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 无生地无生法则
......
入目处无情冷暖，唯有悲凉不知多。
......
旱江城。
观水国的一座边陲小城。
其规模大小与之寻常在大晋国或是桓庭国所遇见的小镇或是大村子，差不多，甚至犹然还要小上一些。
城门倒也还有，只不过那同某个小村子中贫苦人家的篱笆院墙差之不多的一排栅栏和一个极其简陋的小竹楼若是算的话，那就是了。
城门紧闭。
紧闭的篱笆门边上，或者说城门口还有两个守城将士。
倒是竹楼上空无一人。
远远瞧去。
月色里，二人一人搬了一个小板凳，坐在上面佝偻着背，然后歪头侧身靠着自己手中的长朔，在低着头昏昏欲睡，迎着月色简单补些需要酣睡的美觉。
十一一行走到城门口边上。
这两个年迈的守城老将士，谁都没发现，呼吸均匀且平缓，谁也都没有醒来的意思。
石汕就在十一耳边小声说要不我们就直接翻进去，反正我们也没个什么通关文牒之类的，再打扰了人家休息，那多不是美事一件。
不过十一瞧着石汕那跃跃欲试的模样，直接便对石汕翻了个白眼。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想要翻人家城头？
鸢鸟对此事压根不上心，站在十一肩膀上，同那两个守城老将士一般，昏昏欲睡。
十一自然不会听石汕的，在这种小地方，既然无需担心会泄露身份，也不用担心会有刺客追兵前来，那该守的规矩，该有的礼节，最好还是要有。
吾心安处是规矩嘛。
十一走上前弯腰伸手轻轻拍了拍其中一个守城将士的肩膀，这才清了清嗓子道：这位老军长。
两个昏昏欲睡的守城将士，听到十一的话音后迷迷糊糊睁开眼，瞧见是一大一小两个一身风尘之色的少年，那个小少年的肩膀上还站着一只正频频点头，瞧着就很诡谲的黑羽红眸的鸟儿。
两个守城老将士吓了一大跳，原本还算有些昏昏沉沉发胀的脑袋，也一下子跟着清明起来。
如今这年头，旱江城这地界，所有人出城还来不及，还会有傻子想要进城来？
而且年岁如此年轻，莫不是某两个在沙漠中潜心修行的大妖，来这里串门来的？
什么时候那些自恃清高的神仙中人，也会来这种鸟不拉屎，了无生气的肮脏地了？
还是撞上了天大的大运，他们这观水国也如当年千年之前那般，因为民不聊生而被某个拥有古道热肠的神仙中人给瞧上了眼？
十一见两个守城将士只是呆呆地瞧着他们也不说话，只顾着翻动自己那些小心思，也没有开城门的意思，只得无奈再补上一句，老军长，我们是要入城去，可还请打开城门？
两个守城老将士对视一眼，那个起先被十一拍醒的老将士，便操着一口观水国乡言，声音沙哑且无力地迟疑问道：你们是...？
十一挠了挠头，这观水国的乡言，不大好懂。
听起来就是踩了香蕉皮，划了一个圈，前后也没个什么顿挫音调，全都一个样。
但让十一颇为错愕的是，这个时候反倒是石汕走上前来，同十一小声解释了一番，告诉十一这两个守城老将士是在说些什么。
十一惊异地瞧了石汕一眼，实在没想到石汕竟然还懂这个。
石汕摆了摆手，那别谢我，应该的欠揍模样，让十一又有些哭笑不得。
但现在显然不是问这种问题的时候，于是十一便直接笑道：我们路过此地，想要进城借宿一宿，不知是否可以？
两个守城老将士，尚且还能听得懂大陆之上的通行之言，可就是不会说，但见十一要入城，迟疑了一下，还是反身将城门打开，只不过另外一个则是小心翼翼地询问道：敢问两位...两位少侠，可是从大晋国横穿而来？
石汕又为十一解释一番。
十一笑着点头说是。
两个守城将士惊异地瞧了十一和石汕一眼，然后竟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行叩拜之礼，旱江城守城扈卒恭迎仙师大人。
十一和石汕一边一个，连忙将两个守城将士搀扶起来，十一连忙道：我们并非您口中的仙师大人，还请二位老军长不要误会才是。
两个守城老军士全都摆出一副不误会，不误会的模样，但又不敢明说了。
十一不愿在这里多浪费时间和口舌，便直接了当道：如此多谢两位老将士，那我们二人便先入城了。
话毕。
两个守城将士一个连忙说是应该的，应该的。
然后说要帮忙带路，说城里小，尽是些岔路口，而且城里如今的居民凡俗大都比较排斥于外乡人，怕二位少侠受了惊吓。
于是就直接走到了十一和石汕前面。
而另外一个则快步向城内走去，神情激动，先前那一身死气沉沉，坐那等死的模样，荡然无存。
至于那旱江城城门，就这么直接被两个老军长给扔在那，管也不管。
而这两个守城将士之所以会有如此反应，也不无原因可察。
如今的旱江城早已是抢无可抢，烧无可烧，便是杀，说不定里面的人早就求着那些强盗啊，大妖啊之类的过来乱杀一通，也省得他们成天成日的在这活受罪不是？
现在这两个守城将士可不就将十一和石汕这两个年纪轻轻，就能凭借一己之力横穿沙漠的少年当做了返璞归真的仙师大人，然后又给当做了挽救他们与生死存亡之境的救命稻草？
十一，石汕还有鸢鸟一行，由那守城将士领着，入城。
众人在进入旱江城时，虽然早早便有了心理准备，早早便被一些凡俗闲聊所言或是传言当中所听到的那些密辛给灌注了心神，故而知晓些不大好或者叫人心坎难熬的内幕之属。
因为大都是些气运不畅，时运不济，再不就是民不聊生之流的负面消息。
可即便如此，在他们进入此地之时，仍是被此地的城建模样以及那些赤裸裸的人情冷暖给吓了一大跳。
比如说死在自家门口，身上干枯如枯柴，没有丝毫水分，显然是死去已有不少时日，可硬是无人给收尸。
只得任由自己的尸首曝尸于家门之外。
还有些实属饥饿难耐，便将那才死掉的死人尸体，活活生吃，吃的时候竟然还是满脸填饱肚子的满足模样，甚至还双眼放光，意犹未尽。
最终便是连骨头，都要一点一点地咬碎了吞咽下肚。
再往后面，十一甚至还瞧见了一个年岁大约五十多岁模样的老妪，正将自己的左手伸到自己嘴里，一口一口地咀嚼，而那时候那老妪已然将五个手指头全部咬碎嚼烂吞咽下肚，甚至那些从伤口处喷涌而出的鲜血，老妪都舍不得任其流淌，犹然在那嘬吸不已。
便是十一想要劝阻，也都为时已晚，来不及了。
十一瞧着这些赤裸裸的生存法则，有些头皮发麻。
走在路上十一一行还遇见了一个个眼窝深陷，颧骨高高突起，头发也掉的没剩下几根，瘦若干枯干尸模样的凡俗，正蹲在一个个茅屋草房门口，用那双散发着饥饿幽光的眼眸死死盯着十一和石汕。就好似极度饥饿之下的饿狼，瞧见了美味的大肥羊。
若非是在十一身前领路的那守城将士，有着长久积攒下来的威压威势，十一敢肯定那些城中凡俗就已经悍不畏死地向他们冲过来了。
若是他们实力但凡差点，说不定还会被这些疯狂下的凡俗给扒的什么都不剩，就是连小命只怕都要危在旦夕。
石汕浑身直打哆嗦。
直宛如入了一个人间炼狱。
只不过借由至此，再往深了想想，透过这些叫人毛骨悚然的表象，最终这些人所做的事，其实同世间万般人实在是没什么不同。
不过是饿了，和填饱肚子而已。
只不过放在嘴里边的吃食略有不同。
一路所过，十一和石汕那些心间上的震撼和悲凉就没断过。
鸢鸟站在十一肩膀上睡意正浓，压根就没瞧见。
倒是那位领路的守城老将士，一路所过神色如常，有条不紊地向十一和石汕介绍一些旱江城的现状，或是旱江城那些在外流传已久的谣言，至于所瞧见的那些不同寻常，则直接自然而然地跳过了。
不过那位守城老将士所言大都是真，而那位抽干了此地气运的山上神仙据说事毕之后，立即远遁千里之外，无人可寻觅其行踪半点。
故而即便是同修盟想要派出执法仙师在路上围追堵截，可连人家影子都找不到，又该怎么围追堵截的？
十一和石汕还有鸢鸟所走的城中道路上，正是旱江城中唯一的一条城中主干道，倒也并非是老将士所言那种，极为偏僻无人问津的羊肠小道。
故而时常所行走在此的旱江城居民或是观水国想要出城出国流亡的凡俗也还算有着不少，只不过那些大陆之上其他地方游历而来的游人羁旅就少之又少了，十一一行一路走来就只碰见了一位，还是神色慌张且匆匆，隐隐地还有些愤懑，瞧见十一他们之后也没什么打招呼的意思，一闪而逝，直接向城外走去，头也不曾回。
路上还遇见过三三两两扎堆而坐的绕城巡逻士兵，大都是在随意闲聊，就连手中兵器也随意放置，虽然皆是身穿袍泽服装，但这些人脸上却已然是满脸皱纹，满头银发的老者，其中有两个还颤颤巍巍地坐在石头堆边上，抽着旱烟。
所有人都是眼神呆滞，一副坐着等死的模样，对于十一他们的到来，全然没有半点反应。
便是好似任凭世间有风吹雨打和雨过天晴，那都与我这么个与世无争的小老头没关系。
十一和石汕对视一眼，直觉他们是不是来到了某个贫穷至极，遭人遗弃，又无世间道德法则来约束的无主之地？
石汕走在路上，同十一说着一些这边他早年间所听说过的一番情况，声音低喃，生怕在前面为他们带路的守城将士听到，但不可否认，石汕这么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家伙，声音难免有些悲戚。
石汕告诉十一，对于观水国的一些传闻，他只是听过有人说这里民不聊生，是大陆之上的生命禁区，无论有没有机会，都最好不要踏足于这片土地，最后那传闻还说这里是受到了诅咒，要所有生灵都死无葬身之地。
就是不知道这诅咒是谁下的。
若是在今日之前，十一一定会嗤之以鼻，觉得什么样的炼气士会无聊到在这种什么灵气都没有，什么好处也都没有的破地方去下什么诅咒？
要知道大多数的炼气士包括一些专门以阴煞之气为生的鬼修可都是些无利不起早的家伙，瞧不见切实利益就贸然出手的炼气士，不说世间没有，至少十一行走世间到现在为止一个都没曾见到过。
最终十一确定。
在这里的人们似乎全都为了这顿或是下顿吃食，而需要付出百般艰辛，可能最后仍是吃了这顿没下顿，而且一顿饭，也没个什么油水润肠。
故而尚且在此地生存之人，无一不是苟延残喘，等死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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旱江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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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规模大小与之寻常在大晋国或是桓庭国所遇见的小镇或是大村子，差不多，甚至犹然还要小上一些。
城门倒也还有，只不过那同某个小村子中贫苦人家的篱笆院墙差之不多的一排栅栏和一个极其简陋的小竹楼若是算的话，那就是了。
城门紧闭。
紧闭的篱笆门边上，或者说城门口还有两个守城将士。
倒是竹楼上空无一人。
远远瞧去。
月色里，二人一人搬了一个小板凳，坐在上面佝偻着背，然后歪头侧身靠着自己手中的长朔，在低着头昏昏欲睡，迎着月色简单补些需要酣睡的美觉。
十一一行走到城门口边上。
这两个年迈的守城老将士，谁都没发现，呼吸均匀且平缓，谁也都没有醒来的意思。
石汕就在十一耳边小声说要不我们就直接翻进去，反正我们也没个什么通关文牒之类的，再打扰了人家休息，那多不是美事一件。
不过十一瞧着石汕那跃跃欲试的模样，直接便对石汕翻了个白眼。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想要翻人家城头？
鸢鸟对此事压根不上心，站在十一肩膀上，同那两个守城老将士一般，昏昏欲睡。
十一自然不会听石汕的，在这种小地方，既然无需担心会泄露身份，也不用担心会有刺客追兵前来，那该守的规矩，该有的礼节，最好还是要有。
吾心安处是规矩嘛。
十一走上前弯腰伸手轻轻拍了拍其中一个守城将士的肩膀，这才清了清嗓子道：这位老军长。
两个昏昏欲睡的守城将士，听到十一的话音后迷迷糊糊睁开眼，瞧见是一大一小两个一身风尘之色的少年，那个小少年的肩膀上还站着一只正频频点头，瞧着就很诡谲的黑羽红眸的鸟儿。
两个守城老将士吓了一大跳，原本还算有些昏昏沉沉发胀的脑袋，也一下子跟着清明起来。
如今这年头，旱江城这地界，所有人出城还来不及，还会有傻子想要进城来？
而且年岁如此年轻，莫不是某两个在沙漠中潜心修行的大妖，来这里串门来的？
什么时候那些自恃清高的神仙中人，也会来这种鸟不拉屎，了无生气的肮脏地了？
还是撞上了天大的大运，他们这观水国也如当年千年之前那般，因为民不聊生而被某个拥有古道热肠的神仙中人给瞧上了眼？
十一见两个守城将士只是呆呆地瞧着他们也不说话，只顾着翻动自己那些小心思，也没有开城门的意思，只得无奈再补上一句，老军长，我们是要入城去，可还请打开城门？
两个守城老将士对视一眼，那个起先被十一拍醒的老将士，便操着一口观水国乡言，声音沙哑且无力地迟疑问道：你们是...？
十一挠了挠头，这观水国的乡言，不大好懂。
听起来就是踩了香蕉皮，划了一个圈，前后也没个什么顿挫音调，全都一个样。
但让十一颇为错愕的是，这个时候反倒是石汕走上前来，同十一小声解释了一番，告诉十一这两个守城老将士是在说些什么。
十一惊异地瞧了石汕一眼，实在没想到石汕竟然还懂这个。
石汕摆了摆手，那别谢我，应该的欠揍模样，让十一又有些哭笑不得。
但现在显然不是问这种问题的时候，于是十一便直接笑道：我们路过此地，想要进城借宿一宿，不知是否可以？
两个守城老将士，尚且还能听得懂大陆之上的通行之言，可就是不会说，但见十一要入城，迟疑了一下，还是反身将城门打开，只不过另外一个则是小心翼翼地询问道：敢问两位...两位少侠，可是从大晋国横穿而来？
石汕又为十一解释一番。
十一笑着点头说是。
两个守城将士惊异地瞧了十一和石汕一眼，然后竟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行叩拜之礼，旱江城守城扈卒恭迎仙师大人。
十一和石汕一边一个，连忙将两个守城将士搀扶起来，十一连忙道：我们并非您口中的仙师大人，还请二位老军长不要误会才是。
两个守城老军士全都摆出一副不误会，不误会的模样，但又不敢明说了。
十一不愿在这里多浪费时间和口舌，便直接了当道：如此多谢两位老将士，那我们二人便先入城了。
话毕。
两个守城将士一个连忙说是应该的，应该的。
然后说要帮忙带路，说城里小，尽是些岔路口，而且城里如今的居民凡俗大都比较排斥于外乡人，怕二位少侠受了惊吓。
于是就直接走到了十一和石汕前面。
而另外一个则快步向城内走去，神情激动，先前那一身死气沉沉，坐那等死的模样，荡然无存。
至于那旱江城城门，就这么直接被两个老军长给扔在那，管也不管。
而这两个守城将士之所以会有如此反应，也不无原因可察。
如今的旱江城早已是抢无可抢，烧无可烧，便是杀，说不定里面的人早就求着那些强盗啊，大妖啊之类的过来乱杀一通，也省得他们成天成日的在这活受罪不是？
现在这两个守城将士可不就将十一和石汕这两个年纪轻轻，就能凭借一己之力横穿沙漠的少年当做了返璞归真的仙师大人，然后又给当做了挽救他们与生死存亡之境的救命稻草？
十一，石汕还有鸢鸟一行，由那守城将士领着，入城。
众人在进入旱江城时，虽然早早便有了心理准备，早早便被一些凡俗闲聊所言或是传言当中所听到的那些密辛给灌注了心神，故而知晓些不大好或者叫人心坎难熬的内幕之属。
因为大都是些气运不畅，时运不济，再不就是民不聊生之流的负面消息。
可即便如此，在他们进入此地之时，仍是被此地的城建模样以及那些赤裸裸的人情冷暖给吓了一大跳。
比如说死在自家门口，身上干枯如枯柴，没有丝毫水分，显然是死去已有不少时日，可硬是无人给收尸。
只得任由自己的尸首曝尸于家门之外。
还有些实属饥饿难耐，便将那才死掉的死人尸体，活活生吃，吃的时候竟然还是满脸填饱肚子的满足模样，甚至还双眼放光，意犹未尽。
最终便是连骨头，都要一点一点地咬碎了吞咽下肚。
再往后面，十一甚至还瞧见了一个年岁大约五十多岁模样的老妪，正将自己的左手伸到自己嘴里，一口一口地咀嚼，而那时候那老妪已然将五个手指头全部咬碎嚼烂吞咽下肚，甚至那些从伤口处喷涌而出的鲜血，老妪都舍不得任其流淌，犹然在那嘬吸不已。
便是十一想要劝阻，也都为时已晚，来不及了。
十一瞧着这些赤裸裸的生存法则，有些头皮发麻。
走在路上十一一行还遇见了一个个眼窝深陷，颧骨高高突起，头发也掉的没剩下几根，瘦若干枯干尸模样的凡俗，正蹲在一个个茅屋草房门口，用那双散发着饥饿幽光的眼眸死死盯着十一和石汕。就好似极度饥饿之下的饿狼，瞧见了美味的大肥羊。
若非是在十一身前领路的那守城将士，有着长久积攒下来的威压威势，十一敢肯定那些城中凡俗就已经悍不畏死地向他们冲过来了。
若是他们实力但凡差点，说不定还会被这些疯狂下的凡俗给扒的什么都不剩，就是连小命只怕都要危在旦夕。
石汕浑身直打哆嗦。
直宛如入了一个人间炼狱。
只不过借由至此，再往深了想想，透过这些叫人毛骨悚然的表象，最终这些人所做的事，其实同世间万般人实在是没什么不同。
不过是饿了，和填饱肚子而已。
只不过放在嘴里边的吃食略有不同。
一路所过，十一和石汕那些心间上的震撼和悲凉就没断过。
鸢鸟站在十一肩膀上睡意正浓，压根就没瞧见。
倒是那位领路的守城老将士，一路所过神色如常，有条不紊地向十一和石汕介绍一些旱江城的现状，或是旱江城那些在外流传已久的谣言，至于所瞧见的那些不同寻常，则直接自然而然地跳过了。
不过那位守城老将士所言大都是真，而那位抽干了此地气运的山上神仙据说事毕之后，立即远遁千里之外，无人可寻觅其行踪半点。
故而即便是同修盟想要派出执法仙师在路上围追堵截，可连人家影子都找不到，又该怎么围追堵截的？
十一和石汕还有鸢鸟所走的城中道路上，正是旱江城中唯一的一条城中主干道，倒也并非是老将士所言那种，极为偏僻无人问津的羊肠小道。
故而时常所行走在此的旱江城居民或是观水国想要出城出国流亡的凡俗也还算有着不少，只不过那些大陆之上其他地方游历而来的游人羁旅就少之又少了，十一一行一路走来就只碰见了一位，还是神色慌张且匆匆，隐隐地还有些愤懑，瞧见十一他们之后也没什么打招呼的意思，一闪而逝，直接向城外走去，头也不曾回。
路上还遇见过三三两两扎堆而坐的绕城巡逻士兵，大都是在随意闲聊，就连手中兵器也随意放置，虽然皆是身穿袍泽服装，但这些人脸上却已然是满脸皱纹，满头银发的老者，其中有两个还颤颤巍巍地坐在石头堆边上，抽着旱烟。
所有人都是眼神呆滞，一副坐着等死的模样，对于十一他们的到来，全然没有半点反应。
便是好似任凭世间有风吹雨打和雨过天晴，那都与我这么个与世无争的小老头没关系。
十一和石汕对视一眼，直觉他们是不是来到了某个贫穷至极，遭人遗弃，又无世间道德法则来约束的无主之地？
石汕走在路上，同十一说着一些这边他早年间所听说过的一番情况，声音低喃，生怕在前面为他们带路的守城将士听到，但不可否认，石汕这么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家伙，声音难免有些悲戚。
石汕告诉十一，对于观水国的一些传闻，他只是听过有人说这里民不聊生，是大陆之上的生命禁区，无论有没有机会，都最好不要踏足于这片土地，最后那传闻还说这里是受到了诅咒，要所有生灵都死无葬身之地。
就是不知道这诅咒是谁下的。
若是在今日之前，十一一定会嗤之以鼻，觉得什么样的炼气士会无聊到在这种什么灵气都没有，什么好处也都没有的破地方去下什么诅咒？
要知道大多数的炼气士包括一些专门以阴煞之气为生的鬼修可都是些无利不起早的家伙，瞧不见切实利益就贸然出手的炼气士，不说世间没有，至少十一行走世间到现在为止一个都没曾见到过。
最终十一确定。
在这里的人们似乎全都为了这顿或是下顿吃食，而需要付出百般艰辛，可能最后仍是吃了这顿没下顿，而且一顿饭，也没个什么油水润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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