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一去不回头
李曼慧自然是不肯轻易放过江陵城的。
孟小水也轻易不肯放弃，咬牙跪了一天一夜，粒米未进、滴水未喝。
她威胁李曼慧：如果江陵城坐牢，她便也不活了。今天死不了，那就明天想办法，饿不死、渴不死，那就跳楼、撞车、吃安眠药。脑袋长在她身上，她要是不想要了，总有办法丢掉的。
李曼慧被孟小水气得，差点血压飙高晕过去，孟小水愣是咬着牙，不肯松口一步。
两人僵持着，眼见着江陵城终审的时间不断逼近，孟小水没办法，当着李曼慧的面割了手腕，用自杀威胁她，放过江陵城。
李曼慧拿这个女儿没办法。
孟小水的手腕不断在淌血，程竟在一旁看着，也心疼得不得了。
他给李曼慧出主意，要她先让孟小水把离婚协议书签了，算作交换条件，并且保证以后和江陵城再无牵扯，她就答应放过江陵城。
李曼慧觉得此计可行。
她更得寸进尺，要求孟小水在和江陵城离婚的同时，还要和程竟结婚，一绝后路。
程竟也是一惊。
没想到李曼慧会这样说，他望向孟小水的眼神，便多了一丝歉意和期待。
孟小水双拳攥紧，仅仅犹豫半秒，她便点头同意了，只提出一点，要先保证江陵城没事，她才肯签离婚协议书，并和程竟结婚。
不过一纸婚书，在她心底，没有什么，会比江陵城更重要。
程竟见她答应得如此爽快，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却也没说什么。
……
这一次，李曼慧言而守信。
很快，江陵城就被无罪释放了。
江氏集团不再追究，江氏高层也均被安抚好，王威成了最后的替死鬼，李曼慧为了堵住他的嘴，给他的妻儿塞了一大笔钱。
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
江陵城离开羁留所的这天，苍穹压得很低，阴沉沉的，恍如一张灰色的、浩大的网。
网住这世间，怅然若失的一切。
江陵城并没有其他期待，却还是在看见柳思的那一刻，眉角微跳，心头有一丝失落。
来接他的人，只有柳思。
柳思像是换了个人，素面朝天，粗布素衣，黑眼圈很重，看起来甚至有几分憔悴，可江陵城望着这样的她，竟觉得无比美好。
就像当初在孤儿院里，那个单纯却努力的柳思。
那时候的她，什么都没有，却拥有最纯粹的心。
而这些年，什么都有了的她，却在金钱与权利的迷雾里，迷失了自我。
江陵城恍然明白过来。
从头至尾，其实他从没爱过柳思。
如果他真爱她，早在她开口，要他帮助自己嫁给江宜阳时，他就已千方百计阻止她了，早在她设计江宜阳骗江山的投资时，他就已想尽办法阻止她了。
他是个卑劣自私、心胸狭隘的怪物，才不会有那种“只要她快乐、他什么都可以为她做”的高尚情操。
可他没有。
这辈子，他只把完完整整、痛痛快快的情绪，给过一个人。
他的卑劣，给了孟小水，他的自私狭隘，也给了孟小水。
连同那一点扭曲的、见不得人的爱恋，都给了孟小水。
给了那个善于伪装的、心思歹毒的、长袖善舞的，又让他心疼到骨子里的孟小水。
所以，他把自己的命，都心甘情愿地给了孟小水。
真不值得。
但又像飞蛾扑火，不死不休。
柳思望着他，缓缓朝他走过来，就像劫后余生那样，她朝他张开双臂，喜极而泣，“欢迎回来。”
江陵城也不扭捏，同样展臂拥住她，亲昵而绅士。
“谢谢。”他道。
真心实意。
柳思抚着他瘦到几乎突起的背脊，哽咽的声音藏在喉间，“嗯。”
两人再无言。
拐角的香樟树下，立着两个人影。
孟小水和程竟站在那儿，疏光漏下来，落在他们头顶，影影绰绰的一片。
扫得孟小水的双眼，也一晃一晃的。
难受。
看到江陵城苍白、消瘦，连衣服都宽大了一圈的模样，她要难受。
在羁留所这段时间，李曼慧一定给他吃了不少苦头。
看到他和柳思可以亲密无间地相拥、庆祝他的平安无事，她更难受。
千求万求，她才求得程竟带她过来，悄悄再看他一眼，明明脑海中勾勒了千万遍重逢的场景，哭、笑、哀、怨、悔。
可此时当真再见，看到的，却是他和别的女人，肆无忌惮相拥的画面。而她在这一眼过后，也要去往民政局，和程竟办理结婚手续。
缘分都是恼人的东西。
他有他的知己，她亦有她的良人。
他们两个就像两条相交的直线，轰轰烈烈交错过一次，余后毕生，便都是一去不回头了。
对，一去不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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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小水也轻易不肯放弃，咬牙跪了一天一夜，粒米未进、滴水未喝。
她威胁李曼慧：如果江陵城坐牢，她便也不活了。今天死不了，那就明天想办法，饿不死、渴不死，那就跳楼、撞车、吃安眠药。脑袋长在她身上，她要是不想要了，总有办法丢掉的。
李曼慧被孟小水气得，差点血压飙高晕过去，孟小水愣是咬着牙，不肯松口一步。
两人僵持着，眼见着江陵城终审的时间不断逼近，孟小水没办法，当着李曼慧的面割了手腕，用自杀威胁她，放过江陵城。
李曼慧拿这个女儿没办法。
孟小水的手腕不断在淌血，程竟在一旁看着，也心疼得不得了。
他给李曼慧出主意，要她先让孟小水把离婚协议书签了，算作交换条件，并且保证以后和江陵城再无牵扯，她就答应放过江陵城。
李曼慧觉得此计可行。
她更得寸进尺，要求孟小水在和江陵城离婚的同时，还要和程竟结婚，一绝后路。
程竟也是一惊。
没想到李曼慧会这样说，他望向孟小水的眼神，便多了一丝歉意和期待。
孟小水双拳攥紧，仅仅犹豫半秒，她便点头同意了，只提出一点，要先保证江陵城没事，她才肯签离婚协议书，并和程竟结婚。
不过一纸婚书，在她心底，没有什么，会比江陵城更重要。
程竟见她答应得如此爽快，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却也没说什么。
……
这一次，李曼慧言而守信。
很快，江陵城就被无罪释放了。
江氏集团不再追究，江氏高层也均被安抚好，王威成了最后的替死鬼，李曼慧为了堵住他的嘴，给他的妻儿塞了一大笔钱。
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
江陵城离开羁留所的这天，苍穹压得很低，阴沉沉的，恍如一张灰色的、浩大的网。
网住这世间，怅然若失的一切。
江陵城并没有其他期待，却还是在看见柳思的那一刻，眉角微跳，心头有一丝失落。
来接他的人，只有柳思。
柳思像是换了个人，素面朝天，粗布素衣，黑眼圈很重，看起来甚至有几分憔悴，可江陵城望着这样的她，竟觉得无比美好。
就像当初在孤儿院里，那个单纯却努力的柳思。
那时候的她，什么都没有，却拥有最纯粹的心。
而这些年，什么都有了的她，却在金钱与权利的迷雾里，迷失了自我。
江陵城恍然明白过来。
从头至尾，其实他从没爱过柳思。
如果他真爱她，早在她开口，要他帮助自己嫁给江宜阳时，他就已千方百计阻止她了，早在她设计江宜阳骗江山的投资时，他就已想尽办法阻止她了。
他是个卑劣自私、心胸狭隘的怪物，才不会有那种“只要她快乐、他什么都可以为她做”的高尚情操。
可他没有。
这辈子，他只把完完整整、痛痛快快的情绪，给过一个人。
他的卑劣，给了孟小水，他的自私狭隘，也给了孟小水。
连同那一点扭曲的、见不得人的爱恋，都给了孟小水。
给了那个善于伪装的、心思歹毒的、长袖善舞的，又让他心疼到骨子里的孟小水。
所以，他把自己的命，都心甘情愿地给了孟小水。
真不值得。
但又像飞蛾扑火，不死不休。
柳思望着他，缓缓朝他走过来，就像劫后余生那样，她朝他张开双臂，喜极而泣，“欢迎回来。”
江陵城也不扭捏，同样展臂拥住她，亲昵而绅士。
“谢谢。”他道。
真心实意。
柳思抚着他瘦到几乎突起的背脊，哽咽的声音藏在喉间，“嗯。”
两人再无言。
拐角的香樟树下，立着两个人影。
孟小水和程竟站在那儿，疏光漏下来，落在他们头顶，影影绰绰的一片。
扫得孟小水的双眼，也一晃一晃的。
难受。
看到江陵城苍白、消瘦，连衣服都宽大了一圈的模样，她要难受。
在羁留所这段时间，李曼慧一定给他吃了不少苦头。
看到他和柳思可以亲密无间地相拥、庆祝他的平安无事，她更难受。
千求万求，她才求得程竟带她过来，悄悄再看他一眼，明明脑海中勾勒了千万遍重逢的场景，哭、笑、哀、怨、悔。
可此时当真再见，看到的，却是他和别的女人，肆无忌惮相拥的画面。而她在这一眼过后，也要去往民政局，和程竟办理结婚手续。
缘分都是恼人的东西。
他有他的知己，她亦有她的良人。
他们两个就像两条相交的直线，轰轰烈烈交错过一次，余后毕生，便都是一去不回头了。
对，一去不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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