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迟来的道歉
姜倩拿出手机，给廖辉发了条消息：人呢？
山里网络信号有点弱，消息过了会儿才发送成功，不过很快就收到了廖辉的回复：超超累了，我陪他休息会儿，你们先走。
这时候其余三人也发现少人了。沈若歆问姜倩：“是不是落在后面了？要不我们等等他们。”
“没事，我们管我们走吧。”姜倩收起手机，微微一笑，“什么休息会儿，多半不走寻常路去了。廖辉有很丰富的野外经验，没准还比我们早到山腰。”
姜倩确实不怎么担心他们俩。她其实很清楚廖辉是很喜欢超超这个孩子的，也相信他能照顾好他。
只是这一次，她还真料错了。
廖辉收起手机，看看坐在路边石墩上的超超，把水壶盖打开递给他：“我跟你妈咪说了，我们慢点走，没关系。”
小孩儿讷讷地接过水，喝了口，有些扭捏地开口：“那你这样陪着我，会不会很没劲啊？”
“是有点没劲。”廖辉半开玩笑地朝他挤挤眼睛，“不过没关系，找刺激的机会多了，不在这一时。能送你太太平平上山就行。”
马奕超垂下脑袋。
他其实并不是真的累了。从前天晚上开始，他就酝酿着要和廖辉好好说说话，道个歉，这其实也是他缠着姜倩要一起来旅行的目的。原本以为廖辉会对他避而远之，却没想到他居然还愿意带着自己一起玩，就像根本不记得他撂下的那些狠话似的。这让他更加良心不安，也愈发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眼看着这趟旅行都快结束了，要再不把心里话说出来，他怕自己会内疚一辈子。
“廖叔叔，其实我……”超超终于鼓起勇气，“我是想跟你说……对不起。”
廖辉有些意外地挑挑眉，戏谑道：“你不会是又给我设置了什么惊喜吧？”
“没有没有！”超超赶紧否定，听他这么说，心里更是自责，好在已经起了个头，接下来就跟竹筒倒豆子似的，一股脑说了出来，“我之前确实太过分了，没有考虑过你和妈咪的感受……还不分青红皂白把你的心意给糟蹋了，我真的很抱歉，给你添了那么多麻烦。我……我知道你是好人，我不会再反对你跟妈咪在一起了，真的，我发誓！”
廖辉看着小孩儿竖着手指信誓旦旦，觉得又好笑又无奈，拍拍他脑袋道：“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我接受你的道歉。”
“真的？太好了！！！”马奕超立即像通了电一样小脸放光，一下从石墩子上蹦起来，“那你是不是跟妈咪也能和好了？这段时间我看她老是闷闷不乐，我心里都不好受……”他哪里知道，廖辉根本在意的就不是这些，他道歉不道歉，对解决廖辉和姜倩之间的问题不会有半点影响。
廖辉不知可否地笑笑，收好水壶，对小孩道：“话说完了就继续出发吧，不要让你妈咪在前面等急了。”
马奕超知道自己肚子里那些花花肠子都被他摸得清清楚楚，也不好意思再装走不动了，做了个鬼脸，跟着廖辉继续往山上前进。
然而过了一段曲曲折折的山阶后，前面突然多了一条岔道，两边的路都像是人多走出来的，一边有些马蹄印子，一边多些碎石子。廖辉拍照想发到群里问问该走哪边，结果网络信号不好，照片一直都发不出去。
正在纠结的当口，后面从山下走来一队驴友，廖辉便向他们问路，其中一名像是领队的年轻人告诉他，两条路都可以上山，左边有马蹄印的是通到政府修筑的观光步道，右边那条则是登山爱好者们开发出的路线，可以到达比官方已开发的区域海拔更高些的地方，俯瞰洱海和大理坝子的景色更好。他们这队人就是打算走右边的。
廖辉道了谢，转身正打算走上左边的那条道，却突然被超超扯住了衣摆。
“我们跟他们一起走吧？”
廖辉不解地看着他：“你妈咪还在等我们上去会和。”
“下山会和也是一样的嘛！”超超笑嘻嘻道，“难得来一次，我想上去看看，错过太可惜啦。”
他眨巴着眼睛看着廖辉，一副撒娇乞求的神色。嘴上说着自己想去，其实何尝不是因为希望廖辉能玩尽兴，带着层讨好的意思。
那位领队听见了不由笑道：“这位大哥，您儿子想去就带他去呗，我们这么多人，还照顾不了一个孩子嘛。”
廖辉仔细看了看他们的装备，然后转头对超超肃然道：“去可以，但是你必须全听我的。一旦我判断前面危险系数过高，我们就返回。”
“好！”小孩儿信誓旦旦地点头。
廖辉看看照片还是在转着圈圈正在发送的状态，就把手机揣回外套口袋里，给超超捡了根粗树枝做登山拐，带着他跟在这队人后面，踏上了右边那条路。
过不多久，尤思嘉和苏洋也慢腾腾地到了这个路口。苏洋虽说来了很多次大理，不过这么爬苍山还是第一回，犯难地摸出手机想问路，正好看到群里，廖辉也发了这里的图片。后面跟了两个祁晓回复的气泡：
左边。
右边危险。
和徒步登山比起来，坐索道游苍山确实轻松不少。脚下青山绿水一览无遗，还能远眺洱海和大理城全貌，遗憾的是全封闭的轿厢里一坐就是好几人，没有什么气氛可言，隔着玻璃也拍不清楚照片。邹诚和宋梓妍并排坐着，一句话也没有。同乘的是几位退休老阿姨，听她们交谈内容是跟团出游的，一路咋咋呼呼得让邹诚一直皱着眉。
用了没半个小时，便到了半山腰的中间站。两人出了索道站，一时都有些茫然，不知道该做些什么。邹诚想起祁晓告诉他的，顺着开发商铺好的路走附近有几个小景点可以转转，回头想问宋梓妍要不要去，却看见她已经找了个石墩子坐了下来，脸色有些发白，气息微喘，立即紧张地蹲到她身边：“老婆，怎么样？”
宋梓妍听到他下意识的称呼，抚着胸口的手不由顿了顿，然后才慢慢摇了摇头：“没事，坐会儿就好。”
此处海拔接近3000米，有些体质敏感的人已有可能产生高原反应，加上索道是急速上升，宋梓妍坐在轿厢里没什么不适，这会儿出来了，突然就觉得眩晕不已，耳朵听外界的声音都像是隔了一层墙。
邹诚见她脸色越来越难看，不由大为紧张，在她身边坐下来揽着她让她靠在自己肩头，一边手忙脚乱的拿水给她喝。宋梓妍喝了两口又被呛到了，忍不住一阵猛咳，这下连气都喘不匀了。
邹诚紧紧抱着她，给她拍背顺气，直到宋梓妍慢慢缓过来，他才意识到，自己和妻子已经多久没有拥抱过了。
怀里的人骨骼支棱，瘦得不像话，似乎自从催卵针引起不良反应之后，她的体质就变差了。想到这里邹诚又是痛心不已，忍不住喃喃道：“你看你，都把自己折腾成什么样了……”
宋梓妍靠在他胸前，同样感到心酸。她已经不知道有多长时间不能好好吃好好睡了，身体每况愈下，就像她和邹诚的婚姻，或许终有药石无医的一天。
休息了一会儿，身上的乏力感褪去了些，宋梓妍轻轻推了推邹诚，想要脱离他的怀抱，不料邹诚的手臂依然坚定地圈着她，丝毫没有放松的意思。
“老婆，我们和好吧……”他终于找到了机会把这句话吐了出来，“都是我不好，我死要面子，我不该跟你赌气，你原谅我吧，我有再不会让你难过了。”
宋梓妍无声地勾了勾嘴角，满是讽刺意味，伏在他怀里淡然道：“这句话我听你说过很多遍了。这次也好，上次也是……有些话说多了，就没有意义了。”
邹诚急道：“不，我这次真的……”
“我懂，我知道你内疚过。就像上次那样，你的忏悔也是真心的。”宋梓妍抬起头看他，“但以后我们还有那么长的路要走，是不是每次遇到难以化解的矛盾就要这样来一遍？邹诚，我是人，不是你想开就开想关就关的电视机。我是会累的。”
邹诚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替自己辩解。他原本就不善言辞，加上确实心存愧疚，只能默不作声地看着自己的妻子。
“你每次由着性子来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这个家会变成什么样子。我一直以为，无论遇到怎样大的危机，我们都是可以一起解决的，结果，都只有我一个人去面对……”宋梓妍慢慢坐直身体，邹诚的手这次没有再固执不放，一点一点地松开了力气，“我不想去追究，你和纪雅到底怎么回事，我也不会解释阿霆跟我的关系。我已经都想得很清楚了。这件事，我们回去再说。”
邹诚一颗心如坠深渊，他不懂，为什么宋梓妍在他伏小做低了之后，没有像以前一样温柔似水地重新接纳他。廖辉不是说，只要他能道歉就能挽回吗？为什么不起作用？宋梓妍平淡冷静的语气让他不由生出恐惧，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出来，只能怔怔地坐在原地。
宋梓妍坐在他旁边，微微垂着头，看不清表情。两人就这样各怀心思又等了一个多小时，终于见到祁晓带队的四人出现在远处山道上。
两股小分队会和，祁晓看出宋梓妍似乎有点不适，便问她要不要直接回去，再往上走，高原反应可能会更严重。但宋梓妍却一反常态，坚强地表示自己没问题。
大家原地修整。约莫又过了半个多小时，尤思嘉和苏洋也赶了上来。
姜倩不由皱眉，问他们：“你们有没有遇上廖辉和超超？”
“没有。”苏洋看了看人数，也有些意外，“他们不是应该在我们前面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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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其余三人也发现少人了。沈若歆问姜倩：“是不是落在后面了？要不我们等等他们。”
“没事，我们管我们走吧。”姜倩收起手机，微微一笑，“什么休息会儿，多半不走寻常路去了。廖辉有很丰富的野外经验，没准还比我们早到山腰。”
姜倩确实不怎么担心他们俩。她其实很清楚廖辉是很喜欢超超这个孩子的，也相信他能照顾好他。
只是这一次，她还真料错了。
廖辉收起手机，看看坐在路边石墩上的超超，把水壶盖打开递给他：“我跟你妈咪说了，我们慢点走，没关系。”
小孩儿讷讷地接过水，喝了口，有些扭捏地开口：“那你这样陪着我，会不会很没劲啊？”
“是有点没劲。”廖辉半开玩笑地朝他挤挤眼睛，“不过没关系，找刺激的机会多了，不在这一时。能送你太太平平上山就行。”
马奕超垂下脑袋。
他其实并不是真的累了。从前天晚上开始，他就酝酿着要和廖辉好好说说话，道个歉，这其实也是他缠着姜倩要一起来旅行的目的。原本以为廖辉会对他避而远之，却没想到他居然还愿意带着自己一起玩，就像根本不记得他撂下的那些狠话似的。这让他更加良心不安，也愈发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眼看着这趟旅行都快结束了，要再不把心里话说出来，他怕自己会内疚一辈子。
“廖叔叔，其实我……”超超终于鼓起勇气，“我是想跟你说……对不起。”
廖辉有些意外地挑挑眉，戏谑道：“你不会是又给我设置了什么惊喜吧？”
“没有没有！”超超赶紧否定，听他这么说，心里更是自责，好在已经起了个头，接下来就跟竹筒倒豆子似的，一股脑说了出来，“我之前确实太过分了，没有考虑过你和妈咪的感受……还不分青红皂白把你的心意给糟蹋了，我真的很抱歉，给你添了那么多麻烦。我……我知道你是好人，我不会再反对你跟妈咪在一起了，真的，我发誓！”
廖辉看着小孩儿竖着手指信誓旦旦，觉得又好笑又无奈，拍拍他脑袋道：“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我接受你的道歉。”
“真的？太好了！！！”马奕超立即像通了电一样小脸放光，一下从石墩子上蹦起来，“那你是不是跟妈咪也能和好了？这段时间我看她老是闷闷不乐，我心里都不好受……”他哪里知道，廖辉根本在意的就不是这些，他道歉不道歉，对解决廖辉和姜倩之间的问题不会有半点影响。
廖辉不知可否地笑笑，收好水壶，对小孩道：“话说完了就继续出发吧，不要让你妈咪在前面等急了。”
马奕超知道自己肚子里那些花花肠子都被他摸得清清楚楚，也不好意思再装走不动了，做了个鬼脸，跟着廖辉继续往山上前进。
然而过了一段曲曲折折的山阶后，前面突然多了一条岔道，两边的路都像是人多走出来的，一边有些马蹄印子，一边多些碎石子。廖辉拍照想发到群里问问该走哪边，结果网络信号不好，照片一直都发不出去。
正在纠结的当口，后面从山下走来一队驴友，廖辉便向他们问路，其中一名像是领队的年轻人告诉他，两条路都可以上山，左边有马蹄印的是通到政府修筑的观光步道，右边那条则是登山爱好者们开发出的路线，可以到达比官方已开发的区域海拔更高些的地方，俯瞰洱海和大理坝子的景色更好。他们这队人就是打算走右边的。
廖辉道了谢，转身正打算走上左边的那条道，却突然被超超扯住了衣摆。
“我们跟他们一起走吧？”
廖辉不解地看着他：“你妈咪还在等我们上去会和。”
“下山会和也是一样的嘛！”超超笑嘻嘻道，“难得来一次，我想上去看看，错过太可惜啦。”
他眨巴着眼睛看着廖辉，一副撒娇乞求的神色。嘴上说着自己想去，其实何尝不是因为希望廖辉能玩尽兴，带着层讨好的意思。
那位领队听见了不由笑道：“这位大哥，您儿子想去就带他去呗，我们这么多人，还照顾不了一个孩子嘛。”
廖辉仔细看了看他们的装备，然后转头对超超肃然道：“去可以，但是你必须全听我的。一旦我判断前面危险系数过高，我们就返回。”
“好！”小孩儿信誓旦旦地点头。
廖辉看看照片还是在转着圈圈正在发送的状态，就把手机揣回外套口袋里，给超超捡了根粗树枝做登山拐，带着他跟在这队人后面，踏上了右边那条路。
过不多久，尤思嘉和苏洋也慢腾腾地到了这个路口。苏洋虽说来了很多次大理，不过这么爬苍山还是第一回，犯难地摸出手机想问路，正好看到群里，廖辉也发了这里的图片。后面跟了两个祁晓回复的气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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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梓妍听到他下意识的称呼，抚着胸口的手不由顿了顿，然后才慢慢摇了摇头：“没事，坐会儿就好。”
此处海拔接近3000米，有些体质敏感的人已有可能产生高原反应，加上索道是急速上升，宋梓妍坐在轿厢里没什么不适，这会儿出来了，突然就觉得眩晕不已，耳朵听外界的声音都像是隔了一层墙。
邹诚见她脸色越来越难看，不由大为紧张，在她身边坐下来揽着她让她靠在自己肩头，一边手忙脚乱的拿水给她喝。宋梓妍喝了两口又被呛到了，忍不住一阵猛咳，这下连气都喘不匀了。
邹诚紧紧抱着她，给她拍背顺气，直到宋梓妍慢慢缓过来，他才意识到，自己和妻子已经多久没有拥抱过了。
怀里的人骨骼支棱，瘦得不像话，似乎自从催卵针引起不良反应之后，她的体质就变差了。想到这里邹诚又是痛心不已，忍不住喃喃道：“你看你，都把自己折腾成什么样了……”
宋梓妍靠在他胸前，同样感到心酸。她已经不知道有多长时间不能好好吃好好睡了，身体每况愈下，就像她和邹诚的婚姻，或许终有药石无医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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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我们和好吧……”他终于找到了机会把这句话吐了出来，“都是我不好，我死要面子，我不该跟你赌气，你原谅我吧，我有再不会让你难过了。”
宋梓妍无声地勾了勾嘴角，满是讽刺意味，伏在他怀里淡然道：“这句话我听你说过很多遍了。这次也好，上次也是……有些话说多了，就没有意义了。”
邹诚急道：“不，我这次真的……”
“我懂，我知道你内疚过。就像上次那样，你的忏悔也是真心的。”宋梓妍抬起头看他，“但以后我们还有那么长的路要走，是不是每次遇到难以化解的矛盾就要这样来一遍？邹诚，我是人，不是你想开就开想关就关的电视机。我是会累的。”
邹诚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替自己辩解。他原本就不善言辞，加上确实心存愧疚，只能默不作声地看着自己的妻子。
“你每次由着性子来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这个家会变成什么样子。我一直以为，无论遇到怎样大的危机，我们都是可以一起解决的，结果，都只有我一个人去面对……”宋梓妍慢慢坐直身体，邹诚的手这次没有再固执不放，一点一点地松开了力气，“我不想去追究，你和纪雅到底怎么回事，我也不会解释阿霆跟我的关系。我已经都想得很清楚了。这件事，我们回去再说。”
邹诚一颗心如坠深渊，他不懂，为什么宋梓妍在他伏小做低了之后，没有像以前一样温柔似水地重新接纳他。廖辉不是说，只要他能道歉就能挽回吗？为什么不起作用？宋梓妍平淡冷静的语气让他不由生出恐惧，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出来，只能怔怔地坐在原地。
宋梓妍坐在他旁边，微微垂着头，看不清表情。两人就这样各怀心思又等了一个多小时，终于见到祁晓带队的四人出现在远处山道上。
两股小分队会和，祁晓看出宋梓妍似乎有点不适，便问她要不要直接回去，再往上走，高原反应可能会更严重。但宋梓妍却一反常态，坚强地表示自己没问题。
大家原地修整。约莫又过了半个多小时，尤思嘉和苏洋也赶了上来。
姜倩不由皱眉，问他们：“你们有没有遇上廖辉和超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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