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不长眼的人来了
当两百块钱落到顾余年手里的时候。
就连顾远寿都依然觉得是天方夜谭。
顾李氏抠门在整个桂花村都出了名，进了顾李氏包里的钱，还能拿得出来？
偏偏顾李氏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两百块钱落在顾余年手里。不过顾远寿心里也可惜，顾余年那做米粉的法子，看来真就落在顾李氏手里了。
没了图谋的东西，顾远寿也没心思给顾余年撑腰，让大伙儿赶紧散了。好东西都落到顾李氏手里，他还掺和什么。
顾李氏看着两百块钱，心疼得不得了，然而顾余年手快的就把两百块钱揣进荷包里，顾李氏伸直了脖子往顾余年包里瞧，都没瞧见边角。
但想想以后顾余年卖米粉的钱，还有卖米粉的法子，都能落到她手里，也就眼巴巴的心疼一下。
她脸上透着假笑，说道：“余年，你看啥时候搬回家里住。”
顾李氏依旧做着美梦，只要顾余年踏进家门，以后挣的钱，那肯定得交给她。
分家？
那是不可能的。
也就是分两间房子暂时让顾余年和顾翠华住回来。
以后这对母女，还是得乖乖的在她跟前干活儿。
顾余年脸上的泪渍还没干，但她讶异的说道：“外婆，我跟我妈没打算住回去呀。”
“什么，不住回去！”顾李氏拔高声音尖叫起来。
“你怎么能不回去住。”
“不回去住，你怎么把做米粉的钱交给我！”顾李氏被顾余年不回去住这个消息打击得一时间口无遮拦，把自己心里的想法全都说了出来。
顾余年淡淡的说道：“是这样的，我虽然跟我妈在磨坊住得不太好。但那也是刚开始的时候。现在磨坊已经被打理干净，漏风漏雨的地方，也修补好了，能住人。”
顾余年对住的地方没太大需求。
反正都是农村，能好到哪里去。还不如攒钱念书，然后去城里买一套房子。
当然，这些也就是顾余年的计划，并没有向任何人透露。
顾李氏听到顾余年不回家住，气得直跳脚。
“你必须得回家去住。我都给了你两百块钱，你怎么能不回家住。”
“外婆，这两百块钱，又不是你的，也不是我的。你给了我这两百块钱，跟我在哪儿住有什么关系。”
“我不过是想了想。家里的房子也不大。大舅和二舅两家子人不少。我保准回去就说服我妈，让她放弃分家的房子。”
“您看，我多为您考虑。您是我亲外婆呀，我总得为您分担一些忧虑。”
顾余年说的话，滴水不漏。
她主动放弃分家应该得的房子，谁都没法说她的不是。
她脸上带着笑，说道：“外婆，您不高兴吗？”
“你……”顾李氏扬起手指头，颤抖的指着顾余年。
然而顾余年脸上哪里还有什么柔弱，那笑容，简直就像是在嘲笑顾李氏蠢一样。
偏偏让顾余年得了两百块钱，顾李氏还讨不到一丁点好处。
就连村子里刚才在看好戏的这些乡里乡亲，原本都已经以为尘埃落定，顾余年和顾翠华俩人会回家住，往后还是得被顾李氏当做牛马一样支使。
偏偏顾余年她竟然不回去住了。
那刚才顾余年哭得跟个泪人可怜兮兮的样子争那两间房子做什么。
顾余年上辈子虽然没了父母，但爷爷本身就是国宴大师，家里不缺钱，眼光比普通人高太多，当然不会为了两间房子，把更璀璨的未来，交到顾李氏手里。
“外婆，你想说什么？是不是想夸我孝顺！”顾余年瞧见顾李氏气得说不出话来，偏偏还说这样刺激顾李氏的话。
“你……”顾李氏吸了一口气，硬是进气多，出气少。
甚至翻了白眼，竟然被气得昏死过去。
顾国良和顾效力赶忙拉着晕厥过去的顾李氏，闹哄哄的把顾李氏往家里抬。
王桂花虽然不爽顾李氏这个婆婆，但好歹也是顾家的媳妇，指着顾余年破口大骂，“我妈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就等着赔命吧。”
顾余年脸上的笑意不减。
“二舅娘，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都没碰一下外婆。她自己拿出了两百块钱想不通，自个儿把自个儿给气晕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王桂花竟然没法儿反驳，跺着脚也跟着回家。
顾余年脸上依旧带着笑，目送着王桂花离去。王桂花转身的时候，心里咯噔一下，竟然被顾余年的笑吓到，但她转身多看了一眼顾余年，却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只觉得自己眼花。
但今天平白无故的出了这么多钱，这笔账，她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
等王桂花一走。
村子里的其他人，才渐渐的全部散开。
顾余年摸了摸包里厚厚的钱，心里踏实不少。欠钱的日子，可不好过，现在总算不欠任何人钱财。
……
赵康成没下车。
他看到顾余年若无其事的朝磨坊走去，背影越来越远，脸色不太好看。
“这姑娘，竟然把自己的亲外婆给气晕！”
“这种人，品行太坏了。”
赵康成心里在为顾李氏抱不平。
陆封看了赵康成一眼，一个劲的摇头。
赵康成看到陆封在摇头，还以为陆封也不满顾余年做的事情，说道：“陆封，你怎么敢借钱给这种人，你就不怕她不还钱吗？”
“你看她为了钱，把自己的亲外婆，给气晕了。”
陆封打开车门。
这辆车是专为陆封特制的。
他坐轮椅，后排的座位都拆了，只剩下一个固定轮椅的地方。
车门开了之后，就有一块铁板自动伸出来落到地上，陆封转动着轮椅从车里出来。
“那两百块钱，是我的！”
赵康成才想起来，好像那个顾李氏，是说这两百块钱，是陆封买顾余年做媳妇的钱。
赵康成脑子依旧有些懵。
陆封还会缺媳妇？
只要陆封愿意，就算去他们研究所里吼一嗓子，哪怕陆封腿不好，那肯定也有不少女同志愿意嫁给陆封。
难不成，陆封真的……那里有问题？！
赵康成心里五味杂陈。
然而陆封已经转动着自己的轮椅，朝磨坊去了。
……
顾余年听见有人敲门，出去就看到陆封坐着轮椅，瞧着磨坊的大门。
她眼底有些惊喜，还以为陆封会过几天才回来，她住在磨坊揣着两百块钱毕竟不安全。
她从衣服包里拿出一叠钱放到陆封眼底。
“欠你的钱，还清了！”
“至于利息，也就跟之前说好的，我去给你打扫院子里的卫生。”
陆封唇角上扬，“你就这么不乐意欠人东西吗？”
“那是当然，欠人东西我睡不好觉。”
“我用钱来还你利息，你显然也不缺那么点钱。比钱更难还的，是人情。你愿意借我钱，这人情，我总得还。打扫你的院子，显然比还你几毛钱有用。”
陆封听着顾余年说得头头是道，忍俊不禁。这人怎么就算得明明白白。
“你说得没错，对于我来说，钱确实没有比打扫我的院子有价值。”
陆封不否认。
顾余年顿时就笑开了，眉眼弯成两个月牙，“不过你回来得也及时，要是你今天不回来，我还不知道这两百块钱往哪儿放。”
顾余年话音才落，就听到响亮的汽车鸣笛的声音。
她抬起头，就看到一辆加长型林肯慢悠悠的看到磨坊跟前。
村里的路，都是泥土打的公路土胚子，这么豪华的车，开乡下公路，貌似有点费轮胎。
顾余年按了按耳朵，耳膜被鸣笛声震得有些发痒。
陆封不经意的皱了皱眉，显然不满赵康成按喇叭。
他抬起头看着顾余年，说道：“刚开始，我是想找一个保姆把我的院子打扫干净，再给我煮个一日三餐的饭。”
“我对村子里的人并不熟悉，也就见着你做事情利索，就跟你外婆说起，要找你做保姆。”
“谁知道，你外婆偏偏要把你塞给我做媳妇！也不知道她起了什么心思。大概见我是个残疾人，觉得好欺负吧，想硬塞。”
“桂花村不小，村子里有自己的一套做事方式，大概你外婆真找个日子，把你送到我家里来。我想要在村子里过活下去，还真不得不认下你这个媳妇。”
陆封的声音不急不缓，偏偏还透着委屈。
顾余年的眸子里，惊讶得很。
这……
陆封是在向她告状吗？
但，她也是个什么都没有村姑啊。
陆封笑了笑，说道：“是不是觉得不甘心。”
顾余年又笑了起来，“哪里有什么不甘心啊。我就说，你怎么会花两百块钱买媳妇。”
“你不是那样的人。”
“万一我就是那样的人呢？”
陆封这么一反问，反而把顾余年给问懵了。
她还真没想过，陆封是个恶人。
说话这样不急不缓的人，哪里会是什么坏人。
“就算你是那样的人，花两百块钱买我做媳妇，但在我退婚的时候，你也同意了呀。最后也不过是欠债还钱的事情而已。”
顾余年摸了摸自己还打着石膏的手臂，说道：“再过一阵子，我的手也该好了。你放心，我说话算话的。肯定不会欠你任何东西。”
在车上的赵康成，看到陆封跟顾余年说话的时候，有说有笑，心里焦虑得很。
陆封什么都好，还有京城的背景。
这辆车虽然放在所里，那也不是公家的。不过是为了方便陆封可能会去所里，京城那边的权贵给的。
紧紧为了这样一个可能。
京城的权贵，就能给出这么一辆整个青源县唯一的加长型林肯。
这辆车的价值，恐怕整个青源县一年的GDP都买不起。
如果不是他跟陆封是同学，也不可能是他给陆封开车。
而这辆车，今天第一次使用。
但偏偏，陆封怎么就这么眼瞎的，看上顾余年了！
这么多年，也就只有他跟陆封有接触，知道陆封是什么性子。
陆封什么时候对人这么和善的笑过。
赵康成忍不住掏出烟来放进嘴里，就看到一个青年路过轿车。那青年还羡慕的朝车上看了几眼。
也是，桂花村的人，什么时候见过轿车。
连他长这么大，还去德国留过学，也才第一次见到加长型林肯。
……
王胜路过加长型林肯的时候，羡慕的恨不得把眼睛都贴到车上。
这可是轿车啊。
这么大一辆轿车，好像还跟他平时在县里见到的轿车不大一样。比普通的轿车长这么多。
这得什么样的人，才会有一辆轿车。
王胜不知道这辆轿车到底要多少钱才能买得到。
对于他来说，能买上一辆自行车，就已经是大款了。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买上一辆自行车。
不过现在他心里更想着的，是顾余年。
顾余年被顾李氏他们欺负得这么惨，肯定回到磨坊里哭得稀里哗啦，实在是太可怜了。
不过今天他妈竟然不反对他来找顾余年。
这就更好了，他就说嘛，他妈这么好的人，看到顾余年这么可怜，肯定也同情顾余年。
现在顾余年，肯定更需要有一个依靠。
他一个大男人，还是个未来能考上大学的人，顾余年肯定巴不得靠着他大哭一场。卖米粉这种下九流的职业，哪能比得上做大学生的太太。
王胜心里美滋滋的。
到了磨坊，才看到顾余年跟一个坐着轮椅的男人有说有笑。
王胜顿时就冷了下来。
桂花村谁不知道，只有村头姓陆的那家人，有一个瘸子。
想起顾李氏先前还用两百块钱想把顾余年卖给这个男人做媳妇，王胜一股子怒火就冲到头顶，三两步跑过来嚷嚷道：“陆瘸子，你还想对余年纠缠不清。”
“我跟你讲，你别以为你有几个臭钱，就能买人。现在是新社会，可不是你们地主做天下的旧社会。”
顾余年和陆封同时抬眼看着王胜。
顾余年的眼尾挂着冷淡，平淡的看着王胜。
王胜顿时觉得一盆冷水泼灭了他脑子里的怒气，竟然还觉得，顾余年有些不好惹。
但王胜也没想太多，继续嚷嚷道：“余年，有我在，他别想欺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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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顾远寿都依然觉得是天方夜谭。
顾李氏抠门在整个桂花村都出了名，进了顾李氏包里的钱，还能拿得出来？
偏偏顾李氏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两百块钱落在顾余年手里。不过顾远寿心里也可惜，顾余年那做米粉的法子，看来真就落在顾李氏手里了。
没了图谋的东西，顾远寿也没心思给顾余年撑腰，让大伙儿赶紧散了。好东西都落到顾李氏手里，他还掺和什么。
顾李氏看着两百块钱，心疼得不得了，然而顾余年手快的就把两百块钱揣进荷包里，顾李氏伸直了脖子往顾余年包里瞧，都没瞧见边角。
但想想以后顾余年卖米粉的钱，还有卖米粉的法子，都能落到她手里，也就眼巴巴的心疼一下。
她脸上透着假笑，说道：“余年，你看啥时候搬回家里住。”
顾李氏依旧做着美梦，只要顾余年踏进家门，以后挣的钱，那肯定得交给她。
分家？
那是不可能的。
也就是分两间房子暂时让顾余年和顾翠华住回来。
以后这对母女，还是得乖乖的在她跟前干活儿。
顾余年脸上的泪渍还没干，但她讶异的说道：“外婆，我跟我妈没打算住回去呀。”
“什么，不住回去！”顾李氏拔高声音尖叫起来。
“你怎么能不回去住。”
“不回去住，你怎么把做米粉的钱交给我！”顾李氏被顾余年不回去住这个消息打击得一时间口无遮拦，把自己心里的想法全都说了出来。
顾余年淡淡的说道：“是这样的，我虽然跟我妈在磨坊住得不太好。但那也是刚开始的时候。现在磨坊已经被打理干净，漏风漏雨的地方，也修补好了，能住人。”
顾余年对住的地方没太大需求。
反正都是农村，能好到哪里去。还不如攒钱念书，然后去城里买一套房子。
当然，这些也就是顾余年的计划，并没有向任何人透露。
顾李氏听到顾余年不回家住，气得直跳脚。
“你必须得回家去住。我都给了你两百块钱，你怎么能不回家住。”
“外婆，这两百块钱，又不是你的，也不是我的。你给了我这两百块钱，跟我在哪儿住有什么关系。”
“我不过是想了想。家里的房子也不大。大舅和二舅两家子人不少。我保准回去就说服我妈，让她放弃分家的房子。”
“您看，我多为您考虑。您是我亲外婆呀，我总得为您分担一些忧虑。”
顾余年说的话，滴水不漏。
她主动放弃分家应该得的房子，谁都没法说她的不是。
她脸上带着笑，说道：“外婆，您不高兴吗？”
“你……”顾李氏扬起手指头，颤抖的指着顾余年。
然而顾余年脸上哪里还有什么柔弱，那笑容，简直就像是在嘲笑顾李氏蠢一样。
偏偏让顾余年得了两百块钱，顾李氏还讨不到一丁点好处。
就连村子里刚才在看好戏的这些乡里乡亲，原本都已经以为尘埃落定，顾余年和顾翠华俩人会回家住，往后还是得被顾李氏当做牛马一样支使。
偏偏顾余年她竟然不回去住了。
那刚才顾余年哭得跟个泪人可怜兮兮的样子争那两间房子做什么。
顾余年上辈子虽然没了父母，但爷爷本身就是国宴大师，家里不缺钱，眼光比普通人高太多，当然不会为了两间房子，把更璀璨的未来，交到顾李氏手里。
“外婆，你想说什么？是不是想夸我孝顺！”顾余年瞧见顾李氏气得说不出话来，偏偏还说这样刺激顾李氏的话。
“你……”顾李氏吸了一口气，硬是进气多，出气少。
甚至翻了白眼，竟然被气得昏死过去。
顾国良和顾效力赶忙拉着晕厥过去的顾李氏，闹哄哄的把顾李氏往家里抬。
王桂花虽然不爽顾李氏这个婆婆，但好歹也是顾家的媳妇，指着顾余年破口大骂，“我妈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就等着赔命吧。”
顾余年脸上的笑意不减。
“二舅娘，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都没碰一下外婆。她自己拿出了两百块钱想不通，自个儿把自个儿给气晕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王桂花竟然没法儿反驳，跺着脚也跟着回家。
顾余年脸上依旧带着笑，目送着王桂花离去。王桂花转身的时候，心里咯噔一下，竟然被顾余年的笑吓到，但她转身多看了一眼顾余年，却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只觉得自己眼花。
但今天平白无故的出了这么多钱，这笔账，她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
等王桂花一走。
村子里的其他人，才渐渐的全部散开。
顾余年摸了摸包里厚厚的钱，心里踏实不少。欠钱的日子，可不好过，现在总算不欠任何人钱财。
……
赵康成没下车。
他看到顾余年若无其事的朝磨坊走去，背影越来越远，脸色不太好看。
“这姑娘，竟然把自己的亲外婆给气晕！”
“这种人，品行太坏了。”
赵康成心里在为顾李氏抱不平。
陆封看了赵康成一眼，一个劲的摇头。
赵康成看到陆封在摇头，还以为陆封也不满顾余年做的事情，说道：“陆封，你怎么敢借钱给这种人，你就不怕她不还钱吗？”
“你看她为了钱，把自己的亲外婆，给气晕了。”
陆封打开车门。
这辆车是专为陆封特制的。
他坐轮椅，后排的座位都拆了，只剩下一个固定轮椅的地方。
车门开了之后，就有一块铁板自动伸出来落到地上，陆封转动着轮椅从车里出来。
“那两百块钱，是我的！”
赵康成才想起来，好像那个顾李氏，是说这两百块钱，是陆封买顾余年做媳妇的钱。
赵康成脑子依旧有些懵。
陆封还会缺媳妇？
只要陆封愿意，就算去他们研究所里吼一嗓子，哪怕陆封腿不好，那肯定也有不少女同志愿意嫁给陆封。
难不成，陆封真的……那里有问题？！
赵康成心里五味杂陈。
然而陆封已经转动着自己的轮椅，朝磨坊去了。
……
顾余年听见有人敲门，出去就看到陆封坐着轮椅，瞧着磨坊的大门。
她眼底有些惊喜，还以为陆封会过几天才回来，她住在磨坊揣着两百块钱毕竟不安全。
她从衣服包里拿出一叠钱放到陆封眼底。
“欠你的钱，还清了！”
“至于利息，也就跟之前说好的，我去给你打扫院子里的卫生。”
陆封唇角上扬，“你就这么不乐意欠人东西吗？”
“那是当然，欠人东西我睡不好觉。”
“我用钱来还你利息，你显然也不缺那么点钱。比钱更难还的，是人情。你愿意借我钱，这人情，我总得还。打扫你的院子，显然比还你几毛钱有用。”
陆封听着顾余年说得头头是道，忍俊不禁。这人怎么就算得明明白白。
“你说得没错，对于我来说，钱确实没有比打扫我的院子有价值。”
陆封不否认。
顾余年顿时就笑开了，眉眼弯成两个月牙，“不过你回来得也及时，要是你今天不回来，我还不知道这两百块钱往哪儿放。”
顾余年话音才落，就听到响亮的汽车鸣笛的声音。
她抬起头，就看到一辆加长型林肯慢悠悠的看到磨坊跟前。
村里的路，都是泥土打的公路土胚子，这么豪华的车，开乡下公路，貌似有点费轮胎。
顾余年按了按耳朵，耳膜被鸣笛声震得有些发痒。
陆封不经意的皱了皱眉，显然不满赵康成按喇叭。
他抬起头看着顾余年，说道：“刚开始，我是想找一个保姆把我的院子打扫干净，再给我煮个一日三餐的饭。”
“我对村子里的人并不熟悉，也就见着你做事情利索，就跟你外婆说起，要找你做保姆。”
“谁知道，你外婆偏偏要把你塞给我做媳妇！也不知道她起了什么心思。大概见我是个残疾人，觉得好欺负吧，想硬塞。”
“桂花村不小，村子里有自己的一套做事方式，大概你外婆真找个日子，把你送到我家里来。我想要在村子里过活下去，还真不得不认下你这个媳妇。”
陆封的声音不急不缓，偏偏还透着委屈。
顾余年的眸子里，惊讶得很。
这……
陆封是在向她告状吗？
但，她也是个什么都没有村姑啊。
陆封笑了笑，说道：“是不是觉得不甘心。”
顾余年又笑了起来，“哪里有什么不甘心啊。我就说，你怎么会花两百块钱买媳妇。”
“你不是那样的人。”
“万一我就是那样的人呢？”
陆封这么一反问，反而把顾余年给问懵了。
她还真没想过，陆封是个恶人。
说话这样不急不缓的人，哪里会是什么坏人。
“就算你是那样的人，花两百块钱买我做媳妇，但在我退婚的时候，你也同意了呀。最后也不过是欠债还钱的事情而已。”
顾余年摸了摸自己还打着石膏的手臂，说道：“再过一阵子，我的手也该好了。你放心，我说话算话的。肯定不会欠你任何东西。”
在车上的赵康成，看到陆封跟顾余年说话的时候，有说有笑，心里焦虑得很。
陆封什么都好，还有京城的背景。
这辆车虽然放在所里，那也不是公家的。不过是为了方便陆封可能会去所里，京城那边的权贵给的。
紧紧为了这样一个可能。
京城的权贵，就能给出这么一辆整个青源县唯一的加长型林肯。
这辆车的价值，恐怕整个青源县一年的GDP都买不起。
如果不是他跟陆封是同学，也不可能是他给陆封开车。
而这辆车，今天第一次使用。
但偏偏，陆封怎么就这么眼瞎的，看上顾余年了！
这么多年，也就只有他跟陆封有接触，知道陆封是什么性子。
陆封什么时候对人这么和善的笑过。
赵康成忍不住掏出烟来放进嘴里，就看到一个青年路过轿车。那青年还羡慕的朝车上看了几眼。
也是，桂花村的人，什么时候见过轿车。
连他长这么大，还去德国留过学，也才第一次见到加长型林肯。
……
王胜路过加长型林肯的时候，羡慕的恨不得把眼睛都贴到车上。
这可是轿车啊。
这么大一辆轿车，好像还跟他平时在县里见到的轿车不大一样。比普通的轿车长这么多。
这得什么样的人，才会有一辆轿车。
王胜不知道这辆轿车到底要多少钱才能买得到。
对于他来说，能买上一辆自行车，就已经是大款了。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买上一辆自行车。
不过现在他心里更想着的，是顾余年。
顾余年被顾李氏他们欺负得这么惨，肯定回到磨坊里哭得稀里哗啦，实在是太可怜了。
不过今天他妈竟然不反对他来找顾余年。
这就更好了，他就说嘛，他妈这么好的人，看到顾余年这么可怜，肯定也同情顾余年。
现在顾余年，肯定更需要有一个依靠。
他一个大男人，还是个未来能考上大学的人，顾余年肯定巴不得靠着他大哭一场。卖米粉这种下九流的职业，哪能比得上做大学生的太太。
王胜心里美滋滋的。
到了磨坊，才看到顾余年跟一个坐着轮椅的男人有说有笑。
王胜顿时就冷了下来。
桂花村谁不知道，只有村头姓陆的那家人，有一个瘸子。
想起顾李氏先前还用两百块钱想把顾余年卖给这个男人做媳妇，王胜一股子怒火就冲到头顶，三两步跑过来嚷嚷道：“陆瘸子，你还想对余年纠缠不清。”
“我跟你讲，你别以为你有几个臭钱，就能买人。现在是新社会，可不是你们地主做天下的旧社会。”
顾余年和陆封同时抬眼看着王胜。
顾余年的眼尾挂着冷淡，平淡的看着王胜。
王胜顿时觉得一盆冷水泼灭了他脑子里的怒气，竟然还觉得，顾余年有些不好惹。
但王胜也没想太多，继续嚷嚷道：“余年，有我在，他别想欺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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