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灰姑娘的姐姐
雨势不小。
森林黑黢黢的，树与树的间隙仿佛一张张嘴巴大开的巨兽，露出獠牙。
霍骁撑伞往林里走。
主管举着手电筒在旁跟随。
再明亮的光源在地球的阴影之下也不过是圈淡黄的印记。
“我在东南方向找到了二小姐的鞋子。”
主管忐忑地说，声音几乎被暴雨盖住，“不知道是栽倒了还是掉到什么地方，林里有时候会有老猎户设下陷阱，希望能猎些野兔回来……”
“其他搜救的人呢？”
“他们还在找。”
霍骁没再说什么。
风雨飘斜，他半边衬衣湿了大半。
思绪随一缕冷风回到数小时前。
他到马场不久，霍震霆要见他。
过去时，房间里只有爷爷和母亲两人。
“骁儿。”宋沁娴神色复杂，“那位大师已经回了香港。”
他嗯了声，不明白为何要特地把这件事告知他。
“大师临走前说……”宋沁娴顿了一下，“说你和宴家二女儿的八字合盘极为合衬，你们……按命数，她该是你的正缘，日后会助你走上事业巅峰，一生顺遂。”
霍骁像没听懂她话里的意思，站着没动。
“我知道你一直想和小清离婚，本来我非常不同意，毕竟小清对我们霍家有恩。”霍震霆见他迟迟没有反应，接过宋沁娴的话，“但或许，你们分开才是正确的。你和小清离婚，再娶她的妹妹，我们也不算辜负了宴家的恩情。”
话音落下，他看见霍骁笑了。
“我拼事业要靠一个女人？”
霍骁唇线上挑，薄薄眼皮下，那双黑眸蕴了冷意，眼睫半垂，视线落在霍震霆拐杖旁那片青黛瓷砖上。
他漫不经心道：“霍家欠宴家的，通过娶宴翎来还？那我欠宴清的，该拿什么来还？”
他继续：“爷爷从来不相信我。如果不是二哥车祸去世，爷爷不会把昱臣交到我手上；三年前昱臣危机，单凭我自己不是不能走出来，可爷爷不信我有这个能力，以死相逼我与宴家联姻；现在，听说阿清的妹妹会对我的事业助益，又起了这种心思，爷爷，你最近需要多和人下棋，这样头脑才能转得灵活些，不至于被人三言两语迷惑了心智。”
霍震霆没想到他拐弯抹角说自己年老智昏，震怒，他猛地敲了敲拐杖，“你说什么！”
宋沁娴：“骁儿，注意你的言辞……”
霍骁：“找神棍来就算了，我说过给宴翎算运势，可以，私下给我们合盘是谁的主意？”
“不管是谁的主意。”他打断两人想要说话的势头，斩钉截铁地，“我同阿清结婚，已经顺了你们的意，现在让我离婚再娶，不可能。”
他转身就走，仿佛没听见霍震霆在身后狂风骤浪般的呵斥。
没想过了几分钟，宴翎跟上他。
“霍爷爷让我跟你聊一聊……”他的目光像冰坠下来，她慌忙解释，“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拧眉，耐着性子往前走，并不与她交谈，眼见一道道视线越来越多地投过来，他停下脚步，“宴翎，我让主管带你骑马。”
宴翎摇头，“可爷爷说……”
“你这么听我爷爷的话？。”
他眉眼里渐渐聚集戾气，但对她说话的语气到底还算温和，“我爷爷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你一直跟着我，让别人误会我和你好像有什么关系也就罢了，你姐姐要是误会你，那怎么办？”
宴翎：“我……”
“不管你相不相信。”霍骁撇过头，“你姐姐是这世上对你最好的人，别做伤她心的事。”
“你才是对我最好的人。”宴翎眼睛红了，“上次是你救了我，以前我们住在堇洲的时候，你是对我最温柔的大哥哥……”
“如果不是你姐告诉我你出事，我不会和她一起去救你。”
霍骁转回视线，凝视她的眼睛，冷淡地说：“如果她什么都不跟我说，那天晚上，我会带她一圈一圈在这马场上骑马，那可能会是我们之间度过的最愉快的一个夜晚。”
“……”宴翎往后退一步，泪珠砸下来，“我对你而言什么都不是？过去那些时光，我以为……”
她从小包里拿出那片蓝色方巾，擦去泪水。
霍骁没说话。
旧时回忆像一卷相册，很美好。
但再美好，经不住多翻，总是陷入回忆，毁的不只是相册，甚至是底片。
他漠然的态度彻底伤到她。
宴翎的脸垮下来，跑了。
这一跑就失去踪影到现在。
一阵风袭来，吹得伞面差点脱了伞骨。
“你去那边看看。”
霍骁对主管说。
主管点头，从兜里掏出一支更大的手电筒，“霍先生您小心，这林里面碎石多，别栽倒了。”
霍骁打着灯光微弱的手电，独自一人在林间寻找。
往前走时，踩过几根枝叶，他没有那种将它们踩到底的实感，反而像是空了一块，那些枝叶凭空消失了。
他觉得奇怪，收了脚步，手电向来处照去——
暴雨不曾止歇。
医院。
宴清被救护车送进急诊室。
她身上没什么大碍，但因为雨水猛烈，她遭了凉，此刻开始发起低烧。
陆嘉明在一旁看护她。
他握着手机，屏幕上那串数字，是宴清在意识尚且清醒的时候，把霍骁的电话号码报给他，拜托他打给他的。
陆嘉明看了眼宴清。
她面色苍白，躺在一尘不染的病床上，大半张脸藏在雪色的薄被里，眉头微蹙，紧闭双眼。
明艳消减，多了几分出水芙蓉的清丽。
护士走进病房，看她长发浸湿枕头，责备地看向他，“你女朋友头发都是湿的，她还发烧，这样怎么能好？”
说着拿了些医用的一次性毛巾，放在床头，“帮她擦干头发啊，会不会照顾人？”
陆嘉明迟疑了下。
片刻后，他删掉数字，手机放到一边，取出毛巾，开始给她擦头发。
宴清的头发又长又顺，发尾卷曲，像稠密的海藻般漂亮。
他的手指整理她的长发，如同拂过质量上佳的杭绸，有些失神。
她突然抓住他的手腕。
陆嘉明一怔，只见她依然紧闭双眼，眉心拢在一起，额头贴在他的手背上，迷迷糊糊地，“书里说……”
书里说什么？
陆嘉明听不懂她的梦话。
书里写道，‘宴清’和霍骁离婚后，云弈棋想成为霍骁的第二任妻子，‘宴清’过来捣乱，宴翎那段时间自卑而敏感，某天和霍骁吵架后跑掉，都没意识到自己跑进了一处森林，跌入了猎户专为狩猎而挖的坑洞里。
暴雨中，霍骁疯狂找她，阴差阳错跌进同一处，发现她的腿受伤，抱她入怀，同时想办法如何上去。
宴翎哭着喊疼。
他吻她，抚她，想尽一切办法转移她注意力。
有主角光环，他们第二天成功获救，他把宴翎抱在怀里的照片也被媒体刊登——
“宛如王子救了公主”、“童话一般美好的情缘”……
诸如此类的标题格外吸人眼球。
外界都在猜测宴翎将会成为霍骁的妻子。
【宴家二小姐，落在凡间的辛德瑞拉，遗失的水晶鞋终于被烟城霍家家主捡到，即将成为他的妻子】
可他已经有过妻子了！
‘宴清’看到这些报纸，怔愣片刻后全部撕碎。
宴家已毁，彼时，她住在低矮逼仄的租屋里，等着出卖自己的身体来还宴海航欠下的巨额债务。
她抱着头歇斯底里叫了好久，最终蹲下呜呜地捂着脸哭，“我也曾经是霍骁的妻子，他们为什么都不知道？”
“宴翎是公主，是灰姑娘，为什么我不能做一回灰姑娘呢？”
“我只是灰姑娘的姐姐啊……”
宴清喃喃地，“霍骁……”
陆嘉明这次听懂了，宴清在喊霍骁。
她可能把他当成了霍骁，两只手都抱住他的胳膊，额头依靠着他的手臂，声音哑哑的，软软的，“霍骁，你就当一次‘灰姑娘姐姐’的王子，好不好？”
陆嘉明想抽出手。
“你别动。”她低低地说。
他没再动。
她最后几乎靠在他怀里。
他继续擦拭她的头发，一句话不曾说过。
夜里风忽然变大，气温骤降。
霍骁当时只是觉得奇怪，回头看了一眼，脚下一空，竟然掉进了一处坑洞里。
运气真是糟透了。
——如果跟着滚落下来的手电筒没有照到宴翎的话。
“宴翎？”
霍骁看到宴翎跌靠着洞壁，血色全无，抹了把脸，晃了晃她肩膀，“你醒醒，我是霍骁。”
宴翎在霍骁摇晃中慢慢睁开眼，“霍骁……我……”
“你掉进猎户挖的坑洞里了。”
霍骁脱掉西装外套，搭在她身上，“你别急，我想办法出去。”
他艰难站起身，忍住痛意，向外呼救。
声音再大，都被呼啸的风雨压下去。
无人听见。
宴翎觉得疼。
好疼。
她伸手，摸到霍骁的腿，“霍骁……”
霍骁蹲下来，“怎么了？”
“我疼。”她哭起来，“好疼。”
霍骁眉眼渐渐凝重。
“忍一忍。”他说：“我一定想办法带你出去。”
“可是我疼……”她感觉身体某处疼到开始痉挛，两只手都伸过来抱住他的腿，“霍骁，救救我，我疼……”
抱抱我吧。
宴翎在心里哀求。
这样或许能让心里舒服点。
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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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骁撑伞往林里走。
主管举着手电筒在旁跟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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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东南方向找到了二小姐的鞋子。”
主管忐忑地说，声音几乎被暴雨盖住，“不知道是栽倒了还是掉到什么地方，林里有时候会有老猎户设下陷阱，希望能猎些野兔回来……”
“其他搜救的人呢？”
“他们还在找。”
霍骁没再说什么。
风雨飘斜，他半边衬衣湿了大半。
思绪随一缕冷风回到数小时前。
他到马场不久，霍震霆要见他。
过去时，房间里只有爷爷和母亲两人。
“骁儿。”宋沁娴神色复杂，“那位大师已经回了香港。”
他嗯了声，不明白为何要特地把这件事告知他。
“大师临走前说……”宋沁娴顿了一下，“说你和宴家二女儿的八字合盘极为合衬，你们……按命数，她该是你的正缘，日后会助你走上事业巅峰，一生顺遂。”
霍骁像没听懂她话里的意思，站着没动。
“我知道你一直想和小清离婚，本来我非常不同意，毕竟小清对我们霍家有恩。”霍震霆见他迟迟没有反应，接过宋沁娴的话，“但或许，你们分开才是正确的。你和小清离婚，再娶她的妹妹，我们也不算辜负了宴家的恩情。”
话音落下，他看见霍骁笑了。
“我拼事业要靠一个女人？”
霍骁唇线上挑，薄薄眼皮下，那双黑眸蕴了冷意，眼睫半垂，视线落在霍震霆拐杖旁那片青黛瓷砖上。
他漫不经心道：“霍家欠宴家的，通过娶宴翎来还？那我欠宴清的，该拿什么来还？”
他继续：“爷爷从来不相信我。如果不是二哥车祸去世，爷爷不会把昱臣交到我手上；三年前昱臣危机，单凭我自己不是不能走出来，可爷爷不信我有这个能力，以死相逼我与宴家联姻；现在，听说阿清的妹妹会对我的事业助益，又起了这种心思，爷爷，你最近需要多和人下棋，这样头脑才能转得灵活些，不至于被人三言两语迷惑了心智。”
霍震霆没想到他拐弯抹角说自己年老智昏，震怒，他猛地敲了敲拐杖，“你说什么！”
宋沁娴：“骁儿，注意你的言辞……”
霍骁：“找神棍来就算了，我说过给宴翎算运势，可以，私下给我们合盘是谁的主意？”
“不管是谁的主意。”他打断两人想要说话的势头，斩钉截铁地，“我同阿清结婚，已经顺了你们的意，现在让我离婚再娶，不可能。”
他转身就走，仿佛没听见霍震霆在身后狂风骤浪般的呵斥。
没想过了几分钟，宴翎跟上他。
“霍爷爷让我跟你聊一聊……”他的目光像冰坠下来，她慌忙解释，“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拧眉，耐着性子往前走，并不与她交谈，眼见一道道视线越来越多地投过来，他停下脚步，“宴翎，我让主管带你骑马。”
宴翎摇头，“可爷爷说……”
“你这么听我爷爷的话？。”
他眉眼里渐渐聚集戾气，但对她说话的语气到底还算温和，“我爷爷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你一直跟着我，让别人误会我和你好像有什么关系也就罢了，你姐姐要是误会你，那怎么办？”
宴翎：“我……”
“不管你相不相信。”霍骁撇过头，“你姐姐是这世上对你最好的人，别做伤她心的事。”
“你才是对我最好的人。”宴翎眼睛红了，“上次是你救了我，以前我们住在堇洲的时候，你是对我最温柔的大哥哥……”
“如果不是你姐告诉我你出事，我不会和她一起去救你。”
霍骁转回视线，凝视她的眼睛，冷淡地说：“如果她什么都不跟我说，那天晚上，我会带她一圈一圈在这马场上骑马，那可能会是我们之间度过的最愉快的一个夜晚。”
“……”宴翎往后退一步，泪珠砸下来，“我对你而言什么都不是？过去那些时光，我以为……”
她从小包里拿出那片蓝色方巾，擦去泪水。
霍骁没说话。
旧时回忆像一卷相册，很美好。
但再美好，经不住多翻，总是陷入回忆，毁的不只是相册，甚至是底片。
他漠然的态度彻底伤到她。
宴翎的脸垮下来，跑了。
这一跑就失去踪影到现在。
一阵风袭来，吹得伞面差点脱了伞骨。
“你去那边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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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觉得奇怪，收了脚步，手电向来处照去——
暴雨不曾止歇。
医院。
宴清被救护车送进急诊室。
她身上没什么大碍，但因为雨水猛烈，她遭了凉，此刻开始发起低烧。
陆嘉明在一旁看护她。
他握着手机，屏幕上那串数字，是宴清在意识尚且清醒的时候，把霍骁的电话号码报给他，拜托他打给他的。
陆嘉明看了眼宴清。
她面色苍白，躺在一尘不染的病床上，大半张脸藏在雪色的薄被里，眉头微蹙，紧闭双眼。
明艳消减，多了几分出水芙蓉的清丽。
护士走进病房，看她长发浸湿枕头，责备地看向他，“你女朋友头发都是湿的，她还发烧，这样怎么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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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嘉明迟疑了下。
片刻后，他删掉数字，手机放到一边，取出毛巾，开始给她擦头发。
宴清的头发又长又顺，发尾卷曲，像稠密的海藻般漂亮。
他的手指整理她的长发，如同拂过质量上佳的杭绸，有些失神。
她突然抓住他的手腕。
陆嘉明一怔，只见她依然紧闭双眼，眉心拢在一起，额头贴在他的手背上，迷迷糊糊地，“书里说……”
书里说什么？
陆嘉明听不懂她的梦话。
书里写道，‘宴清’和霍骁离婚后，云弈棋想成为霍骁的第二任妻子，‘宴清’过来捣乱，宴翎那段时间自卑而敏感，某天和霍骁吵架后跑掉，都没意识到自己跑进了一处森林，跌入了猎户专为狩猎而挖的坑洞里。
暴雨中，霍骁疯狂找她，阴差阳错跌进同一处，发现她的腿受伤，抱她入怀，同时想办法如何上去。
宴翎哭着喊疼。
他吻她，抚她，想尽一切办法转移她注意力。
有主角光环，他们第二天成功获救，他把宴翎抱在怀里的照片也被媒体刊登——
“宛如王子救了公主”、“童话一般美好的情缘”……
诸如此类的标题格外吸人眼球。
外界都在猜测宴翎将会成为霍骁的妻子。
【宴家二小姐，落在凡间的辛德瑞拉，遗失的水晶鞋终于被烟城霍家家主捡到，即将成为他的妻子】
可他已经有过妻子了！
‘宴清’看到这些报纸，怔愣片刻后全部撕碎。
宴家已毁，彼时，她住在低矮逼仄的租屋里，等着出卖自己的身体来还宴海航欠下的巨额债务。
她抱着头歇斯底里叫了好久，最终蹲下呜呜地捂着脸哭，“我也曾经是霍骁的妻子，他们为什么都不知道？”
“宴翎是公主，是灰姑娘，为什么我不能做一回灰姑娘呢？”
“我只是灰姑娘的姐姐啊……”
宴清喃喃地，“霍骁……”
陆嘉明这次听懂了，宴清在喊霍骁。
她可能把他当成了霍骁，两只手都抱住他的胳膊，额头依靠着他的手臂，声音哑哑的，软软的，“霍骁，你就当一次‘灰姑娘姐姐’的王子，好不好？”
陆嘉明想抽出手。
“你别动。”她低低地说。
他没再动。
她最后几乎靠在他怀里。
他继续擦拭她的头发，一句话不曾说过。
夜里风忽然变大，气温骤降。
霍骁当时只是觉得奇怪，回头看了一眼，脚下一空，竟然掉进了一处坑洞里。
运气真是糟透了。
——如果跟着滚落下来的手电筒没有照到宴翎的话。
“宴翎？”
霍骁看到宴翎跌靠着洞壁，血色全无，抹了把脸，晃了晃她肩膀，“你醒醒，我是霍骁。”
宴翎在霍骁摇晃中慢慢睁开眼，“霍骁……我……”
“你掉进猎户挖的坑洞里了。”
霍骁脱掉西装外套，搭在她身上，“你别急，我想办法出去。”
他艰难站起身，忍住痛意，向外呼救。
声音再大，都被呼啸的风雨压下去。
无人听见。
宴翎觉得疼。
好疼。
她伸手，摸到霍骁的腿，“霍骁……”
霍骁蹲下来，“怎么了？”
“我疼。”她哭起来，“好疼。”
霍骁眉眼渐渐凝重。
“忍一忍。”他说：“我一定想办法带你出去。”
“可是我疼……”她感觉身体某处疼到开始痉挛，两只手都伸过来抱住他的腿，“霍骁，救救我，我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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