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本该是个绝后落魄命
一直忙到快中午，陈曦两人基本将院子里的杂草都清了，鸡架也重新围了起来。严柏则将几个房间大致打扫了一遍，更细致的就得陈曦他们自己弄了。
杨芳华看了眼搬过来的那口老式座钟，塞给丈夫五十块钱，让他带着几人去县医院的食堂去吃小灶，还特意嘱咐荤菜至少得要两个，不够吃别忘了填菜。
陈成栋小声嘀咕：“那有十几块钱也足够了，咋给这么多？”
杨芳华用下颌指指院子里正和陈曦在洗手的穆朝阳，提醒道：“人家孩子垫付的家具钱不用还啊？就算是和咱闺女在处对象，咱也不能占人这便宜啊。”
陈成栋一拍脑门：“你看我，这忙忙叨叨的都给忘了，对对，等一会儿找个适当的时机，得把家具钱还给朝阳那孩子。刚刚我还看朝阳那孩子给几个帮忙干活的师傅塞了烟，也不知道花了多少钱。”
杨芳华低声道：“烟的钱就别说了，太细反而生分了。以后咋们在别的地方给那孩子找补找补……要不等过段时间，不那么忙了，我扯些布料，给朝阳做两件款式好看些的衣服。还有咱爹和家里几个孩子，如今日子好过了，也让他们穿些新衣服。
咱爹都多少年没填新衣服了，想想我这心里就酸的慌。”
陈成栋笑着点头，杨芳华又提醒道：“你回来的时候顺道去躺县副食店，咱们虽然是‘撞日子’搬的家，可晚上咋也得燎燎锅底做顿像样的饭菜。”
陈成栋继续点头：“好，我去多买些肉。”略顿了下他又道：“咱爹不是说了‘撞日子搬家’，撞到哪天哪天就是好日子。”
杨芳华连声应是，又想到还住院的林中玉，轻叹口气对陈成栋道：“要是中玉那孩子方便，你也给喊过来吧。吃硬的食物不行，我就多给他顿两个汤菜。
那孩子瞧着在家也是个娇气的，如今一个人在这边住院，也怪可怜见的。就算有严柏和朝阳照顾着，可他俩都是粗拉拉的大小伙子，咱们就跟着多上点儿心吧。”
陈成栋笑呵呵道：“我跟医院里的老蒋说一声，让他跟中玉的主治大夫打个招呼。问问还有啥忌口的，然后你再准备。”
杨芳华将几个大干净的盆子摆到灶台上，催促陈成栋：“行了，你快去吧。仨孩子忙了一上午，八成早就饿了。”
陈曦本想锁了家门让她妈也跟着一起去县医院食堂吃饭。杨芳华却不放心家里，说磨好的大米还要装盆醒发，炉灶也要试烧，催着几人走。陈曦只能作罢，想着一会儿从县医院给她妈也带些菜回来，免得她又吃咸菜就饭。
走在县里宽阔的马路上，陈成栋一直乐呵呵的，如今他们家也能住上县里房子了，以后夫妻俩还能捧上铁饭碗，真是想想都高兴。
陈曦凑到陈成栋身边和她爸商量：“爸，过段时间咱们买辆三轮车吧。就是那种像是自行车和两轮手推车合在一起的三轮车。
咱家现在住的地方距离县医院和学校都不远，却是两个方向。牛车虽然一次拉的多，可速度慢看着也没三轮车干净。
换了三轮车以后，送货更方便。你和我哥谁有时间就跑一趟，加一起也就十来分钟。”
陈成栋觉得闺女说的有道理，点点头：“行，等过几天不忙了，爸就去看看哪里有买三轮车。”
穆朝阳适时插话道：“我记得县公安局院儿里就锁着辆没人要的三轮车，好像还是‘猿四爷’的下线从临城某个单位偷回来的，大老远的谁也没那个功夫再给慢悠悠的骑回去。
等我问问刘局长，看看能不能把车买给咱们。要是这样做合规矩，他们两边都省了麻烦。毕竟捎钱过去不困难，那边拿了钱也不算吃亏。”
四人边说着话，边进了县医院。
以前陈成栋他们家也是省吃俭用，一分钱都恨不能掰成两瓣儿花。别说在县里下馆子、吃小灶，就是打短工的时候都舍不得在人家食堂里跟着吃顿几毛钱的便饭。
若是带几人去别的饭店，即使揣着钱陈成栋都要紧张的不知该点什么菜。好在县医院的食堂陈成栋很熟悉，寻到小灶那边的窗口，陈成栋便和里面相熟的师傅打了招呼，让师傅给看着弄个两荤两素的菜，外加一份儿‘逛荡汤’。
严柏没听过‘逛荡汤’，觉得还挺新奇。
陈曦也给林中玉点了份儿‘逛荡汤’，特意叮嘱了师傅这份汤先做，且只要豆腐鸡蛋，其余的食材难消化，病人暂时吃不了。
后厨师傅认识陈曦，知道她有个肠胃不好的朋友还住着单间儿，立刻就按照要求给弄了一份儿简易版的‘逛荡汤’。
陈曦又打了米粥，这才一起拿了要给林中玉送去。穆朝阳对陈成栋和严柏笑笑，起身跟了过去。
严柏平时锻炼少、干活也少，若是没人给林中玉送吃的，那他肯定不能让对方饿着。这会儿眼看陈曦和穆朝阳乐意跑腿，屁股就粘在了食堂的凳子上，挪都不想挪了。
陈曦先去了林中玉的病房送午饭，接着又回三人间病房去喊两个弟弟吃饭，顺便将放在抽屉里的手表包了揣进兜里。
后厨师傅菜做的麻利，陈曦他们回到食堂又等了一会儿，师傅就弄齐了四菜一汤。
几人也是饿了，立刻动筷子吃饭。虽然菜码给的足，可陈成栋、穆朝阳、外加严柏三人都是壮年，胃口都不小，陈曦眼看着菜要不够，又去窗口加了两盘，这才勉强够吃。
席间陈成栋偷偷问闺女，买家具穆朝阳帮忙垫付了多少钱，陈曦知道父母心思，便从陈成栋那要了十五块，饭后塞给了穆朝阳。
穆朝阳本来不想要，他和陈曦都已经认定了彼此，给未来媳妇家花些钱，也算是孝敬对方父母了。何况陈曦要送他的那块表就不是一般的贵重，要是还计较这十几块，那就真没意思了。不过他见陈曦坚持，也猜到了陈成栋的想法，最终还是收下了那十五块。
陈晨和陈晓看着都挺精神，陈成栋准备给两个孩子办出院，明天上午再带陈晓过来打最后一针。
医生对此没有意见，他们便痛快的办了出院手续，一应东西简单收拾了个小包裹，便由穆朝阳单手提着。
之后陈成栋去了副食品商店，准备买些晚餐材料。严柏则陪着林中玉，顺便吹嘘下自己上午‘火眼金睛’发现的那张黄花梨大床。
陈曦用从林中玉那拿回来的大饭盒，刷干净了给她妈打了半份荤菜、半份素菜，这才带着两个弟弟和穆朝阳一起返回新家。
而桃花湾的宅子里，陈老爷子正对着条旧黄纸发着呆。黄纸条宽度仅有一寸，懂行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正是画符用的黄表纸。
纸上没有朱砂和潦草符文，反而写着些豆粒大小的墨字。只是年头久了，个别的字已经有些模糊难辨，可老爷子却都牢记在心。
黄纸是老儿子陈成栋两岁那年，陈老爷子从一个落魄道人那里得来。他记得那年的冬天格外寒冷，一个因大雪迷路的邋遢老道敲响自家大门。
陈老爷子心善，让那老道人进门取暖，还供了对方一顿晚饭。
老道人吃过晚饭，将两岁的陈成栋拉到面前，一边念着胡子，一边念叨：奇哉怪哉，本该是个绝后落魄命，哪里来的这般子孙福缘、泼天富贵。
陈奶奶听了前半句早就气的不轻，当即挥着扫把要赶人。陈爷爷可怜老道年纪大了，又是天寒雪夜，便让人留在家里住了一夜。
谁知第二天一早，那道人便不辞而别，只留下了这张小小的黄纸条。
陈旭推开屋门，提醒道：“爷爷，剩下的东西我都绑车上了，咱得走了。”
陈老爷子长叹口气，对孙子道：“你先把车赶到村口，爷爷去趟河边儿。”
陈旭以为他爷爷心里不舍，劝道：“爷爷，县里离桃花湾不远，您啥时候想回来我就送您回来。”
陈老爷子很执着，也不搭理大孙子，径自往河边儿走。
陈旭只能听话的赶着牛车先去村口等着，远远的还能看到河边溜达抽着旱烟的老爷子。
陈老爷子最终走到了陈曦和吴德兴争执吼落水的那个位置，将手里捏着的那条写满墨字的黄纸展开，长吸了一口旱烟，眨了眨微红的眼睛，最终将那黄纸条用烟斗点燃。
随着火苗吞噬上面的墨点，他喃喃念道：“寂寂芳魂水中消，幽幽灵魄应感召。原是子孙难承继，偏有祥瑞贵人照。千般磨难终化无，事事顺达福寿高。贵人若是久长留，富甲天下子孙饶。”
看着黄纸化成的灰烬飘散在河水上，陈老爷子吸了吸鼻子，眨回眼里泛出的泪花：“丫头啊，你来我们陈家，我们也疼了你二十年。你要走，谁也拦不住……那便去吧。愿你来世能如愿投个富贵人家。”
陈旭远远看着陈老爷子似是烧了什么，忙丢下牛车住着拐一瘸一蹦的赶了过来。
陈老爷子看孙子一脸焦急，忙喊道：“跑个啥，伤还没好，再摔喽。”
陈旭瞥了眼那片河面，呐呐道：“爷爷，您刚刚……”
他话没说完，就被陈老爷子打断：“走走走，爷爷饿了，咱们快点儿赶去县里。你不是说，还要带爷爷去医院食堂吃小灶吗？”
陈旭应了一声，跟着陈老爷子往回走，却还是扭头看了一眼那片河面。如果他没记错，当初妹妹和吴德兴争执就是从这里‘落’的水。后来那个妹妹就不同了，难不成……爷爷也看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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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芳华看了眼搬过来的那口老式座钟，塞给丈夫五十块钱，让他带着几人去县医院的食堂去吃小灶，还特意嘱咐荤菜至少得要两个，不够吃别忘了填菜。
陈成栋小声嘀咕：“那有十几块钱也足够了，咋给这么多？”
杨芳华用下颌指指院子里正和陈曦在洗手的穆朝阳，提醒道：“人家孩子垫付的家具钱不用还啊？就算是和咱闺女在处对象，咱也不能占人这便宜啊。”
陈成栋一拍脑门：“你看我，这忙忙叨叨的都给忘了，对对，等一会儿找个适当的时机，得把家具钱还给朝阳那孩子。刚刚我还看朝阳那孩子给几个帮忙干活的师傅塞了烟，也不知道花了多少钱。”
杨芳华低声道：“烟的钱就别说了，太细反而生分了。以后咋们在别的地方给那孩子找补找补……要不等过段时间，不那么忙了，我扯些布料，给朝阳做两件款式好看些的衣服。还有咱爹和家里几个孩子，如今日子好过了，也让他们穿些新衣服。
咱爹都多少年没填新衣服了，想想我这心里就酸的慌。”
陈成栋笑着点头，杨芳华又提醒道：“你回来的时候顺道去躺县副食店，咱们虽然是‘撞日子’搬的家，可晚上咋也得燎燎锅底做顿像样的饭菜。”
陈成栋继续点头：“好，我去多买些肉。”略顿了下他又道：“咱爹不是说了‘撞日子搬家’，撞到哪天哪天就是好日子。”
杨芳华连声应是，又想到还住院的林中玉，轻叹口气对陈成栋道：“要是中玉那孩子方便，你也给喊过来吧。吃硬的食物不行，我就多给他顿两个汤菜。
那孩子瞧着在家也是个娇气的，如今一个人在这边住院，也怪可怜见的。就算有严柏和朝阳照顾着，可他俩都是粗拉拉的大小伙子，咱们就跟着多上点儿心吧。”
陈成栋笑呵呵道：“我跟医院里的老蒋说一声，让他跟中玉的主治大夫打个招呼。问问还有啥忌口的，然后你再准备。”
杨芳华将几个大干净的盆子摆到灶台上，催促陈成栋：“行了，你快去吧。仨孩子忙了一上午，八成早就饿了。”
陈曦本想锁了家门让她妈也跟着一起去县医院食堂吃饭。杨芳华却不放心家里，说磨好的大米还要装盆醒发，炉灶也要试烧，催着几人走。陈曦只能作罢，想着一会儿从县医院给她妈也带些菜回来，免得她又吃咸菜就饭。
走在县里宽阔的马路上，陈成栋一直乐呵呵的，如今他们家也能住上县里房子了，以后夫妻俩还能捧上铁饭碗，真是想想都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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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家现在住的地方距离县医院和学校都不远，却是两个方向。牛车虽然一次拉的多，可速度慢看着也没三轮车干净。
换了三轮车以后，送货更方便。你和我哥谁有时间就跑一趟，加一起也就十来分钟。”
陈成栋觉得闺女说的有道理，点点头：“行，等过几天不忙了，爸就去看看哪里有买三轮车。”
穆朝阳适时插话道：“我记得县公安局院儿里就锁着辆没人要的三轮车，好像还是‘猿四爷’的下线从临城某个单位偷回来的，大老远的谁也没那个功夫再给慢悠悠的骑回去。
等我问问刘局长，看看能不能把车买给咱们。要是这样做合规矩，他们两边都省了麻烦。毕竟捎钱过去不困难，那边拿了钱也不算吃亏。”
四人边说着话，边进了县医院。
以前陈成栋他们家也是省吃俭用，一分钱都恨不能掰成两瓣儿花。别说在县里下馆子、吃小灶，就是打短工的时候都舍不得在人家食堂里跟着吃顿几毛钱的便饭。
若是带几人去别的饭店，即使揣着钱陈成栋都要紧张的不知该点什么菜。好在县医院的食堂陈成栋很熟悉，寻到小灶那边的窗口，陈成栋便和里面相熟的师傅打了招呼，让师傅给看着弄个两荤两素的菜，外加一份儿‘逛荡汤’。
严柏没听过‘逛荡汤’，觉得还挺新奇。
陈曦也给林中玉点了份儿‘逛荡汤’，特意叮嘱了师傅这份汤先做，且只要豆腐鸡蛋，其余的食材难消化，病人暂时吃不了。
后厨师傅认识陈曦，知道她有个肠胃不好的朋友还住着单间儿，立刻就按照要求给弄了一份儿简易版的‘逛荡汤’。
陈曦又打了米粥，这才一起拿了要给林中玉送去。穆朝阳对陈成栋和严柏笑笑，起身跟了过去。
严柏平时锻炼少、干活也少，若是没人给林中玉送吃的，那他肯定不能让对方饿着。这会儿眼看陈曦和穆朝阳乐意跑腿，屁股就粘在了食堂的凳子上，挪都不想挪了。
陈曦先去了林中玉的病房送午饭，接着又回三人间病房去喊两个弟弟吃饭，顺便将放在抽屉里的手表包了揣进兜里。
后厨师傅菜做的麻利，陈曦他们回到食堂又等了一会儿，师傅就弄齐了四菜一汤。
几人也是饿了，立刻动筷子吃饭。虽然菜码给的足，可陈成栋、穆朝阳、外加严柏三人都是壮年，胃口都不小，陈曦眼看着菜要不够，又去窗口加了两盘，这才勉强够吃。
席间陈成栋偷偷问闺女，买家具穆朝阳帮忙垫付了多少钱，陈曦知道父母心思，便从陈成栋那要了十五块，饭后塞给了穆朝阳。
穆朝阳本来不想要，他和陈曦都已经认定了彼此，给未来媳妇家花些钱，也算是孝敬对方父母了。何况陈曦要送他的那块表就不是一般的贵重，要是还计较这十几块，那就真没意思了。不过他见陈曦坚持，也猜到了陈成栋的想法，最终还是收下了那十五块。
陈晨和陈晓看着都挺精神，陈成栋准备给两个孩子办出院，明天上午再带陈晓过来打最后一针。
医生对此没有意见，他们便痛快的办了出院手续，一应东西简单收拾了个小包裹，便由穆朝阳单手提着。
之后陈成栋去了副食品商店，准备买些晚餐材料。严柏则陪着林中玉，顺便吹嘘下自己上午‘火眼金睛’发现的那张黄花梨大床。
陈曦用从林中玉那拿回来的大饭盒，刷干净了给她妈打了半份荤菜、半份素菜，这才带着两个弟弟和穆朝阳一起返回新家。
而桃花湾的宅子里，陈老爷子正对着条旧黄纸发着呆。黄纸条宽度仅有一寸，懂行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正是画符用的黄表纸。
纸上没有朱砂和潦草符文，反而写着些豆粒大小的墨字。只是年头久了，个别的字已经有些模糊难辨，可老爷子却都牢记在心。
黄纸是老儿子陈成栋两岁那年，陈老爷子从一个落魄道人那里得来。他记得那年的冬天格外寒冷，一个因大雪迷路的邋遢老道敲响自家大门。
陈老爷子心善，让那老道人进门取暖，还供了对方一顿晚饭。
老道人吃过晚饭，将两岁的陈成栋拉到面前，一边念着胡子，一边念叨：奇哉怪哉，本该是个绝后落魄命，哪里来的这般子孙福缘、泼天富贵。
陈奶奶听了前半句早就气的不轻，当即挥着扫把要赶人。陈爷爷可怜老道年纪大了，又是天寒雪夜，便让人留在家里住了一夜。
谁知第二天一早，那道人便不辞而别，只留下了这张小小的黄纸条。
陈旭推开屋门，提醒道：“爷爷，剩下的东西我都绑车上了，咱得走了。”
陈老爷子长叹口气，对孙子道：“你先把车赶到村口，爷爷去趟河边儿。”
陈旭以为他爷爷心里不舍，劝道：“爷爷，县里离桃花湾不远，您啥时候想回来我就送您回来。”
陈老爷子很执着，也不搭理大孙子，径自往河边儿走。
陈旭只能听话的赶着牛车先去村口等着，远远的还能看到河边溜达抽着旱烟的老爷子。
陈老爷子最终走到了陈曦和吴德兴争执吼落水的那个位置，将手里捏着的那条写满墨字的黄纸展开，长吸了一口旱烟，眨了眨微红的眼睛，最终将那黄纸条用烟斗点燃。
随着火苗吞噬上面的墨点，他喃喃念道：“寂寂芳魂水中消，幽幽灵魄应感召。原是子孙难承继，偏有祥瑞贵人照。千般磨难终化无，事事顺达福寿高。贵人若是久长留，富甲天下子孙饶。”
看着黄纸化成的灰烬飘散在河水上，陈老爷子吸了吸鼻子，眨回眼里泛出的泪花：“丫头啊，你来我们陈家，我们也疼了你二十年。你要走，谁也拦不住……那便去吧。愿你来世能如愿投个富贵人家。”
陈旭远远看着陈老爷子似是烧了什么，忙丢下牛车住着拐一瘸一蹦的赶了过来。
陈老爷子看孙子一脸焦急，忙喊道：“跑个啥，伤还没好，再摔喽。”
陈旭瞥了眼那片河面，呐呐道：“爷爷，您刚刚……”
他话没说完，就被陈老爷子打断：“走走走，爷爷饿了，咱们快点儿赶去县里。你不是说，还要带爷爷去医院食堂吃小灶吗？”
陈旭应了一声，跟着陈老爷子往回走，却还是扭头看了一眼那片河面。如果他没记错，当初妹妹和吴德兴争执就是从这里‘落’的水。后来那个妹妹就不同了，难不成……爷爷也看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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