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0章 内造首饰，审问寒玉
顾宁昭先跟着鸣玉去了她煮茶的隔间。
小炉子上坐着的茶壶尚有余温，空气中还能闻到淡淡的红枣香气。
顾宁昭对这些气味最为敏感，很快就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
她拎起茶壶仔细检查了一番，最终在盖子内侧发现了一点芝麻大小的褐色痕迹，乍一看还以为是瓷器烧制过程中留下的黑点。
她用金针轻轻把那一点痕迹刮下来，然后直接放进嘴里尝了尝。
鸣玉吓了一跳，可是想阻拦已经来不及了。
顾宁昭神情自若，朝鸣玉摇摇头，“没事，只是一点川乌子的粉末。”
川乌子药性大寒，是孕妇绝对不能接触的药材之一。
寒玉应该就是把提纯了的川乌子粉末倒进了茶壶里，但是可能手抖了一下，让这点粉末沾在了盖子上，被她发现了痕迹。
可是她一个罪臣家留下来的丫鬟，为什么要害秦子眉呢？她背后一定有人指使才对。
接下来顾宁昭又去了寒玉的房间，一番搜检，却并没找出什么特别的东西来。
她站在房间中央思索着，此时窗外有一抹阳光照进来，正好照在寒玉的枕头上，蓝底碎花的布面上，有几粒麸皮格外明显。
府里主子的枕头里絮的都是丝绵，有些还会用安神的荞麦粒。下人们没有那么好的待遇，一般就是用麦草麸皮填充。
寒玉的房间里十分整洁，有个做外院管事的亲爹，她的待遇应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又怎么会用漏了麸皮的枕头呢？
顾宁昭走到床边，把枕头拎起来，又仔细检查了一遍，就发现接口处的针脚歪歪扭扭，麸皮也是从里面漏出来的。
她又掂了掂份量，眼神微动，直接将枕头扔回床铺上，然后找了把剪刀来，直接把外皮剪开。
哗啦一声，里面塞的麸皮全都洒了出来，还有藏在中间的一个小布包。
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对分量不轻的金镯子，镯面上雕刻着一圈梅花，工艺极其精湛，根本不像是民间银楼的工艺。
顾宁昭把镯子转过来，果然在内圈的接口处找到了一个小小的内造标记。
这对镯子是出自皇宫的！
寒玉一个丫鬟，又怎么会有这样的东西？
她拿着镯子给鸣玉看，“你可曾见过寒玉戴这对镯子？”
鸣玉仔细回忆了下，用力摇头，“从未见过。”
她们这些丫鬟，平时没事的时候就会凑在一起聊首饰聊绣样，若是谁新得了什么好东西，一定会跟其他人炫耀的。
整个襄君侯府里只有秦子眉一个正经主子，她就算要赏人，肯定也是先给听琴观棋两个贴身大丫鬟，这样做工精美的御赐之物，怎么也轮不着寒玉啊。
再看她小心翼翼把镯子缝进枕头里的模样，就知道这对镯子的来历只怕不一般，寒玉是不敢让人知道的。
顾宁昭拿着镯子离开了房间，回到前院。
观棋走上前，“顾大人，我已经让人把赵家人都绑起来，分开关押在单独的房间里了。”
顾宁昭点头，“做得很好。”分开关押，省得他们之间互相串供。
她先去了关押寒玉的房间。
寒玉坐在地上，手脚都被绑起来，嘴里塞了一团布，听到动静，连忙抬起头，一脸委屈地唔唔起来。
她一抬头，日光正好照进她狭长微挑的眼睛里，略浅色的瞳孔，微微泛红的眼角，果然如鸣玉所说，是个极为美貌的俏丫鬟。
寒玉看见来的是顾宁昭，眼里极快地闪过一抹忌惮之色，却又被她掩饰过去，只剩泪光涟涟，引人怜惜的模样。
如果来审问的是个男子，只怕此时已经心软了吧。
可惜顾宁昭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再美的女子难道能美过她自己？
她双手背在身后，施施然进了门，走到寒玉面前一弯腰，毫不客气地将她嘴里的布团抽了出来，丢到一边。
寒玉猝不及防，嘴角都被刮破了，忍着心头怨气，委委屈屈开口，“顾大人，奴婢做错了什么，要被关在这里啊？”
顾宁昭饶有兴味地看她一眼，“你认得我？”
虽然她经常来秦子眉府上，可是以前从没见过寒玉近身伺候，否则这样容貌出挑的丫鬟，她不可能毫无印象才对。
寒玉愣了一下，连忙道，“您是我家侯爷的好友，又是太医院唯一的女医，奴婢当然认得了。”
“唔，原来如此。”顾宁昭漫不经心地绕着她转了一圈，她越是这样，寒玉越是紧张，身子微微绷紧，“顾大人为何这样看着奴婢？”
她说完，顾宁昭突然在她面前停了下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既然你知道我是太医，那我就给你把个脉好了。”
寒玉瞳孔蓦地一缩，拼命想要躲闪，可是她的双手都被绑住了，动弹不得。
她连忙掩饰地飞快开口，“我，奴婢身份卑微，怎么敢让顾大人把脉！”
顾宁昭却已经松开了她的手腕，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寒玉，我听说你还没许人家吧？”
寒玉低下头，掩饰眼神的慌乱，“没，没有。”
“为什么呢？是赵大管事舍不得你太早嫁人，还是说……你要替那个人办事，好指望他能收了你？”
哐啷一声，那对金镯子被丢在寒玉面前的地上，金光一闪。
寒玉惊恐地抬起头，她明明藏得那么隐秘，怎么还是被找到了？
“你知不知道，凡是宫中赏赐出去的内造之物，内务府都是有记录存档的。”
顾宁昭打量着她惊慌失措的表情，不紧不慢开口，“我只要去查一查，就能知道这对镯子是赏给谁的，又是怎么到你手上的。”
寒玉脸色煞白，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顾宁昭猛地拔高音调，又加了一把火，“从脉象上看，你已非完璧。说吧，是谁许了你什么攀高枝的承诺，让你暗算襄君侯的？”
这种内造首饰，十有八九都是赏赐给各宗室的。再加上这座府邸和赵家奴仆的来历，顾宁昭一下子就联想到了之前的宫变。
虽说上次是李楚带兵逼宫，意图篡位，可若是没有其他宗室的推波助澜，作壁上观，他未必能那么顺利。
如今李楚已经被圈禁皇陵，终身不得出，但是总有人贼心不死，蠢蠢欲动。
秦子眉作为李桥一手提拔起来的臣子，更是如今李洛身边的心腹，若是她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一定会被有心人用来大做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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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炉子上坐着的茶壶尚有余温，空气中还能闻到淡淡的红枣香气。
顾宁昭对这些气味最为敏感，很快就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
她拎起茶壶仔细检查了一番，最终在盖子内侧发现了一点芝麻大小的褐色痕迹，乍一看还以为是瓷器烧制过程中留下的黑点。
她用金针轻轻把那一点痕迹刮下来，然后直接放进嘴里尝了尝。
鸣玉吓了一跳，可是想阻拦已经来不及了。
顾宁昭神情自若，朝鸣玉摇摇头，“没事，只是一点川乌子的粉末。”
川乌子药性大寒，是孕妇绝对不能接触的药材之一。
寒玉应该就是把提纯了的川乌子粉末倒进了茶壶里，但是可能手抖了一下，让这点粉末沾在了盖子上，被她发现了痕迹。
可是她一个罪臣家留下来的丫鬟，为什么要害秦子眉呢？她背后一定有人指使才对。
接下来顾宁昭又去了寒玉的房间，一番搜检，却并没找出什么特别的东西来。
她站在房间中央思索着，此时窗外有一抹阳光照进来，正好照在寒玉的枕头上，蓝底碎花的布面上，有几粒麸皮格外明显。
府里主子的枕头里絮的都是丝绵，有些还会用安神的荞麦粒。下人们没有那么好的待遇，一般就是用麦草麸皮填充。
寒玉的房间里十分整洁，有个做外院管事的亲爹，她的待遇应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又怎么会用漏了麸皮的枕头呢？
顾宁昭走到床边，把枕头拎起来，又仔细检查了一遍，就发现接口处的针脚歪歪扭扭，麸皮也是从里面漏出来的。
她又掂了掂份量，眼神微动，直接将枕头扔回床铺上，然后找了把剪刀来，直接把外皮剪开。
哗啦一声，里面塞的麸皮全都洒了出来，还有藏在中间的一个小布包。
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对分量不轻的金镯子，镯面上雕刻着一圈梅花，工艺极其精湛，根本不像是民间银楼的工艺。
顾宁昭把镯子转过来，果然在内圈的接口处找到了一个小小的内造标记。
这对镯子是出自皇宫的！
寒玉一个丫鬟，又怎么会有这样的东西？
她拿着镯子给鸣玉看，“你可曾见过寒玉戴这对镯子？”
鸣玉仔细回忆了下，用力摇头，“从未见过。”
她们这些丫鬟，平时没事的时候就会凑在一起聊首饰聊绣样，若是谁新得了什么好东西，一定会跟其他人炫耀的。
整个襄君侯府里只有秦子眉一个正经主子，她就算要赏人，肯定也是先给听琴观棋两个贴身大丫鬟，这样做工精美的御赐之物，怎么也轮不着寒玉啊。
再看她小心翼翼把镯子缝进枕头里的模样，就知道这对镯子的来历只怕不一般，寒玉是不敢让人知道的。
顾宁昭拿着镯子离开了房间，回到前院。
观棋走上前，“顾大人，我已经让人把赵家人都绑起来，分开关押在单独的房间里了。”
顾宁昭点头，“做得很好。”分开关押，省得他们之间互相串供。
她先去了关押寒玉的房间。
寒玉坐在地上，手脚都被绑起来，嘴里塞了一团布，听到动静，连忙抬起头，一脸委屈地唔唔起来。
她一抬头，日光正好照进她狭长微挑的眼睛里，略浅色的瞳孔，微微泛红的眼角，果然如鸣玉所说，是个极为美貌的俏丫鬟。
寒玉看见来的是顾宁昭，眼里极快地闪过一抹忌惮之色，却又被她掩饰过去，只剩泪光涟涟，引人怜惜的模样。
如果来审问的是个男子，只怕此时已经心软了吧。
可惜顾宁昭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再美的女子难道能美过她自己？
她双手背在身后，施施然进了门，走到寒玉面前一弯腰，毫不客气地将她嘴里的布团抽了出来，丢到一边。
寒玉猝不及防，嘴角都被刮破了，忍着心头怨气，委委屈屈开口，“顾大人，奴婢做错了什么，要被关在这里啊？”
顾宁昭饶有兴味地看她一眼，“你认得我？”
虽然她经常来秦子眉府上，可是以前从没见过寒玉近身伺候，否则这样容貌出挑的丫鬟，她不可能毫无印象才对。
寒玉愣了一下，连忙道，“您是我家侯爷的好友，又是太医院唯一的女医，奴婢当然认得了。”
“唔，原来如此。”顾宁昭漫不经心地绕着她转了一圈，她越是这样，寒玉越是紧张，身子微微绷紧，“顾大人为何这样看着奴婢？”
她说完，顾宁昭突然在她面前停了下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既然你知道我是太医，那我就给你把个脉好了。”
寒玉瞳孔蓦地一缩，拼命想要躲闪，可是她的双手都被绑住了，动弹不得。
她连忙掩饰地飞快开口，“我，奴婢身份卑微，怎么敢让顾大人把脉！”
顾宁昭却已经松开了她的手腕，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寒玉，我听说你还没许人家吧？”
寒玉低下头，掩饰眼神的慌乱，“没，没有。”
“为什么呢？是赵大管事舍不得你太早嫁人，还是说……你要替那个人办事，好指望他能收了你？”
哐啷一声，那对金镯子被丢在寒玉面前的地上，金光一闪。
寒玉惊恐地抬起头，她明明藏得那么隐秘，怎么还是被找到了？
“你知不知道，凡是宫中赏赐出去的内造之物，内务府都是有记录存档的。”
顾宁昭打量着她惊慌失措的表情，不紧不慢开口，“我只要去查一查，就能知道这对镯子是赏给谁的，又是怎么到你手上的。”
寒玉脸色煞白，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顾宁昭猛地拔高音调，又加了一把火，“从脉象上看，你已非完璧。说吧，是谁许了你什么攀高枝的承诺，让你暗算襄君侯的？”
这种内造首饰，十有八九都是赏赐给各宗室的。再加上这座府邸和赵家奴仆的来历，顾宁昭一下子就联想到了之前的宫变。
虽说上次是李楚带兵逼宫，意图篡位，可若是没有其他宗室的推波助澜，作壁上观，他未必能那么顺利。
如今李楚已经被圈禁皇陵，终身不得出，但是总有人贼心不死，蠢蠢欲动。
秦子眉作为李桥一手提拔起来的臣子，更是如今李洛身边的心腹，若是她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一定会被有心人用来大做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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