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3章 心结
大家又聊了一会儿，沈帝辰夫妇跟秦怀虎夫妇分别回卧房休息去了。
大床之上，秦怀虎拥着赵知静躺下。
这两天实在是够累的了，尤其是秦怀虎，根本没怎么睡。可是现在有了舒适的睡觉条件，他又睡不着了。
“小时候，为了没有温暖的家庭烦恼，长大后，为了自己的双腿烦恼，然后，又为了如何得到你而烦恼，为了亲生父母、为了很多琐事烦恼，做了父亲之后，是日日夜夜为了孩子烦恼，忙不完的国事，操不完的家事。”
秦怀虎说着，轻叹着，问着赵知静的发，认真道：“幸而有你陪在我身边。不管欢笑还是泪水，让我觉得我并不孤单。”
身在高位，秦怀虎实在是忙的很辛苦。
他忽而理解了程运顺早早退位的原因，因为程运顺20岁登基，60岁退位，在位整整40年！
40年如一日地操劳，能不累？
于是明白为君者的艰难，秦怀虎越是希望贝拉能够早点接受倾赵。
“小乖，不管外面的世界如何错综复杂、风云不断，但是回到家里，如果有心爱的人、自己的宝宝等着自己。这感觉，每次回家就好像是回到了避风港，回到了加油站，温暖，舒适，充满力量。这高高的宫墙，高处不胜寒。如果倾赵能够跟贝拉在一起，这一生一世有贝拉陪在他身边，不管他经历怎样的风雨，他都不会退缩。因为，我们程家的男儿，全都是为了心爱的女人而变得无比强大的。”
秦怀虎心疼倾赵。
内定储君的事情是整个家族乃至宗亲都知道的事情。
倾赵注定会在这枯燥、乏味、高耸的宫墙之内过完这一生，L国的婚姻法是一夫一妻制，即便是皇族也是如此。
倾赵已经将贝拉放进了心里，如果此生不能跟贝拉在一起，也不会爱上别人了。
若是将来他为了传宗接代的事情，娶了一个不爱的女人，过这一生的话，秦怀虎怎么想，都觉得好凄惨！
“我想要贝拉接受倾赵，陪着倾赵，将这孤独又身不由己的一生温暖地走下去！”
秦怀虎忽而伏在赵知静的颈窝里，闭着眼，很难受地闭着眼：“我希望倾赵幸福，希望我的每个孩子都幸福！”
赵知静抬手，轻轻抚摸着秦怀虎精致的短发。
想想刚才孩子们的表现，她深吸一口气：“大叔，倾赵会幸福的。我觉得贝拉心里是有倾赵的。而且我们可能太着急了，毕竟他们才十七岁。”
“可是你十八岁的时候已经生了三个儿子了，皇爷爷他们也是老祖宗十八岁的时候生的。所以孩子们已经不小了，他们马上就要成年了，倾赵他们也要进大学了。”
秦怀虎抬起脸，看着赵知静。
回想起当初赵知静多么不肯生孩子，再到后来又愿意生孩子，一个十八岁的姑娘，跟了他之后，这一生都过得磕磕绊绊的，直到现在，遗失的女儿才找回来！
秦怀虎捧着她的脸，认真地道歉：“对不起！我曾经说过要让你做全世界最幸福的人，曾经想过要将全世界最好的都摆在你面前，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失信于你，让你屡屡陷在危险之中！”
“这些都过去了。”
赵知静能感觉到今天的秦怀虎特别感性。
也许是倾赵的事情，让秦怀虎有感而发了，也激活了秦怀虎心中某些柔软的地方。
“当初刚认识你的时候，你是虎少，说话尖酸刻薄，还很毒舌，只要跟你对话，我都有种随时能被你气死的感觉，但是现在，我觉得很幸福，因为一个女人能遇见一个愿意为了自己、而改变的男人，这样的几率几乎为零。”
很多男人，都是自私的。
宁可换掉一个女人，也不愿意为了一个女人而劳心劳力地承担些什么。
秦怀虎却为了她，变得阳光起来，变得爱笑了。
她在被窝下用力抓住了秦怀虎的手，道：“大叔，我相信贝拉一定会让倾赵的世界充满阳光，就好像当初的我们一样。”
秦怀虎动情地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嗯。小乖，晚安。”
“晚安！”
夜色越来越浓，星辉如砂砾萤火，遍布深蓝苍穹。
贝拉跟倾羽的房间里，后半夜，忽然传出一道凄厉的惨叫声！
所有人吓得第一时间冲出了卧室！
倾赵的房间距离她们的房间最远，因为大家担心贝拉看见倾赵，会徒增尴尬，所以故意这么安排的。
这导致了倾赵不顾一切地冲到贝拉房间的时候，贝拉的床边已经围满了人！
秦怀虎夫妇、沈帝辰夫妇全都在！
惊叫的人，却是倾羽！
倾羽浑身湿透了，因为噩梦的侵袭，小脸苍白一片，睁开眼，房里的灯已经被人打开了，她抬头看着周围的人，他们用关切的目光跟自己说话，但是她却一句也答不上来，转头扑进了贝拉的怀中：“姐姐！我好怕！呜呜！”
这种遭遇，只有贝拉能够理解！
贝拉紧紧抱着她，认真哄着：“没事了，刚才是噩梦，不会有事的。”
倾赵转身倒了杯温水过来，递给贝拉：“让倾羽喝点。”
赵知静跟沈夫人都有些担心，她们还以为那声惊叫是贝拉发出来的，没想到居然是倾羽！
贝拉这会儿也是睡得迷迷糊糊的，好像都忘记了跟倾赵之间闹别扭的事情，很自然地伸手接过了倾赵递来的杯子，喂了倾羽。
倾羽喝了点，又伏在贝拉的怀中。
她浑身上下瑟瑟发抖，眼泪簌簌落下！
贝拉心疼地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又听她说：“让他们出去，都出去！”
赵知静担心的很，想要问，又被秦怀虎扶住制止。
秦怀虎用眼神示意她出去再说！
所有人都很担忧，但是倾羽只要贝拉一个人，大家无奈地从屋子里退了出去。
这时候，倾羽忽而侧过脸，落满泪痕的小脸盯着倾赵，急忙喊着：“三皇兄！你别走！”
“好啊！”倾赵脱口而出！
好像他巴不得走不掉一样！
倾赵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睡衣，秦怀虎闻言，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倾赵身上，然后领着众人出去了。
房门一关，屋子里只剩下大床上相拥的姐妹，还有披着外套，留下了却又不敢靠近的倾赵。
无言是最美的花，伴着时光的沙漏勾勒出义无反顾的图腾，有来无回。
倾赵不清楚妹妹叫自己留下的原因。
但是他有了一个理由可以堂而皇之地站在这里，多看一眼心爱的女孩，不是吗？
更何况，妹妹究竟怎么回事，他也很担心，想要问清楚。
只是倾羽又不说话了，她只是趴在贝拉的怀中，哭了好一会儿，哭够之后，轻轻闭上了眼睛，又睡着了。
这过程里，倾赵就坐在床对面的一个小沙发上，静静看着。
贝拉感觉到妹妹睡着了，拥着她的身子轻轻放下去，让她躺好。
贝拉自己也穿着睡衣，有些不自在。
如果说刚才还是懵懵的，但是现在她已经很清醒了。
“三殿下，您请回吧！”贝拉没敢看他，也觉得自己就这样躺下去不合适，咬了咬唇，又道：“很晚了，您回去休息吧。”
倾赵没动。
他就那样深深看着床头的少女，在贝拉觉得气氛受不了的时候，他却是轻松地笑了笑，好像气氛并不如她想象中这般紧绷、令人窒息。
“我脑海中描绘过无数次你长大之后的样子，甚至还跟小爷爷要了安全局里专门绘制人脸的软件，将你小时候的照片放上去，然后自然生长。你的样子，跟我想象中真的差不多。”
他的声音很温润，没有逼迫感。
听起来就好像是哥哥，又或者像是一个多年不见的老朋友。
贝拉听着这样舒缓的语调，觉得很舒服，却又不敢麻痹大意：“三殿下，很晚了。”
“是倾羽让我留下的。你也看见我父皇母后有多宠她了，倾羽让我留下，她不开口，我哪里敢走？”
说着，他竟然当着她的面站起身来，走到柜子前，从里面取走一块毛毯回到沙发上坐下，将毛毯盖在他自己身上。
颇有一种他今晚要留下在这间房里过夜的意思。
贝拉更是觉得头皮发麻。
干脆，两眼一闭，她睡觉了。
但是总是觉得夜色下有一双眼睛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这种情况下，又是贝拉这种经历下长大的女孩，警觉性很高，怎么可能真的睡得着呢？
不知道第几次叹气，倒是沙发上的少年提醒了她：“睡不着的话，不如我们说说话吧，你这都第七次叹气了。听人家说，叹气次数越多，越倒霉。”
贝拉：“、、”
在大床上转了个身，她接着睡。
说真的，贝拉不清楚倾赵现在是怎么个想法。
至少在她看来，她已经将他伤害成这个样子了，用倾容的话来说：她没有心。
不可否认，她这辈子都没有遇见过比倾赵对她更好的人了。
“你回去吧，真的。倾羽不会再做噩梦了，她只要晚上发作过一次，就会好很多，再间隔一个礼拜左右，发作一次。”
贝拉对于这种事情很有经验，因为她一直跟倾羽住在一起！
可是沙发上的少年却是无论如何都坐不住了。
“事关妹妹的身心健康，还请贝拉小姐如实相告，倾羽她究竟为什么会这样？”
倾赵说完，觉得自己的口吻可能有些严肃，于是换了个提问的方式，道：“我的意思是，总是要有一件特别刺激到她的事情，触发了她梦里的记忆，才会导致这样吧？”
倾赵坐直了身子，声音又带着一半蛊惑一半威胁，道：“你要是不说，我就走到你面前，接着追问了。”
心知她不想要面对他。
所以用这样的方法激她告诉自己，不知道效果怎么样。
其实，倾赵这么问，自己心里也是很忐忑的。
既担心她一口就说出原因来，显得她真的特别不待见自己一样。
又害怕她彻底憋着，就是不说，让他根本找不到妹妹心结的关键。
然而，贝拉确实是沉默了，只是这份沉默并没有维持太长的时间就被她自己打破了。
空气里一惊很静了。
对于贝拉跟倾赵而言，他们可以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
宛若天籁般空灵的女音在耳边飘荡着：“我十五岁的时候，还在山东，那会儿倾羽才十一岁。收养我们的那户人家的妈妈，一直拿我当做童养媳的。她一早就说了，等我长大了，就要跟她家的儿子同房。可是有一天，倾羽告诉我，那个妈妈的丈夫，也就是我们的养父，每天晚上都会在门口偷看我洗澡。”
倾赵的神经忽而紧了起来！
他想要听下去，又不忍心听下去。
后悔自己为什么会逼问她，明明不舍得让她回忆那些不好的东西啊！
“你、要是不想说就别说了。”
“没关系，让你知道也没什么，反正我在你面前本来也就没有秘密了，也没有什么自尊面子可言。”
贝拉脱口而出的话，却是让倾赵觉得怪怪的。
他忍不住去想，贝拉是不是有什么心结，跟这句话有关的？
而贝拉的声音却是继续响起：“我当时有点害怕，第二天洗澡的时候就专门锁了一道门。谁知道，刚刚要脱衣服，那个养父就踢了门进来了，因为养母不在家，所以他对我存了那份心思很久了，还说只要我不说出去，他就不会亏待我。当时我很害怕，他过来撕扯我的衣服，我吓得咬他，他力气大，个子也高，我若是反抗，他就揍我。我的脸颊都被打肿了，他儿子也不敢过来。就是这时候，倾羽过来了，倾羽手里拿着一把砍柴的刀，直接从男人的腰后刺了进去！”
倾赵：“、、”
他后悔了，真的后悔了。
不该问的！
而贝拉的声音已经开始哽咽了：“养父倒在血泊里，我带着倾羽偷了养父身上所有的钱，跑了。跑出村庄没多久，就遇上了把我卖给赵老爷做小老婆的人贩子。从十五岁，到现在，倾羽因为那件事情总会做恶梦。其实我们也不知道那个养父死没死。也可能倾羽就是因为不知道结果，所以才会这么放不过自己。”
贝拉转过身，面对着天花板，落下泪来：“就是这样，你可以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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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床之上，秦怀虎拥着赵知静躺下。
这两天实在是够累的了，尤其是秦怀虎，根本没怎么睡。可是现在有了舒适的睡觉条件，他又睡不着了。
“小时候，为了没有温暖的家庭烦恼，长大后，为了自己的双腿烦恼，然后，又为了如何得到你而烦恼，为了亲生父母、为了很多琐事烦恼，做了父亲之后，是日日夜夜为了孩子烦恼，忙不完的国事，操不完的家事。”
秦怀虎说着，轻叹着，问着赵知静的发，认真道：“幸而有你陪在我身边。不管欢笑还是泪水，让我觉得我并不孤单。”
身在高位，秦怀虎实在是忙的很辛苦。
他忽而理解了程运顺早早退位的原因，因为程运顺20岁登基，60岁退位，在位整整40年！
40年如一日地操劳，能不累？
于是明白为君者的艰难，秦怀虎越是希望贝拉能够早点接受倾赵。
“小乖，不管外面的世界如何错综复杂、风云不断，但是回到家里，如果有心爱的人、自己的宝宝等着自己。这感觉，每次回家就好像是回到了避风港，回到了加油站，温暖，舒适，充满力量。这高高的宫墙，高处不胜寒。如果倾赵能够跟贝拉在一起，这一生一世有贝拉陪在他身边，不管他经历怎样的风雨，他都不会退缩。因为，我们程家的男儿，全都是为了心爱的女人而变得无比强大的。”
秦怀虎心疼倾赵。
内定储君的事情是整个家族乃至宗亲都知道的事情。
倾赵注定会在这枯燥、乏味、高耸的宫墙之内过完这一生，L国的婚姻法是一夫一妻制，即便是皇族也是如此。
倾赵已经将贝拉放进了心里，如果此生不能跟贝拉在一起，也不会爱上别人了。
若是将来他为了传宗接代的事情，娶了一个不爱的女人，过这一生的话，秦怀虎怎么想，都觉得好凄惨！
“我想要贝拉接受倾赵，陪着倾赵，将这孤独又身不由己的一生温暖地走下去！”
秦怀虎忽而伏在赵知静的颈窝里，闭着眼，很难受地闭着眼：“我希望倾赵幸福，希望我的每个孩子都幸福！”
赵知静抬手，轻轻抚摸着秦怀虎精致的短发。
想想刚才孩子们的表现，她深吸一口气：“大叔，倾赵会幸福的。我觉得贝拉心里是有倾赵的。而且我们可能太着急了，毕竟他们才十七岁。”
“可是你十八岁的时候已经生了三个儿子了，皇爷爷他们也是老祖宗十八岁的时候生的。所以孩子们已经不小了，他们马上就要成年了，倾赵他们也要进大学了。”
秦怀虎抬起脸，看着赵知静。
回想起当初赵知静多么不肯生孩子，再到后来又愿意生孩子，一个十八岁的姑娘，跟了他之后，这一生都过得磕磕绊绊的，直到现在，遗失的女儿才找回来！
秦怀虎捧着她的脸，认真地道歉：“对不起！我曾经说过要让你做全世界最幸福的人，曾经想过要将全世界最好的都摆在你面前，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失信于你，让你屡屡陷在危险之中！”
“这些都过去了。”
赵知静能感觉到今天的秦怀虎特别感性。
也许是倾赵的事情，让秦怀虎有感而发了，也激活了秦怀虎心中某些柔软的地方。
“当初刚认识你的时候，你是虎少，说话尖酸刻薄，还很毒舌，只要跟你对话，我都有种随时能被你气死的感觉，但是现在，我觉得很幸福，因为一个女人能遇见一个愿意为了自己、而改变的男人，这样的几率几乎为零。”
很多男人，都是自私的。
宁可换掉一个女人，也不愿意为了一个女人而劳心劳力地承担些什么。
秦怀虎却为了她，变得阳光起来，变得爱笑了。
她在被窝下用力抓住了秦怀虎的手，道：“大叔，我相信贝拉一定会让倾赵的世界充满阳光，就好像当初的我们一样。”
秦怀虎动情地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嗯。小乖，晚安。”
“晚安！”
夜色越来越浓，星辉如砂砾萤火，遍布深蓝苍穹。
贝拉跟倾羽的房间里，后半夜，忽然传出一道凄厉的惨叫声！
所有人吓得第一时间冲出了卧室！
倾赵的房间距离她们的房间最远，因为大家担心贝拉看见倾赵，会徒增尴尬，所以故意这么安排的。
这导致了倾赵不顾一切地冲到贝拉房间的时候，贝拉的床边已经围满了人！
秦怀虎夫妇、沈帝辰夫妇全都在！
惊叫的人，却是倾羽！
倾羽浑身湿透了，因为噩梦的侵袭，小脸苍白一片，睁开眼，房里的灯已经被人打开了，她抬头看着周围的人，他们用关切的目光跟自己说话，但是她却一句也答不上来，转头扑进了贝拉的怀中：“姐姐！我好怕！呜呜！”
这种遭遇，只有贝拉能够理解！
贝拉紧紧抱着她，认真哄着：“没事了，刚才是噩梦，不会有事的。”
倾赵转身倒了杯温水过来，递给贝拉：“让倾羽喝点。”
赵知静跟沈夫人都有些担心，她们还以为那声惊叫是贝拉发出来的，没想到居然是倾羽！
贝拉这会儿也是睡得迷迷糊糊的，好像都忘记了跟倾赵之间闹别扭的事情，很自然地伸手接过了倾赵递来的杯子，喂了倾羽。
倾羽喝了点，又伏在贝拉的怀中。
她浑身上下瑟瑟发抖，眼泪簌簌落下！
贝拉心疼地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又听她说：“让他们出去，都出去！”
赵知静担心的很，想要问，又被秦怀虎扶住制止。
秦怀虎用眼神示意她出去再说！
所有人都很担忧，但是倾羽只要贝拉一个人，大家无奈地从屋子里退了出去。
这时候，倾羽忽而侧过脸，落满泪痕的小脸盯着倾赵，急忙喊着：“三皇兄！你别走！”
“好啊！”倾赵脱口而出！
好像他巴不得走不掉一样！
倾赵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睡衣，秦怀虎闻言，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倾赵身上，然后领着众人出去了。
房门一关，屋子里只剩下大床上相拥的姐妹，还有披着外套，留下了却又不敢靠近的倾赵。
无言是最美的花，伴着时光的沙漏勾勒出义无反顾的图腾，有来无回。
倾赵不清楚妹妹叫自己留下的原因。
但是他有了一个理由可以堂而皇之地站在这里，多看一眼心爱的女孩，不是吗？
更何况，妹妹究竟怎么回事，他也很担心，想要问清楚。
只是倾羽又不说话了，她只是趴在贝拉的怀中，哭了好一会儿，哭够之后，轻轻闭上了眼睛，又睡着了。
这过程里，倾赵就坐在床对面的一个小沙发上，静静看着。
贝拉感觉到妹妹睡着了，拥着她的身子轻轻放下去，让她躺好。
贝拉自己也穿着睡衣，有些不自在。
如果说刚才还是懵懵的，但是现在她已经很清醒了。
“三殿下，您请回吧！”贝拉没敢看他，也觉得自己就这样躺下去不合适，咬了咬唇，又道：“很晚了，您回去休息吧。”
倾赵没动。
他就那样深深看着床头的少女，在贝拉觉得气氛受不了的时候，他却是轻松地笑了笑，好像气氛并不如她想象中这般紧绷、令人窒息。
“我脑海中描绘过无数次你长大之后的样子，甚至还跟小爷爷要了安全局里专门绘制人脸的软件，将你小时候的照片放上去，然后自然生长。你的样子，跟我想象中真的差不多。”
他的声音很温润，没有逼迫感。
听起来就好像是哥哥，又或者像是一个多年不见的老朋友。
贝拉听着这样舒缓的语调，觉得很舒服，却又不敢麻痹大意：“三殿下，很晚了。”
“是倾羽让我留下的。你也看见我父皇母后有多宠她了，倾羽让我留下，她不开口，我哪里敢走？”
说着，他竟然当着她的面站起身来，走到柜子前，从里面取走一块毛毯回到沙发上坐下，将毛毯盖在他自己身上。
颇有一种他今晚要留下在这间房里过夜的意思。
贝拉更是觉得头皮发麻。
干脆，两眼一闭，她睡觉了。
但是总是觉得夜色下有一双眼睛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这种情况下，又是贝拉这种经历下长大的女孩，警觉性很高，怎么可能真的睡得着呢？
不知道第几次叹气，倒是沙发上的少年提醒了她：“睡不着的话，不如我们说说话吧，你这都第七次叹气了。听人家说，叹气次数越多，越倒霉。”
贝拉：“、、”
在大床上转了个身，她接着睡。
说真的，贝拉不清楚倾赵现在是怎么个想法。
至少在她看来，她已经将他伤害成这个样子了，用倾容的话来说：她没有心。
不可否认，她这辈子都没有遇见过比倾赵对她更好的人了。
“你回去吧，真的。倾羽不会再做噩梦了，她只要晚上发作过一次，就会好很多，再间隔一个礼拜左右，发作一次。”
贝拉对于这种事情很有经验，因为她一直跟倾羽住在一起！
可是沙发上的少年却是无论如何都坐不住了。
“事关妹妹的身心健康，还请贝拉小姐如实相告，倾羽她究竟为什么会这样？”
倾赵说完，觉得自己的口吻可能有些严肃，于是换了个提问的方式，道：“我的意思是，总是要有一件特别刺激到她的事情，触发了她梦里的记忆，才会导致这样吧？”
倾赵坐直了身子，声音又带着一半蛊惑一半威胁，道：“你要是不说，我就走到你面前，接着追问了。”
心知她不想要面对他。
所以用这样的方法激她告诉自己，不知道效果怎么样。
其实，倾赵这么问，自己心里也是很忐忑的。
既担心她一口就说出原因来，显得她真的特别不待见自己一样。
又害怕她彻底憋着，就是不说，让他根本找不到妹妹心结的关键。
然而，贝拉确实是沉默了，只是这份沉默并没有维持太长的时间就被她自己打破了。
空气里一惊很静了。
对于贝拉跟倾赵而言，他们可以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
宛若天籁般空灵的女音在耳边飘荡着：“我十五岁的时候，还在山东，那会儿倾羽才十一岁。收养我们的那户人家的妈妈，一直拿我当做童养媳的。她一早就说了，等我长大了，就要跟她家的儿子同房。可是有一天，倾羽告诉我，那个妈妈的丈夫，也就是我们的养父，每天晚上都会在门口偷看我洗澡。”
倾赵的神经忽而紧了起来！
他想要听下去，又不忍心听下去。
后悔自己为什么会逼问她，明明不舍得让她回忆那些不好的东西啊！
“你、要是不想说就别说了。”
“没关系，让你知道也没什么，反正我在你面前本来也就没有秘密了，也没有什么自尊面子可言。”
贝拉脱口而出的话，却是让倾赵觉得怪怪的。
他忍不住去想，贝拉是不是有什么心结，跟这句话有关的？
而贝拉的声音却是继续响起：“我当时有点害怕，第二天洗澡的时候就专门锁了一道门。谁知道，刚刚要脱衣服，那个养父就踢了门进来了，因为养母不在家，所以他对我存了那份心思很久了，还说只要我不说出去，他就不会亏待我。当时我很害怕，他过来撕扯我的衣服，我吓得咬他，他力气大，个子也高，我若是反抗，他就揍我。我的脸颊都被打肿了，他儿子也不敢过来。就是这时候，倾羽过来了，倾羽手里拿着一把砍柴的刀，直接从男人的腰后刺了进去！”
倾赵：“、、”
他后悔了，真的后悔了。
不该问的！
而贝拉的声音已经开始哽咽了：“养父倒在血泊里，我带着倾羽偷了养父身上所有的钱，跑了。跑出村庄没多久，就遇上了把我卖给赵老爷做小老婆的人贩子。从十五岁，到现在，倾羽因为那件事情总会做恶梦。其实我们也不知道那个养父死没死。也可能倾羽就是因为不知道结果，所以才会这么放不过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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