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最熟悉的陌生人
容屿上前回问，“有事吗？”并没有开门。
“里面还有其他人？”
“其他人？”
“听见有女人的声音。”
顾云淮感觉到洛清欢的紧张，回答，“哥们，十一点了，该睡了，你都幻听了，一屋子大老爷们，哪来得女人？”
门外的人坚持要他们开门。
“我们有权对我们的资料保密，所以不能开门。”容屿沉声回答。
“兄弟，进来是要付出代价的。”顾云淮戏谑般的声音，让外面的人听着感觉他并没有任何紧张感，便相信了他们。
洛清欢等了两分钟，外面没声音，垫脚在顾云淮脸颊吻了吻，复又轻轻抱了抱容屿。
轻声道了句“加油。”随即从狭小的窗户艰难地钻出去。
顾云淮看着黑色的身影消失，伸手摸到了脸颊上的泪水，是她的。探头望了望，灵活的身影已经爬上了天台，正当想关窗户的时候，又一个人影出现。
褪去前日夜里的一片糙杂，黑色西服，白色衬衫让两人精神了很多。
容屿有些不适应这样的衣服，但是却不得不穿。
下车后，两人对视一眼，仅此一秒，在媒体的短炮下进入听证会现场。
“今日上午八点整，关于Sureality和ALLCEO就私自研发脑控技术听证会准时开始，Sureality是国内顶尖的科技制造公司，近些年来主营手游研发，ALL是国内大数据行业的新秀，两大企业影响力非凡，但是却陷入违法实验的丑闻，真实的情况究竟如何，我们将会全程直播……”
各大媒体早已候在听证会门口，这场听证会采取公开形式，全程直播。
“两位对于这份注册同意书可否有话说？”
顾云淮看到大屏幕上的协议书，“网站审核并无疑义，证明实验并无违规之处。”
“两位都是行内人，篡改一份协议书也许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一个是国内本科大学毕业的计算机科学与信息技术系的学生，一个是生物学研究生，我觉得还打不到可以打通官方网站的技术。”容屿回答。
他们的确有科学许可同意书，也的确是顾云淮打通官方网站的结果，但是他们料定并没有证据证明他们动过手脚。
提问者只好另找角度发问，在同意书上做文章，接下来就是关于网站BUG的问题探讨，毫无意义。
“两位此实验的目的是什么？”
“帮助创伤性应激反应患者消除创伤记忆，正常生活。”顾云淮回答。
“可以有很多方法，为什么选择这种？”
“比如呢？”
“找心理医生。”
“事实证明是徒劳的。”
“这是一个长时间的治疗，国外也有成功先例。”
“您指的是那种花费一辈子的时间治疗，等治疗结束后人也该挂的那种吗？”
“但是这是符合人类道义的。”
“忘记是常态也是符合人类道义的。”容屿回答。
“……”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博弈，双方僵持不下，仍然思路清晰坚持己见，期间多次有调查人员被容屿的专业性术语绕晕的情况，但是对于转变风向也收效甚微。
“江予女士所签署的协议书是不具法律效力的，因为无法证明是否是在其一直清醒的情况下证明的。”
容屿手指在文件上轻敲两下，翻开文件发现自己手边的文件变成了一叠白纸，蹙紧了眉头，他的资料被人掉包了，明明昨晚睡之前看还是完好无损的。
这是他在美读书时的科研设想，也是关于清除PTSD患者大脑记忆的，只不过当时没有实现，他的打算是，如果听证会上他们处于下风的话，他就拿出这份资料，以此证明这项实验是因他而起，顾云淮只是他的助手，并没有参与核心部分。所有罪责都由他承担。
“我可以证明。”
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一位皮肤黝黑的男子身上。
“江予女士是我的病人，她的精神状态并没有疯癫的迹象，也就是说她在签署协议的时候是清醒的，在法律上是有效力的。”尤柯把文件送上去。
“既然江予女士精神状态没有疯癫的迹象，那就进一步证实了这个实验的反人伦性。”
“请先调查清楚创伤性应激反应的资料。”顾云淮不喜欢这么长时间的会议，一来一往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也没有想到尤柯会站出来，又牵扯了一人进来，着实棘手了些。
“创伤性应激反应是个人问题，但是你们的这项技术已经涉及多个领域的运用，你们以什么来保证这项技术并不会滥用，造成社会秩序的混乱？”
“创伤性应激反应不是个人问题，它是一个家庭的问题，也是整个社会的问题。”白衣男子站起来铿锵有力地回答。
“请解释。”
“如果一个人不幸罹患创伤性应激反应的话，对他的生活的影响很大，再而，对一个家庭也是创痛，甚至，对社会的影响也很大。”
“相信大家对贝婴集团不陌生吧，今年夏天以购买医院电子病历信息被曝光，后来因为生产环境严重违反卫生许可再次进入大众视线，可是大众不知道的是十八年前，贝婴集团研发人员原立华及其妻子江予发现贝婴集团产品爽身粉中含有对婴儿皮肤有刺激性作用的物质，进而向有关部门和媒体举报，却被裴静康压下。”
“此事最后以贝婴集团科研人员泄露公司机密而结束，原立华和江予也不是如媒体所说的自杀身亡，而是被人推入海中溺水而亡。”
“而近日，又有惨绝人寰的消息出现，罗阳县一家名为‘星顶批发厂’专门加工网红奶瓶，其产品致罗阳县多个婴儿夭折，而其负责人是贝婴集团负责人裴静康的妻子薛艳。”
“而造成他们对孩子们下杀手的原因就是夫妻二人在十九年前痛失爱子，而其抱养的儿子却是天生的哑巴，两人对此心灵扭曲，才依靠家里产业对婴幼儿下毒手，来使自己产生快感。”
说话的人是曾修，他把手中的证据递交给工作人员。
听证会上嗡嗡的讨论声，今年的确是多事之秋，他们从来没有将这些事联想在一起。因为自己的不幸而让别人和自己一起承担，听来毛骨悚然。
洛清欢也没有想过这些，这个消息让她浑身发冷，十八年了，可能还不止，他们的伤痛并没有随时间而淡化，反而更深了一层。
顾云淮和容屿平静地听着这一切。
调查人员仔细查看了资料来源，均是出自权威机构，是昨天刚出的。
裴静康，薛艳也已经承认了罪行，近日将会公开审理。
“可是这和顾云淮，容屿二人的违规实验并没有关系。”听审人员以严肃地语气说着这句话，却不料激起了民众的反抗。
“怎么没有关系？如果裴静康和薛艳能够忘记失去儿子的伤痛，那么还会做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吗？”坐席中有人提出了反抗意见。
曾修见起了效果，落座，看大家接二连三站起来为顾云淮，容屿辩驳，稍微松了一口气，但也有人称应该用正常治疗手段来治疗这种疾病，还是不认同这项技术，认为其滥用将会比裴静康，薛艳的所作所为更可怕。
听审人员让场内肃静，听证会也暂停了。
“曾叔叔，他们会没事吗？”洛清欢问。
“不知道，看他们最后的讨论吧。”曾修心里也没有十成的把握，这是一张感情牌，但也是他们所掌握的最有利的证据。
洛清欢走出听证会大楼，听着耳边记者们实时报道的声音，脚步虚软，靠着柱子缓缓滑下。
“清欢，你还好吧？”于清搀着她的手臂，陪她蹲在地上。
洛清欢伸手抱紧了于清，放声痛哭，她能感觉到摄像机在她周身，这样的感觉那么熟悉。
“别拍了。”沉稳的嗓音滑过每个人耳边，记者们听到这个声音，将话筒对准了来人。
乱七八糟的问题，顾云淮并不想回答，他蹲在洛清欢身边，摸了摸她的脸颊，触碰到温热的泪水。
“乖，没事了。”
记者们没再发问，默默拍下这一场面。
“容屿出来了，还有那个白衣服的。”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摄像头对准了从大厅出来的容屿和曾修。
于清拍了拍洛清欢的肩膀，洛清欢知道她有话对容屿说，松开了自己的手臂，用手臂摸了摸自己脸颊的泪水，从得知消息之后她都没有放声痛苦过。
知道容屿骗了自己，知道他把自己的不幸隐藏的时候，她心疼他，却不能将自己的情绪陷入其中，她必须打起精神尽可能地找自己的人脉打听消息，找资料。
去酒店找顾云淮的时候，看着他皱巴巴的衬衫，凌乱的黑发，她在强忍自己的眼泪，那天晚上的风真的很大，回来之后她才发现泪水在脸上已经干了，她却没有发觉。
现在尘埃落定，她终于可以发泄自己的情绪了。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顾云淮伸手把她抱紧，温厚的手掌轻拍着她的背，顺着她的抽噎声。
容屿简单回答了记者的话，曾修没有作答。
于清等记者散去，才上前，在容屿面前站定，曾修识趣地离开。
“好久不见。”于清嘴角微扬，眼中却是泪光闪闪。
“好久不见。”
“我是想和你说，你实验室的那段录像我给清欢看了。”于清坦白。
“嗯。”
“你穿西服很好看。”
“谢谢。”
“现在连话都不想和我好好说了。”于清笑了，眼角的泪水收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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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还有其他人？”
“其他人？”
“听见有女人的声音。”
顾云淮感觉到洛清欢的紧张，回答，“哥们，十一点了，该睡了，你都幻听了，一屋子大老爷们，哪来得女人？”
门外的人坚持要他们开门。
“我们有权对我们的资料保密，所以不能开门。”容屿沉声回答。
“兄弟，进来是要付出代价的。”顾云淮戏谑般的声音，让外面的人听着感觉他并没有任何紧张感，便相信了他们。
洛清欢等了两分钟，外面没声音，垫脚在顾云淮脸颊吻了吻，复又轻轻抱了抱容屿。
轻声道了句“加油。”随即从狭小的窗户艰难地钻出去。
顾云淮看着黑色的身影消失，伸手摸到了脸颊上的泪水，是她的。探头望了望，灵活的身影已经爬上了天台，正当想关窗户的时候，又一个人影出现。
褪去前日夜里的一片糙杂，黑色西服，白色衬衫让两人精神了很多。
容屿有些不适应这样的衣服，但是却不得不穿。
下车后，两人对视一眼，仅此一秒，在媒体的短炮下进入听证会现场。
“今日上午八点整，关于Sureality和ALLCEO就私自研发脑控技术听证会准时开始，Sureality是国内顶尖的科技制造公司，近些年来主营手游研发，ALL是国内大数据行业的新秀，两大企业影响力非凡，但是却陷入违法实验的丑闻，真实的情况究竟如何，我们将会全程直播……”
各大媒体早已候在听证会门口，这场听证会采取公开形式，全程直播。
“两位对于这份注册同意书可否有话说？”
顾云淮看到大屏幕上的协议书，“网站审核并无疑义，证明实验并无违规之处。”
“两位都是行内人，篡改一份协议书也许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一个是国内本科大学毕业的计算机科学与信息技术系的学生，一个是生物学研究生，我觉得还打不到可以打通官方网站的技术。”容屿回答。
他们的确有科学许可同意书，也的确是顾云淮打通官方网站的结果，但是他们料定并没有证据证明他们动过手脚。
提问者只好另找角度发问，在同意书上做文章，接下来就是关于网站BUG的问题探讨，毫无意义。
“两位此实验的目的是什么？”
“帮助创伤性应激反应患者消除创伤记忆，正常生活。”顾云淮回答。
“可以有很多方法，为什么选择这种？”
“比如呢？”
“找心理医生。”
“事实证明是徒劳的。”
“这是一个长时间的治疗，国外也有成功先例。”
“您指的是那种花费一辈子的时间治疗，等治疗结束后人也该挂的那种吗？”
“但是这是符合人类道义的。”
“忘记是常态也是符合人类道义的。”容屿回答。
“……”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博弈，双方僵持不下，仍然思路清晰坚持己见，期间多次有调查人员被容屿的专业性术语绕晕的情况，但是对于转变风向也收效甚微。
“江予女士所签署的协议书是不具法律效力的，因为无法证明是否是在其一直清醒的情况下证明的。”
容屿手指在文件上轻敲两下，翻开文件发现自己手边的文件变成了一叠白纸，蹙紧了眉头，他的资料被人掉包了，明明昨晚睡之前看还是完好无损的。
这是他在美读书时的科研设想，也是关于清除PTSD患者大脑记忆的，只不过当时没有实现，他的打算是，如果听证会上他们处于下风的话，他就拿出这份资料，以此证明这项实验是因他而起，顾云淮只是他的助手，并没有参与核心部分。所有罪责都由他承担。
“我可以证明。”
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一位皮肤黝黑的男子身上。
“江予女士是我的病人，她的精神状态并没有疯癫的迹象，也就是说她在签署协议的时候是清醒的，在法律上是有效力的。”尤柯把文件送上去。
“既然江予女士精神状态没有疯癫的迹象，那就进一步证实了这个实验的反人伦性。”
“请先调查清楚创伤性应激反应的资料。”顾云淮不喜欢这么长时间的会议，一来一往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也没有想到尤柯会站出来，又牵扯了一人进来，着实棘手了些。
“创伤性应激反应是个人问题，但是你们的这项技术已经涉及多个领域的运用，你们以什么来保证这项技术并不会滥用，造成社会秩序的混乱？”
“创伤性应激反应不是个人问题，它是一个家庭的问题，也是整个社会的问题。”白衣男子站起来铿锵有力地回答。
“请解释。”
“如果一个人不幸罹患创伤性应激反应的话，对他的生活的影响很大，再而，对一个家庭也是创痛，甚至，对社会的影响也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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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清欢也没有想过这些，这个消息让她浑身发冷，十八年了，可能还不止，他们的伤痛并没有随时间而淡化，反而更深了一层。
顾云淮和容屿平静地听着这一切。
调查人员仔细查看了资料来源，均是出自权威机构，是昨天刚出的。
裴静康，薛艳也已经承认了罪行，近日将会公开审理。
“可是这和顾云淮，容屿二人的违规实验并没有关系。”听审人员以严肃地语气说着这句话，却不料激起了民众的反抗。
“怎么没有关系？如果裴静康和薛艳能够忘记失去儿子的伤痛，那么还会做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吗？”坐席中有人提出了反抗意见。
曾修见起了效果，落座，看大家接二连三站起来为顾云淮，容屿辩驳，稍微松了一口气，但也有人称应该用正常治疗手段来治疗这种疾病，还是不认同这项技术，认为其滥用将会比裴静康，薛艳的所作所为更可怕。
听审人员让场内肃静，听证会也暂停了。
“曾叔叔，他们会没事吗？”洛清欢问。
“不知道，看他们最后的讨论吧。”曾修心里也没有十成的把握，这是一张感情牌，但也是他们所掌握的最有利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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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欢，你还好吧？”于清搀着她的手臂，陪她蹲在地上。
洛清欢伸手抱紧了于清，放声痛哭，她能感觉到摄像机在她周身，这样的感觉那么熟悉。
“别拍了。”沉稳的嗓音滑过每个人耳边，记者们听到这个声音，将话筒对准了来人。
乱七八糟的问题，顾云淮并不想回答，他蹲在洛清欢身边，摸了摸她的脸颊，触碰到温热的泪水。
“乖，没事了。”
记者们没再发问，默默拍下这一场面。
“容屿出来了，还有那个白衣服的。”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摄像头对准了从大厅出来的容屿和曾修。
于清拍了拍洛清欢的肩膀，洛清欢知道她有话对容屿说，松开了自己的手臂，用手臂摸了摸自己脸颊的泪水，从得知消息之后她都没有放声痛苦过。
知道容屿骗了自己，知道他把自己的不幸隐藏的时候，她心疼他，却不能将自己的情绪陷入其中，她必须打起精神尽可能地找自己的人脉打听消息，找资料。
去酒店找顾云淮的时候，看着他皱巴巴的衬衫，凌乱的黑发，她在强忍自己的眼泪，那天晚上的风真的很大，回来之后她才发现泪水在脸上已经干了，她却没有发觉。
现在尘埃落定，她终于可以发泄自己的情绪了。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顾云淮伸手把她抱紧，温厚的手掌轻拍着她的背，顺着她的抽噎声。
容屿简单回答了记者的话，曾修没有作答。
于清等记者散去，才上前，在容屿面前站定，曾修识趣地离开。
“好久不见。”于清嘴角微扬，眼中却是泪光闪闪。
“好久不见。”
“我是想和你说，你实验室的那段录像我给清欢看了。”于清坦白。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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