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势利眼
蒋助理给章松打电话汇报的时候，人就在宗念车上。
章松在那头说了什么，不知道，宗念也不是特别想知道。蒋助理选在这个时候打这个电话有表态的意思，宗念不为难他，提出这两天找时间一起吃个饭，便把他放在附近的乘降站，载着狄科离开。
路上狄科对刚刚的事没细问，只是半惊奇半感慨的一句：“你还会打人。”
宗念顿了数秒，目视前方，有些自暴自弃的说：“我这人，越深交越没劲。”
一个响亮的脑瓜崩不期而至，宗念一惊，好在方向盘把得稳，右手揉了揉脑门儿，“干嘛呀？”
狄科特别纳闷的问：“你说你怎么就这么轴呢？我说什么了你就开始给我玩消极？”
宗念皱眉不语。
狄科道：“行了行了，那嘴撅得跟唐老鸭似的，你这人缺点是不少，但你备不住我乐善好施，愿意降级兼容你呢。”
宗念忍不住斜了他一眼，狄科却乐了，“除了用眼神儿骂人这一点我服你，别的你真得叫我一声师傅。”
宗念抿唇不语，狄科往副驾一摊，看得出来想跷二郎腿，无奈腿太长卡住，只好作罢，他自顾自说道：“我觉得朋友是什么，是想说话的时候就说，想安静的时候就这么干呆着，约好了饭局忽然不爱出门，那就说一声改期，心情不好就发泄，心情好就分享，不用小心翼翼的迎合，更不用战战兢兢的伪装……
“我见过你最好的状态，也见过你最不堪的样子，要是真接受不了我早离你远远儿的了，所以你不用因为害怕失望就先把别人往外推。
“宗念女士，别怪我没提醒你，我这么优秀的朋友，你可千万把我看住了，省着将来——”
宗念赶在喉咙封堵前，截了狄科话头：“哭都找不着调儿吗？”
狄科挑眉，“能耐，还会抢答了？”
宗念点头，“想让你歇会儿。”
……
第二天一早，宗念跟韦历城打了招呼，没上班。
路上买了些水果，宗念敲开舅舅章松家的大门。
开门的是舅妈谷青穗。
“小念来啦。”
谷青穗气质娴静，说话亦是慢条斯理，她轻挽着宗念的胳膊，将大果篮塞给过来打招呼的儿子，“去帮着阿姨把菜端上桌，厨房那份银耳盅先拿过来，还有，我们带回来的那个包，你去我衣帽间取下来，妈妈卧室梳妆台上有两个小盒子也一并拿下来，我给你姐和你姑姑挑的手链。”
可怜章忆丞一米八四八五的大小伙子，小陀螺一样被亲妈楼上楼下的支使。
“舅妈，昨天早上到的？”
“哎，昨天早上到的，你舅告诉你的？”
宗念摇摇头，“没有，听他助理说的，说是昨天早上去接了机。”
谷青穗道：“是，你舅出差了，让小蒋去接的。”
出差？宗念敛下眼底情绪，淡笑着问道：“舅妈，以后不走了吧？”
笑容减淡，谷青穗顿了顿才道：“这个，不好说。”
舅舅章松东窗事发？宗念心底打鼓，不着痕迹的观察舅妈的表情，相比于愤怒伤心，谷青穗脸上更多的是无奈。
一餐饭吃的心不在焉，饭后，舅妈让章忆丞去帮阿姨收拾碗筷，弟弟照做。宗念跟舅妈和弟弟其实很多年没有碰过面，至多是年节舅舅来看她时，会视讯交流，宗念心生疑窦，这母子俩之间气氛微妙，确切来讲，是弟弟的沉默非同寻常。
舅妈把宗念叫来卧房，闲话家常之后，谷青穗开了口，“小念，之前那个男朋友，分了吗？”
宗念知道她指的是徐斯明，但分没分，客观上不大好判定，她选了个折中的说法，“会尽快断干净。”
一声如释重负的叹息，舅妈拍了拍宗念手背，怅然道：“听你舅说了，你妈不同意，你舅嘴上不说，其实背地里也不赞成……小念，如果我早知道，可能会把你接来放眼皮底下看着，说来你也是糊涂，那样的人，怎么能将就好几年？”
宗念不无尴尬的微笑，尝试转换话题，“舅妈，听您的意思是不打算留在金城？”
此刻的宗念，看不到自己眼底浓浓的担心，就像生怕父母离婚的孩子，既执拗的想从谷青穗口中得出确切答案，同时又惧于从这个温婉的，从不吝于分割母爱的女人口中，得到任何真相。
“你弟的事儿……我劝不动，不想让他在国内继续待着。”
宗念提着的心掉了一半儿，又重新提了起来，“忆丞怎么了？”
“高中处了一个女朋友，太影响学习，我跟你舅一琢磨，就把他送出国了，忆丞出去了倒也消停，学习、生活都不用操心，但就一点不好，跟你舅一样，专情也长情，出去五年了，一直没断，我让他继续读研读博，他不愿意，自己把保送的名额推了。”
宗念推测，“是因为女孩儿在国内？”
谷青穗肯定了她的猜测，“在国内念二本，听说父亲过世的早，是母亲一个人打零工做家政拉扯大的，我想着断不了，那就先处着吧，俩人都才21岁，在一起的时间还没有分开的时间长。”
宗念知道舅妈的潜台词：空间拉的太远，反而弱化了矛盾，留存的都是46ae279b彼此最好的印象，经历五年的空白，心境、环境都与初见时相差甚远，这份纯真，怕是迟早要被现实的洪流冲散。
“那女孩儿孝顺，想带着妈妈一起生活。女孩妈妈不想拖累女儿，自己在三线城市租了600块一个月的单间，坚决不跟孩子一起住，说老了就找个养老院，也不孤独。”
谷青穗又叹了口气，“这都是好品德，女儿和妈妈都值得赞上一句，但前提……是跟我们家没关系。”
如今的宗念，早已不是有爱饮水饱的爱情脑，她能理解谷青穗的为难。
可理解又如何，谁也不能真的对别人的苦难感同身受，她静静的听谷青穗说话：“……回来之前一个月吧，我给那女孩儿打了电话，建议她，实习尽量投金城的公司，毕业也留在这儿，怎么说，三线城市发展机会确实比这儿少。”
宗念没问结果，直接问舅妈：“不同意过来，为什么？”
也许是性格有某些相似的部分，彼此接触不多，但谷青穗愿意跟宗念交流，“小念，我给那女孩儿举最现实的例子：现在的年轻人跟我和你妈妈这辈儿不一样，我们更喜欢商场和专柜的热情招待，年轻女孩儿则更倾向于网购的快捷。
“可是不管形式怎么变，我没见哪个精品牌子是按照地域工资差异打折的，几十万的东西，不会因为你工资少就只收你几千块，女孩儿要活得精致，在三线城市拿着一个月两三千的工资，有意思？
“大城市苦一点，相对赚得多一点，她可以在这里证明自己，回馈母亲我也赞成，三千工资，就算分一半回去也只有一千五，那一万五的工资呢，哪怕只寄回去五千，也能让留在小地方的母亲过得舒服一点，两全其美的办法是不是？”
宗念思忖数秒，问道：“舅妈，你原本并不排斥那女孩儿，是不是？”
宗念一句，谷青穗直接掉了眼泪，她紧紧攥着宗念的手，“我不同意，其实跟你妈妈的考虑是一样的，价值观不同，我觉得是给她一种更现实的选择，但你弟弟回来跟我发了很大脾气，说女孩儿给他打电话提了分手，原因是接受不了我这么势利眼的婆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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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见过你最好的状态，也见过你最不堪的样子，要是真接受不了我早离你远远儿的了，所以你不用因为害怕失望就先把别人往外推。
“宗念女士，别怪我没提醒你，我这么优秀的朋友，你可千万把我看住了，省着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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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念点头，“想让你歇会儿。”
……
第二天一早，宗念跟韦历城打了招呼，没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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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念来啦。”
谷青穗气质娴静，说话亦是慢条斯理，她轻挽着宗念的胳膊，将大果篮塞给过来打招呼的儿子，“去帮着阿姨把菜端上桌，厨房那份银耳盅先拿过来，还有，我们带回来的那个包，你去我衣帽间取下来，妈妈卧室梳妆台上有两个小盒子也一并拿下来，我给你姐和你姑姑挑的手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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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念摇摇头，“没有，听他助理说的，说是昨天早上去接了机。”
谷青穗道：“是，你舅出差了，让小蒋去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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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容减淡，谷青穗顿了顿才道：“这个，不好说。”
舅舅章松东窗事发？宗念心底打鼓，不着痕迹的观察舅妈的表情，相比于愤怒伤心，谷青穗脸上更多的是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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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念知道舅妈的潜台词：空间拉的太远，反而弱化了矛盾，留存的都是46ae279b彼此最好的印象，经历五年的空白，心境、环境都与初见时相差甚远，这份纯真，怕是迟早要被现实的洪流冲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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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青穗又叹了口气，“这都是好品德，女儿和妈妈都值得赞上一句，但前提……是跟我们家没关系。”
如今的宗念，早已不是有爱饮水饱的爱情脑，她能理解谷青穗的为难。
可理解又如何，谁也不能真的对别人的苦难感同身受，她静静的听谷青穗说话：“……回来之前一个月吧，我给那女孩儿打了电话，建议她，实习尽量投金城的公司，毕业也留在这儿，怎么说，三线城市发展机会确实比这儿少。”
宗念没问结果，直接问舅妈：“不同意过来，为什么？”
也许是性格有某些相似的部分，彼此接触不多，但谷青穗愿意跟宗念交流，“小念，我给那女孩儿举最现实的例子：现在的年轻人跟我和你妈妈这辈儿不一样，我们更喜欢商场和专柜的热情招待，年轻女孩儿则更倾向于网购的快捷。
“可是不管形式怎么变，我没见哪个精品牌子是按照地域工资差异打折的，几十万的东西，不会因为你工资少就只收你几千块，女孩儿要活得精致，在三线城市拿着一个月两三千的工资，有意思？
“大城市苦一点，相对赚得多一点，她可以在这里证明自己，回馈母亲我也赞成，三千工资，就算分一半回去也只有一千五，那一万五的工资呢，哪怕只寄回去五千，也能让留在小地方的母亲过得舒服一点，两全其美的办法是不是？”
宗念思忖数秒，问道：“舅妈，你原本并不排斥那女孩儿，是不是？”
宗念一句，谷青穗直接掉了眼泪，她紧紧攥着宗念的手，“我不同意，其实跟你妈妈的考虑是一样的，价值观不同，我觉得是给她一种更现实的选择，但你弟弟回来跟我发了很大脾气，说女孩儿给他打电话提了分手，原因是接受不了我这么势利眼的婆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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