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双王对饮
武宁侯府的彻查,最终也是一无所获。
很明显,小五子是在外出办事的时候,直接被人杀了,然后易容伪装进来的。
那么,这就涉及到了两个问题。
第一个,就是对方是一个精于易容术的人,这种人,最是危险,因为你没有办法时时刻刻地提防着自己身边的人。
霍良城倒是有办法,直接就跟治军一样,每天都会公布口令,若是对不上来的,就要被列为重点怀疑对象了。
只不过,这种法子,也不可能一直用呀。
而且,对方想要钻空子,其实也是很容易的。
而第二个问题,就是对方明显是冲着红果来的。
红果的功效,霍瑶光已经知道了。
那绝对是比人参灵芝都更好用的灵药。
所以,对方必然是要用这个去救人的。
可是,霍瑶光将自己认识的,或者是听说的人,都过了一遍,也没有想出一个怀疑对象来。
难道是自己从来不曾见过,不曾听说过的人?
这件事情一直没有结果,霍瑶光就始终有些担心。
同时,楚成又给静王府上下下了命令,逐一彻查。
万一再混进了王府,对王妃和小世子不利,那是绝对要出大事的。
王爷和古砚现在都不在王府,主子们的安全,可就都靠他了。
所以,楚成一再地提醒自己,千万不能出岔子。
对方盗走了红果,就跟彻底地消失了一样,就好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
这让霍瑶光的疑心更重了。
能消失地如此彻底,对方要么就是极为擅长隐藏,要么就是早已经远离了西京。
霍瑶光静下心来,再将事情从头到尾又琢磨了一遍。
对方从一开始做地这些,说明他们知道了自己的身分,同时,也知道了自己手上有红果。
不然,不会故意将这个消息透露给严老。
霍瑶光轻轻地抿了抿唇,事情比她想像地越来越复杂了。
先前围在了静王府外面的那些人还没有头绪呢,这又出来了一宗杀人夺宝案。
看来,对方的最大的关注力,应该还是放在了自己身上的。
霍瑶光不得不重新考虑,这么多年,到底都有什么人一直在关注着自己。
而且,还知道了自己是赫赫王族后人的身分。
对方的手法,极为笃定,也很干脆。
若是他们想要的不仅仅只是红果,而是自己家人的性命呢?
一想到了对方能毫无察觉地杀了小五子和药童,霍瑶光的后背就有些发凉。
若是对方也用同等的手法潜入静王府,那还了得?
到底是谁发明了该死的易容术?
简直就是混蛋!
就算是再愤怒,霍瑶光现在也必须要让自己冷静下来。
京城那边,最好还是先不要告诉楚阳了。
只怕此事再扰了他的心神。
况且,如今静王府也并没有出什么事。
自打楚阳离开之后,一日三封信,真不明白,他是怎么想的,竟然真地拿暗卫拿信差使了。
另一边,假冒小五子的男人早已经离开了西京。
一路急驰,终于在一处海岛上登陆了。
“参见主人,红果已经拿到。”
男人转过身来,赫然正是安国公。
接过他呈上来的小盒子,打开一看,果然是红果。
“只有一颗?”
“回主人,霍瑶光总共送了两颗到武宁侯府,其中一颗给霍夫人服下了。”
安国公的眉梢微动,眸光闪了闪,“知道了,下去吧。”
“是,主人。”
安国公看了看盒子里的红果,眸光暗沉,深吸一口气,转身几个起落之后,便再也看不到身影了。
海岛上的景色看起来还不错。
海边的礁石上,时不时有被被海浪拍打出来的痕迹。
今天的海风算不得多大,那轻微泛起的浪花,倒真是有些养眼。
安国公没有心思去欣赏这些,拿着盒子直接进入了海岛深处。
这是一处看起来很平凡的屋舍。
院子里服侍的人不在少数,比起京城的高门大院,也不遑多让。
进了屋子,才会发现,所谓的平凡无奇,只不过是表象。
屋子里从屏风到多宝阁上的任意一件东西,都是精美绝化,丝毫不比安国公府里的差。
一名老者迎了出来,“原来是元兄过来了。”
“嗯,这是红果。”
安国公将盒子递了过去,老人接过来,打开看了一眼之后,便流露出激动之色,“就是这个,没错了。有了它,治儿很快就能好起来了。”
“现在治儿的病情如何了?”
“时好时坏,不能出去见光。这孩子,三不五时地就会大发脾气,我原本还担心,再这样下去,这孩子的心性会扭曲了。没想到,关键之时,元兄找到了这红果。如此甚好!”
安国公微微点头,一手负于身后,“有劳了。”
“元兄这是哪里话,治儿是我的徒弟,我治好他,也是分内之事。”
话落,转身进入了内室。
安国公犹豫了一下,上前一步之后,又堪堪定住,最后一个转身,到了位子上坐好,慢慢地品着茶,看起来一脸悠然。
安国公的手指在椅臂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
京城的局势,明显已经是不可控了。
这种情况下,他是万万不能再回京城了。
至少,在没有明旨之前,他不能再回去。
万一被楚阳逮住了小辫子,自己再想离开京城,就是难上加难了。
不过,如今有柳儿他们都在京城帮自己盯着,应该不会出差错的。
而楚阳所料不差。
他带兵入驻京城,同时,夜明慎和太后裴氏下狱的消息传出去之后,晋王和肃王同时罢兵了。
夜明渊原本还担心楚阳会先一步登基,那样的话,自己可就真地没有机会了。
因为他很清楚,自己的这点儿人马,根本就没有办法和楚阳抗衡。
可是没想到,楚阳竟然没有登基,而是只将夜明慎等人下狱了。
特别是接到了楚阳派人送来的书信之后,夜明渊大喜。
因为信中所书,便是请晋王和肃王言和,然后一路护送他进京。
进京意味着什么,夜明渊自然再清楚不过了。
虽然楚阳没有在信中言明让他去继承皇位,可是这意思,已经是再明显不过了。
同一时间,肃王也收到了一封信,看过之后,只是微微地勾了勾唇角,没有多说什么,然后便提笔写了封信,让人给晋王送去了。
晋王看过了肃王送来的信后,眉头深锁。
因为他现在不能确定,楚阳到底想要干什么。
而且,这一众兄弟之中,真正与楚阳亲近的,也就只有一个肃王。
不过,听说,十六弟也回到了京城,而且还还俗了。
这意味着什么?
晋王可不像是夜明渊那么天真。
十六弟的突然出现,必然是与当年的旧事有关。
晋王一想到了当年皇兄的登基过于仓促,再联想到了当年太后的表现,他的心底已是忐忑不安。
两人见面的地点,就定在了两城中间位置的一处小山丘上。
周围也没有什么遮挡物,比较方便见面。
至少,不必担心近距离内会有伏兵。
“兄弟相残,想不到在我们这一代人身上,竟然是多次重深。”
中间摆了一张简易的小木桌。
两人对面而坐,似乎都有些感慨。
桌上备了酒菜,是肃王备下的。
为了避免晋王怀疑,他自己先吃了一遍,随后,又示意晋王可以以银针试毒。
晋王只是淡淡一笑,给自己斟了一杯酒。
“我们兄弟多年,年幼之时,多有不睦。不过,那个时候,楚阳总爱缠着你一起玩儿,当时我们兄弟几个之所以处处针对你,也未偿不是因为楚阳。”
多年前的心结,选择在此时敞开,可见晋王也是打算坦诚相见了。
“他是我们最小的弟弟,小到跟我们的儿子差不多的年纪了。可是那又怎样呢?他是父皇最爱的儿子,总是将他带在身边。我们这么多兄弟,谁能享受到这种待遇?”
晋王说完,轻哼了一声,似乎是在自嘲。
肃王抬眸,他和楚阳的关系,打小就比较好。
也的确是因为这个,晋王他们几个,没少跟自己为难。
只不过,那个时候的为难,也就真地只是为难,不会有太多过分的举动。
一来是因为当时都年幼,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
二来,也是因为担心楚阳那里会去告状。
“王兄,我们兄弟多年,当初父皇真正属意的是何人,我想你我心中有都数。”
肃王一开口,气氛便先冷了三分。
晋王的神色晦暗,似乎是不愿意去面对什么,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王兄,实话实说吧,这么多年,皇兄登上帝位之后,有何建树,你心中没底吗?没有政绩也就罢了,至少也算是能守住祖宗的这片基业。可是看看这几年,他都做了什么?”
晋王的脸色凝重,却始终不发一言。
“远地不说,只说齐王之乱,再说赵书棋起兵。这一桩桩一件件,他做的有哪一件像是帝王应该做的?”
肃王苦笑一声,也干了一杯。
砰!
酒杯被重重地放到了桌面上,这一下子,似乎是想要敲醒了对面人的心。
“王兄,当初若是皇兄肯启用我和楚阳,大夏又怎么会变得如此地千疮百孔?就算是忌惮我们,那么霍良城呢?这样的一员大将,他又为什么不肯用?身为我大夏的常胜将军,霍良城就像是战神一般的存在!可是皇兄为何不肯信任他?”
这一句句的质问,让晋王有些招架不住了。
“他是皇上!”
最终,晋王低沉的声音,还是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孰料,肃王竟是轻轻一笑,一脸的不屑,“皇上?”
带有怀疑和鄙视的眼神,直接和晋王对上了。
“你确定他是吗?如果他没有仿造圣旨,如果没有赵家,你真觉得他能成为大夏的皇上?”
晋王的心底一沉,面上也已经是相当地难看了,“你胡说什么?”
“王兄,人不能自欺欺人,当年父皇根本就没有传位给他。”
“你怎么知道?你分明就是在这里故意造谣生事!”
肃王的唇角一勾,“没有必要。当年,我被父皇在御书房罚跪,后来,许是父皇把我给忘了,我亲耳听到了他跟相爷的对话。他说自己已经立好了遗诏,以后还要让相爷好好地辅佐楚阳。”
晋王脸上的神色微变,“你胡说?”
“有必要吗?”
肃王微微摇头,“不管怎么说,现在都已经到了这一步,而且他也是以皇帝的身分被葬入了皇陵,也算是全了他的名声了。不过,父债子偿。你看看皇兄的那些子女们,有几个是有好下场的?”
晋王的心头一动,脑子里快速地过了一遍,发现迄今为止,还活着的皇子,也就只有夜明慎和夜明渊了。
而公主,除了远嫁的六公主之外,其它的几位公主,早逝的早逝,被遗忘的被遗忘,还真是没有哪一个是真正的风光的。
“大皇子和夜明谨的死,都是你们动的手?”
肃王一愣,“王兄在说什么?我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
“不是你和楚阳?”
肃王面色一变,一脸怒容,“王兄也未免太看不起我们兄弟了。这种卑劣且没有底限的事,我们兄弟还不屑去做!”
晋王则是从他的话中听出了端倪。
“你们兄弟?”
肃王轻轻一笑,不闪不避,“这么多年,这么多的兄弟,真正拿我当兄弟的,也就只有楚阳一个了。”
晋王此时已经明白了他的心思。
“所以说,你为了楚阳能顺利上位,什么都可以不顾?”
“王兄多虑了。楚阳特意给我来信,让我们和平共处,带着夜明渊一起回京。”
“他就不怕夜明渊回京之后,会跟他抢?”
肃王挑眉,一脸轻视,“抢?”那语气,分明就是极为不屑的。
“就凭着一个夜明渊?他拿什么跟楚阳抢?靠你吗?”
这话,让晋王听了极为不舒服。
这好像是在贬低他吧?
你说夜明渊就说夜明渊,好端端地,还暗贬他做什么?
“夜明渊是皇兄唯一的骨血了。”
晋王一怔,“嗯?”
“夜明慎犯下了这样的大罪,你觉得他还能活?”
晋王沉默了。
先不说夜明慎弑父是不是真的,仅仅是伪造圣旨这一件事,就足以让他死上十次了!
“他是皇兄唯一的骨血了,能不能活,就看你的了。”
晋王的手一抖,这才明白肃王找自己来的用意了。
“你想让我劝服夜明渊?”
“能不能劝服,是你的问题。若是不能,那他就只有死路一条。当然,他若是真的汉子,宁死也不屈,那本王倒是要高看他一眼了。”
晋王的心里挺不是滋味儿的。
“你们一直都相处融洽,为什么不是你劝他?”
肃王摇头不语。
随后,两人都没有再说话,时不时地碰个杯,喝个酒。
晋王心思沉重地回到了自己的军营。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只怕是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儿子夜容安已经被楚阳给软禁了,晋王府也被他派了人直接围了起来。
若是自己不能回去,那妻子儿女,只怕都得死。
轻叹了口气。
十几年过去了,当年的那个小屁孩儿,早就已经成长地睿智且狠辣了。
当初嘉恒帝待他如何,其实大家都是心知肚明。
恨不能一刀杀了楚阳。
可是偏偏,嘉恒帝顾念着自己的名声,再加上了楚阳一直表现得对朝政没有什么欲望,所以,才一直纵容着他。
当然,也只是表面上的纵容。
太后给楚阳下毒的事,晋王也是知道的。
只是没想到,中途会出来一个霍瑶光,将整个棋局,全都打乱了。
到如今走到了这一步,他还有什么选择的权利?
不过,肃王今晚倒是真的提醒到了他。
他知道母后和皇兄一直都不曾找到父皇留下的鱼符,如今看来,十有八九是在楚阳的手上。
就算是不依靠鱼符,楚阳的手上现在就已经有了五十万的大军。
将京城的那十万兵马收服之后,直接就将自己的心腹派了过去,正式接管了西山大营。
再加上了宫中御林军现在也都效命于他了。
这么多的兵力,而且还都是精英,他拿什么去跟楚阳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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