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7.醒
能在港岛教育界占些地位的，在港英政府也说得上话，港岛虽然是金钱社会，但他底蕴不足，对上一些真正有权力的，到底还有些不济。
好在他已经跟老王透过气，老王顶着太平绅士的头衔，又是留英的大律师，在港英政府高层鬼佬那里也有不少交情。
刚喘口气，九龙塘辖区警方又通知他过去做笔录处理车祸案，他带着冯安赶到警队，跟警局领导寒暄几句，见到肇事者的时候，果然冯安隐晦的摇摇头。
“董生，是私下调解还是公事公办？”警局局长关上门，亲自给董齐倒了咖啡，点上雪茄，他心里也在骂娘，当事双方都不是平民百姓，警局夹在中间反而要小心谨慎，一不留意上司就要发火。
董齐没点破，和局长虚与委蛇道，“我大佬现在还没张口，我做不得主。”
从警局出来的时候，冯安怒气冲冲的说道，“肇事的人被掉包了，而且肇事车辆也被警方处理掉，看来对方打算金蝉脱壳。”
董齐冷笑，他一见警局局长的态度，心里就有了大概，庙小妖风大，水浅王八多，港岛地方不大，出几个有花花肠子的人也实属平常。
他低声吩咐助理道，“金大中那烂人该派上用场了，让他使人在警局门口等着，那个顶包的和副驾驶的学生妹一出来，就把人扣下，抓到这两个不怕问不出肇事者。”
冯安睁大眼睛，弱弱的反驳道，“董老板，这可是非法拘禁，不要紧的吧？”
“我是我，金大中是金大中，他做什么跟我有什么关系。更何况，金大中又不是什么好人。”
“可是.......”冯安支支吾吾，到底还是把话憋回去了，金大中是什么样的烂人她当然知道，之前整天带着手底下一帮马仔招摇过市，还骚扰过她，她不胜其扰，最后还是董老板出面摆平。
她没再坚持，她家庭环境优渥，但也不是没见过社会上的蝇营狗苟，也晓得有些时候这些烂人的法子更管用。
董齐道，“你别想太多，人这一辈子哪有一件错事都不做的。别看周先生比你还小几岁，但他的智慧你拍马难及。我来港岛之前，周先生便嘱咐过，三教九流的人都要接触一下，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派上用场。有一句话我很赞同，好人和坏人的区别不是好人只做好事，坏人只做坏事，好人也会做坏事，但区别在于，好人做坏事，知道它是坏事，并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
人做错了事都要承担后果，显然撞了周先生的这个扑街并没有这样的觉悟，他有必要帮着年轻人痛改前非，毕竟助人为乐乃快乐之本。
周扬有意识的时候，恍惚听见四丫头拍着手喊“醒了，妈，我哥醒了！”等他完全睁开眼睛晓得发生什么事的时候，病房里已经冲进一屋子人。
他媳妇儿，他妈，大江哥带着郝宁宁，德四儿小五子老范朱三儿，连方家奇和王和平也来了。
程方圆咬着嘴唇，眼眶红通通的瞪着他，埋怨道，“可算舍得醒过来了。”
“几天了？”周扬咧嘴笑笑，嗓子里窜出一股苦味，脑子也沉噔噔的。
“第四天头儿上了。”程方圆把他扶起来，往后背垫了两个枕头。
周扬清清嗓子，四天？不是主角待遇，人家一昏迷都是三天三夜，要不就是七天七夜，到他这，连数字都不吉利，以后吹牛都没多大资本。
“傻笑什么呢，就活该让你一直迷糊着，睡过去才好。”李佳剜了一眼，替儿媳妇抱打不平，娘俩儿得知三娃子出了车祸昏迷不醒，只觉得天都要塌了，一大家子就这么一个中用的爷们儿，要是有啥意外，简直不敢想象。
周扬伸伸脖子，大腿裹着石膏吊在架子上，活动不便，干脆拍拍病床，让程方圆坐下，把手伸到她腿上，这才后怕起来。
他才舍不得死，家大业大媳妇儿哪都大，缺心眼才肯去死呢。
四丫头探着脑袋钻出来，想冲上来，又怯怯的看了一眼，她这些天想她哥，不老实的时候可没少遭亲妈的喝骂，晓得亲哥现在是病人，娇弱的跟大侄子一样，沾不得碰不得。
“过来，让我看看！”周扬跟妹子招手，又扭头喊道，“宁宁呢，也过来让我好好稀罕稀罕。”
他恰恰四丫头的脸蛋儿，又摸摸郝宁宁的头发，这才觉得人彻底醒过来了。
德四儿见三哥醒了，这会彻底放下心，转身吆喝着，“都散了，等三哥得空了咱们再进来。”
周扬跟德四儿递了个眼神，扭头跟大伙儿笑笑。
病房里一下空了大半，只剩下李佳程方圆婆媳俩，带着两个小丫头。
李佳心疼的看着儿子，气不过，拿手狠狠捏着周扬的脸蛋儿，嘟囔道，“我都没敢告诉你奶，要是老太太知道了，指不定多乱套。”
周扬有些心虚，也不敢躲，任由李佳掐他，“妈，我这都醒了，没事了，弄这么邪乎再把我媳妇吓着。”
李佳瞅了程方圆一眼，心软几分，又开始碎碎念，“好好养着吧，你肩膀上扛着一大家子呢，我、方圆，你奶你阿太阿爷，两个妹子都指着你呢。想吃啥妈给你做，别不当回事，这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养病如养虎，虎大要伤人.......”
“妈，我这不是病！”
“犟嘴，开刀损元气，伤筋动骨一百天。”
李佳忽然琢磨过味儿来，讪笑一声，“我去隔壁看看我大孙子，方圆你留下看着，闺女，咱过去看三壮。”
两个小丫头一步三回头，还是被李佳一手一个拉出了病房。
只剩下夫妻两个，周扬觉得心虚，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开口，“咱儿子也来了？”
程方圆点点头，没好气的看着他，强忍着眼泪不说话。
“我真没事！”他伸手擦她的眼圈，一叠声的哄着，可眼泪就想决了堤，噼里啪啦的止不住。他干脆捏着她的手，伸进被子里一直往下探，直到她瞪着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忘了哭，脸色通红的骂了一句，“不正经的！”
他却一本正经的拍拍胸脯，煞有其事的说道，“吓死我了，刚才真多都没好意思看，大腿骨折了，也不晓得这小兄弟受没受到波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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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他已经跟老王透过气，老王顶着太平绅士的头衔，又是留英的大律师，在港英政府高层鬼佬那里也有不少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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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生，是私下调解还是公事公办？”警局局长关上门，亲自给董齐倒了咖啡，点上雪茄，他心里也在骂娘，当事双方都不是平民百姓，警局夹在中间反而要小心谨慎，一不留意上司就要发火。
董齐没点破，和局长虚与委蛇道，“我大佬现在还没张口，我做不得主。”
从警局出来的时候，冯安怒气冲冲的说道，“肇事的人被掉包了，而且肇事车辆也被警方处理掉，看来对方打算金蝉脱壳。”
董齐冷笑，他一见警局局长的态度，心里就有了大概，庙小妖风大，水浅王八多，港岛地方不大，出几个有花花肠子的人也实属平常。
他低声吩咐助理道，“金大中那烂人该派上用场了，让他使人在警局门口等着，那个顶包的和副驾驶的学生妹一出来，就把人扣下，抓到这两个不怕问不出肇事者。”
冯安睁大眼睛，弱弱的反驳道，“董老板，这可是非法拘禁，不要紧的吧？”
“我是我，金大中是金大中，他做什么跟我有什么关系。更何况，金大中又不是什么好人。”
“可是.......”冯安支支吾吾，到底还是把话憋回去了，金大中是什么样的烂人她当然知道，之前整天带着手底下一帮马仔招摇过市，还骚扰过她，她不胜其扰，最后还是董老板出面摆平。
她没再坚持，她家庭环境优渥，但也不是没见过社会上的蝇营狗苟，也晓得有些时候这些烂人的法子更管用。
董齐道，“你别想太多，人这一辈子哪有一件错事都不做的。别看周先生比你还小几岁，但他的智慧你拍马难及。我来港岛之前，周先生便嘱咐过，三教九流的人都要接触一下，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派上用场。有一句话我很赞同，好人和坏人的区别不是好人只做好事，坏人只做坏事，好人也会做坏事，但区别在于，好人做坏事，知道它是坏事，并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
人做错了事都要承担后果，显然撞了周先生的这个扑街并没有这样的觉悟，他有必要帮着年轻人痛改前非，毕竟助人为乐乃快乐之本。
周扬有意识的时候，恍惚听见四丫头拍着手喊“醒了，妈，我哥醒了！”等他完全睁开眼睛晓得发生什么事的时候，病房里已经冲进一屋子人。
他媳妇儿，他妈，大江哥带着郝宁宁，德四儿小五子老范朱三儿，连方家奇和王和平也来了。
程方圆咬着嘴唇，眼眶红通通的瞪着他，埋怨道，“可算舍得醒过来了。”
“几天了？”周扬咧嘴笑笑，嗓子里窜出一股苦味，脑子也沉噔噔的。
“第四天头儿上了。”程方圆把他扶起来，往后背垫了两个枕头。
周扬清清嗓子，四天？不是主角待遇，人家一昏迷都是三天三夜，要不就是七天七夜，到他这，连数字都不吉利，以后吹牛都没多大资本。
“傻笑什么呢，就活该让你一直迷糊着，睡过去才好。”李佳剜了一眼，替儿媳妇抱打不平，娘俩儿得知三娃子出了车祸昏迷不醒，只觉得天都要塌了，一大家子就这么一个中用的爷们儿，要是有啥意外，简直不敢想象。
周扬伸伸脖子，大腿裹着石膏吊在架子上，活动不便，干脆拍拍病床，让程方圆坐下，把手伸到她腿上，这才后怕起来。
他才舍不得死，家大业大媳妇儿哪都大，缺心眼才肯去死呢。
四丫头探着脑袋钻出来，想冲上来，又怯怯的看了一眼，她这些天想她哥，不老实的时候可没少遭亲妈的喝骂，晓得亲哥现在是病人，娇弱的跟大侄子一样，沾不得碰不得。
“过来，让我看看！”周扬跟妹子招手，又扭头喊道，“宁宁呢，也过来让我好好稀罕稀罕。”
他恰恰四丫头的脸蛋儿，又摸摸郝宁宁的头发，这才觉得人彻底醒过来了。
德四儿见三哥醒了，这会彻底放下心，转身吆喝着，“都散了，等三哥得空了咱们再进来。”
周扬跟德四儿递了个眼神，扭头跟大伙儿笑笑。
病房里一下空了大半，只剩下李佳程方圆婆媳俩，带着两个小丫头。
李佳心疼的看着儿子，气不过，拿手狠狠捏着周扬的脸蛋儿，嘟囔道，“我都没敢告诉你奶，要是老太太知道了，指不定多乱套。”
周扬有些心虚，也不敢躲，任由李佳掐他，“妈，我这都醒了，没事了，弄这么邪乎再把我媳妇吓着。”
李佳瞅了程方圆一眼，心软几分，又开始碎碎念，“好好养着吧，你肩膀上扛着一大家子呢，我、方圆，你奶你阿太阿爷，两个妹子都指着你呢。想吃啥妈给你做，别不当回事，这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养病如养虎，虎大要伤人.......”
“妈，我这不是病！”
“犟嘴，开刀损元气，伤筋动骨一百天。”
李佳忽然琢磨过味儿来，讪笑一声，“我去隔壁看看我大孙子，方圆你留下看着，闺女，咱过去看三壮。”
两个小丫头一步三回头，还是被李佳一手一个拉出了病房。
只剩下夫妻两个，周扬觉得心虚，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开口，“咱儿子也来了？”
程方圆点点头，没好气的看着他，强忍着眼泪不说话。
“我真没事！”他伸手擦她的眼圈，一叠声的哄着，可眼泪就想决了堤，噼里啪啦的止不住。他干脆捏着她的手，伸进被子里一直往下探，直到她瞪着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忘了哭，脸色通红的骂了一句，“不正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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