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夜未央
万幸的是，苏洋受的伤并不严重。虽然看起来血淋淋很是吓人，其实只是擦破了一片皮外，倒是扭伤比较严重，在度假区的医护站里稍作处理，便又满血复活了。等到沈若歆和尤思嘉回到住处，就看到拿祁晓当成拐杖的他，翘着伤腿，蹦跳着到处溜达。
尤思嘉知道了情况后，神色才稍微缓和了些。沈若歆见她焉了吧唧的样子，看看时间也不早了，于是提议大家各自休息，晚饭时候再集合。
所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这一晚正赶上草原特色的篝火大会。四人洗刷完集合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除了营区有人工照明外，稍远一些的地方都已经伸手不见五指。唯有篝火大会的方向，火光腾腾，不需要特别的指引，就吸引了不少游客前往。
只是四人组里，尤思嘉依旧散发着低气压，按照她平时的不着调的性子，应该早就跑去人堆里撒欢儿了，而眼下却是老老实实坐在小火堆旁，默默啃着苏洋递给她的羊肉。
中央大篝火边上，一群穿着民族服饰的年轻男女载歌载舞，演绎草原上独特的风情，还有几名蒙族少女捧着酒壶在周围穿梭，见到顺眼的客人就上去敬一杯，若是有人起哄，就干脆把人拉到中间一起跳上一段。
少女们火红的衣裙像是燃烧的蝴蝶般，飘飘忽忽很快来到了四人边上。祁晓和苏洋都是能令人眼前一亮的类型，自然不可能被放过。一名少女跑来给四位客人斟满了奶酒，一边唱着祝酒歌，一边拿眼神在两只帅哥脸上乱飞。
沈若歆不禁觉得好笑，悄悄在祁晓耳边说：“不会是想要把你们俩抓回去当压寨夫人吧。”
祁晓低声道：“这里的牧民家家都是开得起超跑背得起爱马仕的，能倒插门那是求之不得。”
沈若歆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祁晓笑起来：“我可不可以当你这是吃醋？”
他还没得意够，冷不防被蒙族少女突然挽住了胳臂，笑着把他往中间拉：“帅哥，来跳舞呀。”
附近的人都起哄着围观。苏洋很有先见之明地指了指自己抱着纱布的腿，于是逃过一劫。
沈若歆送给祁晓一个“祝你好运”的眼神，冲他摆摆手。没想到祁晓却是第一时间伸出手，牢牢拉住她的手，把她也扯了过来。
“这么好玩的事，当然要一起上了。”他邪邪一笑。
于是，两人就这么连成一串，被拖到了大篝火旁，加入到群魔乱舞之中。
苏洋喝了口手上的奶酒，差点没被膻味呛着，看着远处祁晓和沈若歆互相嘲笑对方的手脚不协调，然后又把眼神落到尤思嘉身上。
“这次怎么不上去贡献光和热了？”他调侃她。
尤思嘉闷声闷气道：“多大人了，不嫌幼稚！”
苏洋“哦”了一声：“那是谁白天的时候非要我想办法去追上他们俩的啊？”
尤思嘉“哼”了声没作答。
苏洋摇摇头，唉声叹气道：“我落得如此下场，到头来连一句谢谢都没捞着，真的好可怜呀……”
他不提还好，一提，尤思嘉的脸又垮下去了。也不管苏洋吃没吃完，站起来就走。
“哎？等等我啊，你这是要虐待伤病员吗？”苏洋碎碎念，赶紧把剩下的烤肉包起来，单脚跳着追上去。
尤思嘉心里一软，不得放慢脚步。苏洋追上来，抬起胳膊挂在她肩上，故意凑近她，闻到她头发上还带着湿意的馨香，不由心中大动。
但他表面上还是装出一副哥俩好的样子，笑嘻嘻道：“你真的不打算继续给祁晓制造麻烦啦？”
尤思嘉郁闷道：“你觉得会有用吗？”
苏洋笑道：“有用啊，他今天可是难得吃瘪，当着你师姐的面又不好发飙，我觉得挺解气的呀。”
尤思嘉黯然：“你傻了吧，都流血了，还这么开心。”
“哎？原来因为我的伤不开心吗？”苏洋夸张地捧住脸。
“不然你以为我为了谁啊！”尤思嘉气哼哼道。苏洋还没来得及欣喜，就听到她又嘟嘟囔囔接上一句，“你这一受伤，不能跟我打配合不说，还成了拖油瓶……”
尤思嘉自顾自嘴硬着，却不知道这句话让苏洋差点喷出一口凌霄血。
到了住处，尤思嘉把苏洋扛进蒙古包里，往床上一摔，扔下一句“你躺下吧，我去睡了，晚安。”便匆匆跑走了。
苏洋只能摸摸鼻子，苦笑。
女孩子的心思真的太难猜。但是他却一点都没有勇气去问个明白，怕是问明白了，自己就连猜的机会都没有了。
被抛弃在篝火大会上的两只好不容易蒙混过关逃了回来，火堆旁已经没有了人影。祁晓有些纳闷，给苏洋打了个电话，得知他们已经回去了，便放了心。
沈若歆也放下手机奇怪道：“我都还没吃饱呢，嘉嘉居然说吃不下了要先睡觉，真是反常。”
祁晓故作认真道：“没吃饱？那再要一头烤全羊。”
沈若歆瞟他一眼：“好啊，一人一半，谁的那份吃不完，就……算了，就先欠着，等我想好再兑现。”
祁晓想不到自己居然挖了个坑给自己跳，哭笑不得道：“你就对自己的胃口那么有信心？”
沈若歆狡黠一笑：“试试看不就知道了？”
于是最后的结果是，一只烤全羊被消灭得干干净净，两个人则撑得目光呆滞，都是默默地捧着肚子坐在原地。
“何必这么拼呢……”祁晓自言自语。
“吃不下不要硬撑嘛。”沈若歆还装出一脸轻松，“要不要散散步帮助下消化？”
祁晓这回是认栽了，拉着沈若歆站起来，慢慢往外围走。
人群和喧嚣渐渐远离，黑夜也就越发真实起来。两人很自然地牵着手，祁晓打开手机电筒照明，光线随着步伐晃晃悠悠，显得十分朦胧。
“谢谢你，祁晓。”沈若歆轻声道，“谢谢你愿意陪我偶尔做做傻事。”
祁晓微笑：“这时候，我反而不大愿意听到谢谢这两个字。”
沈若歆看他一眼，昏暗的光线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大块的阴影，显得表情有些捉摸不定。
“最近发生了太多事，其实我心情本来并不怎么好。”她坦白道，“心血来潮想要散散心，也没有考虑到你是不是方便。”
“那现在呢？”祁晓问，“心情好点了吗？”
“嗯！”沈若歆笑着点头，“当然了。我觉得我还能再战斗一万年！”
“其实我也挺高兴的。”祁晓无声一笑，“你想到的是找我陪你，而不是其他人。”
沈若歆一愣，随即便也释然了，既然光靠想是想不通的，那就顺着内心自然的想法去做好了，也许有时候这样更能够接近答案。她抬头，心情便像视野一样变得霍然开阔，漫天的星子像是洒进夜幕的光芒碎屑，细细密密铺了满眼，一道银河清晰可辨，自天穹上划过，延伸向遥不可知的宇宙深处。
“真美啊……”她不禁感叹。
祁晓关上手电，也抬头看去。四周黑暗到极致，更显得天空里星光熠熠，璀璨夺目。
“我也很久没见过这样的星空了。”他亦是感慨。
“我一直觉得，能在星星之间旅行，是件很浪漫的事。在不同的世界里经过，放下一些行李，然后再拾起一些带走，生命里永远充满未知。虽然终有走到尽头的一天，但整个旅途已经足够丰满，最后也不用在乎究竟何所得何所失，可以用微笑和坦然面对终点。”沈若歆仰着头，星光倒映进她的眼底，折射出更为隽永的亮光。
两人已不知不觉停下了脚步。祁晓望着身边和星空一样美好的女子，细细品味她话中的含义。
草原夜晚的气温比意料中降得还要快，一阵夜风拂过，沈若歆把手插进冲锋衣口袋里，忍不住跺了跺脚。
“听起来很豁达。但是真的等到终点的这天，你会舍得结束这么美好的旅行吗？”祁晓顺势脱下外套，搭在她肩膀上。
沈若歆无奈：“你为什么总是要那么冷酷的戳破别人幻想的泡泡呢？”
祁晓笑起来，忽然问：“你很喜欢《银河铁道999》？”
“你也看过？”沈若歆有些惊讶，这毕竟是上世纪骨灰级的日漫了。
祁晓抬手指向天空：“我的旅程，只有我能决定方向和终点。如果我是铁郎，最后一定会陪梅蒂尔一直一直旅行下去。”
沈若歆紧了紧身上的外套，祁晓的话语和体温一起，从毛孔渗透进身体里，用暖意一点点消磨去她的心防。
是啊，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该有多好。
此时，独守空床的苏洋还在哀怨祁晓怎么还不回来，却意外地等来了去而复返的尤思嘉。
“那个……我之前看到你纱布渗血了，来帮你换药。”尤思嘉噘着嘴，支支吾吾地解释。她的自尊心终于还是被愧疚感战胜了，拿着旅行药箱磨磨蹭蹭摸了过来。
苏洋扯开一抹笑意，把她让进屋里。
于是，接下来从小小的蒙古包里开始传出诸如“啊，好痛啊，你轻点！”或者“能不能慢点啊，快被你弄死啦！”之类充满羞耻感的惨叫声。
两个人打打闹闹，终于上完了药。尤思嘉心思也重新活络起来，她在苏洋身边坐下，忽然握了握拳：“我决定了！”
“决定什么？”苏洋问。
“如果正面战场解决不了敌人，那就换一种办法！”尤思嘉显得斗志满满，“我要施展釜底抽薪了！”
她用力拍了拍苏洋的肩膀：“为了你的幸福。”
什么鬼？？？苏洋一脸问号。
尤思嘉冲苏洋神秘的一笑，拍拍两手，却低下头不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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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四人组里，尤思嘉依旧散发着低气压，按照她平时的不着调的性子，应该早就跑去人堆里撒欢儿了，而眼下却是老老实实坐在小火堆旁，默默啃着苏洋递给她的羊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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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晓笑起来：“我可不可以当你这是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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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怎么不上去贡献光和热了？”他调侃她。
尤思嘉闷声闷气道：“多大人了，不嫌幼稚！”
苏洋“哦”了一声：“那是谁白天的时候非要我想办法去追上他们俩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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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洋摇摇头，唉声叹气道：“我落得如此下场，到头来连一句谢谢都没捞着，真的好可怜呀……”
他不提还好，一提，尤思嘉的脸又垮下去了。也不管苏洋吃没吃完，站起来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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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洋笑道：“有用啊，他今天可是难得吃瘪，当着你师姐的面又不好发飙，我觉得挺解气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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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住处，尤思嘉把苏洋扛进蒙古包里，往床上一摔，扔下一句“你躺下吧，我去睡了，晚安。”便匆匆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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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起来很豁达。但是真的等到终点的这天，你会舍得结束这么美好的旅行吗？”祁晓顺势脱下外套，搭在她肩膀上。
沈若歆无奈：“你为什么总是要那么冷酷的戳破别人幻想的泡泡呢？”
祁晓笑起来，忽然问：“你很喜欢《银河铁道999》？”
“你也看过？”沈若歆有些惊讶，这毕竟是上世纪骨灰级的日漫了。
祁晓抬手指向天空：“我的旅程，只有我能决定方向和终点。如果我是铁郎，最后一定会陪梅蒂尔一直一直旅行下去。”
沈若歆紧了紧身上的外套，祁晓的话语和体温一起，从毛孔渗透进身体里，用暖意一点点消磨去她的心防。
是啊，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该有多好。
此时，独守空床的苏洋还在哀怨祁晓怎么还不回来，却意外地等来了去而复返的尤思嘉。
“那个……我之前看到你纱布渗血了，来帮你换药。”尤思嘉噘着嘴，支支吾吾地解释。她的自尊心终于还是被愧疚感战胜了，拿着旅行药箱磨磨蹭蹭摸了过来。
苏洋扯开一抹笑意，把她让进屋里。
于是，接下来从小小的蒙古包里开始传出诸如“啊，好痛啊，你轻点！”或者“能不能慢点啊，快被你弄死啦！”之类充满羞耻感的惨叫声。
两个人打打闹闹，终于上完了药。尤思嘉心思也重新活络起来，她在苏洋身边坐下，忽然握了握拳：“我决定了！”
“决定什么？”苏洋问。
“如果正面战场解决不了敌人，那就换一种办法！”尤思嘉显得斗志满满，“我要施展釜底抽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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