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少年肩头挑着天
......
少年肩头挑着天，少女心间住着春。
......
时至午后，实在无事可做的十一拉着阿彩回到了依然停在竹林边的那辆华贵马车上。
讲些心里话，当十一拉着阿彩瞧见那辆马车还在时，破天荒的默默对那坏了自己命格的周天讲上一声谢谢，斩尽不杀绝，天道留一线。
他似乎一下子就明白了周天的苦衷为何，所以他也依然对周天充满了惋惜，他还是觉得周天太过于可怜了些。
这些跟生死和仇恨，不冲突。
就像是戎马边关的统领将士会将敌方大将豪杰斩于马下之后，再为其在战场上立上一座碑，一样的道理。
阿彩又趴在他的怀中睡着了，十一想到了那本在竹林深处捡到的轮回手礼。
他轻轻将左手边那四四方方的小帘子，打开一个角，透过一丝光亮进来，刚好让他看得清这上面都写了些什么内容，又不至于打扰到正趴在他腿上休息的阿彩。
不过很快十一便失望透顶，轮回手礼并不厚，前后翻页不过几十页上下，可却无一带字。
换句话说这就是本只有名字的无字天书，既然无字，那他如何能够参悟的懂？
十一抬手便想将这本书扔了，可不知怎的，想了想又放下，再度揣回了怀中，与其做这种无意义的事，那还不如仔细思虑一下今后该如何，活下去。
他答应过娘亲父亲，哥哥姐姐，还有天爷爷，命由自己不由天，最起码也要将这难捱的剩下五载熬下去，将阿彩完完整整的带进人间。
他们停下的这片林子，不知是不是周天早先便计算好的，总之可以算得上是唯一一处可以让他们活下去的地方。
睡觉有马车，吃食有小溪，柴火有竹林，他唯一需要动动脑筋的，便是该如何将小溪中的小鱼虾，捕捞上来，变做他们自己的腹中食。
十一并不拖泥带水，想到便做。
他将阿彩轻轻平躺放在马车中，自己独自一人下了马车，又将那三块帘子捂好，不让冷风透进去，随即便自己一人向小溪行去。
十一站在小溪边，小脑袋瓜里琢磨着该如何将小溪中的那些灵动欢游的小鱼变得不那么灵活滑溜，很显然，他可没有周天那本事，能够直接下溪水徒手摸鱼。
十一一筹莫展，竹林倒是有竹子，想来能用来做钓鱼竿的竹子更是绝不少，可问题就在于他可不知该如何制作钓鱼竿，就是钓鱼他也只是随着父亲尝试过那么一次，还一条鱼都没钓到，中间那些钓鱼的学问，没有时间来沉淀，不得要领。
竹竿倒是还能削尖了，凭个眼疾手快，去小溪里刺上几条，只是当他瞧见小溪里小鱼游动的速度，再瞧瞧自己单薄无力的小身子骨时，只得无奈再将这法子放弃。
最后便只剩下涸泽而渔。
这个法子倒是有效，只是到底是个笨办法，这小溪宽虽只有一丈左右，但深可有两三尺，建造几个小堤坝，不难，可对于他这形力单薄的少年来讲，无疑也算是个颇为考验意志力的困难挑战了。
十一回头瞧了瞧四周，总算是松了口气，好在这附近圆润石块并不少，至少不需要再往远处来回跑，费力的搬弄石块了。
只是...十一苦笑，“看来这一整个下午都要在这冰凉刺骨的溪水中过了。”
十一打了个机灵，他挽起裤子腿，费力的搬起溪边的那些大石块，向小溪中扔去，扔也不扔的分散，都在同一片地方。
他的身体底子，到底还是差了些，实际上只有半个时辰不到，十一便已经累的连喘带咳，满头大汗，浑身都被汗水浸湿，不过倒也不是一点好处没有，每次冷风一吹，他冻的浑身都打哆嗦，然后那颗想要放弃的心思，就会想到以后阿彩就要和自己相依为命，阿彩就要靠着自己求生求活，也就如同被谁抽了一巴掌般，重新焕出活力来，他便继续咬咬牙告诉自己，下一块便够了。
只是这个下一块，似乎永远也没有个尽头。
一直到小溪周边的大石块都被他全都搬空，小溪里的石块堆终于是冒出了头，十一这才一屁股跌坐在溪边泥沙中，大口大口的喘息，怎么也不愿起来。
瞧着蔚蓝色的天空，万里无云，这个年幼的倔强少年，第一次有些明白那股子淡淡的欣慰感为何。
好在道心不蒙尘。
阿彩不知何时已经醒来，踏着欢快的脚步跑到十一身边，疑惑地瞧了瞧十一。
十一眼睛微张，瞧见阿彩好奇相望，轻笑道：“彩云有花开，天边伊始来。”
阿彩小脸不由有些呆滞，十一又在说些她听不懂的话了。
不过阿彩不会想那么太多去，她的行为准则里，可全在那天下午十一拉着他在书香院子中围着那棵老槐树来来回回的转圈子里，阿彩将全然将十一当做了自己该向往的模子。
随即阿彩自己也在十一身边躺了下来，不知是心疼还是怎的，破天荒的讲了句，“十一，阿彩帮你。”
这一刻，十一只觉，纵是有天大的疲累和委屈，能有阿彩这句话也全都消失不见。
十一腾地一下直起了身子，满面红光，故作神秘道:“阿彩，看本公子也给你变个戏法。”
十一不由地有些埋怨自己，埋怨自己不该为了自己舒服，躺在地上偷懒，让阿彩担心。
他咬紧牙关下了水，一遍一遍告诉自己不去想溪水刺骨，只要不去想，那溪水就没有如那戏命师般可怕吓人，只是他还是忍不住身体在冷的打颤，其实完全是身体下意识下的反应，跟怎么想全无半点关系。
十一紧咬着牙，将那些石块再一块一块按照大小相间，分别累放起来，建了一座简易水坝出来。
这个期间过程，阿彩便蹲在岸边，痴痴地瞧着十一在溪水中忙上忙下，眼眸中闪动着些许光亮，尤为迷人。
十一并未急着将那简易水坝用碎石泥沙堵上，而是上了岸。
“阿彩别急，就快好了。”十一脸上挂着兴奋，再去远处寻找些个头较大的碎石块，每次从阿彩身边路过，也总是不忘朝她碎碎念上几声，虽是初春还冷的荒林野岭，却也显得温馨了些。
十一将那些寻来的石块全部全部扔进溪水中，又在溪水中寻了一处鱼群聚集较多的地方，然后又搭建了一横一竖两座堤坝，像是围了一个简易的小鱼塘，只见小鱼塘里正好有着五条个头都不算小的彩色小鱼如迷鹿乱撞般游来游去。
大丰收。
十一兴奋的要阿彩来看，阿彩不明所以，但瞧见那五条小鱼时，还是满心欢喜，想要伸出手去，轻轻触碰那几条小鱼，但小鱼却总是灵活抛开，惹得他在一旁哈哈大笑。
然后十一开始将最一开始搭建的那座堤坝用碎石子和泥沙堵上，这座小鱼塘里的水位终于开始慢慢下降。
十一随意抹了一把已经完全被汗水湿透了的头发和额头，带着兴奋道：“阿彩，我们马上就可以开饭了。”
十一将那在旱地里翻滚折腾的五条小鱼全部捡起来，随意拍在岸边，然后拿起之前周天用过的那片小竹片，却犯了难。
尤其是阿彩在一旁可怜巴巴地瞧着那几条扑腾地力度越来越小的小鱼，让十一不禁也泛起了心软的嘀咕，是不是应该将这些小生灵再放回去，然后他们去竹林砰砰运气，看看能不能寻到竹笋之类的吃食。
不过肚子里的凄惨嚎叫还是将十一从渐升天堂的路上给一下打回了地狱，他现在可不是可以积攒阴德福报，大发善心的时候，当是琢磨着怎么才能让他们两个活下去，然后弄饱了两人的五脏庙，才是正事。
只是杀鱼剖肚这种事，他何时做过，虽然刚刚瞧过周天做，感觉也并不是难，只是在那乳白色的鱼肚上，划拉上一刀，然后将那些肠肠肚肚之类的五脏玩意，全都掏出来，就行了。
但现在真要他自己上手，他心里又没了底，连在哪开始下刀都找不见，举着小竹片在鱼肚上比划乱插了半天，全都被滑开了去。
十一不由有些气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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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肩头挑着天，少女心间住着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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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至午后，实在无事可做的十一拉着阿彩回到了依然停在竹林边的那辆华贵马车上。
讲些心里话，当十一拉着阿彩瞧见那辆马车还在时，破天荒的默默对那坏了自己命格的周天讲上一声谢谢，斩尽不杀绝，天道留一线。
他似乎一下子就明白了周天的苦衷为何，所以他也依然对周天充满了惋惜，他还是觉得周天太过于可怜了些。
这些跟生死和仇恨，不冲突。
就像是戎马边关的统领将士会将敌方大将豪杰斩于马下之后，再为其在战场上立上一座碑，一样的道理。
阿彩又趴在他的怀中睡着了，十一想到了那本在竹林深处捡到的轮回手礼。
他轻轻将左手边那四四方方的小帘子，打开一个角，透过一丝光亮进来，刚好让他看得清这上面都写了些什么内容，又不至于打扰到正趴在他腿上休息的阿彩。
不过很快十一便失望透顶，轮回手礼并不厚，前后翻页不过几十页上下，可却无一带字。
换句话说这就是本只有名字的无字天书，既然无字，那他如何能够参悟的懂？
十一抬手便想将这本书扔了，可不知怎的，想了想又放下，再度揣回了怀中，与其做这种无意义的事，那还不如仔细思虑一下今后该如何，活下去。
他答应过娘亲父亲，哥哥姐姐，还有天爷爷，命由自己不由天，最起码也要将这难捱的剩下五载熬下去，将阿彩完完整整的带进人间。
他们停下的这片林子，不知是不是周天早先便计算好的，总之可以算得上是唯一一处可以让他们活下去的地方。
睡觉有马车，吃食有小溪，柴火有竹林，他唯一需要动动脑筋的，便是该如何将小溪中的小鱼虾，捕捞上来，变做他们自己的腹中食。
十一并不拖泥带水，想到便做。
他将阿彩轻轻平躺放在马车中，自己独自一人下了马车，又将那三块帘子捂好，不让冷风透进去，随即便自己一人向小溪行去。
十一站在小溪边，小脑袋瓜里琢磨着该如何将小溪中的那些灵动欢游的小鱼变得不那么灵活滑溜，很显然，他可没有周天那本事，能够直接下溪水徒手摸鱼。
十一一筹莫展，竹林倒是有竹子，想来能用来做钓鱼竿的竹子更是绝不少，可问题就在于他可不知该如何制作钓鱼竿，就是钓鱼他也只是随着父亲尝试过那么一次，还一条鱼都没钓到，中间那些钓鱼的学问，没有时间来沉淀，不得要领。
竹竿倒是还能削尖了，凭个眼疾手快，去小溪里刺上几条，只是当他瞧见小溪里小鱼游动的速度，再瞧瞧自己单薄无力的小身子骨时，只得无奈再将这法子放弃。
最后便只剩下涸泽而渔。
这个法子倒是有效，只是到底是个笨办法，这小溪宽虽只有一丈左右，但深可有两三尺，建造几个小堤坝，不难，可对于他这形力单薄的少年来讲，无疑也算是个颇为考验意志力的困难挑战了。
十一回头瞧了瞧四周，总算是松了口气，好在这附近圆润石块并不少，至少不需要再往远处来回跑，费力的搬弄石块了。
只是...十一苦笑，“看来这一整个下午都要在这冰凉刺骨的溪水中过了。”
十一打了个机灵，他挽起裤子腿，费力的搬起溪边的那些大石块，向小溪中扔去，扔也不扔的分散，都在同一片地方。
他的身体底子，到底还是差了些，实际上只有半个时辰不到，十一便已经累的连喘带咳，满头大汗，浑身都被汗水浸湿，不过倒也不是一点好处没有，每次冷风一吹，他冻的浑身都打哆嗦，然后那颗想要放弃的心思，就会想到以后阿彩就要和自己相依为命，阿彩就要靠着自己求生求活，也就如同被谁抽了一巴掌般，重新焕出活力来，他便继续咬咬牙告诉自己，下一块便够了。
只是这个下一块，似乎永远也没有个尽头。
一直到小溪周边的大石块都被他全都搬空，小溪里的石块堆终于是冒出了头，十一这才一屁股跌坐在溪边泥沙中，大口大口的喘息，怎么也不愿起来。
瞧着蔚蓝色的天空，万里无云，这个年幼的倔强少年，第一次有些明白那股子淡淡的欣慰感为何。
好在道心不蒙尘。
阿彩不知何时已经醒来，踏着欢快的脚步跑到十一身边，疑惑地瞧了瞧十一。
十一眼睛微张，瞧见阿彩好奇相望，轻笑道：“彩云有花开，天边伊始来。”
阿彩小脸不由有些呆滞，十一又在说些她听不懂的话了。
不过阿彩不会想那么太多去，她的行为准则里，可全在那天下午十一拉着他在书香院子中围着那棵老槐树来来回回的转圈子里，阿彩将全然将十一当做了自己该向往的模子。
随即阿彩自己也在十一身边躺了下来，不知是心疼还是怎的，破天荒的讲了句，“十一，阿彩帮你。”
这一刻，十一只觉，纵是有天大的疲累和委屈，能有阿彩这句话也全都消失不见。
十一腾地一下直起了身子，满面红光，故作神秘道:“阿彩，看本公子也给你变个戏法。”
十一不由地有些埋怨自己，埋怨自己不该为了自己舒服，躺在地上偷懒，让阿彩担心。
他咬紧牙关下了水，一遍一遍告诉自己不去想溪水刺骨，只要不去想，那溪水就没有如那戏命师般可怕吓人，只是他还是忍不住身体在冷的打颤，其实完全是身体下意识下的反应，跟怎么想全无半点关系。
十一紧咬着牙，将那些石块再一块一块按照大小相间，分别累放起来，建了一座简易水坝出来。
这个期间过程，阿彩便蹲在岸边，痴痴地瞧着十一在溪水中忙上忙下，眼眸中闪动着些许光亮，尤为迷人。
十一并未急着将那简易水坝用碎石泥沙堵上，而是上了岸。
“阿彩别急，就快好了。”十一脸上挂着兴奋，再去远处寻找些个头较大的碎石块，每次从阿彩身边路过，也总是不忘朝她碎碎念上几声，虽是初春还冷的荒林野岭，却也显得温馨了些。
十一将那些寻来的石块全部全部扔进溪水中，又在溪水中寻了一处鱼群聚集较多的地方，然后又搭建了一横一竖两座堤坝，像是围了一个简易的小鱼塘，只见小鱼塘里正好有着五条个头都不算小的彩色小鱼如迷鹿乱撞般游来游去。
大丰收。
十一兴奋的要阿彩来看，阿彩不明所以，但瞧见那五条小鱼时，还是满心欢喜，想要伸出手去，轻轻触碰那几条小鱼，但小鱼却总是灵活抛开，惹得他在一旁哈哈大笑。
然后十一开始将最一开始搭建的那座堤坝用碎石子和泥沙堵上，这座小鱼塘里的水位终于开始慢慢下降。
十一随意抹了一把已经完全被汗水湿透了的头发和额头，带着兴奋道：“阿彩，我们马上就可以开饭了。”
十一将那在旱地里翻滚折腾的五条小鱼全部捡起来，随意拍在岸边，然后拿起之前周天用过的那片小竹片，却犯了难。
尤其是阿彩在一旁可怜巴巴地瞧着那几条扑腾地力度越来越小的小鱼，让十一不禁也泛起了心软的嘀咕，是不是应该将这些小生灵再放回去，然后他们去竹林砰砰运气，看看能不能寻到竹笋之类的吃食。
不过肚子里的凄惨嚎叫还是将十一从渐升天堂的路上给一下打回了地狱，他现在可不是可以积攒阴德福报，大发善心的时候，当是琢磨着怎么才能让他们两个活下去，然后弄饱了两人的五脏庙，才是正事。
只是杀鱼剖肚这种事，他何时做过，虽然刚刚瞧过周天做，感觉也并不是难，只是在那乳白色的鱼肚上，划拉上一刀，然后将那些肠肠肚肚之类的五脏玩意，全都掏出来，就行了。
但现在真要他自己上手，他心里又没了底，连在哪开始下刀都找不见，举着小竹片在鱼肚上比划乱插了半天，全都被滑开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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