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宅男的转变
做出“回到防治所”这个决定并没有太难，想要离开就必须完成任务。
留下来的人肯定想要离开系统，实现愿望也好，现实中还有牵挂也好，谁也不愿意一直呆在这个诡异的地方。
进防治所前还得做点准备，手机上搜索到附近有个小超市，大家得先去采购。
“场景任务是找出返场者，这个‘返场者’到底是什么？”高跟鞋对麻花辫道，“你们好歹是老玩家，总有点头绪吧？”
麻花辫没好气地道：“万哥都说了和以前不一样，你不听的吗？”
“别叫哥了，我还没你们大呢。”万雪生干巴巴地道，“这次不一样，还是别拿以前的经验来说现在了，容易出事。”
麻花辫和男朋友同时点了点头。
小超市是那种私人小店，很有菜场风格，虽然没有出现“雷碧”之类的商品，但是叫得上名的品牌都没有，大多是一些没听说过的，相比CBD附近的地段这种超市的存在有点不合情理。
“买什么？”宅男问道。
“最好是撬棍，但是估计这里没卖的，所以买扫把，木头的最好，没有就拿塑料凑合下吧。”叶子道，“还有链条锁，可以当绑索或者甩链，用处很多，雨衣也需要，绝缘防水，手电筒，电池。”
一行人在小商店里大拿特拿，到了结账柜台掏出手机一刷，发现全都是空的不由傻了眼。
“怎么可能！”高跟鞋震惊地道，“就算信用卡之类都没用了，花呗总可以吧？”
“不要想太多，这不是……”青春痘把“现实”两个字咽了回去。
所有人都眼巴巴地看向叶子，毕竟能拿出一百块搭讪的人。
“我没现金。”宅男说。
“我也是。”高跟鞋道。
情侣互相瞄了眼，有些无奈地道：“以前的系统里也用不了现金的，所以我们都不带，更何况也没想到会进来。”
“所以我也不带。”青春痘叹了口气。
“行了，我来。”叶子说道，幸好，买的东西都很便宜，几百块搞定。
收银员小妹很年轻，递过来找零的手臂上一条条“虫子”在皮肤下蠕动着，画面惊悚。没人吱声，大家已经快习惯这个诡异的环境了。
“叶哥，你怎么懂这些的？”宅男甩着链条锁好奇地问道，“你也是老玩家？”
“不是，我当过兵。”叶子随口道，“男生多少会打架，这些都懂的吧？”
“我就不懂。”宅男道，“不过我喜欢打游戏，射击游戏总能用得上吧？”
叶子：“……”
青春痘没说什么，只是跟紧了叶子，他很清楚一个受过训练——哪怕是最普通的士兵——也比普通人要好很多，至少面对危机时不会瘫在地上动不了，这样的大腿可不是容易遇到的，脾气好的更是凤毛麟角了。许多当兵的都会脾气暴躁、固执、极其强调尊卑，倒不能说毛病，毕竟也可以说勇敢、坚毅以及服从命令，这都是军人必备品质。
叶子挺好说话的，也不会支使别人，很难得了。
防治所里依旧静悄悄的，血腥味浓重极了，除了大厅之外随处可见血迹，外面的荣誉墙显示张婷婷是主任研究员，大厅的分布图标着主任办公室在三楼最深处。
“这楼一共才三层。”宅男嘀咕道，“几乎就是离正门最远的地方。”
“差不多就是BOSS所在地吧。”高跟鞋买了一双球鞋，虽然连牌子都没有但是好歹走路方便多了，“到那里就能结束了吧？”
“别想了，我这是个人任务，不是场景任务。”麻花辫道。
“看起来个人任务是完成场景任务的线索。”青春痘沉吟片刻，道。
“那其他人的任务怎么办？他们都跑了。”宅男有些着急地道。
“应该不会少了一个私人任务就完不成场景任务的。”叶子道，“真那样的话就不会放什么都不懂的新人进来了吧？不然只要走一个不就团灭了？”
“也是。”青春痘握紧了手里的马桶撅子，“走吧。”
一行人举着马桶撅子、链条锁、扫把棍子，鼓起勇气往位于走廊中段的楼梯走，堵在大厅入口的医生们已经不见了，紧闭的办公门开着，叶子往里面看了一眼，灯亮着，看起来是正常的办公室——除了铺天盖地的血迹之外。
“这也叫正常？”宅男挤在门边看了看，发现房间是空的才进来。
“和我们以前遇上的场景已经算是很正常了。”青春痘嘀咕道，“你见过整个世界都是由奶油做成的么？”
“听起来挺可爱的啊。”宅男道。
“嗯，眼珠子淌出来时不知道你还觉得可爱不可爱。”青春痘无情地道。
宅男：“……”
“那你们不是都会融化了？”高跟鞋震惊地道。
麻花辫情侣同时露出恶心的表情：“不要提，再也不想回忆起那个世界了。”
“那个世界初始点是在一个冷库，有傻呼呼的受试者一出去就融化了，融化后还有意识。”青春痘脸色惨白地道，“总之太惨了，不提不提。”
叶子突然比了个嘘的手势。
死寂的走廊上传来了粘呼呼的声音，有点像糕点砸在木板上，叶子悄悄把办公室的门打开一条缝，走廊空无一人，他仔细听了会儿，发现声音是从头顶传过来的，他慢慢抬起头——
一个人影正趴在天花板上缓慢移动，看不清面容，但是皮肤上有许多细小毛发般的东西在晃动，这使得他的轮廓变得模糊不清。当他爬到灯泡附近时，惊悚的模样终于显露了出来：无数虫子纠结扭曲在一起，编织成了一张“毛毯”样的东西，裹着一个无皮人前进，少数露出来的肌肉保持着粉色，并没有腐化或者发炎的状态，看起来仿佛活人般。
一时间，叶子都分辨不出这人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往前移动的是虫子还是人。
所有人都脸色发白，不过这次总算再没有呕吐发生，大家都屏息静气地等着，无皮人缓慢前进着，时不时把脑袋扭来扭去，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突然，承受着麻花辫的男朋友吃不住力，直接往前一松，身体撞开了办公室大门！
咣当声在走廊上回响着，叶子低喝一声“跑”，当机立断往前跑去，这时候多说一个字无疑于自寻死路。身后传来了脚步声，他不用回头也知道发生了什么，走廊并不长，几大步之后楼梯就在了眼前。
很干净，没有血迹，令人安心，他回过头，看向所有人都跟上来了，而无皮人则由天花板爬到了墙壁上，他能够看见那些虫子须扎进墙壁的磁砖里稳定住身体，看似柔软的身躯扎进去时就像热刀子扎进黄油，轻松得很。
幸好，这东西的移动速度并不快，并没有突破人类的极限，当所有人进入楼梯后，无皮人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甚至还有一丝犹豫。
“安全了？”宅男居然是体力最差的，这么几步路就气喘吁吁的，扶着楼梯把手想要歇，“还要上楼？”
“快上！”叶子也不敢多说，“快！”
高跟鞋的速度最快，瘦削的身躯灵活极了，一步跨两阶，剩下三位老玩家则动作敏捷，头也不回，只有宅男左顾右盼，体力又差，自然落在了最后。他正要抬腿，不知脚下踩到了什么，大叫一声直接跪在了台阶上，连滚带爬地往上窜了几阶，直到楼梯的拐角平台才停下，捂着胸口一付惊魂未定的样子。
“卧槽，疼死我了。”宅男站起来时一瘸一拐的，显然撞得不轻，“地上怎么那么滑。”
叶子落在宅男后面瞄了眼他的脚底，只发现了一抹不祥的灰色，他停下脚步。
“怎么了？”察觉到后面异常的万雪生也停了下来。
楼梯拐角间有个灯泡，上楼时只能看见前面人的背影，就算转过身也只能看见背光角度，只有后面的人才能看见前面人的脸，毕竟现在是冬天，大家穿得都厚，除了手和脸没有露在外面的地方。
“你……叫什么名字来着？”叶子问。
“我吗？”宅男转过身，“我不是说过了吗？”
叶子盯着宅男的脸，一条条虫子正在从他的脖子处窜上去，很快就出现在了他的鼻子、眼白附近，直至额头。
“这些虫子。”叶子平静地看着宅男，“最终目的是大脑。”
“嗯？”麻花辫奇怪地道，“你怎么知道的？”
叶子紧紧盯着宅男，小心翼翼地道：“我想起来在下面，刚才办公室里有个东西，你们要不要过来看看。”
剩下几个人都算是沉得住气的，已经看出不对劲了，迅速走了下来，发现叶子维持着原本的动作不变，自然而然地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这下子就什么都明白了。
几人如同雕像般站在狭窄的楼梯间，谁也不敢第一个动。
宅男微笑着，咧着嘴，仿佛一张面具般，过了许久他突然说：“还没到下班时间，我得去工作了。”
没人敢答话。
宅男突然挺直了背，把手虚虚地放在腰旁边，就像那些把手插在兜里的医生般，一边絮叨着“真是，今天又来了几个病例”之类的话一边下了楼，路过其他人时甚至还瞄了他们一眼。快要走下楼梯时，他转过身皱着眉头道：“你们找谁？”
“我们是来找张主任的。”万雪生很是平静地道，“约好的了。”
“哦。”宅男点了点头，“张主任在三楼，你们要找她的话早点，不然下班了。”
“嗯，谢谢医生。”万雪生道。
直到宅男的背影消失在一楼，高跟鞋才把捂着嘴的手放下，她扶着墙干呕了半天，停止之后坚决地道：“我们走，赶紧结束这事吧！”
叶子不由对高跟鞋刮目相看了。
每一层楼都有个无皮人，不过，只要没有声音就可以成功躲过，哪怕被发现了无皮人的动作也不快，逃得了，唯一要注意的就是不要被虫子入侵。
宅男是怎么变化的？谁也不知道。
终于，众人站在了主任办公室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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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花辫没好气地道：“万哥都说了和以前不一样，你不听的吗？”
“别叫哥了，我还没你们大呢。”万雪生干巴巴地道，“这次不一样，还是别拿以前的经验来说现在了，容易出事。”
麻花辫和男朋友同时点了点头。
小超市是那种私人小店，很有菜场风格，虽然没有出现“雷碧”之类的商品，但是叫得上名的品牌都没有，大多是一些没听说过的，相比CBD附近的地段这种超市的存在有点不合情理。
“买什么？”宅男问道。
“最好是撬棍，但是估计这里没卖的，所以买扫把，木头的最好，没有就拿塑料凑合下吧。”叶子道，“还有链条锁，可以当绑索或者甩链，用处很多，雨衣也需要，绝缘防水，手电筒，电池。”
一行人在小商店里大拿特拿，到了结账柜台掏出手机一刷，发现全都是空的不由傻了眼。
“怎么可能！”高跟鞋震惊地道，“就算信用卡之类都没用了，花呗总可以吧？”
“不要想太多，这不是……”青春痘把“现实”两个字咽了回去。
所有人都眼巴巴地看向叶子，毕竟能拿出一百块搭讪的人。
“我没现金。”宅男说。
“我也是。”高跟鞋道。
情侣互相瞄了眼，有些无奈地道：“以前的系统里也用不了现金的，所以我们都不带，更何况也没想到会进来。”
“所以我也不带。”青春痘叹了口气。
“行了，我来。”叶子说道，幸好，买的东西都很便宜，几百块搞定。
收银员小妹很年轻，递过来找零的手臂上一条条“虫子”在皮肤下蠕动着，画面惊悚。没人吱声，大家已经快习惯这个诡异的环境了。
“叶哥，你怎么懂这些的？”宅男甩着链条锁好奇地问道，“你也是老玩家？”
“不是，我当过兵。”叶子随口道，“男生多少会打架，这些都懂的吧？”
“我就不懂。”宅男道，“不过我喜欢打游戏，射击游戏总能用得上吧？”
叶子：“……”
青春痘没说什么，只是跟紧了叶子，他很清楚一个受过训练——哪怕是最普通的士兵——也比普通人要好很多，至少面对危机时不会瘫在地上动不了，这样的大腿可不是容易遇到的，脾气好的更是凤毛麟角了。许多当兵的都会脾气暴躁、固执、极其强调尊卑，倒不能说毛病，毕竟也可以说勇敢、坚毅以及服从命令，这都是军人必备品质。
叶子挺好说话的，也不会支使别人，很难得了。
防治所里依旧静悄悄的，血腥味浓重极了，除了大厅之外随处可见血迹，外面的荣誉墙显示张婷婷是主任研究员，大厅的分布图标着主任办公室在三楼最深处。
“这楼一共才三层。”宅男嘀咕道，“几乎就是离正门最远的地方。”
“差不多就是BOSS所在地吧。”高跟鞋买了一双球鞋，虽然连牌子都没有但是好歹走路方便多了，“到那里就能结束了吧？”
“别想了，我这是个人任务，不是场景任务。”麻花辫道。
“看起来个人任务是完成场景任务的线索。”青春痘沉吟片刻，道。
“那其他人的任务怎么办？他们都跑了。”宅男有些着急地道。
“应该不会少了一个私人任务就完不成场景任务的。”叶子道，“真那样的话就不会放什么都不懂的新人进来了吧？不然只要走一个不就团灭了？”
“也是。”青春痘握紧了手里的马桶撅子，“走吧。”
一行人举着马桶撅子、链条锁、扫把棍子，鼓起勇气往位于走廊中段的楼梯走，堵在大厅入口的医生们已经不见了，紧闭的办公门开着，叶子往里面看了一眼，灯亮着，看起来是正常的办公室——除了铺天盖地的血迹之外。
“这也叫正常？”宅男挤在门边看了看，发现房间是空的才进来。
“和我们以前遇上的场景已经算是很正常了。”青春痘嘀咕道，“你见过整个世界都是由奶油做成的么？”
“听起来挺可爱的啊。”宅男道。
“嗯，眼珠子淌出来时不知道你还觉得可爱不可爱。”青春痘无情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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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花辫情侣同时露出恶心的表情：“不要提，再也不想回忆起那个世界了。”
“那个世界初始点是在一个冷库，有傻呼呼的受试者一出去就融化了，融化后还有意识。”青春痘脸色惨白地道，“总之太惨了，不提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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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寂的走廊上传来了粘呼呼的声音，有点像糕点砸在木板上，叶子悄悄把办公室的门打开一条缝，走廊空无一人，他仔细听了会儿，发现声音是从头顶传过来的，他慢慢抬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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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叶子都分辨不出这人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往前移动的是虫子还是人。
所有人都脸色发白，不过这次总算再没有呕吐发生，大家都屏息静气地等着，无皮人缓慢前进着，时不时把脑袋扭来扭去，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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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这东西的移动速度并不快，并没有突破人类的极限，当所有人进入楼梯后，无皮人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甚至还有一丝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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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子落在宅男后面瞄了眼他的脚底，只发现了一抹不祥的灰色，他停下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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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什么名字来着？”叶子问。
“我吗？”宅男转过身，“我不是说过了吗？”
叶子盯着宅男的脸，一条条虫子正在从他的脖子处窜上去，很快就出现在了他的鼻子、眼白附近，直至额头。
“这些虫子。”叶子平静地看着宅男，“最终目的是大脑。”
“嗯？”麻花辫奇怪地道，“你怎么知道的？”
叶子紧紧盯着宅男，小心翼翼地道：“我想起来在下面，刚才办公室里有个东西，你们要不要过来看看。”
剩下几个人都算是沉得住气的，已经看出不对劲了，迅速走了下来，发现叶子维持着原本的动作不变，自然而然地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这下子就什么都明白了。
几人如同雕像般站在狭窄的楼梯间，谁也不敢第一个动。
宅男微笑着，咧着嘴，仿佛一张面具般，过了许久他突然说：“还没到下班时间，我得去工作了。”
没人敢答话。
宅男突然挺直了背，把手虚虚地放在腰旁边，就像那些把手插在兜里的医生般，一边絮叨着“真是，今天又来了几个病例”之类的话一边下了楼，路过其他人时甚至还瞄了他们一眼。快要走下楼梯时，他转过身皱着眉头道：“你们找谁？”
“我们是来找张主任的。”万雪生很是平静地道，“约好的了。”
“哦。”宅男点了点头，“张主任在三楼，你们要找她的话早点，不然下班了。”
“嗯，谢谢医生。”万雪生道。
直到宅男的背影消失在一楼，高跟鞋才把捂着嘴的手放下，她扶着墙干呕了半天，停止之后坚决地道：“我们走，赶紧结束这事吧！”
叶子不由对高跟鞋刮目相看了。
每一层楼都有个无皮人，不过，只要没有声音就可以成功躲过，哪怕被发现了无皮人的动作也不快，逃得了，唯一要注意的就是不要被虫子入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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