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凭什么？
钢笔在纸张上书写的沙沙声停下来，韩一川看向顾云川。
纪展绯有些不明白陆至臻这话的意思，出于对顾云川的信任，没有深思，只好奇的问了一句：“云川，你不是碰巧遇到我的吗？”
“以那场慈善晚宴的规格，你以为他凭什么能拿到请柬入场？”
带着轻嘲讽的轻笑响起，陆至臻对纪展绯说着话，目光却是看着顾云川。
顾云川面色微变，避开了纪展绯投向他的视线。
正在做记录的韩一川抬头，扶了一下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含笑提醒道：“顾先生，我们今天的这一番谈话，关系到庭审结果。作为纪小姐的代理律师，我希望你能如实相告，不要给庭审增加不确定风险。”
顾云川拿着茶杯的手指不由得捏紧了，杯中的水荡出一圈圈涟漪，如他此时不平静的内心。
病床上，纪展绯凝视着顾云川，她不想怀疑他，但是，顾云川的反应，让她的心渐渐下沉。
“云川，你当时，为什么会去找我？”
走廊里见到顾云川的那一幕画面在此时浮上心头，纪展绯终于想起来，当时的顾云川并不是偶然在那里遇到她的。
那时候顾云川神色焦急，额头带汗，分明就是特意去那边找她。
可是，他怎么会知道，她在那里？
是谁告诉了他？
“沈禾。”
陆至臻薄唇轻启，说出的两个字让纪展绯的心重重一跳。
闭口不言的顾云川放下了手中的茶杯，不敢去看纪展绯，复杂的眼神落在陆至臻带着寒意的脸上。
“你怎么知道？”顾云川沙哑着嗓子问。
陆至臻修长有力的手随意搭放在膝盖上，骨节分明的食指透出青白苍冷的颜色。
“上次你来医院，离开展绯病房之后，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去了沈禾的病房。”
说完这话，陆至臻起身，打开了病房门，稍稍侧身，让屋里的人看清楚在门外的张姨。
这个面容普通的老人让顾云川感到有些眼熟。
张姨进了病房，关上门，双手交握在腹部，先是看了一眼陆至臻，见他点头，才开了口。
“上次这位顾先生在护士站询问沈禾小姐的病房，我在走廊里，听的很清楚。他在沈禾小姐那边待了二十分钟，从另一边的电梯离开的。”
捏着钢笔的韩一川有些意外的挑眉，并没有说话，低头在笔记本上记下了一行字。
钢笔的笔尖在那句话后面点了点，落下几个黑色的墨点。
张姨说完之后，纪展绯难以置信的看着顾云川，那眼神让顾云川感到呼吸都有些困难。
他垂放在身侧的双手握紧，挣扎道：“展绯，我可以解释的。”
纪展绯目光一错不错的定在他脸上，轻声道：“你说。”
见纪展绯到这个时候还愿意听顾云川解释，陆至臻目色暗了暗，面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
顾云川喉结滚动了一下，在纪展绯失望的目光中哑声说出了那天他会找到纪展绯的真相。
“请柬，是沈禾给我的。”
再艰难的话，有了一个开头之后，好像后面继续说出来的难度也就没那么高了。
“你说你是嫁给了喜欢的人，可是，外面一直有关于沈禾跟陆至臻的传闻。展绯，我们这么多年的朋友，如果你不幸福，我没办法袖手旁观。”
顾云川低着头，芝兰玉树般的一个人，此时却浑身都散发出悔恨的意味。
最后，顾云川还是用了“关心朋友”这个名义，没敢说出，他下定决心接受沈禾递过来的那张请柬，是出于对纪展绯的爱慕。
能够在留学归来后就直接拉起一帮人建立自己的工作室，顾云川并非是头脑简单之辈。
从沈禾出现在他面前，他就知道沈禾在打什么主意。
心里也很清楚，如果一切真的如同沈禾说的那样，她和陆至臻余情未了，陆至臻想要同她复合，光是以陆家的权势，就根本不需要在意纪展绯这样一个无权无势，无依无靠的女人想法如何。
摊牌？
这也就是沈禾拿来敷衍他的一个借口罢了。
恐怕真正的目的，就是希望在晚宴上闹起来的时候，让他出现，那样一来，陆至臻和纪展绯这对夫妻各自“心有所属”，甚至于，让陆至臻以为纪展绯也不想继续这段婚姻，那么，不论陆至臻对沈禾的想法是什么样的，他都会选择离婚。
但是当这一切的不堪都被陆至臻撕开伪装，放在纪展绯面前，顾云川后悔了。
他如何敢在这样的时候，说出自己的私心。
说他为了一己私欲，明知道沈禾目的不纯，却还与沈禾联手？
顾云川快要被心底的后悔淹没。
纪展绯没想到顾云川救了她的背后，竟然还有这样一桩事情，一时间，心里混乱得让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病房里，每个人都沉默着。
半晌，顾云川抬眸看向纪展绯，面容苦涩。
“我知道的，全都说了，庭审的时候如果需要我出庭，给我打个电话。”
僵凝的气氛，并没有随着顾云川的离开被带走。
韩一川合上手里的羊皮封面笔记本，将东西装回到公文包里，摘下眼镜擦拭着。
“我今天就先回去了，等庭审时间确定下来，我再过来。”
张姨借着送韩一川出去的理由，也退出了病房。
纪展绯靠坐在床头，指尖有些微凉意。
她低声问：“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陆至臻关上病房的门，走回到纪展绯身边，压低了眉眼看着她。
“张姨看到这件事的那天晚上，就把事情告诉了我。”
纪展绯没有去和陆至臻计较，为什么不早早告知她真相。
也多少猜到陆至臻一直到了今天，才逼着顾云川当着她的面说出实情的原因。
如果只是陆至臻空口白话，并不那么容易让她相信，顾云川会跟沈禾联手。
纪展绯闭了闭眼。
“我想自己待一会，你先回去吧。”
……
医院天台花园。
脚步声响起，韩一川回头，就见到眉宇冷淡的陆至臻朝他走来。
“你今天坚持要让我过来，就是为了这个？”
虽然是疑问句，但语气，却是笃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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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展绯有些不明白陆至臻这话的意思，出于对顾云川的信任，没有深思，只好奇的问了一句：“云川，你不是碰巧遇到我的吗？”
“以那场慈善晚宴的规格，你以为他凭什么能拿到请柬入场？”
带着轻嘲讽的轻笑响起，陆至臻对纪展绯说着话，目光却是看着顾云川。
顾云川面色微变，避开了纪展绯投向他的视线。
正在做记录的韩一川抬头，扶了一下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含笑提醒道：“顾先生，我们今天的这一番谈话，关系到庭审结果。作为纪小姐的代理律师，我希望你能如实相告，不要给庭审增加不确定风险。”
顾云川拿着茶杯的手指不由得捏紧了，杯中的水荡出一圈圈涟漪，如他此时不平静的内心。
病床上，纪展绯凝视着顾云川，她不想怀疑他，但是，顾云川的反应，让她的心渐渐下沉。
“云川，你当时，为什么会去找我？”
走廊里见到顾云川的那一幕画面在此时浮上心头，纪展绯终于想起来，当时的顾云川并不是偶然在那里遇到她的。
那时候顾云川神色焦急，额头带汗，分明就是特意去那边找她。
可是，他怎么会知道，她在那里？
是谁告诉了他？
“沈禾。”
陆至臻薄唇轻启，说出的两个字让纪展绯的心重重一跳。
闭口不言的顾云川放下了手中的茶杯，不敢去看纪展绯，复杂的眼神落在陆至臻带着寒意的脸上。
“你怎么知道？”顾云川沙哑着嗓子问。
陆至臻修长有力的手随意搭放在膝盖上，骨节分明的食指透出青白苍冷的颜色。
“上次你来医院，离开展绯病房之后，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去了沈禾的病房。”
说完这话，陆至臻起身，打开了病房门，稍稍侧身，让屋里的人看清楚在门外的张姨。
这个面容普通的老人让顾云川感到有些眼熟。
张姨进了病房，关上门，双手交握在腹部，先是看了一眼陆至臻，见他点头，才开了口。
“上次这位顾先生在护士站询问沈禾小姐的病房，我在走廊里，听的很清楚。他在沈禾小姐那边待了二十分钟，从另一边的电梯离开的。”
捏着钢笔的韩一川有些意外的挑眉，并没有说话，低头在笔记本上记下了一行字。
钢笔的笔尖在那句话后面点了点，落下几个黑色的墨点。
张姨说完之后，纪展绯难以置信的看着顾云川，那眼神让顾云川感到呼吸都有些困难。
他垂放在身侧的双手握紧，挣扎道：“展绯，我可以解释的。”
纪展绯目光一错不错的定在他脸上，轻声道：“你说。”
见纪展绯到这个时候还愿意听顾云川解释，陆至臻目色暗了暗，面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
顾云川喉结滚动了一下，在纪展绯失望的目光中哑声说出了那天他会找到纪展绯的真相。
“请柬，是沈禾给我的。”
再艰难的话，有了一个开头之后，好像后面继续说出来的难度也就没那么高了。
“你说你是嫁给了喜欢的人，可是，外面一直有关于沈禾跟陆至臻的传闻。展绯，我们这么多年的朋友，如果你不幸福，我没办法袖手旁观。”
顾云川低着头，芝兰玉树般的一个人，此时却浑身都散发出悔恨的意味。
最后，顾云川还是用了“关心朋友”这个名义，没敢说出，他下定决心接受沈禾递过来的那张请柬，是出于对纪展绯的爱慕。
能够在留学归来后就直接拉起一帮人建立自己的工作室，顾云川并非是头脑简单之辈。
从沈禾出现在他面前，他就知道沈禾在打什么主意。
心里也很清楚，如果一切真的如同沈禾说的那样，她和陆至臻余情未了，陆至臻想要同她复合，光是以陆家的权势，就根本不需要在意纪展绯这样一个无权无势，无依无靠的女人想法如何。
摊牌？
这也就是沈禾拿来敷衍他的一个借口罢了。
恐怕真正的目的，就是希望在晚宴上闹起来的时候，让他出现，那样一来，陆至臻和纪展绯这对夫妻各自“心有所属”，甚至于，让陆至臻以为纪展绯也不想继续这段婚姻，那么，不论陆至臻对沈禾的想法是什么样的，他都会选择离婚。
但是当这一切的不堪都被陆至臻撕开伪装，放在纪展绯面前，顾云川后悔了。
他如何敢在这样的时候，说出自己的私心。
说他为了一己私欲，明知道沈禾目的不纯，却还与沈禾联手？
顾云川快要被心底的后悔淹没。
纪展绯没想到顾云川救了她的背后，竟然还有这样一桩事情，一时间，心里混乱得让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病房里，每个人都沉默着。
半晌，顾云川抬眸看向纪展绯，面容苦涩。
“我知道的，全都说了，庭审的时候如果需要我出庭，给我打个电话。”
僵凝的气氛，并没有随着顾云川的离开被带走。
韩一川合上手里的羊皮封面笔记本，将东西装回到公文包里，摘下眼镜擦拭着。
“我今天就先回去了，等庭审时间确定下来，我再过来。”
张姨借着送韩一川出去的理由，也退出了病房。
纪展绯靠坐在床头，指尖有些微凉意。
她低声问：“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陆至臻关上病房的门，走回到纪展绯身边，压低了眉眼看着她。
“张姨看到这件事的那天晚上，就把事情告诉了我。”
纪展绯没有去和陆至臻计较，为什么不早早告知她真相。
也多少猜到陆至臻一直到了今天，才逼着顾云川当着她的面说出实情的原因。
如果只是陆至臻空口白话，并不那么容易让她相信，顾云川会跟沈禾联手。
纪展绯闭了闭眼。
“我想自己待一会，你先回去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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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步声响起，韩一川回头，就见到眉宇冷淡的陆至臻朝他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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