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六章 舍不得可以回去
年节的热闹蔓延在京城的大街小巷，容胭阁没有关门，反而趁着年节降价售卖，说是讨个喜庆。
这自然也是金玉碗的意思。
元瑶已经习惯了后院的生活，活儿也轻松，就是收拾屋里的各色胭脂水粉。
只是，这样的日子里，她就算不想胡思乱想，也会忍不住想念在丞相府的日子。
爹爹的确重男轻女，但每次新年都少不了新的衣服首饰和压岁钱。她都已经及笄了，爹还是照给不误。
若说她愤恨不平，可爹给她的也不少，只是，那都不是她真正想要的。
她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的结局，不是嫁给高官显爵，就是进宫。
然而，自从她偷听到爹和姚舜清的对话，她就知道自己多了一条路，还可以成为公主，成为皇族。
在刘翠芝进府之前，她一直满怀期待，可刘翠芝的出现，打破了她所有的期待。
爹更在乎那个没出生的孩子，哪怕那个孩子未必是男孩，可爹在乎，捧在手心里的在乎。
因为那个孩子，刘翠芝一句话就可以把信件丢失的事情栽赃嫁祸给她，而爹相信了，没有丝毫怀疑地相信了。
每每回想到那一天，元瑶还是忍不住落泪，她不懂，自己是爹亲生的女儿，为什么他不相信自己，要去相信一个和他毫无关系的外人。
坐在后院的廊檐下，她低头抹着眼泪，斜靠着栏杆，没有注意到身后出现的红色身影。
“如果舍不得可以回去，在这儿落再多的泪，郭晖都不会看见，更不会心疼。”
听到熟悉的声音，元瑶骤然起身，惊讶地看着不该出现在这儿的金玉碗，“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这儿。”金玉碗不去看她哭得通红的眼眶，自顾自地走近，元瑶也在一步步后退。
“放心，我没有告诉任何人我来这儿。”为了让她卸下防备，金玉碗抬头，目光真诚地盯着她，“是元武安叫我来的，他说你心情不好，他又笨嘴拙舌，希望我来开解你。”
元瑶一把抹掉眼泪，咬牙道：“你可以走了，我不用你猫哭耗子假慈悲！”
金玉碗只当听了一个笑话，“当初你是猫的时候，我也没有赶走你吧？时移世易，若你接受不了现状，灾难就永远不会过去。”
廊檐打扫得一尘不染，金玉碗着实惊讶，看来她已经接受了现在的生活。
裹紧鲜红的大氅，金玉碗松软的头发只用一根喜鹊叫枝簪子盘住，简单大方，又不失风雅。
“那也是我的事，用不着你管。”元瑶一步步后退，似乎她面前的金玉碗是洪水猛兽一般。
“你既然住在这里，那就不仅仅是你的事。”金玉碗神色古怪地看着她，面露可惜道，“若是我告诉你，郭晖时常在府中念道你，每每提起你也是十分想念的神色，甚至还后悔曾经斥骂于你……”
果然，听到她的话，元瑶动了心神，缓慢地抬头看着她，眼中带着点点希冀：“你说的可是真的？”
“自然是假的，郭朗尚活着，郭晖怎么会念叨你？若有一日他没儿子没孙子了，兴许会想起你这个女儿吧。”金玉碗冷笑一声，收回所有的话。
下一刻，她便看见元瑶脸上的点点笑容瞬间碎裂。
意识到自己被骗，元瑶愤恨的红了眼睛，起伏的胸口怒火难平。
她指着金玉碗哭骂道：“你怎么这么残忍！你明知道我那么想爹爹，为什么还要用这件事情来骗我？你这女人好狠毒的心肠！”
金玉碗好似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流线般的眼睑微微翘起，闪露的眸光中带着些许不屑和讽刺。
“说一两句话就是狠毒了吗？若让郭晖知道元武安窝藏你，你猜他会不会连人带店一起拆了？届时，元武安和店里其他人受到的又岂会只是言语上的折磨？”
“元武安同我都是生意人，你这个千金大小姐自然不知道做生意有多难，更不知道在金摇街想要盘下这样一个店面做大是何等不容易。若你真有不舍，那就请你滚回丞相府，不要留在这里祸害别人。”
她冷眼瞪着元瑶，满眼皆是嘲讽防备：“我早知道你不会轻易放下丞相府的奢华生活，也劝过元武安不要招惹你，就算你死在外面，我也只会拍手叫好。可他偏偏把你留下来，他若是知道你还放不下过去，只怕也会像我这般将你赶走，所以我劝你识相点，赶紧离开这里。”
但回应她的不是元瑶，而是身后匆匆赶来的元武安。
“金老板，我请你来是开解元瑶的，不是让你针对她。”元武安红着脸，梗着脖子想要和金玉碗说个清楚，但他自知口舌不如人，只能干巴巴的说道。
听到他的声音，金玉碗有些惊讶，看了看元瑶，又转头看向他：“元掌柜，我这可是为你好。你和李公子都帮过我，大家又同为生意人，我不想看你们落入泥淖之中。”
“留不留下元瑶，是我自己的事情，烦请金老板不要再插手了。看来今日请金老板过来是件错事，我就不留金老板了，请吧。”
说罢，元武安侧身让位，送客的意味十分明显。
“用完我就想将我甩掉？你们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金玉碗伶俐的目光在元瑶和元武安的脸上来回扫着。
“当初给他治病的人是我，若让郭晖知道我也有参与，他绝不会放过我。元掌柜，做人不能如此自私，既然你们不想让我插手此事，那就将我开的那副药方还给我，让元瑶回到那个高热不退的样子，我就再也不管你们了。”
“元掌柜，她舍不得的是丞相府，你不会真以为她舍不得你这个小铺子吧？你也太天真了。”
似乎是料定元瑶不会为元武安牺牲自己，金玉碗讽刺地扫了她一眼，起身要走。
刚转过身，身后就有人叫住了她，“你等等！这话是你自己说的，只要我回到那个高烧不退的样子，你就再也不插手我们的事情。”
而回应元瑶的，是金玉碗那张更加嘲讽的脸庞：“你们？他一穷二白的容胭阁掌柜，怎么能和你丞相府的大小姐相提并论呢？”
“这不用你管。”不知是不是赌气，元瑶瞪了她一眼，随即开始脱身上的衣服。
“元姑娘别冲动！这天受寒，是要冻坏的！”见此情形，元武安慌忙转过身去，不愿坏了她的名节。
见她如此果断，金玉碗也是倒吸冷气，退了两步，退到了元武安的身边。
元瑶将自己脱得只剩一层中衣，赤着脚站在冰天雪地中，院子里的积雪扫做一堆，她想也没想，便倒在了雪堆之中，眼前溅起白茫茫的雪碎，冷和热同时淹没了她的身体。
金玉碗捣了捣元武安，看着被埋在雪里的人，高声道：“大小姐果真决断。我说到做到，从今往后不会再管你们的事情，你们好自为之。”
看着元武安慌忙跑去将元瑶扶起来，金玉碗才满含笑意的离开容胭阁。
这回，元瑶绝不会再想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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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自然也是金玉碗的意思。
元瑶已经习惯了后院的生活，活儿也轻松，就是收拾屋里的各色胭脂水粉。
只是，这样的日子里，她就算不想胡思乱想，也会忍不住想念在丞相府的日子。
爹爹的确重男轻女，但每次新年都少不了新的衣服首饰和压岁钱。她都已经及笄了，爹还是照给不误。
若说她愤恨不平，可爹给她的也不少，只是，那都不是她真正想要的。
她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的结局，不是嫁给高官显爵，就是进宫。
然而，自从她偷听到爹和姚舜清的对话，她就知道自己多了一条路，还可以成为公主，成为皇族。
在刘翠芝进府之前，她一直满怀期待，可刘翠芝的出现，打破了她所有的期待。
爹更在乎那个没出生的孩子，哪怕那个孩子未必是男孩，可爹在乎，捧在手心里的在乎。
因为那个孩子，刘翠芝一句话就可以把信件丢失的事情栽赃嫁祸给她，而爹相信了，没有丝毫怀疑地相信了。
每每回想到那一天，元瑶还是忍不住落泪，她不懂，自己是爹亲生的女儿，为什么他不相信自己，要去相信一个和他毫无关系的外人。
坐在后院的廊檐下，她低头抹着眼泪，斜靠着栏杆，没有注意到身后出现的红色身影。
“如果舍不得可以回去，在这儿落再多的泪，郭晖都不会看见，更不会心疼。”
听到熟悉的声音，元瑶骤然起身，惊讶地看着不该出现在这儿的金玉碗，“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这儿。”金玉碗不去看她哭得通红的眼眶，自顾自地走近，元瑶也在一步步后退。
“放心，我没有告诉任何人我来这儿。”为了让她卸下防备，金玉碗抬头，目光真诚地盯着她，“是元武安叫我来的，他说你心情不好，他又笨嘴拙舌，希望我来开解你。”
元瑶一把抹掉眼泪，咬牙道：“你可以走了，我不用你猫哭耗子假慈悲！”
金玉碗只当听了一个笑话，“当初你是猫的时候，我也没有赶走你吧？时移世易，若你接受不了现状，灾难就永远不会过去。”
廊檐打扫得一尘不染，金玉碗着实惊讶，看来她已经接受了现在的生活。
裹紧鲜红的大氅，金玉碗松软的头发只用一根喜鹊叫枝簪子盘住，简单大方，又不失风雅。
“那也是我的事，用不着你管。”元瑶一步步后退，似乎她面前的金玉碗是洪水猛兽一般。
“你既然住在这里，那就不仅仅是你的事。”金玉碗神色古怪地看着她，面露可惜道，“若是我告诉你，郭晖时常在府中念道你，每每提起你也是十分想念的神色，甚至还后悔曾经斥骂于你……”
果然，听到她的话，元瑶动了心神，缓慢地抬头看着她，眼中带着点点希冀：“你说的可是真的？”
“自然是假的，郭朗尚活着，郭晖怎么会念叨你？若有一日他没儿子没孙子了，兴许会想起你这个女儿吧。”金玉碗冷笑一声，收回所有的话。
下一刻，她便看见元瑶脸上的点点笑容瞬间碎裂。
意识到自己被骗，元瑶愤恨的红了眼睛，起伏的胸口怒火难平。
她指着金玉碗哭骂道：“你怎么这么残忍！你明知道我那么想爹爹，为什么还要用这件事情来骗我？你这女人好狠毒的心肠！”
金玉碗好似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流线般的眼睑微微翘起，闪露的眸光中带着些许不屑和讽刺。
“说一两句话就是狠毒了吗？若让郭晖知道元武安窝藏你，你猜他会不会连人带店一起拆了？届时，元武安和店里其他人受到的又岂会只是言语上的折磨？”
“元武安同我都是生意人，你这个千金大小姐自然不知道做生意有多难，更不知道在金摇街想要盘下这样一个店面做大是何等不容易。若你真有不舍，那就请你滚回丞相府，不要留在这里祸害别人。”
她冷眼瞪着元瑶，满眼皆是嘲讽防备：“我早知道你不会轻易放下丞相府的奢华生活，也劝过元武安不要招惹你，就算你死在外面，我也只会拍手叫好。可他偏偏把你留下来，他若是知道你还放不下过去，只怕也会像我这般将你赶走，所以我劝你识相点，赶紧离开这里。”
但回应她的不是元瑶，而是身后匆匆赶来的元武安。
“金老板，我请你来是开解元瑶的，不是让你针对她。”元武安红着脸，梗着脖子想要和金玉碗说个清楚，但他自知口舌不如人，只能干巴巴的说道。
听到他的声音，金玉碗有些惊讶，看了看元瑶，又转头看向他：“元掌柜，我这可是为你好。你和李公子都帮过我，大家又同为生意人，我不想看你们落入泥淖之中。”
“留不留下元瑶，是我自己的事情，烦请金老板不要再插手了。看来今日请金老板过来是件错事，我就不留金老板了，请吧。”
说罢，元武安侧身让位，送客的意味十分明显。
“用完我就想将我甩掉？你们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金玉碗伶俐的目光在元瑶和元武安的脸上来回扫着。
“当初给他治病的人是我，若让郭晖知道我也有参与，他绝不会放过我。元掌柜，做人不能如此自私，既然你们不想让我插手此事，那就将我开的那副药方还给我，让元瑶回到那个高热不退的样子，我就再也不管你们了。”
“元掌柜，她舍不得的是丞相府，你不会真以为她舍不得你这个小铺子吧？你也太天真了。”
似乎是料定元瑶不会为元武安牺牲自己，金玉碗讽刺地扫了她一眼，起身要走。
刚转过身，身后就有人叫住了她，“你等等！这话是你自己说的，只要我回到那个高烧不退的样子，你就再也不插手我们的事情。”
而回应元瑶的，是金玉碗那张更加嘲讽的脸庞：“你们？他一穷二白的容胭阁掌柜，怎么能和你丞相府的大小姐相提并论呢？”
“这不用你管。”不知是不是赌气，元瑶瞪了她一眼，随即开始脱身上的衣服。
“元姑娘别冲动！这天受寒，是要冻坏的！”见此情形，元武安慌忙转过身去，不愿坏了她的名节。
见她如此果断，金玉碗也是倒吸冷气，退了两步，退到了元武安的身边。
元瑶将自己脱得只剩一层中衣，赤着脚站在冰天雪地中，院子里的积雪扫做一堆，她想也没想，便倒在了雪堆之中，眼前溅起白茫茫的雪碎，冷和热同时淹没了她的身体。
金玉碗捣了捣元武安，看着被埋在雪里的人，高声道：“大小姐果真决断。我说到做到，从今往后不会再管你们的事情，你们好自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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