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整理行装

　　
林天择一步一步走向女孩。
看着林天择一身是血，仿佛地狱而来的模样步步逼近，女孩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这哭声如同佛堂的撞钟，圣洁的鸿唱，一下子把林天择定在了那里。他的脸颊反复抽动着，像是极力做着心理斗争。
半晌，林天择诡异的笑容换成了深锁的眉头。李清歌终于再次被拉回了现实。
李清歌拖着残破的身躯蹲到小女孩的面前：
“嘿，小公主怎么哭成水娃娃啦？看看我，我是刚才的小英雄啊！”李清歌轻声问到。
女孩哭了两声，揉着眼睛看了看眼前的男人，只见他仿佛又变了一个人，虽然一身是血，却带着一脸阳光般的笑容，心里的害怕逐渐退去。
“我要回家……呃~呃~呃~我要回家……”小姑娘终于找到了依靠，趴在李清歌的肩膀上哭了起来。
李清歌轻轻抚着女孩的后背：“好~咱们回家。”
“那你要保护我~呜呜呜~故事里都是这样说的。”小姑娘紧紧抓着李清歌的手臂，像是一松手李清歌就不见了一样。
“你放心，有我在就不会有人欺负你了！但是我告诉你，这世上有个人比我还厉害，能够轻易地欺负我！”李清歌打趣到。
“谁呀？”小女孩眼睛一亮，一下来了兴致。
“就是你呀，你可比我厉害多了，我就是个孙悟空，可你一哭就成了我的紧箍咒，我心里就好难过~”李清歌一脸正经地说道。
“呵呵呵~~那我就不哭啦。”
“现在请问公主芳龄？住在哪？叫什么名字。”李清歌故意做了一个士兵行礼的手势。
“我叫庄语宁，爸爸妈妈叫我吟吟。读小学一年级了。”看来平时没少自我介绍。
“那住在哪儿呢？不知道你住在哪，我怎么带你回去啊？”
“我住在……”小姑娘睁着大眼睛想了一下：“……我住在三花城……风铃湾小区。”
三花城？那不就是孟小葵给自己地址上的城市吗？这三花城并不在山海省，而是红河省的省会。那里地处边境并不与山海省接壤，而是位于整个华夏的西南方，距离山海省起码有两千公里的距离。看来这人贩子绝对是一个大型的犯罪团伙，这渠道竟然涵盖了大半个中华！
其实李清歌撒了谎，他现在像个过街老鼠样般被全省追杀，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怎么可能带上一个孩子跑到大半个中国之外的另一个省去？他刚才的询问一是安抚住女孩，二是收集好信息，计划怎么将女孩交付到放心的人手上，能安全的送到家。
“吟吟，听我说，现在开始你要绝对的听哥哥的话，哥哥不会打你也不会骂你，相反你可以打我可以骂我，但就是不能耍小脾气，哥哥一定能送你回去，行吗？”
“拉钩。”
“……哥哥手疼，不拉了。”
“拉钩。”吟吟倔强地一嘟嘴。
“哥哥真的手疼……”
“拉钩！”吟吟水汪汪的大眼睛坚定异常，自以为是的想要许下承诺。
眼看吟吟的眼泪就要掉了出来，一只大手轻轻勾住了她悬在空中的小指：
“要不要盖个章啊？”李清歌微笑着问到。
吟吟嗯了一声，把手腕一弯，小巧的拇指用力印在了李清歌的拇指上，红红的鲜血此时化作了最深刻的印泥，将吟吟的指尖染得通红……
…………
牵着女孩走过黑漆漆的田埂，李清歌一路上捡起了藏刀，绕过兜帽男的尸体。爬上了刚才跌下来的车道。
桑塔纳还闪着信号灯，车前盖撞在树上已经完全变形，李清歌正要经过时，突然想到了什么，钻到桑塔纳的驾驶室里一阵摸索。
车里非常的凌乱，地上座椅上全是些封口胶和工具，还有一两件脏兮兮的小孩衣服，李清歌打开副驾驶室的储藏盒，里面除了一些老旧的CD外什么都没有。又打开两座之间扶手处的小盒子，眼睛一亮，拿出一坨帕子包好的方块。
这不就是兜帽男的卖小孩得来的赃款吗？打开来一数，正是那妇女给他的两万！
林勇小心翼翼地将钱收好，他可不会再将钱还给那个妇女，要是她再用这钱买其他的孩子，那就是更深的罪孽。逃跑的路上一路都需要钱，自己兜里只有一百多块了，即便加上这两万块，也不可能真的让自己稳定下来，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刚从车里钻出来，啪！一直明亮的手电筒就从远方照了过来！
李清歌用一手挡住那刺眼的光亮，另一只紧紧攥着吟吟的小手，看着那手电筒一点一点地逼近。他已经做好了绝命的准备，藏刀就插在自己的背后……
持手电的人走到近处，用手电扫了一圈周围的环境，将电筒移向了别处，终于露出了他的模样。
“小林，这怎么回事，你怎么一身的血！”原来是那位老大爷，估计是听见动静，发现家里的自己不见了，一路追了过来。
李清歌绷紧的弦终于松了下来，有些虚弱的回道：“大爷，一言难尽，遇上个拐孩子的，看着孩子实在可怜，忍不住，出手了。”
“糊涂！！”那老者气得眉毛都抖了起来：“你现在是什么情况，还有心思救别人！走，先跟我回去再说！”
……
回到村子，时间已经到了半夜一点。整个村子还有一两盏零星的灯火，那妇女家的门死死地关着，好像一整天都没有开过一样。
三人悄悄窜入大爷家的小院，胖大妈也醒了，点了盏煤油灯在院子里等候着自己的男人，一见他们来，赶紧将他们让进了厅堂。
李清歌把下午到晚上的经历简单说了说，之后他无奈地问到：“大爷，你说现在怎么办……”
李清歌有种深深的愧疚感，真不想把眼前的二老卷进眼前的这场风波。
那老头吸了一口烟，深陷的脸颊看起来格外的凝重，想了一会儿说道：“娃留这儿，你现在赶快逃！”
李清歌明显感觉到抱着自己的吟吟抖了一下，两只小手抱得更用力了一些。
“大爷，这……”
那胖大妈赶紧蹲了过来，冲着吟吟笑呵呵地说道：“小姑娘，想不想回家？婶子带你回去！”
哪知吟吟一听这话，哇的一声又哭了，两只大眼睛噙着泪盯着李清歌：“我不在这儿，我不在这儿~！”
李清歌一脸尴尬，赶紧擦掉吟吟脸上的泪花：“嘘~！我也不在这儿，咱们一起走。”
吟吟这才止住了哭声。
李清歌面对老头正色道：“大爷，给你添麻烦了，算下来就这三天，我身上已经背了两条人命，常人眼里那就是一个穷凶极恶的罪犯！本来躲在您家半天就已经是受了天大的恩惠，如果我再把吟吟留下，她懵懂不知肯定把我给供出来，而您就成了包庇罪犯的同伙了！这事儿我绝对做不出来，而且吟吟刚刚受了这么重的惊吓，又是我救了她，要是一下子再离开我，那肯定是闹腾个没完，这村子就这么大，几下声音一传出去，谁都跑不了啊。”
老头听完没说什么，气氛一下子变得沉默。
“这样，大爷，您就别管了，我现在就带着吟吟走，等到了安全的地方我自然有办法托付给放心的人，现在这事已经给你们填了太多麻烦了！”李清歌斩钉截铁做出决断，说着就要牵着吟吟往外走。
“等等！”老大爷一声叫停李清歌，闪身到了内屋，不一会儿又从内屋里走了出来，手里捧了一套干净的衣服，衣服上放了一把钥匙。
“你这一身是血的样子，天一亮是个人看到你都会报警，怎么带孩子回家？去！洗把脸，把这身衣服换上！”
李清歌也没有客气，接过衣服后看了看衣服上的钥匙：“大爷，这钥匙？”
“会骑摩托车不？”
…………
坐上大爷家这辆老旧杂牌的摩托车，李清歌将吟吟抱上驾驶座前放好，还找了一根绳子当安全带，将两个的身子绑在了一块儿，活动了一下重伤的左手，不知道能不能把握好离合……插入钥匙一启动！
轰~~~！轰隆嗵嗵嗵嗵~~
摩托车发出一阵凶狠的嘶鸣，像是一只整装待发的军马！
李清歌正要往前轰油门，突然一转头对着大爷说到：“大爷，一整天了我都不知道怎么称呼你！等我以后腾达了回来感谢您！”
那大爷干瘦的脸颊被罩在烟雾里看不出表情：“我姓袁，别回来感谢我了，等你好了给我弄两瓶好酒就行！”
“走了袁叔！”喊出这句，李清歌已经一溜烟儿骑出了袁老头家的小院，一路朝村口方向骑去。
袁老头目送李清歌带着吟吟离开以后，回到厅堂坐下，有些怔神，突然眼光一瞟，看见桌上有一块步，揭开来一瞧。
里面放着一万块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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