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二章 千年前的密辛们
皇宫之内，陈设简单。
与其说是皇宫，倒不如说是装饰地极为富丽堂皇的角斗场和监狱。
进门两边瞧去，俱是樊笼。
一眼瞧不到尽头，每座监牢差不多至少都有百丈大小，在里面关押着各种模样的妖兽之属。
便是连那世间少有的蛟龙之属，都有四五条。
这里许是沉寂太久，数百年，甚至数千年未见光明的大妖们，在这苟延残喘，了无生息，或许还有那么点小小的祈盼，比如说散布出去的那么丁点消息，这才没有选择自行兵解入轮回。
所等的或许便是如彩蔷薇这般救世之人进来。
不过可能更多情况，应该是那位药谷长老。
但此刻彩蔷薇一进来，就如同是一石激起千层浪，万般大妖顿时齐齐嘶鸣，无数极浓杀机尽皆将她锁定其中，几欲将其淹没。
其中靠近门口处，有头头顶生独角，背生双翼的巨大水牛，正趴在地上费力地用鼻子使劲嗅着气味，嘴里喃喃道：恶女，我闻到了恶女的气息！是她！肯定是她！几千年了，几千年了，恶女，恶女竟然又回来了！
这头巨大水牛，那一双黑洞洞的眼眶，此刻竟是汨汨流出两行猩红血泪，是天亡我大妖族！
而另外一头，从彩蔷薇手边数去第三个囚牢之中，则关押着一头头戴紫金色皇冠，通体有着紫金之色鳞甲，腹生金色鳞甲和四足的老蛟龙，但不知为何，金色鳞甲一直延伸到其下颚之处，最终戛然而止。
是条只差一步便可化作真龙的老蛟。
在老蛟旁边的数个樊笼之内，也大都是或大或小不一的蛟龙之属，其中还有一头瞧着凶厉非常，但却丝毫没有化龙迹象的巨大黑蟒，正张着血盆大口，疯狂吐着蛇信，一双蛇瞳也死死盯着彩蔷薇，视若仇寇。
如它这般的，几乎在这几百个樊笼之内，比比皆是。
彩蔷薇对于这些置若罔闻，反而放声笑道：几千年的修心磨炼，也改变不了你们这些狗改不了吃屎的本性。
彩蔷薇的话顿时激起更大怒意，不少被关押在其中的大妖之属，直接便喊出些放他们出去就直接吃了她的狠话。
但奇怪的是，狠话虽多，可却没有哪怕一头大妖，以自身身躯冲撞这樊笼的。
换言之便是声厉内荏，乖得很。
彩蔷薇嗤笑一声，对于这些明是只知欺软怕硬的大妖之属们，不屑居多。
但此时在彩蔷薇身边不远处，那第三个樊笼里面的那条紫色老蛟正横眉怒目，死死盯着彩蔷薇，声如洪钟道：此世外界人世间，可是我大妖元年？
彩蔷薇直接被这句话给笑出了声，亏你还认得我，知晓我是恶女，你这老蛟活了近万年之久，脑子是不是越活越不会转了？真要是你大妖元年，那几千年之后，第一个来此地之人，会是我吗？
老蛟横眉怒目，一双灰褐色，就如同水晶般的巨瞳，竖成一线，卑鄙的人族爬虫，你们迟早都会被我大妖族重新踩在脚底，永世不得翻身！
彩蔷薇笑容满面，对于此间恶毒的诅咒之流，置若罔闻，反而向前走去，走到这间算是此地最大的几个樊笼之一的樊笼面前，双手负后，笑道：行了，行了，都是活成精的大妖了，还说这种幼稚话，你不怕被你的同族们笑话，我听着都觉得丢人。好了，说正事，有买卖，做不做？
老蛟怒气翻涌，蓦然间摇曳身躯，直直撞在樊笼上，但刹那间樊笼之上电光四射，幽蓝四散，然后这些电光尽皆向老蛟那庞大的身躯之上汇聚而去。
老蛟眸中顿时露出痛苦无数，满地打滚，溅起无数烟尘。
老蛟肉香味，飘香四溢。
但那一双晶莹瞳孔，却仍是死死盯着彩蔷薇。
可见仇恨之深。
彩蔷薇对此视而不见，反而还在自己心湖之上为小姑娘介绍这条老蛟的来历之流。
老蛟姓墨名漓，墨是上古蛟龙大族之中的大姓，有些类似于是世俗王朝当中的皇亲贵胄，在蛟龙大族之中，同属贵族。
而这条老蛟在墨姓当中，已达长老之级。
差不多是数千年前，人族和大妖族尚还未爆发战争之时的一条修为最高的老蛟。
半圣修为，只差一步便可化为真龙成圣。
结果当初在化龙之时，被彩蔷薇设计，给引骗至此关押其中，一直到现在。
在这中间，如它这般的大妖之属，不计其数，其中有些不愿屈服的直接就死在当场，愿意屈服的也都被关押于此。
由此彩蔷薇这才在大妖族有了一个恶女的称号。
如此这条老蛟也算是此地建成之后便存在的元老之一。
彩蔷薇瞧着老蛟痛苦挣扎，仍在外面自顾自道：先别急着回答，听我说完你再决定选不，也行。
她从腰间方寸物中，忽然拿出一张椅子，放在身边，坐下之后，笑道：现在跟过去相比，世界不同了，再抱着过去的那些世间道理不放，冥顽不化，那你大妖族便距离彻底从这座世间消失不远了。
老蛟死死咬着牙关，盯着彩蔷薇愤怒嘶吼，卑鄙的人族爬虫！
若非此刻他的身躯动弹不得，此刻说不得又要撞一次这樊笼了。
彩蔷薇微微一笑，算是接受此间夸奖，你们大妖族战争输了之后，被人族疯狂打压，如今只能在大陆之上的那些危地险地偏居一隅，而且永无翻身之日，这一点你不知道没关系，我都可以原原本本的告诉你。
之后。
彩蔷薇简单将这几百年间才发生的人妖两族战争密辛之流，同这条老蛟捡些重要的说了些许。
像是人族如何设计于大妖族，再如当年还有数个隐秘一直流传至今的谋划之流，尽皆说与老蛟听。
老蛟在听到一半时，痛苦就已经消退，转而代之的，反而是愈发暴怒，愈发沉默平静，似乎之前那般的痛苦暴怒，根本非是它一样。
樊笼之上的电光雷弧，不过是对于这些大妖所施加的一点小小惩罚罢了，除开疼痛难耐之外，其实并无大碍。
往后的时间里，它听得极为认真。
彩蔷薇并未故意压低声音，大殿之中所有的大妖，皆可听得到。
只不过越是听到最后，这些大妖便越是气喘越粗，愤怒越盛，可最终更多，仍是只剩下唏嘘叹息。
大妖族咎由自取。
彩蔷薇最后盖棺定论道：你大妖族想要有出路，自然需要跟人族合作，但是你们心不诚，偏偏又蠢的可怜，真把我们人族都当傻子来看？你们这些大妖之属啊，其实在我们人族看来，才是真的愚蠢的可怜，真是活该被我人族当做异族兽类，豢养统御。
彩蔷薇的话半点不客气。
但这一次老蛟却没了那般愤怒如炙的怒气。
它虽然对彩蔷薇恨之入骨，当真是恨不得吞吃其血肉，但对于她的话，却也深信不疑。
它知道彩蔷薇不会骗它，这也是恶女在大妖族中所积攒下来的信誉。
毕竟当初恶女还有那位魔男被所有人族修士给针对和残害之事，它们大妖族可算是眼睁睁地瞧着发生的。
彩蔷薇间老蛟沉默，没有任何表示，便继续道：外面是有一个被派遣而来救你们这些蠢货的人族修士，不过...你以为我不知道？这些年间，虽然我是第一次醒来，但千年之前，我所留下的后手之多，你们想象不到。
老蛟痛苦万分，最终颓然至极。
昔日半圣，那般气质威严，早已不再。
此时的老蛟真就如同一条无家可归的走失小蛟。
彷徨和无助。
半晌之后。
老蛟颓然沉声道：你想要什么？
彩蔷薇轻轻拍手，笑道：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一点对于你们而言也是一样，想要让你大妖族继续生存下去，尤其是你们这些桀骜不驯的蛟龙之属，你们就只有一条路可以走，和我合作。
老蛟沉思片刻，道：怎么合作？
彩蔷薇突然眼睛一亮，似是突然想起什么般，反而先岔开话题笑道：你们在此地苟延残喘数千年，可能还不知道，如今的大妖族倒也并非是无药可救，还有一个原因便是，你们大妖族熬了几千年后，总算是有妖成圣了。那么我先在这恭喜你一下。
老蛟原本颓然的铜铃眼中，顿时有光芒射出，是谁？墨麒？还是巨山？还是穷奇？还是囚牛...？
彩蔷薇不耐地摆了摆手，行了行了，别翻腾你那些早就老掉牙的老黄历了，你说的这些名字，还有你没说出口的，早就变成一捧黄土了，现在拿到这时候说出来，你就不觉得是在丢人？
老蛟蜷缩着身体，眼神恍惚，好像一下子便苍老了无数年月，死了，都死了？
彩蔷薇笑道：所以啊，在这件事上，你还需要感激我，不然此时你已经变成你口中的那些名字了，就只剩下个名字，在你想都想象不到的蝼蚁口中，随意蹂躏。
她忽然嗤笑道：不过在这件事上，好像天下乌鸦一般黑，越是有真正天赋和才华之辈，总是受到人心嫉妒，而你们这些真正站在顶端之人，从来都瞧不见，真是可悲可笑，我希望你明白，大妖族最终会因此而灭亡，当然不会是偶然。还记不记得你族之中，当年有条变异小蛟，血脉不纯，被你们这些冥顽不化的老家伙们当做是触犯祖怒的异类，直接逐出大妖族，好像是叫...
老蛟震惊道：是墨饕？
对对对，原来你记性不差嘛？彩蔷薇讥讽声极浓，既然如此，当初为了你那莫须有的名声，就直接狠心逐出大妖族，逐出你墨家一族，看来你心是真够黑的，不过你就偷着乐去吧，人家可比你有情有义有良心的多了，如今你大妖族可全靠人家一个人撑着呢。
啊，不对...彩蔷薇捂嘴笑道：是妖！
老蛟就如又遭受了无数电光雷弧噬体一般，痛苦万分，口中只会喃喃念叨着一句，是我错了，是我错了。
彩蔷薇拍了拍手，好了，闲话表过，我们来说正事，你想要弥补当年过错，可以，我给你这个机会，我说的。
老蛟浑身一震，重新直起身体，昂扬头颅，我信你，希望你言而有信。
彩蔷薇笑道：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子，你墨漓你心里应该清楚明白，于你，我还不屑。
老蛟纵然是有千万般怒气，也发不出，最终仍是只得乖乖缩在樊笼之内。
彩蔷薇手中忽然凭空出现一个紫色项圈，其上光晕流转，有股沧桑而古老的规则气息在其上缓缓流淌。
她将这紫色项圈抛给老蛟，跟着道：带上这个，我给你自由，以后听命于我，我还不至于故意害你大妖族，放心便是。
老蛟眸中怒意升腾，死死盯着那枚漂浮在半空中，缓缓旋转的项圈，透过项圈内里，依稀还能瞧得见雨师敕令四字。
彩蔷薇站起身来，将坐下椅子收起来，转身便向外走去，你可以拒绝。
但在下一刻，老蛟便一咬牙，直接将自己那庞大的身躯缩小，然后让自己的头颅穿过那个项圈，我答应了。
啪！
樊笼打开了。
......
老规矩对新规矩，老江湖没世间存。
......
彩蔷薇走出这座如斗兽场般的宫殿。
其身后跟着身着一身紫色长袍的俊美男子，脖间挂着一串朱玉项链。
对于老蛟这点为了面子的遮掩心思，她不在意。
忽然间。
彩蔷薇抬头极目远眺，轻笑一声，你们还真是穷追不舍，赶尽杀绝啊，真是半点活路都不给人家留。
在这条铁索链条对面，听着尚且还在极远之地，正有七道破空音啸，向着彩蔷薇所在之地，飞速接近中。
老蛟所化的俊美男子，眸中有紫色光亮一闪而逝，没说话。
彩蔷薇站在原地，负手而立，衣裙似有风吹过，猎猎作响。
心湖之上小姑娘轻声问道：这条老蛟龙，我们信得过吗？
彩蔷薇以心声应之，当然信得过。放心便是，那药谷所派来的营救之人，不过是个信使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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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其说是皇宫，倒不如说是装饰地极为富丽堂皇的角斗场和监狱。
进门两边瞧去，俱是樊笼。
一眼瞧不到尽头，每座监牢差不多至少都有百丈大小，在里面关押着各种模样的妖兽之属。
便是连那世间少有的蛟龙之属，都有四五条。
这里许是沉寂太久，数百年，甚至数千年未见光明的大妖们，在这苟延残喘，了无生息，或许还有那么点小小的祈盼，比如说散布出去的那么丁点消息，这才没有选择自行兵解入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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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可能更多情况，应该是那位药谷长老。
但此刻彩蔷薇一进来，就如同是一石激起千层浪，万般大妖顿时齐齐嘶鸣，无数极浓杀机尽皆将她锁定其中，几欲将其淹没。
其中靠近门口处，有头头顶生独角，背生双翼的巨大水牛，正趴在地上费力地用鼻子使劲嗅着气味，嘴里喃喃道：恶女，我闻到了恶女的气息！是她！肯定是她！几千年了，几千年了，恶女，恶女竟然又回来了！
这头巨大水牛，那一双黑洞洞的眼眶，此刻竟是汨汨流出两行猩红血泪，是天亡我大妖族！
而另外一头，从彩蔷薇手边数去第三个囚牢之中，则关押着一头头戴紫金色皇冠，通体有着紫金之色鳞甲，腹生金色鳞甲和四足的老蛟龙，但不知为何，金色鳞甲一直延伸到其下颚之处，最终戛然而止。
是条只差一步便可化作真龙的老蛟。
在老蛟旁边的数个樊笼之内，也大都是或大或小不一的蛟龙之属，其中还有一头瞧着凶厉非常，但却丝毫没有化龙迹象的巨大黑蟒，正张着血盆大口，疯狂吐着蛇信，一双蛇瞳也死死盯着彩蔷薇，视若仇寇。
如它这般的，几乎在这几百个樊笼之内，比比皆是。
彩蔷薇对于这些置若罔闻，反而放声笑道：几千年的修心磨炼，也改变不了你们这些狗改不了吃屎的本性。
彩蔷薇的话顿时激起更大怒意，不少被关押在其中的大妖之属，直接便喊出些放他们出去就直接吃了她的狠话。
但奇怪的是，狠话虽多，可却没有哪怕一头大妖，以自身身躯冲撞这樊笼的。
换言之便是声厉内荏，乖得很。
彩蔷薇嗤笑一声，对于这些明是只知欺软怕硬的大妖之属们，不屑居多。
但此时在彩蔷薇身边不远处，那第三个樊笼里面的那条紫色老蛟正横眉怒目，死死盯着彩蔷薇，声如洪钟道：此世外界人世间，可是我大妖元年？
彩蔷薇直接被这句话给笑出了声，亏你还认得我，知晓我是恶女，你这老蛟活了近万年之久，脑子是不是越活越不会转了？真要是你大妖元年，那几千年之后，第一个来此地之人，会是我吗？
老蛟横眉怒目，一双灰褐色，就如同水晶般的巨瞳，竖成一线，卑鄙的人族爬虫，你们迟早都会被我大妖族重新踩在脚底，永世不得翻身！
彩蔷薇笑容满面，对于此间恶毒的诅咒之流，置若罔闻，反而向前走去，走到这间算是此地最大的几个樊笼之一的樊笼面前，双手负后，笑道：行了，行了，都是活成精的大妖了，还说这种幼稚话，你不怕被你的同族们笑话，我听着都觉得丢人。好了，说正事，有买卖，做不做？
老蛟怒气翻涌，蓦然间摇曳身躯，直直撞在樊笼上，但刹那间樊笼之上电光四射，幽蓝四散，然后这些电光尽皆向老蛟那庞大的身躯之上汇聚而去。
老蛟眸中顿时露出痛苦无数，满地打滚，溅起无数烟尘。
老蛟肉香味，飘香四溢。
但那一双晶莹瞳孔，却仍是死死盯着彩蔷薇。
可见仇恨之深。
彩蔷薇对此视而不见，反而还在自己心湖之上为小姑娘介绍这条老蛟的来历之流。
老蛟姓墨名漓，墨是上古蛟龙大族之中的大姓，有些类似于是世俗王朝当中的皇亲贵胄，在蛟龙大族之中，同属贵族。
而这条老蛟在墨姓当中，已达长老之级。
差不多是数千年前，人族和大妖族尚还未爆发战争之时的一条修为最高的老蛟。
半圣修为，只差一步便可化为真龙成圣。
结果当初在化龙之时，被彩蔷薇设计，给引骗至此关押其中，一直到现在。
在这中间，如它这般的大妖之属，不计其数，其中有些不愿屈服的直接就死在当场，愿意屈服的也都被关押于此。
由此彩蔷薇这才在大妖族有了一个恶女的称号。
如此这条老蛟也算是此地建成之后便存在的元老之一。
彩蔷薇瞧着老蛟痛苦挣扎，仍在外面自顾自道：先别急着回答，听我说完你再决定选不，也行。
她从腰间方寸物中，忽然拿出一张椅子，放在身边，坐下之后，笑道：现在跟过去相比，世界不同了，再抱着过去的那些世间道理不放，冥顽不化，那你大妖族便距离彻底从这座世间消失不远了。
老蛟死死咬着牙关，盯着彩蔷薇愤怒嘶吼，卑鄙的人族爬虫！
若非此刻他的身躯动弹不得，此刻说不得又要撞一次这樊笼了。
彩蔷薇微微一笑，算是接受此间夸奖，你们大妖族战争输了之后，被人族疯狂打压，如今只能在大陆之上的那些危地险地偏居一隅，而且永无翻身之日，这一点你不知道没关系，我都可以原原本本的告诉你。
之后。
彩蔷薇简单将这几百年间才发生的人妖两族战争密辛之流，同这条老蛟捡些重要的说了些许。
像是人族如何设计于大妖族，再如当年还有数个隐秘一直流传至今的谋划之流，尽皆说与老蛟听。
老蛟在听到一半时，痛苦就已经消退，转而代之的，反而是愈发暴怒，愈发沉默平静，似乎之前那般的痛苦暴怒，根本非是它一样。
樊笼之上的电光雷弧，不过是对于这些大妖所施加的一点小小惩罚罢了，除开疼痛难耐之外，其实并无大碍。
往后的时间里，它听得极为认真。
彩蔷薇并未故意压低声音，大殿之中所有的大妖，皆可听得到。
只不过越是听到最后，这些大妖便越是气喘越粗，愤怒越盛，可最终更多，仍是只剩下唏嘘叹息。
大妖族咎由自取。
彩蔷薇最后盖棺定论道：你大妖族想要有出路，自然需要跟人族合作，但是你们心不诚，偏偏又蠢的可怜，真把我们人族都当傻子来看？你们这些大妖之属啊，其实在我们人族看来，才是真的愚蠢的可怜，真是活该被我人族当做异族兽类，豢养统御。
彩蔷薇的话半点不客气。
但这一次老蛟却没了那般愤怒如炙的怒气。
它虽然对彩蔷薇恨之入骨，当真是恨不得吞吃其血肉，但对于她的话，却也深信不疑。
它知道彩蔷薇不会骗它，这也是恶女在大妖族中所积攒下来的信誉。
毕竟当初恶女还有那位魔男被所有人族修士给针对和残害之事，它们大妖族可算是眼睁睁地瞧着发生的。
彩蔷薇间老蛟沉默，没有任何表示，便继续道：外面是有一个被派遣而来救你们这些蠢货的人族修士，不过...你以为我不知道？这些年间，虽然我是第一次醒来，但千年之前，我所留下的后手之多，你们想象不到。
老蛟痛苦万分，最终颓然至极。
昔日半圣，那般气质威严，早已不再。
此时的老蛟真就如同一条无家可归的走失小蛟。
彷徨和无助。
半晌之后。
老蛟颓然沉声道：你想要什么？
彩蔷薇轻轻拍手，笑道：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一点对于你们而言也是一样，想要让你大妖族继续生存下去，尤其是你们这些桀骜不驯的蛟龙之属，你们就只有一条路可以走，和我合作。
老蛟沉思片刻，道：怎么合作？
彩蔷薇突然眼睛一亮，似是突然想起什么般，反而先岔开话题笑道：你们在此地苟延残喘数千年，可能还不知道，如今的大妖族倒也并非是无药可救，还有一个原因便是，你们大妖族熬了几千年后，总算是有妖成圣了。那么我先在这恭喜你一下。
老蛟原本颓然的铜铃眼中，顿时有光芒射出，是谁？墨麒？还是巨山？还是穷奇？还是囚牛...？
彩蔷薇不耐地摆了摆手，行了行了，别翻腾你那些早就老掉牙的老黄历了，你说的这些名字，还有你没说出口的，早就变成一捧黄土了，现在拿到这时候说出来，你就不觉得是在丢人？
老蛟蜷缩着身体，眼神恍惚，好像一下子便苍老了无数年月，死了，都死了？
彩蔷薇笑道：所以啊，在这件事上，你还需要感激我，不然此时你已经变成你口中的那些名字了，就只剩下个名字，在你想都想象不到的蝼蚁口中，随意蹂躏。
她忽然嗤笑道：不过在这件事上，好像天下乌鸦一般黑，越是有真正天赋和才华之辈，总是受到人心嫉妒，而你们这些真正站在顶端之人，从来都瞧不见，真是可悲可笑，我希望你明白，大妖族最终会因此而灭亡，当然不会是偶然。还记不记得你族之中，当年有条变异小蛟，血脉不纯，被你们这些冥顽不化的老家伙们当做是触犯祖怒的异类，直接逐出大妖族，好像是叫...
老蛟震惊道：是墨饕？
对对对，原来你记性不差嘛？彩蔷薇讥讽声极浓，既然如此，当初为了你那莫须有的名声，就直接狠心逐出大妖族，逐出你墨家一族，看来你心是真够黑的，不过你就偷着乐去吧，人家可比你有情有义有良心的多了，如今你大妖族可全靠人家一个人撑着呢。
啊，不对...彩蔷薇捂嘴笑道：是妖！
老蛟就如又遭受了无数电光雷弧噬体一般，痛苦万分，口中只会喃喃念叨着一句，是我错了，是我错了。
彩蔷薇拍了拍手，好了，闲话表过，我们来说正事，你想要弥补当年过错，可以，我给你这个机会，我说的。
老蛟浑身一震，重新直起身体，昂扬头颅，我信你，希望你言而有信。
彩蔷薇笑道：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子，你墨漓你心里应该清楚明白，于你，我还不屑。
老蛟纵然是有千万般怒气，也发不出，最终仍是只得乖乖缩在樊笼之内。
彩蔷薇手中忽然凭空出现一个紫色项圈，其上光晕流转，有股沧桑而古老的规则气息在其上缓缓流淌。
她将这紫色项圈抛给老蛟，跟着道：带上这个，我给你自由，以后听命于我，我还不至于故意害你大妖族，放心便是。
老蛟眸中怒意升腾，死死盯着那枚漂浮在半空中，缓缓旋转的项圈，透过项圈内里，依稀还能瞧得见雨师敕令四字。
彩蔷薇站起身来，将坐下椅子收起来，转身便向外走去，你可以拒绝。
但在下一刻，老蛟便一咬牙，直接将自己那庞大的身躯缩小，然后让自己的头颅穿过那个项圈，我答应了。
啪！
樊笼打开了。
......
老规矩对新规矩，老江湖没世间存。
......
彩蔷薇走出这座如斗兽场般的宫殿。
其身后跟着身着一身紫色长袍的俊美男子，脖间挂着一串朱玉项链。
对于老蛟这点为了面子的遮掩心思，她不在意。
忽然间。
彩蔷薇抬头极目远眺，轻笑一声，你们还真是穷追不舍，赶尽杀绝啊，真是半点活路都不给人家留。
在这条铁索链条对面，听着尚且还在极远之地，正有七道破空音啸，向着彩蔷薇所在之地，飞速接近中。
老蛟所化的俊美男子，眸中有紫色光亮一闪而逝，没说话。
彩蔷薇站在原地，负手而立，衣裙似有风吹过，猎猎作响。
心湖之上小姑娘轻声问道：这条老蛟龙，我们信得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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