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口脂
“哦？”沈云卿扬了扬眉：“皇后娘娘交代了什么任务？”
平安从袖中取出一个油纸包着的小纸包：“皇后娘娘，让奴才每日在公主的饭菜茶水里面，放一点这个东西。”
“说每日用量也不必太多，只用指甲蘸取一点点就行。”
平安将那小纸包递给了沈云卿：“奴才猜想，这里面，应该也是毒药。”
沈云卿将那药丸子放到了一旁，随即将那小纸包拆了开，小纸包里面放置着一些红色的粉末，沈云卿轻轻嗅了嗅，眼睛便眯了起来。
“朱砂。”
平安眨了眨眼：“朱砂？朱砂不是用来写字用的吗？”
“是写字用的那种朱砂，很多时候，朱砂也会入药。只不过鲜少有人知道，朱砂其实是有毒的。只是微末的用量，服用的时间比较短，毒性便不会显现出来。”
“可若是连续服用几个月以上，就会慢慢开始出现一些症状。比如，失眠多梦，记忆力衰退，头晕头痛，手脚麻木……”
“而逐渐的，还会出现恶心呕吐，食欲不振。到了后面，便会心跳紊乱，侵害心肝肾，骨血里面都带着微末的毒。”
沈云卿拿着那纸包的手微微颤了颤：“若是长期服用朱砂的人怀了身孕，生下来的孩子，十有八九，会有一些缺陷。”
“比如……聋哑，比如失明，比如呆傻……”
比如，她的子言。
她的子言，便是一生下来，就看不见的。
而方才她说的那些症状，前世的时候，她都有过。
前世她并未细想，最多觉着，是她嫁给顾景淮之后，有人不喜她，所以给她下了毒，导致她生下了一个不健全的孩子。
却不曾想，原来这一切的一切，从这么早之前，就已经开始了。
呵……
“那皇后可真是狠毒。”平安脸上满是不平：“她竟然想要用这样狠辣的法子来对付公主，还好奴才是公主的人，没有真的这样做。若是公主身边服侍的人是皇后的人，那公主岂不就，在无意之间就中了毒了？”
沈云卿点了点头：“是啊，可不就是这样吗？”
可是，这一世，与前世可截然不同了。
这一世，皇后想要在她面前下毒，那可实实在在算得上是，班门弄斧了。
沈云卿冷笑一声，真当她是不会反击的软柿子不成？
沈云卿目光从眼前的朱砂和放在一旁的那药丸子上扫过，微微抬眸：“去给我取一些洛神花和蜂蜡来。”
“洛神花与蜂蜡？”
沈云卿吩咐完，又顿了顿，她如今在宫中，用东西并不那么方便，容易引人怀疑。
“算了，去御膳房，给我要一碗酸梅汤，而后给我取一支蜡烛来。”
“是。”
竹音很快给沈云卿准备好了东西。
沈云卿将那皇后让平安服下的药丸子研磨成分，从蜡烛上弄下了一些蜡油，将蜡油划开，随即往里面放了一些朱砂，又将那药丸子磨成的粉末一并放了进去，仔细搅拌研磨均匀。
随后，沈云卿又从梳妆桌上取了一盒口脂，将那口脂放了一些进去，一并融化之后搅拌均匀。
之后将那盒口脂里面剩下的口脂尽数倒掉，将自己做好的东西倒了进去。
“公主，这是什么？”
沈云卿装好的东西，放在一旁晾着。
“口脂。”
那盒所谓的口脂很快凝固在了一起，从外表上看起来，倒似乎与寻常口脂并不什么区别。
沈云卿取了一只笔，蘸取了一些口脂，在手臂上刷了一些。
汀溪与竹音的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这个颜色真好看啊，和平日里的瞧见的那些红彤彤的口脂有些不太一样，这个口脂没有那么艳，微微有些暗，可是看起来却有几分不一样的风情。”
沈云卿点了点头：“这里面加了酸梅汤的汤色，酸梅汤色来自洛神花，洛神花熬出来的颜色偏暗红一些。加上朱砂调和一下，又显得没有那么暗淡。”
沈云卿勾了勾嘴角，抬眸看向汀溪和竹音：“这个颜色，你们喜欢吗？”
“喜欢。”
沈云卿笑了：“你们喜欢就好，宫中的胭脂水粉，虽然各式各样，可是大多颜色都是一成不变的正红色，只在形态和成分上面下功夫。”
“尚服局的典栉，掌巾栉膏沐，可是大多都是内侍，他们还是，不太懂女人的心思。”
沈云卿说完，就用笔沾染了一些口脂就往唇上涂抹。
“公主，这口脂里面，可是有……”
沈云卿自然知道他们要说什么，只勾唇笑了起来：“无妨，我早已经百毒不侵，这点小玩意儿，还奈何不了我。”
沈云卿涂抹上了新鲜口脂，又亲自挑选了衣裳首饰，打扮妥当，就连竹音和汀溪都忍不住面露几分惊艳。
“公主长着一副好颜色，如今一打扮，更是艳丽夺目，便是在这美人如云的宫中，只怕也没有几人及得上公主的。”
沈云卿笑了起来：“油嘴滑舌。”
“既然好好打扮了，走吧，咱们便好好的，去给我那位母后，请个安好了。”
因着之前沈云卿那么一闹，如今云华殿门口也已经没有人把守着了。
沈云卿出了云华殿，就直奔未央宫而去。
正是众人给皇后请安的时辰，沈云卿倒是赶了个正正好，便被带进了未央宫正殿。
“三公主到。”
殿中众嫔妃公主正表面上和乐融融的说着话，听见外面内侍的通禀声，皆是愣了一愣，朝着门口看了过来。
“早已经听闻，三公主回了宫，不过已经好几日了，倒是不曾真正见过。这么几日了，三公主倒是终于想起，要来给皇后娘娘请安了。”
沈云卿刚刚踏入殿中，就听见一个声音传来，话里话外，都是在拐着弯的指责沈云卿不懂规矩。
沈云卿嗤笑一声，已经听出了那人是谁。
是静嫔，皇后手中的一条狗。
沈云卿只装作没有听懂，昂首挺胸，仪态大方地走了进去：“女儿给母后请安，母后万福金安。”
“云卿平身吧！”
“来人，给三公主赐座。”
沈云卿低着头站起身来，走到椅子上坐了下来，才抬起了头来。
这一抬头，沈云卿便听到了好几声抽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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