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父亲遗泽
司徒晔淡定的坐下，随手拿起楚秋的酒杯，一饮而尽。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司徒兄黄钟大吕，敲醒我辈读书人。”席中一人回过神来，长吐了一口气，站起身，给司徒晔九十度作揖。
“枉我读书十余载，不过闭门造车，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司徒兄，以此佐酒，当浮三大白！”
“司徒兄大才！”
司徒晔淡淡的笑着，一一回礼，心中暗爽：“老顾这一千古绝对不算王炸也是四个2，还震不住你们这群小白白。”
见众人还没几句话便被司徒晔说的纷纷倒戈，称兄道弟，甚至连袁公子也两眼放光给司徒晔敬酒，庞丹心中又气又急，看司徒晔少年郎的模样，不由得心生一计，轻咳一声，站了起身。
见状，有几人皱了皱眉头。平时这庞丹就恃才傲物，言语尖酸刻薄，但是确实有才华。今天吃这么大一亏，铁定的不肯善罢甘休。然庞丹接下来的举动倒是出人意料，深深的一鞠躬，深色并茂：
“司徒公子果然是国之栋梁！在下之前坐井观天，不知天高地厚，望司徒兄切莫见怪，给司徒兄赔不是了。”庞丹又是长鞠到底。
“诚如子轩兄所言，现今百姓困苦，大齐九州，我庞丹今年结束了秋闱，就前往京城。一路所见所闻，哎，旅途也不甚坎坷。”庞丹满脸哀愁，深深的叹了口气，接着满面红光的看向司徒晔：“今天司徒兄是道尽我辈读书人的责任！不知，司徒兄对天下之疾苦，有何应对之策！请司徒兄教我！”
庞丹最后深深一鞠躬。
低头认错，高高抬起。三鞠躬，我就不信，你这黄口小儿，年未弱冠，还真的能有经天纬地治国之才！庞丹心中暗恨，脸上充满了对司徒晔的期待。
司徒晔深深的看着庞丹，看来，古人也有：‘我能残血反杀’的错觉啊。装作沉思状，司徒晔一手托腮，食指敲击着桌子。
“子轩兄你说，为何百姓困苦？”
其实诸位书生中，楚秋对刚才那风声对联的感悟最深，如一阵狂风，吹散了他心中一些的迷茫。听见司徒晔发问，楚秋苦笑一下，说：
“困苦困苦，不就是因为吃不饱，穿不暖吗。”
“大善！”司徒晔食指敲了敲桌子。
“百姓为何困苦？因为百姓口袋没钱，米缸没粮，所以困苦。”
众人皆笑，没想到司徒晔说了这么个大白话。但是依旧希冀的看着他，等司徒晔的下文。
你倒是接着捧个哏啊，司徒晔偷偷对着楚秋翻了个大白眼，只好自顾自的往下说：
“想要解决这个问题，很简单。只要让百姓有钱，有粮，那么自然民安，民安则国富。”
“司徒兄，这道理我也懂，这就是你的治国良策吗？”
对着庞丹摆摆手，司徒晔说道：“庞兄别急，不过肯定大家也如庞兄这么想到的吧，钱粮从何而来？”
“朝廷有钱粮，官员有钱粮，高门大户有钱粮，士绅有钱粮。”
“司徒兄，慎言。前朝有过一句话，与士大夫共治天下。”上座袁公子脸色微变，沉声提醒到。
“多谢袁兄提醒。”司徒晔笑着拱了拱手。“在座各位，谁家不是良田无数呢，包括我自己，”司徒晔自嘲，“家中也有良田数百亩。子轩，你家呢？”
楚秋脸色微红，喃喃不语。
“诸位，难道以为我的意思是要我们自断手臂，散尽家产救济困苦百姓吗？不！”司徒晔意味深长的看了看众人，“我祖上世代打拼，披荆斩棘才积累下来的勋爵官位人脉良田，凭什么就要和他人分享？在座诸位，祖父辈甚至往上，谁没有血汗奋斗史？谁家的财富官位，是醒来就有的？没有祖上积德行善寒窗苦读，哪有我辈含着汤勺出生的好福气？”
在座众人听得是眉飞色舞，感觉司徒兄果然是好兄长，人长的好看，说话又好听，真是良朋益友。
司徒晔悄悄的记上最有得色的几人，这几个小子肯定是勋贵后代。得好好结交，看他们肩宽壮实，背的一口好锅。
接着食指敲了敲桌子，继续道：
“所以，百姓揭竿而起，就是为了打破豪门对于钱粮的垄断，抢过来，自己成为豪门，开国之时天下太平，钱粮大致公平的分给天下人，然后土地不断兼并，豪门土地越来越多，农民土地越来越少；因为豪门免税，故而朝廷收入越来越少，收入少自然加剧压榨百姓，百姓无力承担赋税借高利贷而家破人亡，土地愈发的被大户兼并，然后恶性循环最后，又是大动乱。”
“至于高利贷，又是另外一个话题了。今天暂且不论。”
司徒晔一口气说完。众人所有所思。
“这就是为什么，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吗。”身边楚秋苦涩的说道。他感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如同滔滔江水向东流，江水如何倒回走？
“所以，怎么办呢？”司徒晔又开口。
不知什么时候，甚至管弦也早停下，静静的等待司徒晔的下文。
“细数历朝历代，不外乎‘改革’。但是治标不治本，不过是给这无止境的宿命续命罢了。让出来的利益，用不了几年，又会被这无形的宿命吞噬，然后继续循环。”
“所以，什么赋税徭役，贪官污吏，最后总结，无非是四个字，钱粮不够分。”
“分明是五个字。”庞丹悄声说道，众人怒曰“闭嘴！”
看来有聪明人也反应过来，庞丹这手捧杀，但是却没有料到，司徒晔有如此透彻的洞察力！
“钱粮不够，那就扩钱，增粮。钱怎么扩？印宝钞吗？”司徒晔笑着说。没想到众人倒是一起看向袁公子，袁公子讪讪一拱手，低声说道：“家父袁威，户部侍郎是也。”
“啊哈哈哈哈哈失敬失敬。”司徒晔有点尴尬的哈哈一笑带过。听说宝钞加印就是这位袁大人提倡的，这一下嘲讽过头，只好当做不知，马上带个节奏：
“诸位谁家没有银冬瓜的，麻烦示意一下。”
问言大家一楞，大多小小不语，只有不多几人高傲的举手。
“兄台你得意什么呢，对，就是你，举手那个，对，还有你，别躲。大家==五十步笑一百步，大家都没什么两样嘛。除非你家徒四壁。再说了，中了举人你还家徒四壁，就你这脑子，活该你家徒四壁。”司徒晔不想搞对立，插科打诨，众人均是大笑举杯。
“司徒兄，之前你说，钱财不需要分享，现在又问银冬瓜，这到底是何意？”一人好奇问道。
责备的看了看还在头脑风暴的楚秋，看看人家，多好的捧哏啊。一边认真的回复：“豪门素来有囤积银铜的习惯。钱荒之祸中原苦之久已。为何？除了产出少，正因为没花钱的地方，没有花钱的方式，或者说，没有投资的方式，没有，”
司徒晔加重了语气：“用钱生钱的方式。”
“大家都知道，投资商铺，可以用钱生钱。请教：倘若有一种东西，不用通过土地，就可以获得大量的财富，可以吸引士绅把深藏的财富投放到市场，甚至土地收上的农税与之相比如九牛一毛，那还会有谁眼睛只盯着那一亩三分地？”这叫开商路。
“倘若有一种东西可以雇佣大量的百姓来进行生产，让百姓不用束缚在土地之上，通过在其中不断的劳作，百姓就可以赚的养活自己甚至一家人的财富，同时生产的商品可以大批量投放到市场，无数的多种类的这些产品，让人们手中多余的钱可以消耗。”这叫开厂。
“人们怎么会有多余的钱？倘若有一天亩产千斤万斤，人们再不用担心温饱。手上的钱不用紧巴巴的想着买了上顿就没有下顿，这不就有闲钱了？”这叫袁爷爷。
“诸位！方才庞兄问我，有没有一条治国良策？其实我只想说一句，对不起，没有。没有那一条策略，可以立刻使国家强大，国民富裕，如果有，那他一定在骗你。我刚刚说了如此之多，实际上只是其中我不成熟的一条路，一条道。治国不是书生夸夸其谈就可以，需要在每一个细节精心的修补。”
“正视问题，然后找到问题的根源，解决它。”
“诸君，路漫漫兮其修远，我辈青年，当上下而求索。与君共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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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司徒兄黄钟大吕，敲醒我辈读书人。”席中一人回过神来，长吐了一口气，站起身，给司徒晔九十度作揖。
“枉我读书十余载，不过闭门造车，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司徒兄，以此佐酒，当浮三大白！”
“司徒兄大才！”
司徒晔淡淡的笑着，一一回礼，心中暗爽：“老顾这一千古绝对不算王炸也是四个2，还震不住你们这群小白白。”
见众人还没几句话便被司徒晔说的纷纷倒戈，称兄道弟，甚至连袁公子也两眼放光给司徒晔敬酒，庞丹心中又气又急，看司徒晔少年郎的模样，不由得心生一计，轻咳一声，站了起身。
见状，有几人皱了皱眉头。平时这庞丹就恃才傲物，言语尖酸刻薄，但是确实有才华。今天吃这么大一亏，铁定的不肯善罢甘休。然庞丹接下来的举动倒是出人意料，深深的一鞠躬，深色并茂：
“司徒公子果然是国之栋梁！在下之前坐井观天，不知天高地厚，望司徒兄切莫见怪，给司徒兄赔不是了。”庞丹又是长鞠到底。
“诚如子轩兄所言，现今百姓困苦，大齐九州，我庞丹今年结束了秋闱，就前往京城。一路所见所闻，哎，旅途也不甚坎坷。”庞丹满脸哀愁，深深的叹了口气，接着满面红光的看向司徒晔：“今天司徒兄是道尽我辈读书人的责任！不知，司徒兄对天下之疾苦，有何应对之策！请司徒兄教我！”
庞丹最后深深一鞠躬。
低头认错，高高抬起。三鞠躬，我就不信，你这黄口小儿，年未弱冠，还真的能有经天纬地治国之才！庞丹心中暗恨，脸上充满了对司徒晔的期待。
司徒晔深深的看着庞丹，看来，古人也有：‘我能残血反杀’的错觉啊。装作沉思状，司徒晔一手托腮，食指敲击着桌子。
“子轩兄你说，为何百姓困苦？”
其实诸位书生中，楚秋对刚才那风声对联的感悟最深，如一阵狂风，吹散了他心中一些的迷茫。听见司徒晔发问，楚秋苦笑一下，说：
“困苦困苦，不就是因为吃不饱，穿不暖吗。”
“大善！”司徒晔食指敲了敲桌子。
“百姓为何困苦？因为百姓口袋没钱，米缸没粮，所以困苦。”
众人皆笑，没想到司徒晔说了这么个大白话。但是依旧希冀的看着他，等司徒晔的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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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解决这个问题，很简单。只要让百姓有钱，有粮，那么自然民安，民安则国富。”
“司徒兄，这道理我也懂，这就是你的治国良策吗？”
对着庞丹摆摆手，司徒晔说道：“庞兄别急，不过肯定大家也如庞兄这么想到的吧，钱粮从何而来？”
“朝廷有钱粮，官员有钱粮，高门大户有钱粮，士绅有钱粮。”
“司徒兄，慎言。前朝有过一句话，与士大夫共治天下。”上座袁公子脸色微变，沉声提醒到。
“多谢袁兄提醒。”司徒晔笑着拱了拱手。“在座各位，谁家不是良田无数呢，包括我自己，”司徒晔自嘲，“家中也有良田数百亩。子轩，你家呢？”
楚秋脸色微红，喃喃不语。
“诸位，难道以为我的意思是要我们自断手臂，散尽家产救济困苦百姓吗？不！”司徒晔意味深长的看了看众人，“我祖上世代打拼，披荆斩棘才积累下来的勋爵官位人脉良田，凭什么就要和他人分享？在座诸位，祖父辈甚至往上，谁没有血汗奋斗史？谁家的财富官位，是醒来就有的？没有祖上积德行善寒窗苦读，哪有我辈含着汤勺出生的好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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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晔悄悄的记上最有得色的几人，这几个小子肯定是勋贵后代。得好好结交，看他们肩宽壮实，背的一口好锅。
接着食指敲了敲桌子，继续道：
“所以，百姓揭竿而起，就是为了打破豪门对于钱粮的垄断，抢过来，自己成为豪门，开国之时天下太平，钱粮大致公平的分给天下人，然后土地不断兼并，豪门土地越来越多，农民土地越来越少；因为豪门免税，故而朝廷收入越来越少，收入少自然加剧压榨百姓，百姓无力承担赋税借高利贷而家破人亡，土地愈发的被大户兼并，然后恶性循环最后，又是大动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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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为什么，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吗。”身边楚秋苦涩的说道。他感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如同滔滔江水向东流，江水如何倒回走？
“所以，怎么办呢？”司徒晔又开口。
不知什么时候，甚至管弦也早停下，静静的等待司徒晔的下文。
“细数历朝历代，不外乎‘改革’。但是治标不治本，不过是给这无止境的宿命续命罢了。让出来的利益，用不了几年，又会被这无形的宿命吞噬，然后继续循环。”
“所以，什么赋税徭役，贪官污吏，最后总结，无非是四个字，钱粮不够分。”
“分明是五个字。”庞丹悄声说道，众人怒曰“闭嘴！”
看来有聪明人也反应过来，庞丹这手捧杀，但是却没有料到，司徒晔有如此透彻的洞察力！
“钱粮不够，那就扩钱，增粮。钱怎么扩？印宝钞吗？”司徒晔笑着说。没想到众人倒是一起看向袁公子，袁公子讪讪一拱手，低声说道：“家父袁威，户部侍郎是也。”
“啊哈哈哈哈哈失敬失敬。”司徒晔有点尴尬的哈哈一笑带过。听说宝钞加印就是这位袁大人提倡的，这一下嘲讽过头，只好当做不知，马上带个节奏：
“诸位谁家没有银冬瓜的，麻烦示意一下。”
问言大家一楞，大多小小不语，只有不多几人高傲的举手。
“兄台你得意什么呢，对，就是你，举手那个，对，还有你，别躲。大家==五十步笑一百步，大家都没什么两样嘛。除非你家徒四壁。再说了，中了举人你还家徒四壁，就你这脑子，活该你家徒四壁。”司徒晔不想搞对立，插科打诨，众人均是大笑举杯。
“司徒兄，之前你说，钱财不需要分享，现在又问银冬瓜，这到底是何意？”一人好奇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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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晔加重了语气：“用钱生钱的方式。”
“大家都知道，投资商铺，可以用钱生钱。请教：倘若有一种东西，不用通过土地，就可以获得大量的财富，可以吸引士绅把深藏的财富投放到市场，甚至土地收上的农税与之相比如九牛一毛，那还会有谁眼睛只盯着那一亩三分地？”这叫开商路。
“倘若有一种东西可以雇佣大量的百姓来进行生产，让百姓不用束缚在土地之上，通过在其中不断的劳作，百姓就可以赚的养活自己甚至一家人的财富，同时生产的商品可以大批量投放到市场，无数的多种类的这些产品，让人们手中多余的钱可以消耗。”这叫开厂。
“人们怎么会有多余的钱？倘若有一天亩产千斤万斤，人们再不用担心温饱。手上的钱不用紧巴巴的想着买了上顿就没有下顿，这不就有闲钱了？”这叫袁爷爷。
“诸位！方才庞兄问我，有没有一条治国良策？其实我只想说一句，对不起，没有。没有那一条策略，可以立刻使国家强大，国民富裕，如果有，那他一定在骗你。我刚刚说了如此之多，实际上只是其中我不成熟的一条路，一条道。治国不是书生夸夸其谈就可以，需要在每一个细节精心的修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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