪耀的光芒中，从这艘海盗战舰上看就像是一个只有眼白的巨大眼睛，那静谧中散落的光影让人迷醉。
海盗主力舰的主引擎在此时熄火了，微调推进器则正在一点点地把飞船轻轻地推进轨道中。现在那颗卫星就仿佛是悬于众人头顶的新月，而远处的气态巨行星则是一个硕大无朋的蓝色背景，一眼看不到尽头。
一张张由超级计算机临时绘制的图标出现在了全息投影屏幕上，展示着传感器反复扫描得来的数据。
“这里果真有一座科研中心，而且看起来只是被遗弃不久。”阿尔弗雷德船长与主控制中心交通过后，大喜过望：
“传说泰伦联邦留下的财富足以拉起一个新联邦......我要发财啦！奥古斯都·蒙斯克的帝国政府一直在寻找旧联邦留下来的科技实验室，但阴差阳错，这些旧联邦遗产落到了我们的手里。”
从轨道上拍摄的高精图片和三维建模来看，这座旧联邦科研中心占地面积很大，拥有配套的星港甚至是水培农场。这意味着这座科研中心在全盛时期曾一度有着极大的规模，也意味着更多的财富。
即使如今泰伦帝国的科技发展丝毫没有因为战争和重建工作有所停滞，但已经遗失的联邦科技依旧蕴含着难以想象的价值。在那个疯狂的年代，科技的进步甚至已经凌驾于人伦道德之上。
“是我们，是我们要发财了。我的父亲一直在资助你们，这儿也是我们的人新发现的，可不要忘记了。”塔维斯不厌其烦地纠正着：“有关这些联邦科技的去路在泰伦帝国中很敏感，只有我父亲才有安全的销路。”
塔维斯·科尔是凯莫瑞安一位富有的晶体矿商的儿子，与这些海盗打交道也只是为了“生意”。
太空海盗们（Space Pirate）都是绝对的投机者和机会主义者，是荒郊野外的郊狼。只要能填饱那永不餍足的肚子，他们不在意身份和体面，毫不在意是翻捡垃圾桶寻觅食物或者找准机会偷走无人看管的孩子。
而凯莫瑞安联合体的科尔家族可不是什么善茬，他们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勾结海盗赶走一片矿区之上的原住民，再侵吞土地和土地上的所有财产。渐渐地，晶体矿商人和海盗们都被养得膘肥体壮，只是无家可归的人也越来越多。
海盗都是帮人渣，是杀人不眨眼的掠夺者，别指望着他们是那种行侠仗义的星际冒险家和自由佣兵。
只不过主要由凯莫瑞安人构成的凯莫瑞安海盗依旧还延续着大家族和宗族传统，重视家庭和家人之间的联系，一般不会对凯莫瑞安人的船只过多为难。
“这我当然知道。”阿尔弗雷德船长又笑了笑：“你用不着三番五次地提醒我。”
即使是见多识广、心狠手辣的阿尔弗雷德船长也不得不佩服这个科尔家族继承人的胆识。只身一人敢登上一艘恶名昭著的海盗船，所需要的可不仅仅是勇气。
“船长，第一批登陆船已经准备就绪了。”他们说话着的时候，一名穿着灰色紧身衣、婀娜多姿的紫黑发女郎款款而来，耳垂边挂着骨头做的坠子，裸露在外的手臂上则满是显眼的刺青。
在海盗船上的女人要不是妓女和被拐来的奴隶，不然就是非凡的狠角色。塔维斯只是模糊地记得这个女人曾是旧联邦幽灵计划的成员，只不过在联邦土崩瓦解以后逃出生天。出于对政府的极不信任，她也没有选择加入新的帝国。
听说这个巫女只要看上人一眼就能看透他的内心，眨一眨眼睛就能引爆一个人的血管。
凯莫瑞安联合体中几乎没有类似于联邦幽灵特工和尤摩扬影子卫士那样经受过专业训练的心灵感应者，这也为这个女人笼罩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极具魅力。
“那还在等什么呢？赶紧让他们出发。”阿尔弗雷德船长那双深陷在眼眶中的蓝眼睛扫过女幽灵。
“你担心其他海盗和拾荒者插手？”女幽灵说：“小心夜长梦多，几个星系以外就有帝国的前哨站......我总是心绪不宁，这是不祥之兆。”
“帝国中的那些清道夫海盗已经完了，下一个可能就是我们。”
清道夫海盗可不是什么三流的海盗组织，艾伦·舍扎尔被捕的消息基本已经宣告了清道夫们的覆灭，剩下的漏网之鱼也根本不成气候。最令海盗们震惊的是，连最大的销赃地恶魔集市都已经被泰伦帝国连根拔起。
对于海盗们而言，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那位尚算年轻的帝国皇帝一贯对星区中的犯罪势力深恶痛绝，只不过已经有好几年都没有亲自出手整治过了。
即使是在旧联邦时代，横行霸道的泰伦人类也一向是欺负人的那一个，更别提现在的新帝国已经是另一个新的庞然大物。
过去，海盗们从没怕过谁，唯独奥古斯都·蒙斯克的名字能让这帮人渣上蹿下跳。
“不，不用担心。帝国人正忙着对付异虫呢，哪有功夫管我们。”这位海盗船长对自己的定位很准确，那就是那种不值得帝国海军出手的臭鱼烂虾。他虽然也很担心撞上帝国舰队，都也不认为自己真会有那么倒霉。
现在虫群正在大举入侵科普卢星区，泰伦帝国有数的舰队都集结在帝国东境和西境，哪有那么多人手来围剿海盗。况且海盗是一贯地难以拘捕，他们的大本营从不固定，必要时也可以舍弃一切逃亡。
“还是小心的好。”幽灵说：“一旦情况有变，我们就得赶紧脱离轨道。”
“不会因为你小心谨慎，帝国执法船就找不到这儿来。”船长说：“但我们的火力足够应付他们，除非遇到真正的帝国舰队。”
“但看在先祖的份上，这种事情我五年时间也只有可能遇得到一次，还得是突袭帝国空间站的时候。”
“......”塔维斯瞅了脸冒虚汗的阿尔弗雷德船长，心说你可赶紧闭嘴吧。
舷窗外，几艘从海盗主力舰中弹出的登陆船已经一闪一闪地消失在了视野的尽头。
“希望一切顺利。”他看着这些看上去很小实际上却能承载几百人的飞船说。
“我们的人带足够了武器，完全可以应付一切突发情况。”女幽灵说。
“不管那里面还有着什么怪物，都扛不住火炮。”阿尔弗雷德船长负手以立，淡定而从容。
虽然塔维斯没有明说，但谁都知道这个所谓的科研中心内部必定危险重重，否则科尔家族的武装矿工和雇佣兵早就掳走了所有财富。
旧联邦科研中心中财富与危险并存，有人在发掘出一个储存晶体矿的仓库以后一夜暴富，有人则踏进了满是异虫的实验室。
与旧联邦有关的秘密科研项目或多或少的都有点疯狂，包括人体实验、基因怪物和异虫实验，有时候，里面甚至可能有一个被人类科学家折磨得发了疯的星灵黑暗圣堂武士。
但一艘凯莫瑞安海盗主力舰已经足以应付一切的突发状况，至少阿尔弗雷德船长和塔维斯是这么想的。
而此刻随着海盗主力舰已经静静地停泊在轨道上，下方数万英里处的景象渐渐地汇聚成了一座黑色的阴影，一片黑暗。
“船长，侦测到附近的折跃信号，正在辨明敌舰身份！”霎时间，海盗船上警报炸响。
“还有其他人也知道这里？”阿尔弗雷德船长先是一愣，紧接着就涨红了脸，对着旁边站着的塔维斯吼了起来。
“我猜他们只是正巧路过，或者是也碰巧发现了这里。不管怎么说，我也正在你的船上，犯不着把这种重要的消息出卖给其他人。”塔维斯冷静地说：
“是帝国的人？”
“是奇美拉海盗......那是布赞船长（Buzan）的旗舰！”海盗船上的大副说。
“这帮阴魂不散的杂种，怎么哪里都有他们！”阿尔弗雷德一拳砸在星图台上。
同是海盗，凯莫瑞安海盗跟奇美拉海盗并不怎么对付，彼此之前为了争夺战利品大打出手的次数也不少。
这帮奇美拉海盗以走私和贩卖科技产品而生，私底下也干些掳掠人口的勾当，把漂亮的女孩卖给贵族和富豪。凯莫瑞安海盗看不起奇美拉海盗，对方也嫌弃他们土里土气，反正矛盾是由来已久。
“你好啊，阿尔弗雷德。”大名鼎鼎的奇美拉布赞船长出现在了主屏幕上，嘴里正叼着他标志性的烟斗。
“你这婊子养的居然还活着，上一次我就该把你的头塞进你老妈的屁股里。”
“布赞，我现在就要杀了你。”阿尔弗雷德吼着说。
“哈哈......就凭你们这帮矿工。”布赞船长嘲笑着说：“我得提醒你们，这儿的科技都是我们，识相点的就快点滚。”
“奇美拉海盗，他们这帮杂碎也敢从我们的手里抢东西。”阿尔弗雷德船长喊到：“抄家伙，都给我上。”
凯莫瑞安人海盗主力舰船身大，速度也快，配备着造型粗犷但相比帝国战列巡航舰火力也不遑多让的巨炮，碰到武装商队也不必畏惧。
“打开所有频道，呼叫其他海盗家族支援。”
奇美拉实力很强，而凯莫瑞安海盗单打独斗之下往往都不是他们的对手。不过凯莫瑞安海盗之间联系紧密，也就是说可以叫附近的其他船长过来。
“Mglrmglmhglmgl！”在阿尔弗雷德震怒的时候，一个有着绿色皮肤的两栖生物也从他的帽子下面跳了出来，它长相怪异，酷似一只刚刚长出四肢踏上陆地的鱼。
“天呐！那是什么？”塔维斯没有被奇美拉海盗吓倒，却被这个突然跳出来的小怪物吓得够呛。
“这个邪恶的小动物的内心充满了仇恨，渴望复仇，但它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女幽灵说：“它来自于一个叫艾泽拉斯的地方，但我们所有的星图上都没有那个星球的坐标。”
“真是一个奇特的宠物。”塔维斯说。
“Mrgllll glrrm gl！”这个奇特的生物喊着。
“这是什么意思？”塔维斯问。
“也许是，进攻。”幽灵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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