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3章 算你有脑子
程瑾容发完脾气，倾蓝震惊地站在原地，一句话都说不出。
天地之间，唯美的月光仿佛只为程瑾容一人而暗香浮动，他高大的身影一点一滴刻在倾蓝的心上，终此一生，也难忘。
程瑾容吸完一整只雪茄，这才侧过身，迎上少年有些懊悔的眼，道：“这些话，你父皇完全可以自己跟你说。但是，你知道他为什么不说？”
倾蓝的睫毛湿湿的，负罪感越来越浓：“因为他知道我本能地选择相信外公外婆，他口中说出来的，我都会以为是他偏心倾赵的借口。”
程瑾容深深看了他一眼，上前，抬手在他肩上拍了拍：“算你有脑子！”
倾蓝垂着眼，想哭，忍着。
而程瑾容又道：“真正的张灵早被人换了，至今下落不明。而她奶奶因为当年离婚被抛弃跟丧子之痛的双重打击，神经早已经不正常了，听起来是可怜的，但是这也是报应，因为真正的张灵的母亲一家，都是张家害死的，她奶奶当年硬是把张灵从她母亲身边抢走，才引发了一家几条命相继去世。不过，倾蓝，你心中喜欢的是谁？”
倾蓝没想到程瑾容会跟着他说这个。
但是，瑾容爷爷是个精明的男人，他不必在这样的长辈面前藏着掖着：“我喜欢后来主动联系我的假张灵！小时候的事情我其实并不是记得很清楚了。”
“假张灵真正的名字，你想知道吗？”
程瑾容忽而嘴角噙着善意的微笑，对着他，这样的亲切让倾蓝感到受宠若惊。
毕竟从这个爷爷一出场，自己就是挨训的份！
望着程瑾容这样的笑意，倾蓝鼓起勇气，道：“想。”
程瑾容轻叹了一声，凝视着不远处蓝宝石般闪烁着的粼粼湖面：“她姓时。时间的时。你可听说过纳兰庭这个名字？”
倾蓝闻言一怔：“当然！那是个大英雄！在C国灭国之前，他放弃了一切潜伏到C国的宫廷，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他整整在敌国的朝堂蛰伏了二十多年，就是为了给L国提供一切可靠的情报，并且一直在为两国和平做着所有努力。C国收复之前，好几次要打仗，L国不是打不起，而是轻易打不得，国民经济会倒退，百姓流离失所，所有战争带来的弊端都会直接反射出来！可就是纳兰庭一直在C国，所以仗始终没打成！只是他忽然间隐退，悄无声息的，我还是从皇爷爷口中听说过他的事迹！”
程瑾容认真地看着倾蓝，道：“这个假张灵，就是你敬仰的大英雄的亲孙女！”
倾蓝张大了嘴巴！
他忽然想起什么，四下看了眼，扑上前伸手就要捂住程瑾容的嘴！
程瑾容轻易一避就躲开了，还道：“无所谓的，我们的对话没人能听见。”
说完，程瑾容目光狠戾地一扫周围黑漆漆的环境，放大了声音道：“因为，除了我跟你，听得见的，全是死人！”
一句话放出来，不管听见的还是听不见的，都听不见了。
再加上守卫在慕柔湾的亲兵，都是最值得信任的护国军精英，他们忠肝义胆、恪守本分，内心永远只镌刻着一个词：忠诚。
“都说我是赌神，沈先生，你皇爷爷、还有你父皇，说今晚要我陪着打麻将，要见识一下我的赌术。我就先进去，不陪你了。你自己好好消化。”
程瑾容在倾蓝肩上拍了拍：“记得，以后遇事，要学会动你自己的脑子，要学会凭借自己的力量去完成一件事。人生本就是一个边走边悟的过程，把所有需要改进的改进，需要完善的完善，需要更欢的更换，自己的性格，自己要知道有点缺点，修脾气的过程就跟修东西是一样的，先修身，才能养性！”
程瑾容想了想，又道；“你可能觉得大家对倾赵最好，但是他其实最苦了。我不怕悄悄告诉你，你父皇私下里想着帮你铺路，想着帮倾容再攒点东西，可是对于倾赵，你父皇没有想太多，他就是想着给倾赵早点成家立业，让倾赵承你们兄弟的情，将来报你们兄弟的恩！你以为皇帝是神仙，逍遥自在吗？那是最苦的差事！能者，多劳，倾赵那是没办法，所以他从小懂得隐匿锋芒，他就是怕将来长大后苦差事全是他的！你外公外婆不肯给股份，换了你们，估计全都歇了菜了，倾赵却知道给我打电话，让我来对付你外公外婆！这种头脑，你遇上，就要紧紧抓着，你还得罪，还让他伤心，你想什么呢？倾赵这小子，黑着呢！你啊，傻着呢！”
这次说完，程瑾容真是转身就走了。
倾蓝站在夜色下，看着他越走越远，忍不住冲上前，死皮赖脸地挽着他的胳膊：“瑾容爷爷，说说呗，给我说说呗，您再跟我说点呗！”
“走开啦！我要打麻将去了！”
“瑾容爷爷，那，假张灵的名字叫什么？她什么时候回来？”
“不是说了姓时！”
“时什么？”
“我怎么知道？”
“、、”
程瑾容直上扶梯，刚好看见张风勇夫妇各自端着托盘往楼上走，他便道：“是送去棋牌室的？”
张风勇点头：“是的！”
“领路！”
“是！”
倾蓝就这样眼睁睁看着程瑾容的身影消失在扶梯上。
他孤零零地站在廊上，想着倾容去了中国，倾赵雪豪他们都在房里说着悄悄话呢，而他呢？
这时候，长廊某扇门忽然打开，赵宝建从房门口探出个头来，对着倾蓝小心翼翼、做贼一样招招手：“过来！倾蓝，过来！”
倾蓝也没多想，他明白赵宝建夫妇对自己是最宽容无私的，上前后，直接被赵宝建拉进房里。
武天花穿着睡衣坐在沙发上，眼巴巴地看着他：“倾蓝啊，刚才你小爷爷在湖边跟你说什么啊，说这么久？”
赵宝建拿了瓶汽水递给他：“看你额头上汗，快喝点，外面气温高。”
倾蓝拿着瓶子，咕噜咕噜喝了点，瞧着赵宝建夫妇一副眼巴巴的样子，忽而想起了程瑾容的话：你啊，傻着呢，以后遇事，要学会动你自己的脑子。
倾蓝想着，自己比起两个兄弟，最近确实越来越混不下去了。
兄弟疏离自己，长辈看自己也是目光复杂，他夹在中间，里外不是人的。
其实这些，他根本没有要求赵宝建夫妇替自己做啊，但是他们做了之后的受益者看起来是他，大家就会不由自主把帐算在他头上！
想了想，倾蓝道：“他就是问我为什么没给倾赵股份。”
“是吧？是吧！我就说嘛！”
武天花一拍大腿站起来了：“他们都是偏心倾赵的！”
赵宝建轻叹：“那你就说，那是我们管着的，跟你没关系，你做不了主！”
倾蓝笑了：“我就是这么说的。”
打了个呵欠，武天花刚要接着问，他就挥挥手往外走：“外公外婆，我好困哦，我先回去睡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
“哦哦，好，你累了就休息，不怕，外公外婆守着你呢！”
“嗯嗯，我先回去了。你们早点睡，晚安！”
倾蓝抱着汽水瓶就走了。
房门一关，赵宝建愣了一下：“倾蓝刚才说什么？让我们早点休息？”
武天花嘴角弯弯的，心里头特别高兴：“他这孩子真是越来越懂事了。”
长廊上，倾蓝走到了倾赵的房间门口，清楚地听见里面传来了少男少女的欢笑声，他踌躇了片刻，抬手，轻轻扣了下门板。
“谁啊？”
“我！”
一阵脚步声袭来，倾赵亲自开门。
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四目相对，倾赵没有说话，倾蓝看着他，有种看见自己的错觉，愣愣地笑了笑，挥挥手里的汽水瓶子：“嘿嘿，我就是听见声音了，过来看看，玩什么呢？”
他探着脑袋往里面看了看，就见大家围着桌子坐着，纪雪豪他们手里都有扑克牌，而且都在等着倾赵。
眸光下垂，他瞧见倾赵的手里也抓着一把牌。
但是，倾赵就这样站在门口，似乎没有要让他进去的意思。
倾蓝的心里可难受了，他是真的没想到他们兄弟之间的感情会变成这样，今天想想跟倾容分手，大家在倾容的房间里，听着倾容叙述昨晚的一切，他才知道，在倾赵走投无路的时候，他袖手旁观，他一言不发，可是倾容跟倾羽却是大半夜地跑过来，将所有的积蓄财产都给了倾赵，希望能帮助倾赵下聘。
这无关倾赵将来是不是皇帝。
这完全是倾容跟倾羽真心实意地想要帮倾赵。
可是他呢？
他躲在房间里，自己担心，不敢过来问，因为他怕倾赵开口让他帮忙，让他跟外公外婆说把股份给倾赵。事实上，他不是不想给，而是太被动，确实就像程瑾容说的，他根本没有思考，什么都是听赵宝建夫妇说的。
因为肢体上的依赖，导致思想上的依赖，惯性之后，潜意识里信任的人说什么，那就是什么，他不会去怀疑。
瞧着倾赵面无表情的脸，还有无比深邃的黑色瞳孔，就像是一望无际、深不可测的海洋。
倾蓝灵机一动，终于想到了可以进去的理由：“刚刚我知道了灵灵的真实身份，我心里憋不住，想过来跟你说说。”
倾赵挑了下眉，扭头看了不远处的几个人。
而倾蓝直接推开门，不管不顾往里走，还道：“反正大家都在，我说给你们听，一起商量，一起分析。”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倾羽当即甩出一句成语，还道：“忽然跑来讨好，肯定有目的！”
纪雪豪有些尴尬地拉住她的手：“你别说成语了。”
她用的根本不对！
倾蓝也笑了，丝毫没有生气，甚至难得宠溺地哄着她：“倾羽～！我是你亲二哥～！”
这会儿，直接就是哥，没有皇兄了。
拉关系，套近乎，倾蓝想着，倾羽跟贝拉是关键，要讨好她们，纪雪豪跟倾赵都搞定了。
于是他走近，脸上的笑容特别谄媚！
倾羽拧着眉，想了想，好像是有点不对，又对着走近的倾蓝道：“你这副贻笑大方的样子，真让我哭笑不得！”
倾蓝：“、、”
“倾羽，不要乱用成语。”倾赵关了房门，走过来，将手里的牌放在一边，显然不再打了。
拉开书桌后的椅子，他坐下，看着倾蓝：“你说吧，能帮到你的，我尽量。”
这句话，是倾赵过去经常对他说的。
因为倾赵脑子好，不管什么事情，倾蓝遇上麻烦，总是依赖倾赵。
再次听见，他鼻子一酸，首先就道歉：“倾赵，对不起，你别跟我生气了，我以后不会再对外公外婆的话言听计从了。我就是看他们一心一意为我，我不愿意伤了他们的心，而且那两个公司的股份现在不是我的，我也做不了主，我、、”
“不说这个了。”贝拉冷声打断倾蓝的话，道：“说灵灵的事情吧，早点说完，早点散会，我们还急着打牌呢！”
“就是！”倾羽完全跟着姐姐走。
倾蓝深吸一口气，想了想，还是将灵灵的事情说了。
倾赵听完，睁大了眼眸：“她是纳兰庭的亲孙女？”
贝拉跟倾羽不了解，听不大懂，而纪雪豪却是略有耳闻，看着倾蓝：“有可能，他们家里祖孙三代都是卧底。或者，灵灵是在祖辈的影响与教育下，一直热爱着L国，也因为这层关系，被人威胁、利用她来完成任务、达到目的。”
倾赵点头，表示赞同：“所以，她受了祖辈的影响，深爱L国，一边佯装答应完成任务，一边又不愿意伤害L国的利益！”
倾蓝看着倾赵：“她姓时！时间的时！”
贝拉终于有了一丝好奇：“全名是什么？”
倾蓝的眼眶一下子红了。
他垂着脑袋，在灯火下沉默着。
倾容有了想想，没准现在正抱着想想你侬我侬，倾赵有了贝拉，今日终于完成了订婚，而他，他心爱的女孩，叫什么名字、人在哪里、现在所处的环境如何，他一无所知！
深深的寂寞跟思念，萦绕成一股无形的缥缈迷离的雾气，将他深深笼罩其中。
仿佛这一瞬间，他跟倾赵他们，都不在一个空间里。
这样悲伤落寞的样子，落入孩子们的眼，纷纷有些动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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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之间，唯美的月光仿佛只为程瑾容一人而暗香浮动，他高大的身影一点一滴刻在倾蓝的心上，终此一生，也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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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蓝的睫毛湿湿的，负罪感越来越浓：“因为他知道我本能地选择相信外公外婆，他口中说出来的，我都会以为是他偏心倾赵的借口。”
程瑾容深深看了他一眼，上前，抬手在他肩上拍了拍：“算你有脑子！”
倾蓝垂着眼，想哭，忍着。
而程瑾容又道：“真正的张灵早被人换了，至今下落不明。而她奶奶因为当年离婚被抛弃跟丧子之痛的双重打击，神经早已经不正常了，听起来是可怜的，但是这也是报应，因为真正的张灵的母亲一家，都是张家害死的，她奶奶当年硬是把张灵从她母亲身边抢走，才引发了一家几条命相继去世。不过，倾蓝，你心中喜欢的是谁？”
倾蓝没想到程瑾容会跟着他说这个。
但是，瑾容爷爷是个精明的男人，他不必在这样的长辈面前藏着掖着：“我喜欢后来主动联系我的假张灵！小时候的事情我其实并不是记得很清楚了。”
“假张灵真正的名字，你想知道吗？”
程瑾容忽而嘴角噙着善意的微笑，对着他，这样的亲切让倾蓝感到受宠若惊。
毕竟从这个爷爷一出场，自己就是挨训的份！
望着程瑾容这样的笑意，倾蓝鼓起勇气，道：“想。”
程瑾容轻叹了一声，凝视着不远处蓝宝石般闪烁着的粼粼湖面：“她姓时。时间的时。你可听说过纳兰庭这个名字？”
倾蓝闻言一怔：“当然！那是个大英雄！在C国灭国之前，他放弃了一切潜伏到C国的宫廷，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他整整在敌国的朝堂蛰伏了二十多年，就是为了给L国提供一切可靠的情报，并且一直在为两国和平做着所有努力。C国收复之前，好几次要打仗，L国不是打不起，而是轻易打不得，国民经济会倒退，百姓流离失所，所有战争带来的弊端都会直接反射出来！可就是纳兰庭一直在C国，所以仗始终没打成！只是他忽然间隐退，悄无声息的，我还是从皇爷爷口中听说过他的事迹！”
程瑾容认真地看着倾蓝，道：“这个假张灵，就是你敬仰的大英雄的亲孙女！”
倾蓝张大了嘴巴！
他忽然想起什么，四下看了眼，扑上前伸手就要捂住程瑾容的嘴！
程瑾容轻易一避就躲开了，还道：“无所谓的，我们的对话没人能听见。”
说完，程瑾容目光狠戾地一扫周围黑漆漆的环境，放大了声音道：“因为，除了我跟你，听得见的，全是死人！”
一句话放出来，不管听见的还是听不见的，都听不见了。
再加上守卫在慕柔湾的亲兵，都是最值得信任的护国军精英，他们忠肝义胆、恪守本分，内心永远只镌刻着一个词：忠诚。
“都说我是赌神，沈先生，你皇爷爷、还有你父皇，说今晚要我陪着打麻将，要见识一下我的赌术。我就先进去，不陪你了。你自己好好消化。”
程瑾容在倾蓝肩上拍了拍：“记得，以后遇事，要学会动你自己的脑子，要学会凭借自己的力量去完成一件事。人生本就是一个边走边悟的过程，把所有需要改进的改进，需要完善的完善，需要更欢的更换，自己的性格，自己要知道有点缺点，修脾气的过程就跟修东西是一样的，先修身，才能养性！”
程瑾容想了想，又道；“你可能觉得大家对倾赵最好，但是他其实最苦了。我不怕悄悄告诉你，你父皇私下里想着帮你铺路，想着帮倾容再攒点东西，可是对于倾赵，你父皇没有想太多，他就是想着给倾赵早点成家立业，让倾赵承你们兄弟的情，将来报你们兄弟的恩！你以为皇帝是神仙，逍遥自在吗？那是最苦的差事！能者，多劳，倾赵那是没办法，所以他从小懂得隐匿锋芒，他就是怕将来长大后苦差事全是他的！你外公外婆不肯给股份，换了你们，估计全都歇了菜了，倾赵却知道给我打电话，让我来对付你外公外婆！这种头脑，你遇上，就要紧紧抓着，你还得罪，还让他伤心，你想什么呢？倾赵这小子，黑着呢！你啊，傻着呢！”
这次说完，程瑾容真是转身就走了。
倾蓝站在夜色下，看着他越走越远，忍不住冲上前，死皮赖脸地挽着他的胳膊：“瑾容爷爷，说说呗，给我说说呗，您再跟我说点呗！”
“走开啦！我要打麻将去了！”
“瑾容爷爷，那，假张灵的名字叫什么？她什么时候回来？”
“不是说了姓时！”
“时什么？”
“我怎么知道？”
“、、”
程瑾容直上扶梯，刚好看见张风勇夫妇各自端着托盘往楼上走，他便道：“是送去棋牌室的？”
张风勇点头：“是的！”
“领路！”
“是！”
倾蓝就这样眼睁睁看着程瑾容的身影消失在扶梯上。
他孤零零地站在廊上，想着倾容去了中国，倾赵雪豪他们都在房里说着悄悄话呢，而他呢？
这时候，长廊某扇门忽然打开，赵宝建从房门口探出个头来，对着倾蓝小心翼翼、做贼一样招招手：“过来！倾蓝，过来！”
倾蓝也没多想，他明白赵宝建夫妇对自己是最宽容无私的，上前后，直接被赵宝建拉进房里。
武天花穿着睡衣坐在沙发上，眼巴巴地看着他：“倾蓝啊，刚才你小爷爷在湖边跟你说什么啊，说这么久？”
赵宝建拿了瓶汽水递给他：“看你额头上汗，快喝点，外面气温高。”
倾蓝拿着瓶子，咕噜咕噜喝了点，瞧着赵宝建夫妇一副眼巴巴的样子，忽而想起了程瑾容的话：你啊，傻着呢，以后遇事，要学会动你自己的脑子。
倾蓝想着，自己比起两个兄弟，最近确实越来越混不下去了。
兄弟疏离自己，长辈看自己也是目光复杂，他夹在中间，里外不是人的。
其实这些，他根本没有要求赵宝建夫妇替自己做啊，但是他们做了之后的受益者看起来是他，大家就会不由自主把帐算在他头上！
想了想，倾蓝道：“他就是问我为什么没给倾赵股份。”
“是吧？是吧！我就说嘛！”
武天花一拍大腿站起来了：“他们都是偏心倾赵的！”
赵宝建轻叹：“那你就说，那是我们管着的，跟你没关系，你做不了主！”
倾蓝笑了：“我就是这么说的。”
打了个呵欠，武天花刚要接着问，他就挥挥手往外走：“外公外婆，我好困哦，我先回去睡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
“哦哦，好，你累了就休息，不怕，外公外婆守着你呢！”
“嗯嗯，我先回去了。你们早点睡，晚安！”
倾蓝抱着汽水瓶就走了。
房门一关，赵宝建愣了一下：“倾蓝刚才说什么？让我们早点休息？”
武天花嘴角弯弯的，心里头特别高兴：“他这孩子真是越来越懂事了。”
长廊上，倾蓝走到了倾赵的房间门口，清楚地听见里面传来了少男少女的欢笑声，他踌躇了片刻，抬手，轻轻扣了下门板。
“谁啊？”
“我！”
一阵脚步声袭来，倾赵亲自开门。
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四目相对，倾赵没有说话，倾蓝看着他，有种看见自己的错觉，愣愣地笑了笑，挥挥手里的汽水瓶子：“嘿嘿，我就是听见声音了，过来看看，玩什么呢？”
他探着脑袋往里面看了看，就见大家围着桌子坐着，纪雪豪他们手里都有扑克牌，而且都在等着倾赵。
眸光下垂，他瞧见倾赵的手里也抓着一把牌。
但是，倾赵就这样站在门口，似乎没有要让他进去的意思。
倾蓝的心里可难受了，他是真的没想到他们兄弟之间的感情会变成这样，今天想想跟倾容分手，大家在倾容的房间里，听着倾容叙述昨晚的一切，他才知道，在倾赵走投无路的时候，他袖手旁观，他一言不发，可是倾容跟倾羽却是大半夜地跑过来，将所有的积蓄财产都给了倾赵，希望能帮助倾赵下聘。
这无关倾赵将来是不是皇帝。
这完全是倾容跟倾羽真心实意地想要帮倾赵。
可是他呢？
他躲在房间里，自己担心，不敢过来问，因为他怕倾赵开口让他帮忙，让他跟外公外婆说把股份给倾赵。事实上，他不是不想给，而是太被动，确实就像程瑾容说的，他根本没有思考，什么都是听赵宝建夫妇说的。
因为肢体上的依赖，导致思想上的依赖，惯性之后，潜意识里信任的人说什么，那就是什么，他不会去怀疑。
瞧着倾赵面无表情的脸，还有无比深邃的黑色瞳孔，就像是一望无际、深不可测的海洋。
倾蓝灵机一动，终于想到了可以进去的理由：“刚刚我知道了灵灵的真实身份，我心里憋不住，想过来跟你说说。”
倾赵挑了下眉，扭头看了不远处的几个人。
而倾蓝直接推开门，不管不顾往里走，还道：“反正大家都在，我说给你们听，一起商量，一起分析。”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倾羽当即甩出一句成语，还道：“忽然跑来讨好，肯定有目的！”
纪雪豪有些尴尬地拉住她的手：“你别说成语了。”
她用的根本不对！
倾蓝也笑了，丝毫没有生气，甚至难得宠溺地哄着她：“倾羽～！我是你亲二哥～！”
这会儿，直接就是哥，没有皇兄了。
拉关系，套近乎，倾蓝想着，倾羽跟贝拉是关键，要讨好她们，纪雪豪跟倾赵都搞定了。
于是他走近，脸上的笑容特别谄媚！
倾羽拧着眉，想了想，好像是有点不对，又对着走近的倾蓝道：“你这副贻笑大方的样子，真让我哭笑不得！”
倾蓝：“、、”
“倾羽，不要乱用成语。”倾赵关了房门，走过来，将手里的牌放在一边，显然不再打了。
拉开书桌后的椅子，他坐下，看着倾蓝：“你说吧，能帮到你的，我尽量。”
这句话，是倾赵过去经常对他说的。
因为倾赵脑子好，不管什么事情，倾蓝遇上麻烦，总是依赖倾赵。
再次听见，他鼻子一酸，首先就道歉：“倾赵，对不起，你别跟我生气了，我以后不会再对外公外婆的话言听计从了。我就是看他们一心一意为我，我不愿意伤了他们的心，而且那两个公司的股份现在不是我的，我也做不了主，我、、”
“不说这个了。”贝拉冷声打断倾蓝的话，道：“说灵灵的事情吧，早点说完，早点散会，我们还急着打牌呢！”
“就是！”倾羽完全跟着姐姐走。
倾蓝深吸一口气，想了想，还是将灵灵的事情说了。
倾赵听完，睁大了眼眸：“她是纳兰庭的亲孙女？”
贝拉跟倾羽不了解，听不大懂，而纪雪豪却是略有耳闻，看着倾蓝：“有可能，他们家里祖孙三代都是卧底。或者，灵灵是在祖辈的影响与教育下，一直热爱着L国，也因为这层关系，被人威胁、利用她来完成任务、达到目的。”
倾赵点头，表示赞同：“所以，她受了祖辈的影响，深爱L国，一边佯装答应完成任务，一边又不愿意伤害L国的利益！”
倾蓝看着倾赵：“她姓时！时间的时！”
贝拉终于有了一丝好奇：“全名是什么？”
倾蓝的眼眶一下子红了。
他垂着脑袋，在灯火下沉默着。
倾容有了想想，没准现在正抱着想想你侬我侬，倾赵有了贝拉，今日终于完成了订婚，而他，他心爱的女孩，叫什么名字、人在哪里、现在所处的环境如何，他一无所知！
深深的寂寞跟思念，萦绕成一股无形的缥缈迷离的雾气，将他深深笼罩其中。
仿佛这一瞬间，他跟倾赵他们，都不在一个空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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