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 霍燃,你不太舒服吗?
谢申的案子是一个相当好的新闻素材,有足够的矛盾点,容易引发社会讨论,媒体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新闻点。
一个是知名的富二代律师,长相英俊,性格嚣张,事业有成,但人品道德败坏,出轨、包养,最后还杀了情人。
一个是年轻漂亮的大学生,出身贫寒,成绩优异,但似乎迷失在大城市的纸醉金迷里,当小三、被人包养、最后因为贪得无厌和虚荣,而被人杀害。
这两个人似乎谁都不值得同情。
——“真是渣男贱女,自相残杀挺好的,省得去祸害别人,现在小三死了,希望男方被判无期或者死刑,至少在牢里度过余生!”
男人和女人的思维、立场都不一样。
男人大部分都站谢申。
——“这种女人甘心做人玩物,又贪得无厌,可怜了谢申律师,被这种垃圾虚荣女人拖累了。希望法律判谢申无罪!”
——“高级妓女,啊,我错了,我侮辱了妓女这个词,我道歉。”
——“**歹毒。”
——“我表示,最好的解决方法,还是想办法家暴,别动刀子,就往死里打,反正打死了,家暴也判不了几年,没打死,这女人也不敢报案,女人不听话,就该打。”
——“希望谢律师好好钻法律的漏洞,给男人们争气,也给那些**们立个下马威,看她们以后还敢不敢嚣张了。”
苏予冷笑了下,被这些男人羞辱女性的话气得微微颤抖,仿佛羞辱了女性才能让他们获得快感一般。
居然还提出了家暴解决方法,他们有没有想过,这世界上有多少女性正在遭受家暴的痛苦?法治社会倒退了50年。
女网友的评价就比较复杂。
有为盛晚说话的——“不管怎么样,杀死了人,就得付出代价,死者为大,不说生前事了。”
也有骂盛晚的——“这种女人真是丢女人的脸,小三一生黑,是她贪得无厌,拿刀子威胁人,才失去生命的,死有余辜,她就是一个女利主义者。”
——“盛晚家庭真不要脸,她还有个弟弟吧,提出一千万的赔偿,是想最后剥削一次女儿吧,死都死了,不讹个千万,怎么为自己儿子以后铺路?”
还有谈论律师的——“怎么又是霍燃律师?他想出名想疯了吧?专门接这种遭人骂的案子,赚黑心钱,律师真是没有是非观,这个职业真不该存在。”
苏予浏览完,放下了手机,走向洗手间,将脸上的面膜撕了下来,扔进了垃圾桶里,她洗了手,对着镜子照了照。
客厅里,传来了手机的震动声,有人打电话了。
苏予擦了擦手,跑过去接起电话。
是外卖。
“苏女士吗?外卖来了,我要到你公寓门外了,您出来取一下外卖吧!”
“好的。”
苏予说。
她看了下时间,晚上7点多了。
今晚林姨回家了,公寓里就只有苏予一个人在,她懒得做饭,就订了外卖,门外响起了门铃声,苏予走过去开门。
外卖小哥压低了帽子,叫人看不清脸,只露出了下巴。
他让苏予签一下字,然后就把外卖递给了苏予,转身就走了。
苏予提着粥要回公寓里,忽然看到门口的角落上,放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箱子,箱子没有封住,只是稍微掩着,边缘贴了张快递单,空白的。
苏予凝眉,盯着那个箱子,不知道箱子里是什么,她心里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她很确定,她这几天没有网购东西。
这种空白的快递单……
苏予眼皮一跳。
突然,纸箱子忽然自己打开了,有什么东西猛地从箱子里窜了出来,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苏予的心脏一下悬到了嗓子眼,下意识地攥紧了手指,指甲陷入柔软的掌心中,有些刺疼。
她眸光微定,抿着唇,呼吸了下,走过去。
从箱子里跳出来的是一个弹簧小丑,在走廊惨白的灯光下,显得有些可怖,苍白的小丑脸,黑得不见一丝光的眼圈,一眼看上去,就像是两个望不到底的黑洞,再往下,是一张血盆大口,刺眼的红晕染开来。
阴森又恐怖。
苏予蹲了下去,往箱子里看了眼。
她瞳孔猛地瑟缩,微微睁大,紧紧地咬住了下唇,嘴唇有一瞬间失去了血色。
小丑被设置了定时弹出。
而箱子底写满了红色的字,歪歪扭扭——“怕不怕,怕不怕,怕不怕,杀人偿命啊……”
底部还放了许多张照片,一模一样的照片。
洁白的床单,鲜红的血,一个女人趴在了床上,露出来的肤色惨白惨白。
这是盛晚。
她在酒店死亡的现场图。
走廊上明明没有风,空气停滞,苏予却感觉到一阵阵后背的凉意,令人毛骨悚然,她站起来,往四周看了一圈。
牙齿用力得她嘴里都尝出了隐约的血腥味。
她总觉得,有人在暗中偷窥她。
苏予回到公寓,关上了门,那个箱子仍旧安静地待在门口,她没去动它。
苏予把外卖放在桌面上,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客厅的电视上正在播放着电视剧,有嘈杂的声音,带来了一丝丝人气。
第三次了。
每次,只要她参与到一个新案子之中,她就会收到一个匿名的快递,里面都会装着尸体的高清照片。
到底是谁。
苏予微微蹙眉,想了半天,还是没想到,会有谁这么做。
她打开了外卖盒,开始吃饭。
苏予并不怕这种尸体图片,毕竟她见过不少现场照片,只是任谁被人在暗中盯着,都会有些恐惧。
临到睡觉的时候,苏予犹豫了挺久,才给霍燃发了个短信。
“我又收到了匿名快递,里面装的是盛晚的死亡现场图。”
霍燃那边没有回应。
苏予等了好一会,时不时就看眼手机,手机安安静静的,没有任何的短信进来。
她心里有些空落,浅浅地吐出了一口郁气,但还是关上了灯,开始睡觉。
大概是那个匿名快递的影响,苏予睡得并不好,她很早就醒来了,干脆起床穿衣服化妆,去公寓附近的大酒店打包了早茶,带去了律所。
因为去得早,律所里没有什么人。
苏予推开门,就在沙发上看到了盖着毛毯睡觉的陆渝州。
陆渝州听到了声响,微微睁开了眼睛,看清了人,又重新闭上:“是你啊,苏予,你怎么来的这么早?”
他嗓音沙哑得很。
苏予没回答,笑着问他:“你昨晚睡在了律所,熬夜赶案子吗?”
“嗯。”陆渝州抓了抓头发,“下午有个庭要开,昨晚熬了一夜,我先眯一会。”
苏予眸色浅淡,笑了笑:“以后还是早点睡。”
陆渝州笑着道:“死后自会长眠,活着能赚钱,还是多赚会钱。”
苏予弯了弯眼睛,把早茶袋子放在了桌面上。
她先动作很轻地收拾了下椭圆桌,担心有些东西是陆渝州需要的,就没整理起来,只是放在了一旁。
陆渝州鼻子闻到了食物的香气,肚子应声,叫了出来。
他抽了抽鼻子:“苏予,你买了什么,早餐?”
苏予点头:“对啊,你要不要起来吃一下,再睡觉?”
有食物吃,陆渝州一下就睁开了眼睛,他眼睛底布满了红血丝,透着疲惫,看到早茶的那一瞬间,眼睛一亮:“这是那家供不应求的渔港吗?”
“嗯。”苏予把虾饺、奶黄包、烧麦、豉汁蒸凤爪和滑蛋牛肉粥摆放在了桌面上。
陆渝州一阵狼吞虎咽。
等到了上班时间,苏予还是没收到霍燃的短信,霍燃也没来律所。
苏予给霍燃打了几个电话,都没人接听,她拧了拧眉头,静默不语,她转身将沙发上熟睡的陆渝州叫醒。
她声音很轻,动作也很轻柔地摇了摇陆渝州。
陆渝州被吵醒了,睁开眼睛,坐了起来,头发乱成鸡窝,眼神朦胧:“公主大人,什么吩咐?小的很困。”
苏予有些不好意思:“那个……霍燃今天早上联系你了吗?”
“没有。”陆渝州又重新躺下了,“我们俩不会每天都联系的,我再不睡,我都要猝死了。”
苏予决定去霍燃的公寓看看,他们今天没有其他的安排,本来应该会来律所继续看谢申的卷宗的。
她开车到了霍燃的小区门口,停了下来,降下车窗,仍旧在给霍燃的手机打电话,也仍旧没有人接听。
她记得上一次被保安拦在了门口。
没想到,这一次,她还没开口说话,保安看了看她的脸,又看了下她的车牌,就让她进去了。
保安笑着:“来找霍律师啊?进去吧。”
苏予怔了怔,静了一瞬,笑:“谢谢。”
苏予记得霍燃的公寓,她没有钥匙,进不去单元楼,等了一会,看到有人进去,她也淡定地跟了进去。
苏予站在了霍燃的公寓门前,按下了门铃,耐心地等了三秒。
没有人回应。
她继续等了一会,依旧是一片寂静。
苏予又按了几下,拿出了手机,给霍燃继续打电话。
门就打开了。
霍燃的头发有些凌乱,前额有点薄汗,黑发微微湿润,似是刚刚睡醒,漆黑的眼眸少了平日的凌厉,有些浅淡,微微垂着眸看她。
他身上穿着简单的灰色家居服,柔软宽松。
他薄唇微动,下意识地拧了下眉头:“我睡过头了。”
声音喑哑,低沉地从喉间溢出。
嗓子似乎有些干,他不太舒服地咽了咽嗓,松开了门把手,让苏予进来,他转身走了进去。
他走进了厨房,倒了杯水,一碰,才知道是凉的,又放了下去。
苏予跟在了他的身后,看着他的动作。
他往电热水壶里加了水,放在了电热板上,就微微靠在了一旁,盯着水壶,黑发依旧散乱,垂着头,眼睫毛也低垂着,遮住了眼,薄唇稍红。
看起来有些没精神,无精打采的。
苏予瞥了眼电热板,沉默了片刻,抬眸,看着霍燃,犹豫着开口,问:“霍燃,你不太舒服吗?”
“什么?”霍燃眉间的折痕有些深,他慢悠悠地掀起了眼皮,眸色漆黑,看起来似乎有些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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