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一辈子，都是
梓瞳的调职，让第一电视台里的所有人都大跌眼镜。
广告部第一主任梓瞳，调到了新闻中心，对于这次调职，梓瞳自己的解释是，因为业务上的失误，所以自己引咎换职，但所有人，都有些不太相信这个借口。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只有陈东升，在听到梓瞳要求调职时，有些懊丧的说：“其实，梓瞳，那天对不起，你大可以不必如此，我……，就要调走了，而且，我保证，那天的事不会再发生……”
“台长，是我自己没用，想换一个相对轻松些的工作，请您给我安排下，哪怕只做些杂事，我还需要这份工作，所以，请您……”换言之，如果不是这份工作对梓瞳来说，不可或缺，不然，她早就辞职了。
是的，如果可以，依梓瞳的性子，是要辞职的，可是，昨夜里终于走回自己的小出租屋后，从深夜到凌晨，看着晨曦慢慢染亮屋子里的一切，她抱膝蜷在沙发上，望了下自己的小屋子，然后苦笑下，是谁说过的，自尊心只有在填饱了肚子后，才会出来作祟。
自己倒没有什么，穷过也是过，富过也是过，什么样子的日子，她都能过得风生水起的，可是，现在，她的身上，不止是自己一个人的生活，霍明晰的高中就剩了最后的一个月了，马上，他就要考上大学了，虽然他说会申请什么奖学金，会去勤工俭学，但开学的学费毕竟还是一笔不小的开销的，还有，他的母亲，已经六十余岁的人了，还种着地，还有着类风湿，还有霍老太太的病，都要用钱的。
虽然她同霍明哲连婚都没有结，在法律上，与霍家是一点的关系也没有的，但是在心里上，她已经认定自己是霍明哲的妻子了，他的家人，就是自己的家人，自己再苦，再委屈，也要一家人都可以过得下去。
本来霍明哲牺牲后，是有一笔为数不小的抚恤金的，但梓瞳劝着霍明哲的母亲把钱存起来，明哲的弟弟明晰，才不过十九岁，以后用钱的地方多了，不能再住在乡下，等过两年，霍妈妈霍奶奶也要住到城里来，哪怕租房子，也是一笔不小的费用呢。
如果要租，就要租得好一点的，梓瞳开始想象，怎么的，也要一南一北，通风好的房间，要有阳台，不能像自己这一间，洗好的衣服只能晾在阴凉的卫生间里，奶奶和妈妈一间，霍明晰一间，还要有客厅，有个舒服的沙发，还要有藤椅，让霍老太太舒服的躺在里面，如果自己有时间，就会跑过去，摇着老人家，老人家对她多么的好啊，梓瞳摸着脖子上的玉，第一次见了自己的面，就叫自己孙媳妇，还给了自己这个传家宝。
梓瞳想起大二那年的夏天，自己偷偷的跑到霍明哲乡下的家里，她是先斩后奏的，霍明哲知道的时候，她已经在火车上了，轰隆隆的车轮声里，她给霍明哲说：“你不是不能回家给奶奶祝寿吗？我去！”
不等霍明哲有所反应，梓瞳挂了电话，车厢里人不多，梓瞳的位置被她让给了一个看似农民工的男人，那个人的行李，让她惊诧，好几个大大的编织袋，有一个里面，还支出个大勺的柄，反正她只一人一身，看着那男人在车厢里不停的挪来挪去，怕碰到别人，脸上带着憨厚而自卑的笑，她忙着站起身来让了座，甚至都不好意思看他谢她的脸，那张真实淳朴而尘灰满面的脸。
打过电话的梓瞳，站在车厢的过道里，看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绿油油的农田，心里涌上一阵的甜蜜。
那时她的幸福那样的显而易见，她完全没有留意到车窗玻璃上自己的脸，是从心底发出的，真实的微笑。
那笑容，是她懂事之后，就消失了的，对她那颗早就百孔千疮的心，霍明哲是一剂最好的医心的药，他让她再次相信人世间的美好，她还有人、还有爱，可以去等待、去依靠！
霍明哲的老家在北方一个贫困县，那是梓瞳第一次到真正意义上的农村。
当她大包小裹的赶到了霍明哲的家门前时，就被那个很深很古旧的院落，深深的震憾了一把，虽然是陌生的，但处处与霍明哲的描述一样，所以对于梓瞳来说，虽是头一次来到，却像回到故园一样。
北方农村典型的院子，院墙不高，隔着院墙都能与邻居唠嗑的那种，两扇刷成红色的金属杆焊接铁大门，门垛上贴着已经掉色的春联，“天增岁月人增寿，春满乾坤福满门”，横的门梁上还挂着端午节的红色纸葫芦，也一样的退了色。门只有一人多高，两侧的院墙爬满了丝瓜秧、冬瓜秧，还有牵牛花，蓝色与紫色的花朵，像一个个小喇叭。
院落很长，从这大门到里面的三间正房，足有二十多米，一边十多米是一个菜园，另一边是猪舍，梓瞳那时长那样大，还真是只吃过猪肉，没看过猪走，她一边吃惊的打探四周一边放下行李，却不知道在她一路走来，已经有不少人在注意着她了。
毕竟在这个闭塞的乡下，打扮时尚，身材高挑，一边塞着耳机听MP3，一边嚼着口香糖的梓瞳，无异于是个另类，而且，她还很漂亮，二十二岁的她，头发梳成马尾，长长帽沿的鸭舌帽反戴着，脖子上罗哩罗嗦的挂了一堆的金属链子，坎袖一字肩纯棉小衫，外罩的白衬衫褪下在腰间打了个节，下面一条阔腿天蓝色牛仔裤配坡跟凉鞋，显得她的腿更加的修长。
在霍家门前站住时，她的身后已经跟了四五个还流着鼻涕，打着赤膊的小男孩，她一回头，个个圆墩可爱，竟有两个是长得一模一样的，她掏出一把的糖，刚刚在火车上吃剩的，给那些个孩子，孩子们开始不接，后来有大胆的，在她手心里快快一抓，放到嘴里，含住了，脸上笑开了，“真甜！”，其它的孩子这才纷纷的伸手了，“这是霍明哲的家吧？”梓瞳半弯着身子看着他们笑。
“是啊，不过，明哲哥哥不在家！”一个说，另一个则冲着院子里喊：“二哥，你家有客来啊！”
又一人抓了一块糖，瞬间就跑开了。
梓瞳看着夕阳里，那些作鸟兽散的孩子，不由得开心的笑了出来。
回过头来，她开始往院子里走，近大门处，一个空着的猪舍里，一只毛黝黑的狗开始空吠，梓瞳一点也不怕他，反而想起霍明哲之前对他家的描述，她向着黑狗娇声喊道：“黑子，别叫！”
黑子或是没有想到，她会认得它吧，歪着头，两只爪子搭在短墙上，虽然还在叫，已经有着呜呜的迷惑的声音了。
梓瞳轻笑，然后听到有人问自己：“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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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告部第一主任梓瞳，调到了新闻中心，对于这次调职，梓瞳自己的解释是，因为业务上的失误，所以自己引咎换职，但所有人，都有些不太相信这个借口。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只有陈东升，在听到梓瞳要求调职时，有些懊丧的说：“其实，梓瞳，那天对不起，你大可以不必如此，我……，就要调走了，而且，我保证，那天的事不会再发生……”
“台长，是我自己没用，想换一个相对轻松些的工作，请您给我安排下，哪怕只做些杂事，我还需要这份工作，所以，请您……”换言之，如果不是这份工作对梓瞳来说，不可或缺，不然，她早就辞职了。
是的，如果可以，依梓瞳的性子，是要辞职的，可是，昨夜里终于走回自己的小出租屋后，从深夜到凌晨，看着晨曦慢慢染亮屋子里的一切，她抱膝蜷在沙发上，望了下自己的小屋子，然后苦笑下，是谁说过的，自尊心只有在填饱了肚子后，才会出来作祟。
自己倒没有什么，穷过也是过，富过也是过，什么样子的日子，她都能过得风生水起的，可是，现在，她的身上，不止是自己一个人的生活，霍明晰的高中就剩了最后的一个月了，马上，他就要考上大学了，虽然他说会申请什么奖学金，会去勤工俭学，但开学的学费毕竟还是一笔不小的开销的，还有，他的母亲，已经六十余岁的人了，还种着地，还有着类风湿，还有霍老太太的病，都要用钱的。
虽然她同霍明哲连婚都没有结，在法律上，与霍家是一点的关系也没有的，但是在心里上，她已经认定自己是霍明哲的妻子了，他的家人，就是自己的家人，自己再苦，再委屈，也要一家人都可以过得下去。
本来霍明哲牺牲后，是有一笔为数不小的抚恤金的，但梓瞳劝着霍明哲的母亲把钱存起来，明哲的弟弟明晰，才不过十九岁，以后用钱的地方多了，不能再住在乡下，等过两年，霍妈妈霍奶奶也要住到城里来，哪怕租房子，也是一笔不小的费用呢。
如果要租，就要租得好一点的，梓瞳开始想象，怎么的，也要一南一北，通风好的房间，要有阳台，不能像自己这一间，洗好的衣服只能晾在阴凉的卫生间里，奶奶和妈妈一间，霍明晰一间，还要有客厅，有个舒服的沙发，还要有藤椅，让霍老太太舒服的躺在里面，如果自己有时间，就会跑过去，摇着老人家，老人家对她多么的好啊，梓瞳摸着脖子上的玉，第一次见了自己的面，就叫自己孙媳妇，还给了自己这个传家宝。
梓瞳想起大二那年的夏天，自己偷偷的跑到霍明哲乡下的家里，她是先斩后奏的，霍明哲知道的时候，她已经在火车上了，轰隆隆的车轮声里，她给霍明哲说：“你不是不能回家给奶奶祝寿吗？我去！”
不等霍明哲有所反应，梓瞳挂了电话，车厢里人不多，梓瞳的位置被她让给了一个看似农民工的男人，那个人的行李，让她惊诧，好几个大大的编织袋，有一个里面，还支出个大勺的柄，反正她只一人一身，看着那男人在车厢里不停的挪来挪去，怕碰到别人，脸上带着憨厚而自卑的笑，她忙着站起身来让了座，甚至都不好意思看他谢她的脸，那张真实淳朴而尘灰满面的脸。
打过电话的梓瞳，站在车厢的过道里，看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绿油油的农田，心里涌上一阵的甜蜜。
那时她的幸福那样的显而易见，她完全没有留意到车窗玻璃上自己的脸，是从心底发出的，真实的微笑。
那笑容，是她懂事之后，就消失了的，对她那颗早就百孔千疮的心，霍明哲是一剂最好的医心的药，他让她再次相信人世间的美好，她还有人、还有爱，可以去等待、去依靠！
霍明哲的老家在北方一个贫困县，那是梓瞳第一次到真正意义上的农村。
当她大包小裹的赶到了霍明哲的家门前时，就被那个很深很古旧的院落，深深的震憾了一把，虽然是陌生的，但处处与霍明哲的描述一样，所以对于梓瞳来说，虽是头一次来到，却像回到故园一样。
北方农村典型的院子，院墙不高，隔着院墙都能与邻居唠嗑的那种，两扇刷成红色的金属杆焊接铁大门，门垛上贴着已经掉色的春联，“天增岁月人增寿，春满乾坤福满门”，横的门梁上还挂着端午节的红色纸葫芦，也一样的退了色。门只有一人多高，两侧的院墙爬满了丝瓜秧、冬瓜秧，还有牵牛花，蓝色与紫色的花朵，像一个个小喇叭。
院落很长，从这大门到里面的三间正房，足有二十多米，一边十多米是一个菜园，另一边是猪舍，梓瞳那时长那样大，还真是只吃过猪肉，没看过猪走，她一边吃惊的打探四周一边放下行李，却不知道在她一路走来，已经有不少人在注意着她了。
毕竟在这个闭塞的乡下，打扮时尚，身材高挑，一边塞着耳机听MP3，一边嚼着口香糖的梓瞳，无异于是个另类，而且，她还很漂亮，二十二岁的她，头发梳成马尾，长长帽沿的鸭舌帽反戴着，脖子上罗哩罗嗦的挂了一堆的金属链子，坎袖一字肩纯棉小衫，外罩的白衬衫褪下在腰间打了个节，下面一条阔腿天蓝色牛仔裤配坡跟凉鞋，显得她的腿更加的修长。
在霍家门前站住时，她的身后已经跟了四五个还流着鼻涕，打着赤膊的小男孩，她一回头，个个圆墩可爱，竟有两个是长得一模一样的，她掏出一把的糖，刚刚在火车上吃剩的，给那些个孩子，孩子们开始不接，后来有大胆的，在她手心里快快一抓，放到嘴里，含住了，脸上笑开了，“真甜！”，其它的孩子这才纷纷的伸手了，“这是霍明哲的家吧？”梓瞳半弯着身子看着他们笑。
“是啊，不过，明哲哥哥不在家！”一个说，另一个则冲着院子里喊：“二哥，你家有客来啊！”
又一人抓了一块糖，瞬间就跑开了。
梓瞳看着夕阳里，那些作鸟兽散的孩子，不由得开心的笑了出来。
回过头来，她开始往院子里走，近大门处，一个空着的猪舍里，一只毛黝黑的狗开始空吠，梓瞳一点也不怕他，反而想起霍明哲之前对他家的描述，她向着黑狗娇声喊道：“黑子，别叫！”
黑子或是没有想到，她会认得它吧，歪着头，两只爪子搭在短墙上，虽然还在叫，已经有着呜呜的迷惑的声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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