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做梦吧
“没有，我和律师在一起，用的是他的手机。”林家城解释说。
“噢。”谢丽颖应声，又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和姚楚希谈过了，”林家城看我一眼，说：“她同意向法官求情给我减刑，只要你不再追究她的责任。”
电话那头有短暂的沉默。过了一两分钟，谢丽颖的声音才再度响起：“不追究她的责任的意思……是连赔偿金都不要吗？”
这个问题我们之前并没有聊到，因而林家城此时用眼神无声地向我询问。我不假思索地点头。
林家城说：“对。”
听筒里又没了声。
林家城等了半天，耐心一点点的被消磨光，最后不耐烦地唤了一声：“小颖？”
“我不同意。”谢丽颖的语气倏地变得冷硬。
林家城大概没有料到她会是这个态度，惊诧而又激动地问：“为什么？”
“姚楚希多有手段，咱们俩都心知肚明。你怎么能够保证她会说到做到，而不是等我不追究她的责任之后就反悔？”谢丽颖给出的这个理由还算靠谱，只不过——
“你放心，姚楚希说会让律师拟合同，到时候签了名，她想反悔也反悔不了。”林家城连忙说。
这一次或许是他最后的希望，假如错过了，就要在监狱里度过自己这一生中最黄金的时期，因而他说服谢丽颖的心情格外的迫切。
“可是……”谢丽颖自然是不情愿的，却又想不出更好的拒绝理由。
“别‘可是’了。”林家城见她百般推阻，也没有了好的脸色，“我是孩子的爸爸，我也有权利决定要不要让姚楚希赔偿。”
“林家城！”谢丽颖尖声叫道，过高的分贝让我下意识地捂住了耳朵。
“你怎么这么狠心！你的孩子被姚楚希害死了，你居然还想要放过她！”她已经带上了哭腔，重重的鼻音凸显出她此刻的委屈与愤怒。
林家城眉心紧皱，脸上是全然的烦躁，但他仍旧放慢了语速，尽量温柔地诱哄：“小颖，你先冷静一下。我并不是要放过姚楚希，而是和她做一笔交易。你想想看，只要我能够出去，以后要多少孩子没有？”
听他说这话，我不由冷笑，甚至还一不留神笑出了声。
林家城不解地看我，也不知道他想到了哪里，忽然露出了尴尬的表情。
“你能够出来？你犯的那些事，就算姚楚希替你求了情，你至少也要在里面待个一两年好不好！这一两年你倒是吃喝不愁了，我呢？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流产的时候大出血，差点就一尸两命了！我现在还躺在病床上，医生说，这一次意外对我身体的伤害极大，就算恢复了，体质也会变差，而且再怀孕会变得很困难！我不能加班，进IT行业是不用想了。我又不是应届毕业生，改行的话没有工作经验你知道找工作有多难吗？我原来想，只要拿了姚楚希给的赔偿金，生活能够轻松一点，压力没那么大，可你现在又……”谢丽颖说到后来，已经泣不成声。
“小颖……”林家城被她这么一通谴责，顿时羞愧得说不出话来。
我有些懊恼，来的时候没有买点瓜子饮料，这一出大戏这么精彩，边吃零食边看才更加的完美。
谢丽颖在那头演得分外投入，急促的呼吸清晰可闻，我都担心她会真的喘不上气。
林家城急得手足无措，“小颖，你没事吧？”他不住地问，却始终没有提出要放弃这个交易。
没多久，接电话的换了个人。
“小颖哭晕过去了，就这样吧。你以后不要再打电话来了。”对方说完，不等林家城反应就挂了电话。
听着电话里的“嘟”声，林家城面色灰败，整个人颓丧得不行。
“既然谢丽颖不同意，那我们的交易就作罢吧。”我“善解人意”地说，作势就要起身。
“你再给我几天时间！”林家城闻言，急躁得一把抓住我的手，不让我离开。
我低下头，视线冷冷地在他的手上扫过，他立刻会意地松手，还说了一句“对不起”。
“反正现在离开庭还有两个星期，我一定会在开庭之前说服谢丽颖的。”林家城向我承诺。
我都不知道他哪里来的信心。
“说实话，我敢肯定，就算给你再多的时间，你也说服不了谢丽颖。”我叹了口气，想到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我忽然觉得自己有点残忍——但也很解气。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林家城愣愣地看着我，一脸的呆滞。
我从包里拿出手机和录音笔。
“你自己看吧。”我先调出了那天在餐厅里拍下的视频。
林家城起初还很茫然，但在看清视频里的人是谁以后，一张脸涨得通红，身上的戾气也加重了不少。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他问我。
从他的声音里，我能够听出他努力按下的怒气。
“也就前几天吧。”我说，“我和沈一彤吃饭的时候碰巧遇到的。还有一段录音，如果你想听的话，我可以放给你听。不过我事先提醒你，录音的内容……你可能会接受不了。”
为了不让他看出我的高兴，我尽量维持着面无表情，也让自己说出来的话听起来体贴有诚意。
“我要听。”林家城很肯定地回答，有种破罐子破摔的决然。
我如他所愿地播放了那则录音。
林家城听完以后，低着头沉默了半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很久，他才哑着嗓子对我说：“小希，对不起。我……真的，对不起你。”
他的眼里有隐隐的水光，脸上写满了歉疚与后悔。
可如今我见他这模样，除了唏嘘，就没有了其他的情绪。
大概是因为，我早已经对他死了心，且没有了复燃的可能。
然而——
我仰头吸了吸鼻子，挽起一个苦笑，“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我今天来，其实就是想让你认清谢丽颖的真面目，不要再被她欺骗了。至于法官那边，我会去帮你求情的。可有没有效果，我没办法保证。”
林家城的眼泪顺着眼角流下，“小希，谢谢你。”他很感动，同时也很内疚，“你对我这么好……我却那么混蛋。”
我又安慰了他几句才与秦逸风一起离开。
“你真要帮他求情？”秦逸风问我。
“你说呢？”我反问他。
我俩忽的相视一笑。
求情？做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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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谢丽颖应声，又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和姚楚希谈过了，”林家城看我一眼，说：“她同意向法官求情给我减刑，只要你不再追究她的责任。”
电话那头有短暂的沉默。过了一两分钟，谢丽颖的声音才再度响起：“不追究她的责任的意思……是连赔偿金都不要吗？”
这个问题我们之前并没有聊到，因而林家城此时用眼神无声地向我询问。我不假思索地点头。
林家城说：“对。”
听筒里又没了声。
林家城等了半天，耐心一点点的被消磨光，最后不耐烦地唤了一声：“小颖？”
“我不同意。”谢丽颖的语气倏地变得冷硬。
林家城大概没有料到她会是这个态度，惊诧而又激动地问：“为什么？”
“姚楚希多有手段，咱们俩都心知肚明。你怎么能够保证她会说到做到，而不是等我不追究她的责任之后就反悔？”谢丽颖给出的这个理由还算靠谱，只不过——
“你放心，姚楚希说会让律师拟合同，到时候签了名，她想反悔也反悔不了。”林家城连忙说。
这一次或许是他最后的希望，假如错过了，就要在监狱里度过自己这一生中最黄金的时期，因而他说服谢丽颖的心情格外的迫切。
“可是……”谢丽颖自然是不情愿的，却又想不出更好的拒绝理由。
“别‘可是’了。”林家城见她百般推阻，也没有了好的脸色，“我是孩子的爸爸，我也有权利决定要不要让姚楚希赔偿。”
“林家城！”谢丽颖尖声叫道，过高的分贝让我下意识地捂住了耳朵。
“你怎么这么狠心！你的孩子被姚楚希害死了，你居然还想要放过她！”她已经带上了哭腔，重重的鼻音凸显出她此刻的委屈与愤怒。
林家城眉心紧皱，脸上是全然的烦躁，但他仍旧放慢了语速，尽量温柔地诱哄：“小颖，你先冷静一下。我并不是要放过姚楚希，而是和她做一笔交易。你想想看，只要我能够出去，以后要多少孩子没有？”
听他说这话，我不由冷笑，甚至还一不留神笑出了声。
林家城不解地看我，也不知道他想到了哪里，忽然露出了尴尬的表情。
“你能够出来？你犯的那些事，就算姚楚希替你求了情，你至少也要在里面待个一两年好不好！这一两年你倒是吃喝不愁了，我呢？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流产的时候大出血，差点就一尸两命了！我现在还躺在病床上，医生说，这一次意外对我身体的伤害极大，就算恢复了，体质也会变差，而且再怀孕会变得很困难！我不能加班，进IT行业是不用想了。我又不是应届毕业生，改行的话没有工作经验你知道找工作有多难吗？我原来想，只要拿了姚楚希给的赔偿金，生活能够轻松一点，压力没那么大，可你现在又……”谢丽颖说到后来，已经泣不成声。
“小颖……”林家城被她这么一通谴责，顿时羞愧得说不出话来。
我有些懊恼，来的时候没有买点瓜子饮料，这一出大戏这么精彩，边吃零食边看才更加的完美。
谢丽颖在那头演得分外投入，急促的呼吸清晰可闻，我都担心她会真的喘不上气。
林家城急得手足无措，“小颖，你没事吧？”他不住地问，却始终没有提出要放弃这个交易。
没多久，接电话的换了个人。
“小颖哭晕过去了，就这样吧。你以后不要再打电话来了。”对方说完，不等林家城反应就挂了电话。
听着电话里的“嘟”声，林家城面色灰败，整个人颓丧得不行。
“既然谢丽颖不同意，那我们的交易就作罢吧。”我“善解人意”地说，作势就要起身。
“你再给我几天时间！”林家城闻言，急躁得一把抓住我的手，不让我离开。
我低下头，视线冷冷地在他的手上扫过，他立刻会意地松手，还说了一句“对不起”。
“反正现在离开庭还有两个星期，我一定会在开庭之前说服谢丽颖的。”林家城向我承诺。
我都不知道他哪里来的信心。
“说实话，我敢肯定，就算给你再多的时间，你也说服不了谢丽颖。”我叹了口气，想到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我忽然觉得自己有点残忍——但也很解气。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林家城愣愣地看着我，一脸的呆滞。
我从包里拿出手机和录音笔。
“你自己看吧。”我先调出了那天在餐厅里拍下的视频。
林家城起初还很茫然，但在看清视频里的人是谁以后，一张脸涨得通红，身上的戾气也加重了不少。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他问我。
从他的声音里，我能够听出他努力按下的怒气。
“也就前几天吧。”我说，“我和沈一彤吃饭的时候碰巧遇到的。还有一段录音，如果你想听的话，我可以放给你听。不过我事先提醒你，录音的内容……你可能会接受不了。”
为了不让他看出我的高兴，我尽量维持着面无表情，也让自己说出来的话听起来体贴有诚意。
“我要听。”林家城很肯定地回答，有种破罐子破摔的决然。
我如他所愿地播放了那则录音。
林家城听完以后，低着头沉默了半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很久，他才哑着嗓子对我说：“小希，对不起。我……真的，对不起你。”
他的眼里有隐隐的水光，脸上写满了歉疚与后悔。
可如今我见他这模样，除了唏嘘，就没有了其他的情绪。
大概是因为，我早已经对他死了心，且没有了复燃的可能。
然而——
我仰头吸了吸鼻子，挽起一个苦笑，“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我今天来，其实就是想让你认清谢丽颖的真面目，不要再被她欺骗了。至于法官那边，我会去帮你求情的。可有没有效果，我没办法保证。”
林家城的眼泪顺着眼角流下，“小希，谢谢你。”他很感动，同时也很内疚，“你对我这么好……我却那么混蛋。”
我又安慰了他几句才与秦逸风一起离开。
“你真要帮他求情？”秦逸风问我。
“你说呢？”我反问他。
我俩忽的相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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