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屠岛」其六十七 阴兵
有关末喜和朱槿的录像播到这里，整个事件的全貌终于展现在物哀眼前。
屏幕里投奔向朱槿的玩家们正兴奋地欢呼着，这想必并不是出于朱槿的命令，而是他们在见识到暴力与霸凌的场面后，发自内心的愉悦举止。屏幕的另一头，物哀看着这副画面，久久没有作声。
从道三的真身被揪出来、经历一场恶战，到现在朱槿、道三两股新势力的抬头，期间不过经过了半天的时间。他仅仅是苦战后睡了一觉、又在岛主这里晃悠了几小时，在他所未知的其他地方就已经发生了一次次玩家的重组和洗牌。
“……老大，那老头子说的是真的吗。”物哀慢慢问道，“他说昨晚代理人给了这三十多个反叛者奖励筹码，没有搞错吧。”
“他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骗人。”
咏乐说着暂停住了录像，灰暗的房间里随即安静下来。
“他的夺岛思路很简单，获取所有中枢塔的使用权限，这样一来就可以对这座岛下达任何指令，也就等同于得到了岛屿的实质控制权，这将成为他和岛主谈判的资本。你也不难看出他的话术不弱，演讲具有煽动性，谈判时也很能巧妙地抓住人心，他自信只要资本足够，就能逼岛主同意他的条件。
既然如此，解锁权限用的奖励筹码就是必须的，手上凑不够筹码一切都是空谈。若没有稳定获取筹码的把握，他根本就不会原形毕露。”
物哀看向她，还是感觉有些难以接受：
“把奖励筹码交给参与夺岛的人，这等于告诉所有人，他们的行为‘属于游戏里的正常行为’，所以朱槿才能够如此肆无忌惮，因为他从收到奖励筹码那一刻起，就确定了自己的行为不会受到惩罚。但这对岛主而言又有什么好处？为了诱导一批反叛者的出现，特意设立了中枢塔，还给反叛者一批一批地输送弹药？”
“和你所想的有点出入，物哀……中枢塔并不是为了这个游戏而被设计出来的，它们是岛上最早存在的建筑。”咏乐慢慢踱步离开房间，“岛主只是设想到了会发生这种情况，顺势将其利用起来而已……原本的计划是任由这批反叛者大闹，以此推动游戏的进程，再在最后一天彻底粉碎他们的计划，剥夺他们的所有筹码后打成‘游戏失败玩家’处死。”
物哀紧跟在她身后走了出去，两人走进了回廊尽头的电梯间。
“但道三的出现让整个剧本都被打乱了，岛主甚至不得不临时雇佣我……现在的话，这群反叛者便是用完即弃的棋子——用来对付道三的棋子。”
物哀环顾着他们进入的这个空间，原来这座电梯不是他之前坐过的那个电梯。这更像是一个产自中世纪欧洲的牢笼，四面全是古铜色的栏杆，头顶有着一个红黑色雄狮头部的雕塑。咏乐按下了最顶端的按钮，电梯随即吱呀吱呀地往上爬去，仿佛有很久没有运作过。
“但追查道三的事情已经由我和空蝉接手了，他们又有什么作用……”
“你们负责破解下水道的毒雾，他们则会自发地和道三争夺中枢塔的控制权。”
咏乐一手抓住栏杆，电梯在黑暗的管道状空间里穿行。
“为了彻底控制岛屿，道三和朱槿势必会为三座中枢塔的归属而发生冲突。和朱槿相比，道三一方的优势在于躲在暗处、有办法破解井月的炸弹魔术，劣势在于完全没有获取奖励筹码的正当途径，而且根据情报，西北和东北中枢塔目前已经被朱槿派人保护起来。
可以预见，道三的下一步行动必然是扩大自己的势力，同时想办法将中枢塔和奖励筹码从朱槿手上抢走。岛主打算坐观这两股势力狗咬狗，留待两败俱伤时坐享其成。”
物哀不禁抹了把汗。
——真的会有这么顺利吗？
“从录像里的表现来看，朱槿很清楚他正被岛主当作棋子用吧。”他说着抬头向上望去，亮光正离自己越来越近，“而且他还说会让剧本跑偏……这是留有后招的人才会说的台词。”
“或许是吧。岛主早就设好了陷阱，但他要是能比岛主算得远的话，也有可能反客为主，出乎岛主意料地得逞……”咏乐轻松地说，“但这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拿人情报替人消灾，大难临头收拾铺盖，被雇佣的人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
“那是什么样的陷阱？”
咏乐笑着朝他伸出三根手指，然后慢慢地掰起来第四根。
“中枢塔不止三座，正确的数量应该是四。”
快到顶层的电梯慢慢减缓了速度，铁栏杆摩擦着墙壁，迸出阵阵火花。
“……就是说朱槿他们不管怎么收集奖励筹码，都没办法把中枢塔解锁全，自然也控制不了这座岛？”
“除非他能意识到第四座塔的存在，而且找到它的确切位置……但这里知道第四座塔下落的人只有岛主一个。当然了，解锁需要的奖励筹码也要800枚，这也不是个小数目。
不过代理人都知道有这么一座塔，叛徒自然会传达给道三……就情报量而言，道三离计划成功的距离其实比朱槿要更近。”
——第四座位置不明的中枢塔，这就是岛主最后的防线……在这四座塔的权限没被打开之前，朱槿没有和岛主谈判的资本，道三和叛徒代理人也无力操纵岛屿、只能躲在暗处不取岛主性命。两股势力互相牵制，可以大幅延缓他们发起总进攻的节奏，为我和空蝉寻找解决道三的方法争取时间……
……再有就是找出叛徒了。
“所以现在我们不能动朱槿一方的人，还得每天给他们送筹码鼓励他们继续按岛主的剧本演……是这个意思没错吧。”
问这个问题时，电梯已经来到了顶层，古铜色的铁栏如同紧闭的兽齿，在登顶的一刹那猛然打开。
“是的，必须让他们分散道三的战力。如果黑湖的报告没出错，到现在为止已经有十二个玩家毁掉了自己的监视蜜蜂——这些人都是跑进下水道里投靠道三的，在明处牵制他们的朱槿势力很重要。”
咏乐领着他走出电梯，一阵缺氧感伴随躁动的狂风迎面向他们扑来！
物哀花了好几秒才适应过来这种突然的不适感，随后艰难地睁开双眼，想看看电梯的顶层——日蚀塔的塔顶到底是怎么样的。
“……这里是？！”
物哀的眉头皱成了一团毛线。
地面不是环状结构，而是方方正正的四边形；回头一看，那古铜色的狮子电梯也早已不知所踪，只剩下一根高耸入云的天线；再仔细环顾四周，果然这里似曾相识。
——这里不是他们最早栖身的摩天大楼的天台吗！
“空间转换，这座岛就是这么神奇的存在。”咏乐撇撇嘴，“所以我很难想象朱槿能找到这里来，再在这里搜寻到最后一座中枢塔……反而是可能知道底细的道三需要提防。”
她随即又转过身来，拉起物哀，走向摩天大楼的边缘：
“先不说这个，他们要到了……你得先藏起来。”
咏乐熟练地打开挂坠盒，两条银丝从里面喷射出来，缠上了物哀的腰，另一头深深刺入了楼身的玻璃上。她轻轻把物哀一推，往下掉的物哀就这样被丝线绑着悬在了万丈高空！
“老大你这是干啥！”物哀抱怨地喊道，抓着丝线慢慢往上爬，“谁要到了？为什么我要藏起来？”
“嘘……静静在那看着。你和空蝉一起行动的，让他们撞见你估计又得解释一番。”
咏乐在上面示意他动静小点。
“岛主不止打算雇佣你和空蝉，还雇佣了其他人，毕竟代理人都不可信任了……你们负责追杀道三，我负责查叛徒，朱槿那边自然也需要有人负责盯着，不是吗？”
说完这句话，咏乐便冲他调皮地眨了眨眼，然后从边缘处离开、从物哀的视线里离开。物哀有些不满地想叫出声来，但一听到有人上楼的脚步声，他随即便闭上了嘴。
“欢迎四位的到来——确定没有任何人跟踪吧？”
物哀听到不远处咏乐的招呼声。他不动声色地往上攀爬，一寸，又一寸……在寒风快要把手冻僵时，他终于到达了理想的高度，通过探头，可以勉强看到大楼天台的景象。
“信风用能力给我们每人做了一副仿真人脸面具，戴上之后基本没人认出我们，可以肯定没人跟踪。”一个浑厚如雄狮的中年男声响起，“比起这个，现在定在楼身玻璃上的人是怎么回事……见面礼送这个不太好吧。”
物哀心里猛地“咯噔”一下。不只为隐藏起来的自己被瞬间发现，更为那男声的熟悉。
“那也是我们的人，请你们不必在意。”咏乐波澜不惊地回应，“现在四位处境窘迫，或许还是不要过于揪着不放为好……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新上任代理人的适格者，‘络新妇’。”
“络新妇，我当然知道你……有传言说你是最强的自我适格者，我一直想和你过几招……可惜不是现在。你派人窃听也无所谓，说正事吧。”那男声里透露着无尽的低落与压抑。
物哀探起头来，慎重地望向刚从摩天大楼的电梯走出来的四人。
将台看上去像是又老了十岁，眼罩底下的皮肤满是皱褶，和咏乐正面对面交谈。信风和啼猿的伤势还没完全好，手脚四处还绑着绷带，尽管情绪也不高，但表情看上去似乎对这里又有点好奇。
东云面无表情地直视着咏乐，一言不发，但物哀还是能从他的眼神里看出对咏乐成为代理人的讶异。他突然稍稍转过头来，有那么一瞬与物哀四目相对，那瞳孔里传递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女人又在搞些什么鬼把戏”的灵魂呐喊。
“长话短说，名为‘鬼年轮’朱槿的适格者现在正招兵买马，打算利用中枢塔颠覆整座岛的秩序。岛主希望能和四位达成交易关系，四位负责处理好他们制造起来的诸多事态，我们则负责满足你们的条件。”
“你们凭什么认为我们会应允？”信风一脸不爽地说，“我们可是为抓捕你们而来的，没道理搞什么合作。”
“就凭你们现在的行动完全陷入了瓶颈。”咏乐轻描淡写地戳其痛处。
啼猿和信风看样子受到了成吨伤害。死了一个，跑了四个，还有个空蝉被揭露了通缉犯身份、现在彻底脱队，他们四人目前既凑不到奖励筹码，又找不到其他方法推进游戏进程。
“代理人中出了叛徒，或许你们多少都能猜到。现在那三人只差捅破窗户纸而已，但这样会招致更大的混乱，所以岛主找到了我。她同时也很欣赏东云在破案时的一系列表现，因此在缺人手的现在第一时间想到了你们——你们所希望的东西，我们都能够提供。”
咏乐举起手指，一点一点向他们细数起来。
“首先是希望控制住岛主，让岛从图陂市上方消失。很遗憾，岛主没打算被抓，不过事件结束后她会从这座城市里消失，岛不会坠落到地上，自然也不会留在城市上空，这点上我们利益一致——顺便一提，朱槿打算让岛长期留在这里。
其次是希望获取情报，可以，你们的疑问岛主都能回答。
最后是希望得到岛上玩家的身份信息，捕获一些适格者回地面邀功……朱槿一方勉强还算玩家，透露信息不大合适，但投靠道三的人就不能算作人了。只要是确定倒戈向道三的适格者，他们的信息随便你们拿取，要抓几个回地上都行。
如何？这会是笔很划算的交易……现在的你们一筹莫展，但只要答应了合作，你们瞬间就完成了总局指派给你们的任务，不至于灰溜溜地回到地面上去。”
将台面色凝重地注视着她。
“还有一个条件你没说。”
咏乐歪了歪头：
“你指什么？”
“双尾……”
将台艰难地想把那三个字说出口，最终还是痛苦地咽了回去。
“……空蝉。我的部下和我说了，最后一次看到她是在昨晚，她被那三个代理人带走。
她也被雇佣了，没错吧？你们要我们负责朱槿，那她自然被派去做她最想做的事——追杀道三。”
“关于这个嘛……”咏乐不自然地吹起了口哨，“我无权给予回应。”
“让我见她。”将台斩钉截铁地说，“让我和她好好谈谈，这是最后一个条件。要么让她放弃冒险追击道三，要么我和她分到一起战斗，否则合作免谈。”
他说着，快步走到阳台的边缘。
物哀吓了一跳，赶紧从腰间取出他的双蛇面具，迅速地往脸上一扣！
将台出现在了他的头顶，由上往下注视着他。确认他不是空蝉之后，他默默地转过了身，回到咏乐面前。
“只要你现在让我见到她，这场交易即刻成立。”他沉重地说道，“你我现在都处于无路可退的境地，我们应该都不希望这场交涉破裂的。”
咏乐神秘地一笑，示意他走上前来。她凑到他的耳边，轻声嘀咕了什么，那声音低到连旁边的其他三人都无法听清。
将台退回原地，神情复杂地凝视着她。
“交易成立。告诉我们要做些什么。”
咏乐满意而意味深长地打了下响指，又与他礼貌性地握了握手。
“那么，请四位随我前往岛主得住处。她会详细向你们说明你们的任务。”
在物哀的目视之下，咏乐引着四人朝天台的那根巨大天线走去，把手掌按到了上面。
天线逐渐隐去，那里现出了兽口般的古铜色监牢。
兽口大开，五人走进了电梯，消失在日蚀塔的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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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道三的真身被揪出来、经历一场恶战，到现在朱槿、道三两股新势力的抬头，期间不过经过了半天的时间。他仅仅是苦战后睡了一觉、又在岛主这里晃悠了几小时，在他所未知的其他地方就已经发生了一次次玩家的重组和洗牌。
“……老大，那老头子说的是真的吗。”物哀慢慢问道，“他说昨晚代理人给了这三十多个反叛者奖励筹码，没有搞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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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哀看向她，还是感觉有些难以接受：
“把奖励筹码交给参与夺岛的人，这等于告诉所有人，他们的行为‘属于游戏里的正常行为’，所以朱槿才能够如此肆无忌惮，因为他从收到奖励筹码那一刻起，就确定了自己的行为不会受到惩罚。但这对岛主而言又有什么好处？为了诱导一批反叛者的出现，特意设立了中枢塔，还给反叛者一批一批地输送弹药？”
“和你所想的有点出入，物哀……中枢塔并不是为了这个游戏而被设计出来的，它们是岛上最早存在的建筑。”咏乐慢慢踱步离开房间，“岛主只是设想到了会发生这种情况，顺势将其利用起来而已……原本的计划是任由这批反叛者大闹，以此推动游戏的进程，再在最后一天彻底粉碎他们的计划，剥夺他们的所有筹码后打成‘游戏失败玩家’处死。”
物哀紧跟在她身后走了出去，两人走进了回廊尽头的电梯间。
“但道三的出现让整个剧本都被打乱了，岛主甚至不得不临时雇佣我……现在的话，这群反叛者便是用完即弃的棋子——用来对付道三的棋子。”
物哀环顾着他们进入的这个空间，原来这座电梯不是他之前坐过的那个电梯。这更像是一个产自中世纪欧洲的牢笼，四面全是古铜色的栏杆，头顶有着一个红黑色雄狮头部的雕塑。咏乐按下了最顶端的按钮，电梯随即吱呀吱呀地往上爬去，仿佛有很久没有运作过。
“但追查道三的事情已经由我和空蝉接手了，他们又有什么作用……”
“你们负责破解下水道的毒雾，他们则会自发地和道三争夺中枢塔的控制权。”
咏乐一手抓住栏杆，电梯在黑暗的管道状空间里穿行。
“为了彻底控制岛屿，道三和朱槿势必会为三座中枢塔的归属而发生冲突。和朱槿相比，道三一方的优势在于躲在暗处、有办法破解井月的炸弹魔术，劣势在于完全没有获取奖励筹码的正当途径，而且根据情报，西北和东北中枢塔目前已经被朱槿派人保护起来。
可以预见，道三的下一步行动必然是扩大自己的势力，同时想办法将中枢塔和奖励筹码从朱槿手上抢走。岛主打算坐观这两股势力狗咬狗，留待两败俱伤时坐享其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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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枢塔不止三座，正确的数量应该是四。”
快到顶层的电梯慢慢减缓了速度，铁栏杆摩擦着墙壁，迸出阵阵火花。
“……就是说朱槿他们不管怎么收集奖励筹码，都没办法把中枢塔解锁全，自然也控制不了这座岛？”
“除非他能意识到第四座塔的存在，而且找到它的确切位置……但这里知道第四座塔下落的人只有岛主一个。当然了，解锁需要的奖励筹码也要800枚，这也不是个小数目。
不过代理人都知道有这么一座塔，叛徒自然会传达给道三……就情报量而言，道三离计划成功的距离其实比朱槿要更近。”
——第四座位置不明的中枢塔，这就是岛主最后的防线……在这四座塔的权限没被打开之前，朱槿没有和岛主谈判的资本，道三和叛徒代理人也无力操纵岛屿、只能躲在暗处不取岛主性命。两股势力互相牵制，可以大幅延缓他们发起总进攻的节奏，为我和空蝉寻找解决道三的方法争取时间……
……再有就是找出叛徒了。
“所以现在我们不能动朱槿一方的人，还得每天给他们送筹码鼓励他们继续按岛主的剧本演……是这个意思没错吧。”
问这个问题时，电梯已经来到了顶层，古铜色的铁栏如同紧闭的兽齿，在登顶的一刹那猛然打开。
“是的，必须让他们分散道三的战力。如果黑湖的报告没出错，到现在为止已经有十二个玩家毁掉了自己的监视蜜蜂——这些人都是跑进下水道里投靠道三的，在明处牵制他们的朱槿势力很重要。”
咏乐领着他走出电梯，一阵缺氧感伴随躁动的狂风迎面向他们扑来！
物哀花了好几秒才适应过来这种突然的不适感，随后艰难地睁开双眼，想看看电梯的顶层——日蚀塔的塔顶到底是怎么样的。
“……这里是？！”
物哀的眉头皱成了一团毛线。
地面不是环状结构，而是方方正正的四边形；回头一看，那古铜色的狮子电梯也早已不知所踪，只剩下一根高耸入云的天线；再仔细环顾四周，果然这里似曾相识。
——这里不是他们最早栖身的摩天大楼的天台吗！
“空间转换，这座岛就是这么神奇的存在。”咏乐撇撇嘴，“所以我很难想象朱槿能找到这里来，再在这里搜寻到最后一座中枢塔……反而是可能知道底细的道三需要提防。”
她随即又转过身来，拉起物哀，走向摩天大楼的边缘：
“先不说这个，他们要到了……你得先藏起来。”
咏乐熟练地打开挂坠盒，两条银丝从里面喷射出来，缠上了物哀的腰，另一头深深刺入了楼身的玻璃上。她轻轻把物哀一推，往下掉的物哀就这样被丝线绑着悬在了万丈高空！
“老大你这是干啥！”物哀抱怨地喊道，抓着丝线慢慢往上爬，“谁要到了？为什么我要藏起来？”
“嘘……静静在那看着。你和空蝉一起行动的，让他们撞见你估计又得解释一番。”
咏乐在上面示意他动静小点。
“岛主不止打算雇佣你和空蝉，还雇佣了其他人，毕竟代理人都不可信任了……你们负责追杀道三，我负责查叛徒，朱槿那边自然也需要有人负责盯着，不是吗？”
说完这句话，咏乐便冲他调皮地眨了眨眼，然后从边缘处离开、从物哀的视线里离开。物哀有些不满地想叫出声来，但一听到有人上楼的脚步声，他随即便闭上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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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哀听到不远处咏乐的招呼声。他不动声色地往上攀爬，一寸，又一寸……在寒风快要把手冻僵时，他终于到达了理想的高度，通过探头，可以勉强看到大楼天台的景象。
“信风用能力给我们每人做了一副仿真人脸面具，戴上之后基本没人认出我们，可以肯定没人跟踪。”一个浑厚如雄狮的中年男声响起，“比起这个，现在定在楼身玻璃上的人是怎么回事……见面礼送这个不太好吧。”
物哀心里猛地“咯噔”一下。不只为隐藏起来的自己被瞬间发现，更为那男声的熟悉。
“那也是我们的人，请你们不必在意。”咏乐波澜不惊地回应，“现在四位处境窘迫，或许还是不要过于揪着不放为好……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新上任代理人的适格者，‘络新妇’。”
“络新妇，我当然知道你……有传言说你是最强的自我适格者，我一直想和你过几招……可惜不是现在。你派人窃听也无所谓，说正事吧。”那男声里透露着无尽的低落与压抑。
物哀探起头来，慎重地望向刚从摩天大楼的电梯走出来的四人。
将台看上去像是又老了十岁，眼罩底下的皮肤满是皱褶，和咏乐正面对面交谈。信风和啼猿的伤势还没完全好，手脚四处还绑着绷带，尽管情绪也不高，但表情看上去似乎对这里又有点好奇。
东云面无表情地直视着咏乐，一言不发，但物哀还是能从他的眼神里看出对咏乐成为代理人的讶异。他突然稍稍转过头来，有那么一瞬与物哀四目相对，那瞳孔里传递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女人又在搞些什么鬼把戏”的灵魂呐喊。
“长话短说，名为‘鬼年轮’朱槿的适格者现在正招兵买马，打算利用中枢塔颠覆整座岛的秩序。岛主希望能和四位达成交易关系，四位负责处理好他们制造起来的诸多事态，我们则负责满足你们的条件。”
“你们凭什么认为我们会应允？”信风一脸不爽地说，“我们可是为抓捕你们而来的，没道理搞什么合作。”
“就凭你们现在的行动完全陷入了瓶颈。”咏乐轻描淡写地戳其痛处。
啼猿和信风看样子受到了成吨伤害。死了一个，跑了四个，还有个空蝉被揭露了通缉犯身份、现在彻底脱队，他们四人目前既凑不到奖励筹码，又找不到其他方法推进游戏进程。
“代理人中出了叛徒，或许你们多少都能猜到。现在那三人只差捅破窗户纸而已，但这样会招致更大的混乱，所以岛主找到了我。她同时也很欣赏东云在破案时的一系列表现，因此在缺人手的现在第一时间想到了你们——你们所希望的东西，我们都能够提供。”
咏乐举起手指，一点一点向他们细数起来。
“首先是希望控制住岛主，让岛从图陂市上方消失。很遗憾，岛主没打算被抓，不过事件结束后她会从这座城市里消失，岛不会坠落到地上，自然也不会留在城市上空，这点上我们利益一致——顺便一提，朱槿打算让岛长期留在这里。
其次是希望获取情报，可以，你们的疑问岛主都能回答。
最后是希望得到岛上玩家的身份信息，捕获一些适格者回地面邀功……朱槿一方勉强还算玩家，透露信息不大合适，但投靠道三的人就不能算作人了。只要是确定倒戈向道三的适格者，他们的信息随便你们拿取，要抓几个回地上都行。
如何？这会是笔很划算的交易……现在的你们一筹莫展，但只要答应了合作，你们瞬间就完成了总局指派给你们的任务，不至于灰溜溜地回到地面上去。”
将台面色凝重地注视着她。
“还有一个条件你没说。”
咏乐歪了歪头：
“你指什么？”
“双尾……”
将台艰难地想把那三个字说出口，最终还是痛苦地咽了回去。
“……空蝉。我的部下和我说了，最后一次看到她是在昨晚，她被那三个代理人带走。
她也被雇佣了，没错吧？你们要我们负责朱槿，那她自然被派去做她最想做的事——追杀道三。”
“关于这个嘛……”咏乐不自然地吹起了口哨，“我无权给予回应。”
“让我见她。”将台斩钉截铁地说，“让我和她好好谈谈，这是最后一个条件。要么让她放弃冒险追击道三，要么我和她分到一起战斗，否则合作免谈。”
他说着，快步走到阳台的边缘。
物哀吓了一跳，赶紧从腰间取出他的双蛇面具，迅速地往脸上一扣！
将台出现在了他的头顶，由上往下注视着他。确认他不是空蝉之后，他默默地转过了身，回到咏乐面前。
“只要你现在让我见到她，这场交易即刻成立。”他沉重地说道，“你我现在都处于无路可退的境地，我们应该都不希望这场交涉破裂的。”
咏乐神秘地一笑，示意他走上前来。她凑到他的耳边，轻声嘀咕了什么，那声音低到连旁边的其他三人都无法听清。
将台退回原地，神情复杂地凝视着她。
“交易成立。告诉我们要做些什么。”
咏乐满意而意味深长地打了下响指，又与他礼貌性地握了握手。
“那么，请四位随我前往岛主得住处。她会详细向你们说明你们的任务。”
在物哀的目视之下，咏乐引着四人朝天台的那根巨大天线走去，把手掌按到了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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