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留下残命
<p>“嘶——”好疼……静静躺在床上昏迷的阿融被脸颊和双手伤痛醒，轻轻舒展了一下身子，脸和手便传来火辣辣的疼，如绽血的伤口被撒上辣椒粉。</p>
<p>阿融掀开被子，身上就穿着单薄的中衣，像是歇息很久了……可是，她还有很多衣服要洗，浣衣院里小桃不来催她了么？</p>
<p>“阿融姐姐，你可算醒了！”床边少女清秀的面庞少了许多担忧之色，呵呵一笑，怕阿融不认识自己，倒有些憨厚指了指自身，“我叫妙兰，是新来的。你昏迷了一天，脸上和手上都有那么重的伤，吓死我了，还好抹了药好了许多。”</p>
<p>房里剩下她和那个叫妙兰的少女，阿融抬头看了看这个少女，模样清秀可人，五官精致，特别是一双眼睛大大的，扑闪扑闪的，很招人喜欢。</p>
<p>“妙兰，是你救了我吗？”阿融最后的记忆停在锺离荀拍碎那盏滚烫茶壶。</p>
<p>“不是妙兰，听秋水姐姐说，是茵夫人将你送来的，妙兰到府里做事，就被秋水姐姐安排过了与阿融姐姐同住，以后我们都在前院当差，秋水姐姐还给了药我，吩咐我照顾你。”妙兰将后面阿融不知道的前因后果告诉阿融，妙兰不在场，不知道锺离荀亲自饶恕了她的那一段。</p>
<p>阿融细细咀嚼妙兰的说的事，她也不抱期望他会好心宽恕她，苦笑一声:“茵夫人是个好人，妙兰，我也很感谢你照顾我。”</p>
<p>“姐姐，这是我应该做的，还有，这件衣服是你的。”妙兰端着个衣盘，仔细瞧着阿融的面貌，也没多想，忍不住赞叹:“姐姐，你长得可真美啊。”</p>
<p>“我……夸赞了。”阿融强颜欢笑，心中却是苦笑，她宁愿如平常人一般，不愿要这容貌。</p>
<p>妙兰没看出阿融的失落，把衣服放在桌子上，接着笑说:“阿融姐姐，以后我们就是姐妹好不？我人比较笨，以后要多靠姐姐关照我了，我们好好在王府当差。”</p>
<p>“听卖人的婆子说我长相端正，我爹欠下赌债，就将我卖到二殿下府里，”妙兰伤心地说，然后又笑了笑，“阿融姐姐，除了秋水和秋月姐姐，你是我来到这里对我友好的第三个人。”</p>
<p>妙兰缓缓诉来，她阿娘是乡下人，爹依托几分家产，亲戚又住在都城，她**便是看上这点才答应嫁与他，想着家中倒是有几分依靠的。</p>
<p>不料，她阿娘瞎了眼，看错了人，爹这个浪荡子与阿娘成婚后吃喝嫖赌皆来，整日厮混于赌场、妓院，花光了家里给的钱还欠了不少债。</p>
<p>后来他竟然阿娘给卖了！……阿娘现在生死未卜，她哭了好几晚……后来阿爹将主意打到她头上，也将她卖了。</p>
<p>阿融心中触动，都是身世可怜的人:“好，妙兰，我们们以后是姐妹，互相帮衬。”</p>
<p>妙兰一定不知道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像一张白纸一样，加上心思单纯，不会对阿融有敌意。</p>
<p>阿融很喜欢心思单纯的妙兰，也想和妙兰成为姐妹。看着妙兰，想起洛儿……可是洛儿已经永远离开她了……思及此处，阿融不由心中淌血……眼角有了滴滴晶莹。</p>
<p>妙兰看见阿融神色不好，连忙担忧地询问:“姐姐可是哪里不舒服了？”</p>
<p>阿融止住了思绪，勉强笑了笑:“没事，就是想起了一些往事，有点伤心罢了，不用担心。”</p>
<p>妙兰放心:“那就好，那就好。”</p>
<p>“睡睡睡，就知道睡！”女子的声音太过嘈杂，屋外传来“噔噔”脚步声，穿深黄色水裙的侍女进门，“妙兰，你给我出来干活，府里还养不起白做事之人。”</p>
<p>“罗佩姐姐，我这就出来，”妙兰紧张看了眼罗佩，又回头用眼神安慰阿融，才出门，“罗佩姐姐你小声点，阿融姐姐还在休息，会吵到她的。”</p>
<p>“吵到她？”罗佩推开妙兰，不顾妙兰担忧的阻挠，进到阿融房中，“记住，你和她都是殿下的奴婢，没有偷懒的权利！”</p>
<p>“起来！”罗佩上前拉起阿融，手掌上的伤口牵动，阿融咬牙。</p>
<p>“罗佩姐姐，阿融的伤未好，怎么干活？”阿融激愤躲过罗佩抓过来的手，这府里的人一个比一个心毒。</p>
<p>“没事，有的事不用手也可以干！”罗佩冷笑，她是前院的大婢女之一，也常讨好熏夫人，这个新来的贱婢也敢反驳她的话！正好熏夫人让她“好好照顾””阿融这个罪婢！</p>
<p>“跟我过来，”罗佩使劲拉起床上的阿融，“不做也得做，听说你是被熏夫人责罚的，你要是不想再犯错惹怒熏夫人，就得听我的意思！”</p>
<p>“罗佩姐姐，阿融姐姐真的什么也做不了啊，求你饶了她吧！”妙兰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只有她能为阿融姐姐求情。</p>
<p>罗佩不耐烦，踢开脚下跪着的妙兰:“妙兰！别忘了你也是刚来前院不久，那个卖你来的婆子已经将卖身契给管事的熏夫人了，你现在是奴籍，如果你惹熏夫人不开心，将你卖到妓院，届时，你就想留在前院也待不下去了！”</p>
<p>“不要！我去便是！你不要为难妙兰！”阿融手不能碰着其他东西，顺着罗佩掐她的劲，从床上一下子爬起来。</p>
<p>妙兰见阿融艰难强行起身，几欲哭泣，罗佩拉着阿融到厨房。厨房里干活的下人们吃惊地看见大婢女揪着一个病态秧秧的推到石磨前，指了指一边放在地上装满黄豆的竹筐冷笑道:“阿融，你用脚将推这石磨，把这筐黄豆磨完，就饶过你。”</p>
<p>下人们纷纷自觉让开，不敢干涉，罗佩是殿下除了秋水和秋月以外，前院大厨房的大婢女。熏夫人厨艺好，为讨好殿下常常做糕点，与罗佩来往甚多。</p>
<p>“罗佩姐姐！”妙兰被罗佩残酷折磨人的方式吓到惊呼。</p>
<p>“你休要多嘴！不然连你一起惩罚！”罗佩恶生生堵回妙兰的求情，吩咐她走开，“行了，你去干活吧，别杵在这儿。”</p>
<p>“大家也都干活，和自己不相干的事千万不要插手！我会随时过来检查大伙儿干活情况。”罗佩高声对大厨房所有人说，她这么一说，更无人再理会阿融。</p>
<p>几盏茶功夫过去，大厨房的人都见脸色苍白的阿融不停用脚旋转灰色的大石磨，石块纹路粗糙，干脆的黄豆被细细磨碾成糊浆，阿融脚上的劲渐渐耗尽，嫩白小脸上慢慢出现豆大的汗珠，厨房里的人都闻阿融越发粗喘的呼吸声，却无一人敢吱声。</p>
<p>“阿融姐姐！你醒醒！醒醒啊！”妙兰提着裙摆从门口冲过来，好不容易找个机会来瞧瞧阿融姐姐，没想到姐姐已经昏倒倒地，而厨房的人却不闻不问，妙兰感受到府中之人的势利和冷漠。</p>
<p>“去叫个大夫来，不能让她轻易死了。”影影绰绰间，低低重重的脚步声在耳际环绕，阿融迷糊听到一个男人低哑冷淡的嗓音。</p>
<p>“她也够可怜的，被罗佩那个毒女人折磨！殿下，罗佩一向为熏夫人卖命，要不要找个机会除了她?”秋月看阿融铮铮铁骨，受了伤还被折磨，也是惨苦，不由为她说几句好话。</p>
<p>锺离荀语气冷淡抛下一句话，转身向房外走去:“不用，这是这个罪婢应该受的，本殿下还未忘上次她刺杀我。”</p>
<p>秋月想起上次不愿意侍寝刺杀殿下的事的确不对，不过殿下安排她们侍寝是为了试探她们，只是阿融不知道罢了，殿下的思虑极是，阿融的身份还有待查证。</p>
<p>“秋水这就去请大夫。”秋水见殿下神色冷峻，也看了眼昏迷的阿融和在床边担忧得欲哭的妙兰，罗佩着实下手狠了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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