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渡
“我们提出了很多种设想与方案，然而经过计算机模拟，所有的结局都最终走向了灭亡。当我们已经尽力，已经没有任何办法的时候，就不再有什么可以自责和遗憾的了。”老黎曼缓缓的说，造景缸中的面包虫最后抽搐一下，不再动弹。
“除了逃亡，真的没有任何其他的办法了吗？”斯利姆喃喃，仍不愿相信这一切。
“给你看一个东西吧。”老黎曼缓缓地站起身，从另一个造景缸中拿出另一巢蚂蚁。这一个巢蚂蚁还处在帝国的发育期，只有大概几千只工蚁。
黎曼教授将这一巢蚂蚁放入之前那巢蚂蚁所处的造景缸中。
“好比我们的文明就是这巢只有千工的蚂蚁群体，另一个文明就是这巢万工的蚂蚁。我们的文明仍在发育，而对方的文明已经接近成熟。”
万工群落的工蚁很快就发现了这巢千工群体的巢穴，随即派大批的兵蚁与工蚁对千工群体发起了碾压式的进攻。千工规模群体中的蚂蚁被迫退入巢穴中，死守各个通道。
“尽管它们进行了顽强的抵抗，但是最终迎接它们的结局，却只有灭亡。”黎曼教授缓缓的说:“我们应该做的，就是在这最后的时间里，好好的享受生活。当高能粒子流粒子流抵达地球后，我们会在极短的一瞬间死去，没有丝毫痛苦。所以你不该在我这里浪费时间，除非你认为待在我这里是享受生活的话。去做你想做的事吧，你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吗？”
“我……”斯利姆低着头。
“我想在无尽的黑暗中，找到一丝光明。”
黎曼教授摇摇头，转身向室内走去。
“那你呢？”斯利姆问到。
“我？”黎曼教授停下脚步，“我活这么大岁数了，想做的都做过了，该做的也做完了，无欲也无求，最后这段时间，静静地看着造景缸中的那些小家伙就好了。”黎曼教授说完，走进室内，关上门，不再继续讨论。
斯利姆沉默地看着发生在造景缸中的战争，守方的蚂蚁每隔一会儿就会被强行从洞中被拖出去几只，被拖出去的，将会瞬间被肢解成好几个小块。
何苦要坚持一场，注定要失败的守卫战争呢？
斯利姆不知道，也不忍心再继续看下去，仿佛是害怕看到自己最后的结局。
“你就让你的蚂蚁陪你终老吧！”斯利姆喊了一句，站起身，向屋外走去。
“你还剩不到236个小时。”老黎曼的声音从室内传出，斯利姆愣了一下。
“既然你想试试，那我就把所有的资料发送到你的电脑（我们姑且称其为电脑）上，就当我做了一件好事，说不定能去天国，毕竟，科学也无法否认天国的存在。”黎曼教授徐徐地说。
斯利姆走回去，拿起公文包，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
「234：44：23」
凌晨一点
盖尤斯长出一口浊气，眼神迷离地望着前方。
好不容易妻子和儿子都已经睡着，厚重的防噪音玻璃将一切疯狂隔绝在窗外。
盖尤斯也终于得到了可以闭目歇一会儿的机会，然而他却忽然又想起什么似得，急忙掏出手机。
他要打给他曾经有缘结识的一位年轻科学家——在某次那位科学家遭遇抢劫的时候，他们互留了电话号码。
……
斯利姆感到脑壳隐隐发痛。
他此时正坐在电脑前，茫然的看着屏幕中茫茫多的一堆资料，无从下手，没有任何头绪。
“铃铃铃”的手机铃声响起，让心急如焚的斯利姆更加抓狂，他愤愤地拿起手机，然而最后在接听之前还是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缓一些，“有什么事吗？”
“是斯利姆吗？我叫盖尤斯，我们曾经见过。”
斯利姆随即想起了曾经在他被抢劫时在一旁出手相助的那个勇敢的警卫队员，“啊，我记得。”
“我……抱歉深夜打扰……我是想问一下，那个报道的事情……是真的吗？”最高领导者出面报道，几乎没有人怀疑事件的真实性，但是，每个人从内心都无法接受，即使知道那不可能是假的，也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去质疑。
斯利姆愣了一会儿。
“是，是真的……”斯利姆的声音一个字比一个字小。
“真的没有任何可能的解决办法了吗？”
斯利姆望着电脑屏幕，嘴角抽动了两下，没有回答。
“喂，说话啊，人呢？”斯利姆焦急的声音从电话扩音器中传出。
斯利姆缓缓地将手机扣在桌子上，然后双手抓住自己的头皮，双眼紧闭，表情痛苦。
黎曼教授确实像他自己说的那样，将所有有关资料都发送到了斯利姆的电脑上。
斯利姆飞快地翻看了里面一个又一个失败的模拟记录，之前存在于斯利姆脑海里的设想一个又一个的破灭，一个不剩。
这么多年人们一直依赖着，信赖着科学，可是这一次斯利姆他不知道，自己引以为傲的科学知识能派上什么用场。
其实科学发展很久之前就遇到瓶颈了，没有全新的正确理论提出，人们这么多年来一直只是讲旧有理论中诞生的科技不断发展而已。
他不知道如何回答电话那边的盖尤斯，他没有信心，他说要在无尽的黑暗中寻找到一丝光明，然而在这无尽的黑暗之中，根本就不存在光明！
他又想起了黎曼教授家那巢守卫蚁穴的蚂蚁，这一会儿，估计已经死光了吧……斯利姆心中忽然升起一股惺惺相惜的悲哀，一滴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喂！说话啊！”盖尤斯已经完全是嘶吼了，而顾及到睡着的妻儿，他的嘶吼又不得不把声音压得很低，最后变成哭腔。他已经意识到了对方不回答的原因，可是他不想接受这个现实。
最后的一丝希望在盖尤斯心中破灭。
空气仿佛静止了一会儿，盖尤斯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变得出奇的平静。
他挂掉电话，将手机轻轻的放在一旁……
……
深夜
斯利姆爬上天台，将两条腿从楼顶向外伸了出去，悬在空中。
从斯利姆很小的时候，他就爱爬上自家屋檐，每次心情不佳，只要抬头望向那浩瀚的星空，所有的负面情绪都会烟消云散。
对星空的向往，促使他在后来成为一名出色的科研人员。
斯利姆用手机翻看着一个科学论坛中的帖子，里面零星的有一些人发出几条对怎样摆脱危机的想法，但这些想法在斯利姆看来都是行不通的。甚至还有一些人祈求超人的出现，拯救人们于水火之中。
然而绝大多数的帖子，都在不断加重人们的恐慌。
斯利姆甚至还看到在科学论坛中，一些极端思想趁火打劫，大肆宣扬邪教，号称人类科技触犯了神灵，才引起此祸。
斯利姆无奈的摇摇头，将手机收了起来，仰面躺下，仰望璀璨的星空。
当人们的眼睛极力的注视远处那些目力难以分辨亮点时，总是会下意识的将他们连成一条线。细细看去，那些闪烁的星星之间就好像有一道道亮线，线与线之间彼此交错，接连，在苍穹之上构成一副壮丽的星图。而在这壮丽星图之上，有一个巨大的亮斑。
一个全新的设想忽然浮现在斯利姆的脑海之中，斯利姆不记得黎曼教授他们地模拟记录中模拟过这一设想！
斯利姆兴奋的在地上爬起，掏出手机，在论坛中回了一条帖子“我们还有希望！”
斯利姆飞快的向家中跑去，他要做一些推算。
……
「229：32：12」
卡洛斯整理了整理自己的校服，悄无声息的打开卧室的门，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睡着了的父亲。
卡洛斯轻轻的将一件薄薄的毯子盖在盖尤斯的身上，然后拿起自己的书包，小心翼翼的打开房门，溜了出去。
地平线正逐渐升起的夕阳将天空映照成淡红的颜色，为这个颜色做出贡献的似乎还有远处的几处火光。
卡洛斯走上清晨的街道，单调地机械音持续回荡在街道上——在这最后的一段时间里，请您多陪伴您的家人，朋友，去曾经想去的地方，去做曾经想做的事情……
卡洛斯沉默的看着地面上仍旧发出声音的这个扩音器——这曾是治安机器人头部的部件。
而现在，这个机器人被人拆分成了几个部分，散落在街道上，金属外壳上残留着弹坑，切割痕迹以及重物击打留下的豁口……
卡洛斯摇了摇头，从它旁边走过，悬浮汽车随意的停在道路上，许多俩汽车甚至在有智能制动的情况下依然相撞在一起，严重变形。有些车内依旧有人，昏睡在车座位上，脸颊上挂着泪痕。
一阵歇斯底里的喊声从前方响起，两个治安机器人正押着一个疯狂的男子从路口经过。枪声在远处传来，中间夹杂着爆炸声。
卡洛斯下意识的想要掏出随身听，戴上耳机。
但他紧接着便发现了随身听依然没有电量的悲催现实。
卡洛斯轻轻叹了一口气，继续向前走，学校大门很快便出现在眼前。
电动伸缩门敞开了一米左右，保安室里空无一人，卡洛斯就这样直直的走进去。
“叮铃叮～叮铃叮铃”挂在门口的银白色风铃轻鸣着，这铃声似乎是空气中唯一悦耳的声音。卡洛斯看了一眼挂在树枝上的风铃，红色的绸带在树叶之间飘荡。
这似乎是那个教历史的东方女老师，从异域国度带过来的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小玩意。
卡洛斯忽然萌生了一种想把它摘走的冲动，但他最终还是径直的走了过去，吵着自己教室所在的教学楼走去。
他是来取那只蚁后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内心究竟想了写什么，死亡悬在头上可一夜的悲哀过后，居然依旧惦记着试管里的那个小生命。
换句话，他是来把那只蚁后放掉的。
校园中空无一人，十分寂静。卡洛斯从二楼的窗户翻了出去，看准一楼二楼之间那个台子。
玻璃试管正完整无缺的躺在那里，在太阳底下熠熠生辉。
“噗——”
他跳了下去，精准的落在那个台子上。
当他站稳才发现，那个试管其实已经摔破了一个小洞，蚁后早就从里面逃了出去。
“早知道就不来了。”卡洛斯嘟囔着，开始思考应该爬回二楼窗口还是直接跳到地面上。
正当他捡起损坏的试管，转身向下看时，他发现一个东方面孔的女性秀美的脸也正仰起来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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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逃亡，真的没有任何其他的办法了吗？”斯利姆喃喃，仍不愿相信这一切。
“给你看一个东西吧。”老黎曼缓缓地站起身，从另一个造景缸中拿出另一巢蚂蚁。这一个巢蚂蚁还处在帝国的发育期，只有大概几千只工蚁。
黎曼教授将这一巢蚂蚁放入之前那巢蚂蚁所处的造景缸中。
“好比我们的文明就是这巢只有千工的蚂蚁群体，另一个文明就是这巢万工的蚂蚁。我们的文明仍在发育，而对方的文明已经接近成熟。”
万工群落的工蚁很快就发现了这巢千工群体的巢穴，随即派大批的兵蚁与工蚁对千工群体发起了碾压式的进攻。千工规模群体中的蚂蚁被迫退入巢穴中，死守各个通道。
“尽管它们进行了顽强的抵抗，但是最终迎接它们的结局，却只有灭亡。”黎曼教授缓缓的说:“我们应该做的，就是在这最后的时间里，好好的享受生活。当高能粒子流粒子流抵达地球后，我们会在极短的一瞬间死去，没有丝毫痛苦。所以你不该在我这里浪费时间，除非你认为待在我这里是享受生活的话。去做你想做的事吧，你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吗？”
“我……”斯利姆低着头。
“我想在无尽的黑暗中，找到一丝光明。”
黎曼教授摇摇头，转身向室内走去。
“那你呢？”斯利姆问到。
“我？”黎曼教授停下脚步，“我活这么大岁数了，想做的都做过了，该做的也做完了，无欲也无求，最后这段时间，静静地看着造景缸中的那些小家伙就好了。”黎曼教授说完，走进室内，关上门，不再继续讨论。
斯利姆沉默地看着发生在造景缸中的战争，守方的蚂蚁每隔一会儿就会被强行从洞中被拖出去几只，被拖出去的，将会瞬间被肢解成好几个小块。
何苦要坚持一场，注定要失败的守卫战争呢？
斯利姆不知道，也不忍心再继续看下去，仿佛是害怕看到自己最后的结局。
“你就让你的蚂蚁陪你终老吧！”斯利姆喊了一句，站起身，向屋外走去。
“你还剩不到236个小时。”老黎曼的声音从室内传出，斯利姆愣了一下。
“既然你想试试，那我就把所有的资料发送到你的电脑（我们姑且称其为电脑）上，就当我做了一件好事，说不定能去天国，毕竟，科学也无法否认天国的存在。”黎曼教授徐徐地说。
斯利姆走回去，拿起公文包，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
「234：44：23」
凌晨一点
盖尤斯长出一口浊气，眼神迷离地望着前方。
好不容易妻子和儿子都已经睡着，厚重的防噪音玻璃将一切疯狂隔绝在窗外。
盖尤斯也终于得到了可以闭目歇一会儿的机会，然而他却忽然又想起什么似得，急忙掏出手机。
他要打给他曾经有缘结识的一位年轻科学家——在某次那位科学家遭遇抢劫的时候，他们互留了电话号码。
……
斯利姆感到脑壳隐隐发痛。
他此时正坐在电脑前，茫然的看着屏幕中茫茫多的一堆资料，无从下手，没有任何头绪。
“铃铃铃”的手机铃声响起，让心急如焚的斯利姆更加抓狂，他愤愤地拿起手机，然而最后在接听之前还是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缓一些，“有什么事吗？”
“是斯利姆吗？我叫盖尤斯，我们曾经见过。”
斯利姆随即想起了曾经在他被抢劫时在一旁出手相助的那个勇敢的警卫队员，“啊，我记得。”
“我……抱歉深夜打扰……我是想问一下，那个报道的事情……是真的吗？”最高领导者出面报道，几乎没有人怀疑事件的真实性，但是，每个人从内心都无法接受，即使知道那不可能是假的，也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去质疑。
斯利姆愣了一会儿。
“是，是真的……”斯利姆的声音一个字比一个字小。
“真的没有任何可能的解决办法了吗？”
斯利姆望着电脑屏幕，嘴角抽动了两下，没有回答。
“喂，说话啊，人呢？”斯利姆焦急的声音从电话扩音器中传出。
斯利姆缓缓地将手机扣在桌子上，然后双手抓住自己的头皮，双眼紧闭，表情痛苦。
黎曼教授确实像他自己说的那样，将所有有关资料都发送到了斯利姆的电脑上。
斯利姆飞快地翻看了里面一个又一个失败的模拟记录，之前存在于斯利姆脑海里的设想一个又一个的破灭，一个不剩。
这么多年人们一直依赖着，信赖着科学，可是这一次斯利姆他不知道，自己引以为傲的科学知识能派上什么用场。
其实科学发展很久之前就遇到瓶颈了，没有全新的正确理论提出，人们这么多年来一直只是讲旧有理论中诞生的科技不断发展而已。
他不知道如何回答电话那边的盖尤斯，他没有信心，他说要在无尽的黑暗中寻找到一丝光明，然而在这无尽的黑暗之中，根本就不存在光明！
他又想起了黎曼教授家那巢守卫蚁穴的蚂蚁，这一会儿，估计已经死光了吧……斯利姆心中忽然升起一股惺惺相惜的悲哀，一滴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喂！说话啊！”盖尤斯已经完全是嘶吼了，而顾及到睡着的妻儿，他的嘶吼又不得不把声音压得很低，最后变成哭腔。他已经意识到了对方不回答的原因，可是他不想接受这个现实。
最后的一丝希望在盖尤斯心中破灭。
空气仿佛静止了一会儿，盖尤斯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变得出奇的平静。
他挂掉电话，将手机轻轻的放在一旁……
……
深夜
斯利姆爬上天台，将两条腿从楼顶向外伸了出去，悬在空中。
从斯利姆很小的时候，他就爱爬上自家屋檐，每次心情不佳，只要抬头望向那浩瀚的星空，所有的负面情绪都会烟消云散。
对星空的向往，促使他在后来成为一名出色的科研人员。
斯利姆用手机翻看着一个科学论坛中的帖子，里面零星的有一些人发出几条对怎样摆脱危机的想法，但这些想法在斯利姆看来都是行不通的。甚至还有一些人祈求超人的出现，拯救人们于水火之中。
然而绝大多数的帖子，都在不断加重人们的恐慌。
斯利姆甚至还看到在科学论坛中，一些极端思想趁火打劫，大肆宣扬邪教，号称人类科技触犯了神灵，才引起此祸。
斯利姆无奈的摇摇头，将手机收了起来，仰面躺下，仰望璀璨的星空。
当人们的眼睛极力的注视远处那些目力难以分辨亮点时，总是会下意识的将他们连成一条线。细细看去，那些闪烁的星星之间就好像有一道道亮线，线与线之间彼此交错，接连，在苍穹之上构成一副壮丽的星图。而在这壮丽星图之上，有一个巨大的亮斑。
一个全新的设想忽然浮现在斯利姆的脑海之中，斯利姆不记得黎曼教授他们地模拟记录中模拟过这一设想！
斯利姆兴奋的在地上爬起，掏出手机，在论坛中回了一条帖子“我们还有希望！”
斯利姆飞快的向家中跑去，他要做一些推算。
……
「229：32：12」
卡洛斯整理了整理自己的校服，悄无声息的打开卧室的门，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睡着了的父亲。
卡洛斯轻轻的将一件薄薄的毯子盖在盖尤斯的身上，然后拿起自己的书包，小心翼翼的打开房门，溜了出去。
地平线正逐渐升起的夕阳将天空映照成淡红的颜色，为这个颜色做出贡献的似乎还有远处的几处火光。
卡洛斯走上清晨的街道，单调地机械音持续回荡在街道上——在这最后的一段时间里，请您多陪伴您的家人，朋友，去曾经想去的地方，去做曾经想做的事情……
卡洛斯沉默的看着地面上仍旧发出声音的这个扩音器——这曾是治安机器人头部的部件。
而现在，这个机器人被人拆分成了几个部分，散落在街道上，金属外壳上残留着弹坑，切割痕迹以及重物击打留下的豁口……
卡洛斯摇了摇头，从它旁边走过，悬浮汽车随意的停在道路上，许多俩汽车甚至在有智能制动的情况下依然相撞在一起，严重变形。有些车内依旧有人，昏睡在车座位上，脸颊上挂着泪痕。
一阵歇斯底里的喊声从前方响起，两个治安机器人正押着一个疯狂的男子从路口经过。枪声在远处传来，中间夹杂着爆炸声。
卡洛斯下意识的想要掏出随身听，戴上耳机。
但他紧接着便发现了随身听依然没有电量的悲催现实。
卡洛斯轻轻叹了一口气，继续向前走，学校大门很快便出现在眼前。
电动伸缩门敞开了一米左右，保安室里空无一人，卡洛斯就这样直直的走进去。
“叮铃叮～叮铃叮铃”挂在门口的银白色风铃轻鸣着，这铃声似乎是空气中唯一悦耳的声音。卡洛斯看了一眼挂在树枝上的风铃，红色的绸带在树叶之间飘荡。
这似乎是那个教历史的东方女老师，从异域国度带过来的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小玩意。
卡洛斯忽然萌生了一种想把它摘走的冲动，但他最终还是径直的走了过去，吵着自己教室所在的教学楼走去。
他是来取那只蚁后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内心究竟想了写什么，死亡悬在头上可一夜的悲哀过后，居然依旧惦记着试管里的那个小生命。
换句话，他是来把那只蚁后放掉的。
校园中空无一人，十分寂静。卡洛斯从二楼的窗户翻了出去，看准一楼二楼之间那个台子。
玻璃试管正完整无缺的躺在那里，在太阳底下熠熠生辉。
“噗——”
他跳了下去，精准的落在那个台子上。
当他站稳才发现，那个试管其实已经摔破了一个小洞，蚁后早就从里面逃了出去。
“早知道就不来了。”卡洛斯嘟囔着，开始思考应该爬回二楼窗口还是直接跳到地面上。
正当他捡起损坏的试管，转身向下看时，他发现一个东方面孔的女性秀美的脸也正仰起来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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