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 第135章 怨念
回到卧室后，陶风澈忽然想起来自己还没吃早饭。
他懒得再下楼跑一趟了，仗着自己现在是奉旨在家休养，干脆给徐松发了条信息，让他把早饭送到房间里来，又百无聊赖地在房里转了几圈，权当是今天份的锻炼身体。
最终，陶风澈坐回了书桌前。他翻了翻桌上的练习册，没什么想写的欲望，转而盯着阳台外的秋景看了一会儿，不知不觉便有些出神。
自从离开富源加工厂后，他这些天几乎一直跟随月生形影不离，活像是对连体婴，以至于他整个人都被热恋期的甜蜜给冲昏了头。
可等随月生离开家去工作，他进入独处的状态后，沸腾的大脑变逐渐冷静下来，紧接着，下线已久的理智也悄然冒了头。
……他跟随月生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陶风澈有些不确定地想。
按理来说，既然随月生接受了他的告白，跟他接吻，也不避讳其他超出社交安全距离的亲昵举动，那么他们应该就是在谈恋爱才对，可是……
陶风澈拧起眉，总觉得有些不大对劲。
周五晚上二人回到住宅后时间尚早，他蹭试探着向随月生提出了想去他的房间里坐一会儿的请求。
动机有二：一来是想避开佣人，跟随月生独处片刻；二来，陶风澈也有些私心——随月生的房间于他而言就像是古灵阁之于妖精，有着天然的诱惑，他实在是想去到处都是随月生痕迹的地方看一看。
随月生一口回绝了陶风澈的提议。
或许是觉得自己拒绝得太快，随月生皱了下眉，想说点什么来缓解陡然变得尴尬的气氛，却又实在不擅长做这样的事情，一时间左支右绌，表情有些为难。
陶风澈不忍看他继续纠结下去，赶忙将央求的话咽回了肚子里，乖顺地转移了话题。
他知道随月生对私人空间看得有多重要，却没想到时至今日他还是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既然如此，陶风澈就更不敢提那个愈加过分的请求了：他想像小时候那样，偶尔跟随月生一起睡午觉。
现在已经不是十年前了，即使两个人已经确定了恋爱关系，但一A一O同床共枕还是有些进展太快。等过段时间再说吧。陶风澈努力安慰自己。
冯慧的电话是周六下午，二人看电影时打来的。
午饭过后，随月生当着陶风澈的面给冯慧发了条信息，说陶风澈最近身体不适，需要请假一周，以冯慧的责任感，专门打电话过来询问情况并不出奇。
随月生将电影暂停，示意陶风澈接电话。
通话的内容果然不出陶风澈所料，冯慧先是关心了一下他的具体情况，得知没有大碍后便开启了絮絮叨叨的模式，说现在已经开始总复习了，课程进度快，内容多，不少同学都反馈说感觉跟不上……
话里话外都是让他身体一好就尽早回学校，不要落下学习进度的意思。
陶风澈听得头疼，但也知道冯慧是一腔好意，只得耐着性子一一应了好。
好不容易熬到冯慧挂断电话，陶风澈连忙长出了口气，只觉身心俱疲。
“怎么了？”随月生问。
陶风澈随口将通话内容转述一遍，有些不满地抱怨着：“冯慧她真的是够了，还说什么让唐菀馨——就是我们班班长，每天放学之后给我发上课内容，绝不允许我缺课，有完没完啊……”
他只不过是随口一说，想跟随月生撒个娇，再讨几句安慰，可随月生的表情却越来越严肃。
“是我疏忽了。”随月生正色道，“之前只想着你受了惊吓，需要在家好好休息几天，却忘了你现在高三，最是要紧的时候……”
他沉吟半晌：“要不我给你请一个短期家教，这几天来家里给你辅导功课吧？”
陶风澈：“？！”
他那会儿还不知道，过不了多久后，随月生就会把他一个人丢在家里然后跑去上班，满心都是即将跟哥哥独处一个星期的事，又怎么能容忍有家教来插足他来之不易的二人时光？
那他请假还有什么意义？！
干脆回校上学好了！
陶风澈严词拒绝了随月生的提议，并反复强调自己的基础学得很扎实，成绩也一直不错，再加上现在又是复习阶段，他完全可以自己在家自主复习，根本没有必要专门请家教来家里辅导。
为了增加自己话语中的可信度，陶风澈一时心急口快，说出了那句让他后悔良久的话——
“实在不行，不是还有哥哥在嘛。我要是有不会的知识，完全可以请教你啊。”
“倒也不是不行。”随月生想了片刻，爽快地答应了。
陶风澈还没来得及开心多久，当天晚上，随月生就带着一本散文集来到了他的房间。
他让佣人搬了张椅子放在陶风澈书桌附近，又在椅子前支了张小桌子，撂下一句“赶紧做作业，有不会的题就喊我”便施施然落座。
陶风澈写作业，他便自顾自地看书，桌上还摆着一壶清茶，时不时喝上几口，看上去悠闲极了。翻页的间隙，随月生偶尔还会抬头看陶风澈几眼，确认他真的有在好好学习而不是趁机摸鱼后，才重新将目光移回到书本上。
跟随月生共处一室，却要逼着自己在学习的海洋中畅游，简直就是一项酷刑。
陶风澈都要溺水了。
他完全无心学习，只想凑到随月生旁边去跟他聊天，可在随月生的监视下，他实在是没胆子说出那句不想写作业的话。
……以随月生的脾气，一定是会挨揍的。
若是换了以前，陶风澈火气上来了或许还会还手，可他现在又怎么可能舍得跟随月生动武？
……就只能臊眉耷眼认命挨揍这样子。
陶风澈莫名地打了个寒颤，逼着自己低下头专心写作业。
作业写到一半，他的耐心终于告罄，把笔一扔就想往随月生身边窜。
像是有心灵感应似的，陶风澈刚一起身，随月生就抬起头瞥了他一眼：“作业写完了？”
“没。”陶风澈鼓起勇气摇摇头，见随月生眸色一凝，赶忙趁着他发火前补充，“还剩一小半，明天再做吧？”
他试着跟随月生打商量，话语中满是哀求。
陶风澈难得求人，看着可怜兮兮的，随月生心中的恶趣味再次上线，没说行也没说不行，盯着他看了好半晌，才终于大发慈悲地点点头：“行。”
陶风澈大喜过望，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就眼睁睁地看着随月生站起身来。
“我来检查。”
陶风澈：“……”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随月生拿起他的练习册翻了翻，签完名后又随口报了几个知识点来考察他的掌握程度，甚至还抽查了几个英语单词，整个人都震撼了。
从这一刻起，陶风澈的肉体和灵魂彻底分为了两半——
肉体机械地回答着随月生提出的问题，灵魂则飘在半空中流泪——随月生真的是他的男朋友吗？！这扑面而来，让人窒息的家长感是怎么回事！
……可是，随月生好像还真的是他的监护人。
陶风澈的心中没来由地产生了一股对于陶知行的怨念：选谁给他当监护人不好，偏偏要选随月生？
但他自己心里也清楚，这只不过是在迁怒——如果没有陶知行遗嘱中的那神来一笔，他跟随月生根本就不可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对于这件事，陶风澈事实上是满怀感激的。
而随月生也确实尽到了他身为监护人的指责。曾经陶风澈向随月生抱怨过他对自己不上心，后者自此之后即便工作再忙，也没有忘记过要给他的作业签名这件事。
用网络流行语来说，这甚至还有点甜。
可陶风澈还是感觉有些别扭——别人谈恋爱似乎不是这样的。
少年alpha虽然没有任何恋爱经历，但他看过很多书，也见过身边的同学朋友谈恋爱，恋爱题材的影视剧更是泛滥成灾，他有足够多的参考材料。
两厢一对比，他便发觉了自己这段恋情的不同之处——
那段告白，那些吻，似乎都没有改变他与随月生之间的相处模式。
虽然现在在没人的时候，随月生不会拒绝他的亲昵举动，偶尔心情好了还会主动亲他，但……陶风澈就是感觉不大对劲。
他甚至隐约觉得，随月生现在亲他，和十年前亲他没什么两样，就连眼神也是如出一辙的无奈与纵容。如果真要说有什么不同，或许也只是少了些不耐。
可他没法从随月生眼睛里看到爱情，也看不到那种为了爱情不顾一切的冲动。
陶风澈想不明白，这到底是是因为随月生表达爱意的方式太过于隐晦，还是这段恋情也不过是随月生对他的另一种纵容。
他又想起来改变了二人关系的，上周四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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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懒得再下楼跑一趟了，仗着自己现在是奉旨在家休养，干脆给徐松发了条信息，让他把早饭送到房间里来，又百无聊赖地在房里转了几圈，权当是今天份的锻炼身体。
最终，陶风澈坐回了书桌前。他翻了翻桌上的练习册，没什么想写的欲望，转而盯着阳台外的秋景看了一会儿，不知不觉便有些出神。
自从离开富源加工厂后，他这些天几乎一直跟随月生形影不离，活像是对连体婴，以至于他整个人都被热恋期的甜蜜给冲昏了头。
可等随月生离开家去工作，他进入独处的状态后，沸腾的大脑变逐渐冷静下来，紧接着，下线已久的理智也悄然冒了头。
……他跟随月生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陶风澈有些不确定地想。
按理来说，既然随月生接受了他的告白，跟他接吻，也不避讳其他超出社交安全距离的亲昵举动，那么他们应该就是在谈恋爱才对，可是……
陶风澈拧起眉，总觉得有些不大对劲。
周五晚上二人回到住宅后时间尚早，他蹭试探着向随月生提出了想去他的房间里坐一会儿的请求。
动机有二：一来是想避开佣人，跟随月生独处片刻；二来，陶风澈也有些私心——随月生的房间于他而言就像是古灵阁之于妖精，有着天然的诱惑，他实在是想去到处都是随月生痕迹的地方看一看。
随月生一口回绝了陶风澈的提议。
或许是觉得自己拒绝得太快，随月生皱了下眉，想说点什么来缓解陡然变得尴尬的气氛，却又实在不擅长做这样的事情，一时间左支右绌，表情有些为难。
陶风澈不忍看他继续纠结下去，赶忙将央求的话咽回了肚子里，乖顺地转移了话题。
他知道随月生对私人空间看得有多重要，却没想到时至今日他还是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既然如此，陶风澈就更不敢提那个愈加过分的请求了：他想像小时候那样，偶尔跟随月生一起睡午觉。
现在已经不是十年前了，即使两个人已经确定了恋爱关系，但一A一O同床共枕还是有些进展太快。等过段时间再说吧。陶风澈努力安慰自己。
冯慧的电话是周六下午，二人看电影时打来的。
午饭过后，随月生当着陶风澈的面给冯慧发了条信息，说陶风澈最近身体不适，需要请假一周，以冯慧的责任感，专门打电话过来询问情况并不出奇。
随月生将电影暂停，示意陶风澈接电话。
通话的内容果然不出陶风澈所料，冯慧先是关心了一下他的具体情况，得知没有大碍后便开启了絮絮叨叨的模式，说现在已经开始总复习了，课程进度快，内容多，不少同学都反馈说感觉跟不上……
话里话外都是让他身体一好就尽早回学校，不要落下学习进度的意思。
陶风澈听得头疼，但也知道冯慧是一腔好意，只得耐着性子一一应了好。
好不容易熬到冯慧挂断电话，陶风澈连忙长出了口气，只觉身心俱疲。
“怎么了？”随月生问。
陶风澈随口将通话内容转述一遍，有些不满地抱怨着：“冯慧她真的是够了，还说什么让唐菀馨——就是我们班班长，每天放学之后给我发上课内容，绝不允许我缺课，有完没完啊……”
他只不过是随口一说，想跟随月生撒个娇，再讨几句安慰，可随月生的表情却越来越严肃。
“是我疏忽了。”随月生正色道，“之前只想着你受了惊吓，需要在家好好休息几天，却忘了你现在高三，最是要紧的时候……”
他沉吟半晌：“要不我给你请一个短期家教，这几天来家里给你辅导功课吧？”
陶风澈：“？！”
他那会儿还不知道，过不了多久后，随月生就会把他一个人丢在家里然后跑去上班，满心都是即将跟哥哥独处一个星期的事，又怎么能容忍有家教来插足他来之不易的二人时光？
那他请假还有什么意义？！
干脆回校上学好了！
陶风澈严词拒绝了随月生的提议，并反复强调自己的基础学得很扎实，成绩也一直不错，再加上现在又是复习阶段，他完全可以自己在家自主复习，根本没有必要专门请家教来家里辅导。
为了增加自己话语中的可信度，陶风澈一时心急口快，说出了那句让他后悔良久的话——
“实在不行，不是还有哥哥在嘛。我要是有不会的知识，完全可以请教你啊。”
“倒也不是不行。”随月生想了片刻，爽快地答应了。
陶风澈还没来得及开心多久，当天晚上，随月生就带着一本散文集来到了他的房间。
他让佣人搬了张椅子放在陶风澈书桌附近，又在椅子前支了张小桌子，撂下一句“赶紧做作业，有不会的题就喊我”便施施然落座。
陶风澈写作业，他便自顾自地看书，桌上还摆着一壶清茶，时不时喝上几口，看上去悠闲极了。翻页的间隙，随月生偶尔还会抬头看陶风澈几眼，确认他真的有在好好学习而不是趁机摸鱼后，才重新将目光移回到书本上。
跟随月生共处一室，却要逼着自己在学习的海洋中畅游，简直就是一项酷刑。
陶风澈都要溺水了。
他完全无心学习，只想凑到随月生旁边去跟他聊天，可在随月生的监视下，他实在是没胆子说出那句不想写作业的话。
……以随月生的脾气，一定是会挨揍的。
若是换了以前，陶风澈火气上来了或许还会还手，可他现在又怎么可能舍得跟随月生动武？
……就只能臊眉耷眼认命挨揍这样子。
陶风澈莫名地打了个寒颤，逼着自己低下头专心写作业。
作业写到一半，他的耐心终于告罄，把笔一扔就想往随月生身边窜。
像是有心灵感应似的，陶风澈刚一起身，随月生就抬起头瞥了他一眼：“作业写完了？”
“没。”陶风澈鼓起勇气摇摇头，见随月生眸色一凝，赶忙趁着他发火前补充，“还剩一小半，明天再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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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风澈难得求人，看着可怜兮兮的，随月生心中的恶趣味再次上线，没说行也没说不行，盯着他看了好半晌，才终于大发慈悲地点点头：“行。”
陶风澈大喜过望，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就眼睁睁地看着随月生站起身来。
“我来检查。”
陶风澈：“……”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随月生拿起他的练习册翻了翻，签完名后又随口报了几个知识点来考察他的掌握程度，甚至还抽查了几个英语单词，整个人都震撼了。
从这一刻起，陶风澈的肉体和灵魂彻底分为了两半——
肉体机械地回答着随月生提出的问题，灵魂则飘在半空中流泪——随月生真的是他的男朋友吗？！这扑面而来，让人窒息的家长感是怎么回事！
……可是，随月生好像还真的是他的监护人。
陶风澈的心中没来由地产生了一股对于陶知行的怨念：选谁给他当监护人不好，偏偏要选随月生？
但他自己心里也清楚，这只不过是在迁怒——如果没有陶知行遗嘱中的那神来一笔，他跟随月生根本就不可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对于这件事，陶风澈事实上是满怀感激的。
而随月生也确实尽到了他身为监护人的指责。曾经陶风澈向随月生抱怨过他对自己不上心，后者自此之后即便工作再忙，也没有忘记过要给他的作业签名这件事。
用网络流行语来说，这甚至还有点甜。
可陶风澈还是感觉有些别扭——别人谈恋爱似乎不是这样的。
少年alpha虽然没有任何恋爱经历，但他看过很多书，也见过身边的同学朋友谈恋爱，恋爱题材的影视剧更是泛滥成灾，他有足够多的参考材料。
两厢一对比，他便发觉了自己这段恋情的不同之处——
那段告白，那些吻，似乎都没有改变他与随月生之间的相处模式。
虽然现在在没人的时候，随月生不会拒绝他的亲昵举动，偶尔心情好了还会主动亲他，但……陶风澈就是感觉不大对劲。
他甚至隐约觉得，随月生现在亲他，和十年前亲他没什么两样，就连眼神也是如出一辙的无奈与纵容。如果真要说有什么不同，或许也只是少了些不耐。
可他没法从随月生眼睛里看到爱情，也看不到那种为了爱情不顾一切的冲动。
陶风澈想不明白，这到底是是因为随月生表达爱意的方式太过于隐晦，还是这段恋情也不过是随月生对他的另一种纵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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