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番外：河图的计划2
上一次交战的时空，也是在明朝的时间点，只是那个“新明朝”和老大落脚的成化朝有着天壤之别。
王猛搜索了一下汪直的名字，发现此人居然在多条时间线，都能从权利斗争中全身而退，在某一个时空甚至成为了血族。“还真是有趣啊。”他想了想在“混沌时空”见过的汪直，不禁挠头笑了起来。
外头陆锦绣急匆匆过来道：“我联系上了修罗宗周无生。”
“很为难吗？”时飞扬问。
陆锦绣道：“修罗宗早已不是从前的修罗宗。他是附近辈分最高的，但京城并没有什么舵主的讲法。”她有些答非所问。
修罗宗是贯穿于大明的一个暗杀组织，其前身隶属于明教。明教为大明开国贡献了极大的力量，但立国后明太祖朱元璋一直致力于去明教化。后来使其分解为日月神教，修罗宗，天机社等多个组织。到了成化年间，修罗宗与从前已有很大变化，但仍旧是杀手组织。
陆锦绣的祖辈曾和修罗宗有极大渊源，所以时飞扬派她去联络对方。
时飞扬想着其前辈杜郁非、罗邪的绝世风姿，暗自道：“锦衣卫的没落是必然的啊。”
陆锦绣又道：“俞老说，想看看玉总兵的尸体。”
“俞耕耘是玉田霖的启蒙老师吧？”时飞扬道，“等事情平息了，可以让他看一下。”
坐在人声鼎沸的年华楼楼顶，看着美丽的月色，时飞扬抿了口“梦里星落”，长长舒了口气。
黑暗中灰色的人影出现在桌前，落座时大袖飞舞，仿若紫色的流云。这是个身形高大的文秀男子，留有短须，面色苍白。时飞扬微笑替其斟酒，对方却忽然翻腕杀人。层层刀丝从袖底划出，桌案四周仿佛棋局纵横，刀丝环绕肃杀。
时飞扬身形不动，眼中闪过奇异的光芒，灰衣人的刀阵落空，而面前似乎什么都没发生，酒一滴不洒地满上酒杯。
“因为害怕就动手，修罗宗果然不如从前了。但你杀不了我。再出手，会失了身份。”时飞扬笑着抬手道，“我与贵宗门无仇，只是打听消息。周先生。你如实回答就好。”
“请问。”周无生慢慢道，嘴角居然还挤出些许笑容，他完全没看清对方的刚才的动作，这是前所未有之事。
“修罗宗弟子彭彦，在玉田霖身边身份是公开的吗？他有什么不同？”时飞扬问。
周无生道：“确切说，他不是我们直系的弟子。至于说他有什么不同。若非今日之事，我也不知道这个人。所以我不可能知道他在秦戈盟做什么。但有一点，据我所知他是属于暗组的人。”
“暗组。”时飞扬皱眉道。
周无生道：“是的，他们的头目名叫端木修，是几年前从塞外回来的修罗宗弟子。暗组的人并不多，除了年终大会，并不与总坛联系。”
“你有他们的名单吗？”时飞扬问。
周无生递出一张纸片，“这是我知道的名单，在京师大约有十一人。我要为方才的出手道歉，今天下午修罗宗弟子有三人被杀。”
“死了三个人？”时飞扬皱眉道。
“是的，都是一剑致命。”周无生道，“所以我对陌生人格外警惕。”
时飞扬想了想道：“问句题外话，周先生是否知道京师北面的福临镇有什么特别？”
“这地方我听过，据说暗组的人经常到那里去。不过要说有什么特别，我就不清楚了。”周无生轻声回答。
时飞扬注视了对方片刻，淡淡一笑拱手谢过。
周无生离开年华楼，街上行人稀少，他走出两个街口忽然加速掠起，但人在半空被无形之力挡下。前方街道上一个灰衣男子安静而立，他的脚边摆着一个碧绿的竹筒。
“我听说你们常驻在福临镇，能说一下那边的情况吗？”灰衣人彬彬有礼道。
“阁下说的是暗组，我并不是暗组的人。”周无生回答，他苦起脸今夜遇到的人怎么都不好惹。
“你并不是人，所以我没有问错。”灰衣人自然道，“我已杀了六个吸血鬼，他们说我该找你。周无生先生，或者说端木修。”
周无生大袖卷起，刀丝织成刀网借着夜风凌厉斩出。
灰衣人看了眼竹筒，眼中闪过一丝困惑，然后翩然闪过漫天刀丝。
周无生忽然加速，速度比之前快了一倍，人在刀丝之前闪到敌人侧后方，对手掌化作赤色扣向对方肋部。
灰衣人冷笑拔剑，一剑刺向对方心口，剑意桀骜无双无对。
周无生手掌亮起利爪，擦着剑锋夺向剑柄。整个人依靠着剑锋甩起，衣袖仿佛大蝙蝠舞动，凌空扫出二十多脚。
灰衣人忽然左手立起，半转身用手肘作墙，拦下对方所有攻击，剑锋旋转刺入周无生的心口。
周无生嘴角浮起诡异的冷笑，突然整个人飞散开来。那是一片片灰色的动物带着翅膀，向着夜空飞去。
灰衣人回转身，一脚踢在竹筒上。竹筒飞到半空，突然绽放出刺眼光芒。周无生被光芒照耀，惨叫一声落回地面。灰衣人一把将吸血鬼按住，剑锋刺入心口，然后将其扛起带走。
黑暗中的薛飞吃惊地看着一幕，嘴巴张开难以合拢。这……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周无生离开后，陆锦绣回到屋顶。
“暗组是吸血鬼。你知道吗？”时飞扬沉声道。
“我只知道他们不服修罗宗无尽崖的管，平时自行其是。”陆锦绣摇头道，“至于他们是什么，我怎么知道。再说了，吸血鬼……这东西居然真的存在吗？”
时飞扬叹气道：“才那么点时间，你们这些后辈就把该记得的都忘记了。”
陆锦绣美目白了他一眼，递上了一份卷宗，“这是他们在福临镇的落脚点。福临镇在几十年前还叫东雨村，东厂在那边建立了临时驿站，几年前西厂把那边做了开发。整个福临镇完全是西厂的地盘。暗组一定和西厂有联系。”
“吸血鬼勾搭上了当代最强太监吗？”时飞扬心里嘀咕道，“但这和玉田霖又有什么关系？”
“我听说，你认识，认识我爷爷奶奶？”陆锦绣忽然道。
时飞扬笑道：“老袁告诉你的？”
“是……”陆锦绣喝了一口酒，面孔泛起红润，低声道：“所以你的确不是正常人？”
“我只是个过客。”时飞扬道，“完成任务后就会离开。”
陆锦绣认真想了想了，慢慢道：“你能带我离开吗？”
“不能。”时飞扬很干脆的回答。
陆锦绣还想说些什么，薛飞急匆匆地来到屋顶上。
听胖子说了一遍后，时飞扬沉着脸道：“你不该继续跟着那灰衣人吗？怎么回来报信呢？”
薛飞道：“你以为我不想，我跟不上啊。那家伙扛着个人，也比我快。”
时飞扬从怀中拿出一幅画像，问道：“是这个人吗？”
“有点像，但我离得远看不清啊。”薛飞道。
“竹筒是这个？”时飞扬又拿出本小册子，里头画着一个不大的小竹筒。
“是的。”薛飞道。
“周无生没有带随从？”时飞扬追问。
“并无随从。”薛飞回答。
那家伙方才并非一个人，时飞扬锁紧眉头，飘身掠向远端街道，很快消失不见。
“那是大事不好的表情吗？”薛飞自语道。
陆锦绣追着对方掠下屋顶，怒道：“这家伙怎么带队的，每次都是独来独往。袁公还让我们和他学习……”
但街道上哪里有时飞扬的踪影。
时飞扬来到薛飞说的街口，在竹筒爆开的位置有一些焦土。他手指沾土擦在护腕上，白色护腕闪现出一层血红。
吸血鬼，西方称吸血僵尸。他们自称为血族。是有着人类外形，以血食为生存依仗的暗黑生物。尽管他们起源于欧洲，但在悠久的历史中，毕竟还是有些来到了东方。
吸血鬼的气味和普通血腥气不同，尤其是低阶的吸血鬼，有着一种陈腐的味道。护腕有气味追踪系统，让他可以从容追踪吸血鬼。之前时飞扬在年华楼上并非没看出对方身份，而是想放长线钓大鱼。所以他让薛飞暗地里跟踪，却没想到周无生刚离开几步就被掳走了。
仅凭这些线索，并不能说夏侯河图与此案有关，还是那句老话。夏侯河图若是出手，觉不需要动用“竹筒”。另外事实上，那家伙自从离开自家时空后，就已极少用剑。
时飞扬又转过几个街口，护腕的颜色转为深红，前头传来兵器碰撞之声。
一个灰衣青年被几个血族围困，那些血族个个身形奇快，而且会用修罗刀阵。修罗宗的武功加上吸血鬼的妖力，透着一种邪恶的魅力。
“世上没有一个吸血鬼领主是傻子，果然有点意思。这里何止十一人，京师的修罗宗完全是暗组的天下了。只是他们仍然低估了敌人的力量。”时飞扬想到这里，场中变故已发。
之前被重创的周无生，冲着月亮尖啸，一口鲜血喷出。血雾弥漫与院落，所有暗组同时出手，修罗刀阵层层叠叠，带起凛冽杀机。
灰衣青年昂然不惧，在月光下剑扫四方，他居然比血族还快，长剑连取两个暗组成员人头。暗组刀阵顿时大乱，灰衣人纵身脱出刀网，脚踏飞檐居高临下，反而变成一人追杀多人。就在他占尽优势，准备杀戮之时……
突然，一道白影闪过夜空。时飞扬的拳头落在灰衣人后颈。灰衣人被他一拳打出十多步，撞在屋顶的瓦片上，带起厚重的灰尘。
这一拳，把周围那些血族也打惊了。周无生勃然变色地看着时飞扬，喊道：“散了。”原本结成刀阵的暗组立即四散奔逃。
时飞扬顾不上这些小吸血鬼，他掠向屋顶，探手抓向灰衣人。就见那灰衣人手里翻起一个茶杯大小的竹筒，那竹筒绽放出诡异的绿光耀人双目。时飞扬眯起眼睛步子一慢，对方就消失于光影中。
“传送阵？”时飞扬诧异道。扭头望向远端逃遁的周无生，他轻轻一闪就拦在对方前头。
回到北镇抚司。
时飞扬弄了把椅子坐在周无生面前，微笑道：“看来要重新问一遍了。你是不是端木修？灰衣人是谁，血族和他什么关系。血族和玉田霖、汪直什么关系？你们在福临镇做什么？”
周无生面若枯骨，慢慢道：“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老子在京师成为血族五十年，从不曾见过能那么容易杀死我们的人。而你一上来并非对付血族，而是抓那灰衣人。你们到底在做什么？”
时飞扬起身道：“那你慢慢琢磨，我过几日再来问你。差不多我也该去福临镇了。我的确不针对吸血鬼，但那家伙还在外头，也许过几日你们在京师就死绝了。”
“等一等。”周无生痛苦道，“我把知道的都告诉你。我只有一个条件。你帮我杀了那灰衣人。”
“我不需要和你谈条件。”时飞扬冷笑道，“杀人与否，我自己做主。”
周无生瞪着对方，哑声道：“你知道京师血族的历史吗？”
时飞扬道：“最近一批血族是从西方来的，保罗二十五世的手下。在宣德年间被锦衣卫铲除。后来听说是在北京保卫战时又有出现，但数量不多。不过血族这种东西，不是看数量要看的是质量。”
“你算是了解情况，那场战争后端木修来到了京师。”周无生看着面前的桌椅，出神道，“他看上了修罗宗的成员，慢慢吸收他们成为血族。在夺门之变的时候，京师的修罗宗有一半是血族，当然这些事包括总坛在内的外人并没有察觉。端木修参与了夺门之变，我也被转化成了血族。说来你或许不信，我们大多数都是自愿被转化的。”
“端木修从西面来的？他有什么目的？”时飞扬问，他并不在意对方是人还是吸血鬼。
“没人知道他的心思，我觉得他一直在打福临镇的主意，但不知道他在找什么。”周无生慢慢道，“有一点你必须明白，我们在京师的血族一直很低调，第一不轻易扩张，第二不随意狩猎。所以那么多年，江湖上并没有吸血鬼的传说。”
“我明白，所以才没有把你们当敌人。”时飞扬笑了笑道，“你们是素食者。”
周无生诧异地看着对方道：“你居然还知道这个？”
所谓血族的素食者，就是不以吸食人血为生存条件的血族，以不主动猎食人类为铁律。
“你们和玉田霖以及汪直有什么关系？”时飞扬问。
周无生道：“三年前，端木修告诉我们，将以修罗宗的名义与西厂合作。我们派少量刺客，参与西厂行动。若是涉及福临镇的任务就由血族前往。汪彭彦是端木的亲信，关于福临镇甚至比我知道的还多。我负责京师和修罗宗总坛间的联络，也就是有京师范围内对外的大师兄的身份，今夜我设计伏击那灰衣人，没想到他的实力超过了我的想象。”
“若我放了你，你能否参与到汪直在福临镇的事？”时飞扬问。
周无生道：“我不会背叛端木修，而且他能读出我的心意，我也背叛不了。”
时飞扬道：“那你只能暂时住在这里了。”
“你以为地牢能关住我？”周无生露出獠牙冷笑。
时飞扬微笑道：“或许你不知道，吸血鬼是有很大缺陷的种族。”
把周无生关入地牢后，陆锦绣好奇道:“这是专门用来关吸血鬼的？居然还有特制的牢房？”
时飞扬点头道：“几十年前，罗邪袁彬在京师和吸血鬼大战一场，之后诏狱就特意预备了几间白银地牢。时过境迁，知道的人不多了。”
陆锦绣想了想，又道：“吸血鬼还有素食者？”
时飞扬道：“人有吃素的，吸血鬼自然也有。”
“这算什么理由！”女子皱眉道。
时飞扬道：“我要去福临镇，你们留守在京城，另外告诉韦瑛，我连夜走了。”
“你连夜离开京城？难道是知道了什么？”女子问。
时飞扬笑道：“我对灰衣人的去向有些困扰。不过我猜，那家伙会去福临镇，所以我也要去看看。”
陆锦绣道：“你不是只能瞬移去到过的地方吗？你以前去过福临镇？”
“空间移动这事比你想的要复杂些，也更方便些。”时飞扬停顿了一下道：“京师有变故及时通知我，我立即回来。”
陆锦绣道：“若被你猜中了凶手的去处，那凶手真是倒霉。”
“遇到我，对大多数人本就不是好事。”街道远端出现一条野狗，甩着尾巴走着奇怪的步点。时飞扬看着那条狗，嘴角慢慢绽放起微笑，忽然消失不见。
陆锦绣苦着脸自语道：“关键是怎么才能及时通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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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为难吗？”时飞扬问。
陆锦绣道：“修罗宗早已不是从前的修罗宗。他是附近辈分最高的，但京城并没有什么舵主的讲法。”她有些答非所问。
修罗宗是贯穿于大明的一个暗杀组织，其前身隶属于明教。明教为大明开国贡献了极大的力量，但立国后明太祖朱元璋一直致力于去明教化。后来使其分解为日月神教，修罗宗，天机社等多个组织。到了成化年间，修罗宗与从前已有很大变化，但仍旧是杀手组织。
陆锦绣的祖辈曾和修罗宗有极大渊源，所以时飞扬派她去联络对方。
时飞扬想着其前辈杜郁非、罗邪的绝世风姿，暗自道：“锦衣卫的没落是必然的啊。”
陆锦绣又道：“俞老说，想看看玉总兵的尸体。”
“俞耕耘是玉田霖的启蒙老师吧？”时飞扬道，“等事情平息了，可以让他看一下。”
坐在人声鼎沸的年华楼楼顶，看着美丽的月色，时飞扬抿了口“梦里星落”，长长舒了口气。
黑暗中灰色的人影出现在桌前，落座时大袖飞舞，仿若紫色的流云。这是个身形高大的文秀男子，留有短须，面色苍白。时飞扬微笑替其斟酒，对方却忽然翻腕杀人。层层刀丝从袖底划出，桌案四周仿佛棋局纵横，刀丝环绕肃杀。
时飞扬身形不动，眼中闪过奇异的光芒，灰衣人的刀阵落空，而面前似乎什么都没发生，酒一滴不洒地满上酒杯。
“因为害怕就动手，修罗宗果然不如从前了。但你杀不了我。再出手，会失了身份。”时飞扬笑着抬手道，“我与贵宗门无仇，只是打听消息。周先生。你如实回答就好。”
“请问。”周无生慢慢道，嘴角居然还挤出些许笑容，他完全没看清对方的刚才的动作，这是前所未有之事。
“修罗宗弟子彭彦，在玉田霖身边身份是公开的吗？他有什么不同？”时飞扬问。
周无生道：“确切说，他不是我们直系的弟子。至于说他有什么不同。若非今日之事，我也不知道这个人。所以我不可能知道他在秦戈盟做什么。但有一点，据我所知他是属于暗组的人。”
“暗组。”时飞扬皱眉道。
周无生道：“是的，他们的头目名叫端木修，是几年前从塞外回来的修罗宗弟子。暗组的人并不多，除了年终大会，并不与总坛联系。”
“你有他们的名单吗？”时飞扬问。
周无生递出一张纸片，“这是我知道的名单，在京师大约有十一人。我要为方才的出手道歉，今天下午修罗宗弟子有三人被杀。”
“死了三个人？”时飞扬皱眉道。
“是的，都是一剑致命。”周无生道，“所以我对陌生人格外警惕。”
时飞扬想了想道：“问句题外话，周先生是否知道京师北面的福临镇有什么特别？”
“这地方我听过，据说暗组的人经常到那里去。不过要说有什么特别，我就不清楚了。”周无生轻声回答。
时飞扬注视了对方片刻，淡淡一笑拱手谢过。
周无生离开年华楼，街上行人稀少，他走出两个街口忽然加速掠起，但人在半空被无形之力挡下。前方街道上一个灰衣男子安静而立，他的脚边摆着一个碧绿的竹筒。
“我听说你们常驻在福临镇，能说一下那边的情况吗？”灰衣人彬彬有礼道。
“阁下说的是暗组，我并不是暗组的人。”周无生回答，他苦起脸今夜遇到的人怎么都不好惹。
“你并不是人，所以我没有问错。”灰衣人自然道，“我已杀了六个吸血鬼，他们说我该找你。周无生先生，或者说端木修。”
周无生大袖卷起，刀丝织成刀网借着夜风凌厉斩出。
灰衣人看了眼竹筒，眼中闪过一丝困惑，然后翩然闪过漫天刀丝。
周无生忽然加速，速度比之前快了一倍，人在刀丝之前闪到敌人侧后方，对手掌化作赤色扣向对方肋部。
灰衣人冷笑拔剑，一剑刺向对方心口，剑意桀骜无双无对。
周无生手掌亮起利爪，擦着剑锋夺向剑柄。整个人依靠着剑锋甩起，衣袖仿佛大蝙蝠舞动，凌空扫出二十多脚。
灰衣人忽然左手立起，半转身用手肘作墙，拦下对方所有攻击，剑锋旋转刺入周无生的心口。
周无生嘴角浮起诡异的冷笑，突然整个人飞散开来。那是一片片灰色的动物带着翅膀，向着夜空飞去。
灰衣人回转身，一脚踢在竹筒上。竹筒飞到半空，突然绽放出刺眼光芒。周无生被光芒照耀，惨叫一声落回地面。灰衣人一把将吸血鬼按住，剑锋刺入心口，然后将其扛起带走。
黑暗中的薛飞吃惊地看着一幕，嘴巴张开难以合拢。这……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周无生离开后，陆锦绣回到屋顶。
“暗组是吸血鬼。你知道吗？”时飞扬沉声道。
“我只知道他们不服修罗宗无尽崖的管，平时自行其是。”陆锦绣摇头道，“至于他们是什么，我怎么知道。再说了，吸血鬼……这东西居然真的存在吗？”
时飞扬叹气道：“才那么点时间，你们这些后辈就把该记得的都忘记了。”
陆锦绣美目白了他一眼，递上了一份卷宗，“这是他们在福临镇的落脚点。福临镇在几十年前还叫东雨村，东厂在那边建立了临时驿站，几年前西厂把那边做了开发。整个福临镇完全是西厂的地盘。暗组一定和西厂有联系。”
“吸血鬼勾搭上了当代最强太监吗？”时飞扬心里嘀咕道，“但这和玉田霖又有什么关系？”
“我听说，你认识，认识我爷爷奶奶？”陆锦绣忽然道。
时飞扬笑道：“老袁告诉你的？”
“是……”陆锦绣喝了一口酒，面孔泛起红润，低声道：“所以你的确不是正常人？”
“我只是个过客。”时飞扬道，“完成任务后就会离开。”
陆锦绣认真想了想了，慢慢道：“你能带我离开吗？”
“不能。”时飞扬很干脆的回答。
陆锦绣还想说些什么，薛飞急匆匆地来到屋顶上。
听胖子说了一遍后，时飞扬沉着脸道：“你不该继续跟着那灰衣人吗？怎么回来报信呢？”
薛飞道：“你以为我不想，我跟不上啊。那家伙扛着个人，也比我快。”
时飞扬从怀中拿出一幅画像，问道：“是这个人吗？”
“有点像，但我离得远看不清啊。”薛飞道。
“竹筒是这个？”时飞扬又拿出本小册子，里头画着一个不大的小竹筒。
“是的。”薛飞道。
“周无生没有带随从？”时飞扬追问。
“并无随从。”薛飞回答。
那家伙方才并非一个人，时飞扬锁紧眉头，飘身掠向远端街道，很快消失不见。
“那是大事不好的表情吗？”薛飞自语道。
陆锦绣追着对方掠下屋顶，怒道：“这家伙怎么带队的，每次都是独来独往。袁公还让我们和他学习……”
但街道上哪里有时飞扬的踪影。
时飞扬来到薛飞说的街口，在竹筒爆开的位置有一些焦土。他手指沾土擦在护腕上，白色护腕闪现出一层血红。
吸血鬼，西方称吸血僵尸。他们自称为血族。是有着人类外形，以血食为生存依仗的暗黑生物。尽管他们起源于欧洲，但在悠久的历史中，毕竟还是有些来到了东方。
吸血鬼的气味和普通血腥气不同，尤其是低阶的吸血鬼，有着一种陈腐的味道。护腕有气味追踪系统，让他可以从容追踪吸血鬼。之前时飞扬在年华楼上并非没看出对方身份，而是想放长线钓大鱼。所以他让薛飞暗地里跟踪，却没想到周无生刚离开几步就被掳走了。
仅凭这些线索，并不能说夏侯河图与此案有关，还是那句老话。夏侯河图若是出手，觉不需要动用“竹筒”。另外事实上，那家伙自从离开自家时空后，就已极少用剑。
时飞扬又转过几个街口，护腕的颜色转为深红，前头传来兵器碰撞之声。
一个灰衣青年被几个血族围困，那些血族个个身形奇快，而且会用修罗刀阵。修罗宗的武功加上吸血鬼的妖力，透着一种邪恶的魅力。
“世上没有一个吸血鬼领主是傻子，果然有点意思。这里何止十一人，京师的修罗宗完全是暗组的天下了。只是他们仍然低估了敌人的力量。”时飞扬想到这里，场中变故已发。
之前被重创的周无生，冲着月亮尖啸，一口鲜血喷出。血雾弥漫与院落，所有暗组同时出手，修罗刀阵层层叠叠，带起凛冽杀机。
灰衣青年昂然不惧，在月光下剑扫四方，他居然比血族还快，长剑连取两个暗组成员人头。暗组刀阵顿时大乱，灰衣人纵身脱出刀网，脚踏飞檐居高临下，反而变成一人追杀多人。就在他占尽优势，准备杀戮之时……
突然，一道白影闪过夜空。时飞扬的拳头落在灰衣人后颈。灰衣人被他一拳打出十多步，撞在屋顶的瓦片上，带起厚重的灰尘。
这一拳，把周围那些血族也打惊了。周无生勃然变色地看着时飞扬，喊道：“散了。”原本结成刀阵的暗组立即四散奔逃。
时飞扬顾不上这些小吸血鬼，他掠向屋顶，探手抓向灰衣人。就见那灰衣人手里翻起一个茶杯大小的竹筒，那竹筒绽放出诡异的绿光耀人双目。时飞扬眯起眼睛步子一慢，对方就消失于光影中。
“传送阵？”时飞扬诧异道。扭头望向远端逃遁的周无生，他轻轻一闪就拦在对方前头。
回到北镇抚司。
时飞扬弄了把椅子坐在周无生面前，微笑道：“看来要重新问一遍了。你是不是端木修？灰衣人是谁，血族和他什么关系。血族和玉田霖、汪直什么关系？你们在福临镇做什么？”
周无生面若枯骨，慢慢道：“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老子在京师成为血族五十年，从不曾见过能那么容易杀死我们的人。而你一上来并非对付血族，而是抓那灰衣人。你们到底在做什么？”
时飞扬起身道：“那你慢慢琢磨，我过几日再来问你。差不多我也该去福临镇了。我的确不针对吸血鬼，但那家伙还在外头，也许过几日你们在京师就死绝了。”
“等一等。”周无生痛苦道，“我把知道的都告诉你。我只有一个条件。你帮我杀了那灰衣人。”
“我不需要和你谈条件。”时飞扬冷笑道，“杀人与否，我自己做主。”
周无生瞪着对方，哑声道：“你知道京师血族的历史吗？”
时飞扬道：“最近一批血族是从西方来的，保罗二十五世的手下。在宣德年间被锦衣卫铲除。后来听说是在北京保卫战时又有出现，但数量不多。不过血族这种东西，不是看数量要看的是质量。”
“你算是了解情况，那场战争后端木修来到了京师。”周无生看着面前的桌椅，出神道，“他看上了修罗宗的成员，慢慢吸收他们成为血族。在夺门之变的时候，京师的修罗宗有一半是血族，当然这些事包括总坛在内的外人并没有察觉。端木修参与了夺门之变，我也被转化成了血族。说来你或许不信，我们大多数都是自愿被转化的。”
“端木修从西面来的？他有什么目的？”时飞扬问，他并不在意对方是人还是吸血鬼。
“没人知道他的心思，我觉得他一直在打福临镇的主意，但不知道他在找什么。”周无生慢慢道，“有一点你必须明白，我们在京师的血族一直很低调，第一不轻易扩张，第二不随意狩猎。所以那么多年，江湖上并没有吸血鬼的传说。”
“我明白，所以才没有把你们当敌人。”时飞扬笑了笑道，“你们是素食者。”
周无生诧异地看着对方道：“你居然还知道这个？”
所谓血族的素食者，就是不以吸食人血为生存条件的血族，以不主动猎食人类为铁律。
“你们和玉田霖以及汪直有什么关系？”时飞扬问。
周无生道：“三年前，端木修告诉我们，将以修罗宗的名义与西厂合作。我们派少量刺客，参与西厂行动。若是涉及福临镇的任务就由血族前往。汪彭彦是端木的亲信，关于福临镇甚至比我知道的还多。我负责京师和修罗宗总坛间的联络，也就是有京师范围内对外的大师兄的身份，今夜我设计伏击那灰衣人，没想到他的实力超过了我的想象。”
“若我放了你，你能否参与到汪直在福临镇的事？”时飞扬问。
周无生道：“我不会背叛端木修，而且他能读出我的心意，我也背叛不了。”
时飞扬道：“那你只能暂时住在这里了。”
“你以为地牢能关住我？”周无生露出獠牙冷笑。
时飞扬微笑道：“或许你不知道，吸血鬼是有很大缺陷的种族。”
把周无生关入地牢后，陆锦绣好奇道:“这是专门用来关吸血鬼的？居然还有特制的牢房？”
时飞扬点头道：“几十年前，罗邪袁彬在京师和吸血鬼大战一场，之后诏狱就特意预备了几间白银地牢。时过境迁，知道的人不多了。”
陆锦绣想了想，又道：“吸血鬼还有素食者？”
时飞扬道：“人有吃素的，吸血鬼自然也有。”
“这算什么理由！”女子皱眉道。
时飞扬道：“我要去福临镇，你们留守在京城，另外告诉韦瑛，我连夜走了。”
“你连夜离开京城？难道是知道了什么？”女子问。
时飞扬笑道：“我对灰衣人的去向有些困扰。不过我猜，那家伙会去福临镇，所以我也要去看看。”
陆锦绣道：“你不是只能瞬移去到过的地方吗？你以前去过福临镇？”
“空间移动这事比你想的要复杂些，也更方便些。”时飞扬停顿了一下道：“京师有变故及时通知我，我立即回来。”
陆锦绣道：“若被你猜中了凶手的去处，那凶手真是倒霉。”
“遇到我，对大多数人本就不是好事。”街道远端出现一条野狗，甩着尾巴走着奇怪的步点。时飞扬看着那条狗，嘴角慢慢绽放起微笑，忽然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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