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家法
黎雨初翻个白眼，这秦宝倩当自己是什么了，和事佬么，现如今怎么什么事都要让她去说情？她对她也未免太高看了些。
啧了下嘴，她问春水：“爹为何要打三弟？”
“说是三少爷在青花楼为个清倌人跟跟国舅爷的大公子大打出手，结果把他给打成了重伤。这件事现如今在京城里传得沸沸扬扬，皇后娘娘那边不依不饶地找皇上要处置三少爷呢！老爷一气之下便动用了家法。”
黎雨初不紧不慢地问：“家法是什么？”
“是用皮鞭抽打，老爷要抽三少爷二十下，据说这皮鞭非常厉害，皮鞭上都是带着倒钩的，一鞭子下去皮开肉绽，二十下大概要去了三少爷的命去。夫人对老爷都跪下了，都不顶事，大约是病急乱投医，便找到小姐身上来了吧。小姐，您是去还是不去？”
黎雨初又问：“其他人去了吗？”
“五小姐和六小姐都去求情了。别人没去。”
黎雨初站起身：“既然五妹和六妹都去了，那我便去瞧瞧就是。好歹夫人这么仰仗我，没道理让她太过失望的。”
春水皱眉犹豫：“可是老爷现如今正在气头上，之前五小姐和六小姐为三少爷求情都被老爷骂了一顿，奴婢只怕小姐您也被……”
黎雨初悠悠而笑：“那倒未必，你去书房请六王爷随我一起去便是。”
春水立时拍手笑道：“有六王爷同去说情，老爷再怎样也会给几分面子的。”
“那你还不快去？”黎雨初白她一眼。春水笑嘻嘻地就奔出屋去了。
不一会，晖儿便从书房里出来了，跟在他后面的是云昊天，瞧见她，云昊天似笑非笑道：“二小姐想要求本王帮忙怎么不亲自来，让个丫鬟来通知本王是否有些太过随便了？”
瞧他那副矫情的样子，黎雨初心里暗暗好笑，对他敛衽行个礼：“小女先行谢过王爷帮忙了！”
他这才一副满意的表情挥手道：“本王最是抵不过的二小姐相求了，走吧。”
黎雨初上前两步握住他轮椅的把手。
往前院走的时候，春水在旁边把事情大概说了说，云昊天得知原委轻轻一笑：“三公子如此聪明的一个人，怎的办了糊涂事？”
他斜眼睨着黎雨初：“有的时候，自己的夫君身体不好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的，就比如他必然是没有精力去逛什么青花楼了。”
黎雨初假装没听见，目不斜视的看着走廊尽头的垂花门，云昊天见她不理会她，无声地笑了笑不再说话。
出了垂花门转个弯，还没进前院呢，便听见静静男子隐忍的闷呼声，黎雨初敏锐的感觉到空气中飘着一股子淡淡的血腥味，不由加快了步子。
所有的丫鬟小厮都被赶到院门外站着，瞧见黎雨初和六王爷来立刻分出一条道让他们进去。
黎雨初推着云昊天进了前院，立时瞧见院中的情景。
院子正中间放着个长凳，黎萧趴在长凳上，臀腰部一片血肉模糊，旁边站着的黎正青手里握着一根长鞭，鞭子上也是鲜血淋漓的，秦宝倩扑在黎正青的脚旁满脸都是泪水，发髻也有些乱了，模样十分狼狈。
几步之外，黎淑芸和黎淑荞还有黎暮都跪在地上。再远些，站着一脸不忍的大嫂余巧思。
瞧见黎雨初和六王爷进来，黎正青顿时低头看向秦宝倩：“又是你叫雨初来的吧？”
秦宝倩嘶声道：“我若不叫大小姐来，萧儿只怕是要没命了！”
黎正青哼一声：“你便是叫她来了也不顶用，今日.我非要打够二十鞭去！”
“太尉家的这种鞭子，只怕打个二十鞭人就不行了吧，咱们云国可是不允许私自草菅人命的，太尉大人难道要用自己亲儿子的性命来以身试法吗？”云昊天咳咳两声说，声音不轻不重的。
他的话颇有效果，黎正青顿时握住鞭子犹豫起来，半天才道：“那就十鞭吧，还差五鞭，王爷离远一些，别不小心误伤了您！”
云昊天却不动，悠悠道：“有什么事太尉大人好好说就是，何必要搞得这样血肉模糊的呢？年轻人哪有不犯错的，不是伤天害理罪大恶极的死罪，总要给他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黎正青神色中一半是愤怒一半是为难：“若老夫不执行家法，怎么向国舅爷交代！”
黎雨初立刻懂得了，与其让别人来打他的儿子，还不如他自己来打，至少那样下手还能有数，若交给了别人，当真是死活不知了。
云昊天也明白了太尉的意思，当下便问：“怎么，把国舅爷家的公子伤得很厉害吗？”
“国舅爷派人来说，大公子的一条腿以后都未必全好，只怕是要瘸了。好端端的一个人变成残废，不打他个皮开肉绽能过得去吗？”黎正青气道。
若当真是如此，打个皮开肉绽倒也不算过分了，不管怎样，皮开肉绽只是外伤，而人家却是残废了。只不过当真残废了吗？
“爹，也别就听他一方之言，他说残废就残废了吗，他们找了什么大夫看的？”想到此处，黎雨初忍不住问。
黎正青神色沉痛道：“我怎会想不到？他们找的是宫里的刘太医，今日早朝后我特意找了个理由去见了一下刘太医问起国舅爷家大公子的情况，刘太医说得也正是如此。”
黎雨初有些疑惑了：“三弟不就是跟他打了一架吗，怎么还搞得要废掉一条腿呢？”
“他从二楼把人家推了下去，许大公子的左小腿断了。刘太医说，骨头彻底断了，虽然他已经给正了位，但骨头再长起来需要一段时间，而这小腿是吃力的地方，就算再怎么小心也难免会动的，只要骨头稍微有个移位，再长起来就可能腿变短了，走路一瘸一瘸的。”
“那就别让他动好了。”黎雨初道。
黎正青苦笑：“怎么可能保证完全不动？稍微有个差池就是一辈子的事啊！”
黎雨初笑起来：“爹找明神医了吗？”
黎正青颇为烦恼：“没有，明神医云游去了，没在京城。”
“爹若信得过女儿，就让女儿去国舅爷府上瞧一瞧吧，或许女儿还能有法子。”
黎正青一听这话顿时有点喜出望外：“女儿，你能有法子？”
黎雨初微微笑：“不能打包票说有，得去瞧瞧才知道，不过女儿会尽力而为的！”
秦宝倩喜道：“那就再好不过了，大小姐能起死回生，接腿这种事应该是手到擒来的。”
黎雨初也不敢把话说得太满，只对秦宝倩道：“女儿只能说尽力试试，母亲还是要做好两手准备为是。”
秦宝倩连连点头：“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我这就叫他们给你备车！”说着就高高兴兴地要去张罗了。
黎雨初却唤住她：“还要劳烦母亲派人去药店帮女儿准备一些东西。”
“什么东西？大小姐尽管说就是！”
“石膏粉和白色纱布。”黎雨初朗声回答，又细细将自己的要求说了，秦宝倩很认真的记下，着人去办。
等秦宝倩离开了，云昊天忽然轻笑一声道：“太尉没觉得此事有些不妥吗？”
太尉这才想起六王爷还在来，赔笑道：“不知有何不妥？”
“大小姐是个妇道人家，如此抛头露面是否妥当？而且治病少不得要有接触，男女授受不亲，太尉可想过？”云昊天淡淡道。
黎正青一愣，无话可说。
黎雨初却是皱起眉头来对云昊天冷冷道：“在医者的眼中，人只有健康和生病之别，没有男女之别。小女那日从水中救出六王爷，还给六王爷做了人工呼吸的，当时也没见六王爷谈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事！”
云昊天咳咳两声道：“本王不是打算娶二小姐了吗？”
“是因为那件事吗？只不过是因为我三妹出了事，您才退而求其次的。”黎雨初立刻怼回去。
云昊天捂着帕子剧烈的咳嗽起来，黎雨初静静地瞧着他道：“再者说，小女和六王爷还没有正式定亲，六王爷按理说是管不着这件事的。若六王爷觉得小女出去抛头露面让您心中不快，那还请六王爷改变主意另找一位良配！”
云昊天咳得更厉害了，仿佛随时要喘不上气来，黎正青见状连忙道：“六王爷的顾虑不无道理，此事再议此事再议，六王爷还是赶紧回屋里歇会吧！”
黎雨初上前推着云昊天的轮椅就往外走去。
出了院子，云昊天的咳嗽稍减，扭头看着她，似笑非笑：“二小姐你这独断专行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
“对不住了六王爷，只怕这辈子都改不了了，六王爷要是觉得不能接受，那就再找别的小姐作为您成亲对象好了。”黎雨初硬邦邦地给怼回去。
云昊天苦笑一声道：“唉，性格这种事本王日后慢慢再纠正就是。”
黎雨初嘴角抽了抽，不管她怎么怼他，这个家伙始终不肯放弃要跟她成亲的想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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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了下嘴，她问春水：“爹为何要打三弟？”
“说是三少爷在青花楼为个清倌人跟跟国舅爷的大公子大打出手，结果把他给打成了重伤。这件事现如今在京城里传得沸沸扬扬，皇后娘娘那边不依不饶地找皇上要处置三少爷呢！老爷一气之下便动用了家法。”
黎雨初不紧不慢地问：“家法是什么？”
“是用皮鞭抽打，老爷要抽三少爷二十下，据说这皮鞭非常厉害，皮鞭上都是带着倒钩的，一鞭子下去皮开肉绽，二十下大概要去了三少爷的命去。夫人对老爷都跪下了，都不顶事，大约是病急乱投医，便找到小姐身上来了吧。小姐，您是去还是不去？”
黎雨初又问：“其他人去了吗？”
“五小姐和六小姐都去求情了。别人没去。”
黎雨初站起身：“既然五妹和六妹都去了，那我便去瞧瞧就是。好歹夫人这么仰仗我，没道理让她太过失望的。”
春水皱眉犹豫：“可是老爷现如今正在气头上，之前五小姐和六小姐为三少爷求情都被老爷骂了一顿，奴婢只怕小姐您也被……”
黎雨初悠悠而笑：“那倒未必，你去书房请六王爷随我一起去便是。”
春水立时拍手笑道：“有六王爷同去说情，老爷再怎样也会给几分面子的。”
“那你还不快去？”黎雨初白她一眼。春水笑嘻嘻地就奔出屋去了。
不一会，晖儿便从书房里出来了，跟在他后面的是云昊天，瞧见她，云昊天似笑非笑道：“二小姐想要求本王帮忙怎么不亲自来，让个丫鬟来通知本王是否有些太过随便了？”
瞧他那副矫情的样子，黎雨初心里暗暗好笑，对他敛衽行个礼：“小女先行谢过王爷帮忙了！”
他这才一副满意的表情挥手道：“本王最是抵不过的二小姐相求了，走吧。”
黎雨初上前两步握住他轮椅的把手。
往前院走的时候，春水在旁边把事情大概说了说，云昊天得知原委轻轻一笑：“三公子如此聪明的一个人，怎的办了糊涂事？”
他斜眼睨着黎雨初：“有的时候，自己的夫君身体不好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的，就比如他必然是没有精力去逛什么青花楼了。”
黎雨初假装没听见，目不斜视的看着走廊尽头的垂花门，云昊天见她不理会她，无声地笑了笑不再说话。
出了垂花门转个弯，还没进前院呢，便听见静静男子隐忍的闷呼声，黎雨初敏锐的感觉到空气中飘着一股子淡淡的血腥味，不由加快了步子。
所有的丫鬟小厮都被赶到院门外站着，瞧见黎雨初和六王爷来立刻分出一条道让他们进去。
黎雨初推着云昊天进了前院，立时瞧见院中的情景。
院子正中间放着个长凳，黎萧趴在长凳上，臀腰部一片血肉模糊，旁边站着的黎正青手里握着一根长鞭，鞭子上也是鲜血淋漓的，秦宝倩扑在黎正青的脚旁满脸都是泪水，发髻也有些乱了，模样十分狼狈。
几步之外，黎淑芸和黎淑荞还有黎暮都跪在地上。再远些，站着一脸不忍的大嫂余巧思。
瞧见黎雨初和六王爷进来，黎正青顿时低头看向秦宝倩：“又是你叫雨初来的吧？”
秦宝倩嘶声道：“我若不叫大小姐来，萧儿只怕是要没命了！”
黎正青哼一声：“你便是叫她来了也不顶用，今日.我非要打够二十鞭去！”
“太尉家的这种鞭子，只怕打个二十鞭人就不行了吧，咱们云国可是不允许私自草菅人命的，太尉大人难道要用自己亲儿子的性命来以身试法吗？”云昊天咳咳两声说，声音不轻不重的。
他的话颇有效果，黎正青顿时握住鞭子犹豫起来，半天才道：“那就十鞭吧，还差五鞭，王爷离远一些，别不小心误伤了您！”
云昊天却不动，悠悠道：“有什么事太尉大人好好说就是，何必要搞得这样血肉模糊的呢？年轻人哪有不犯错的，不是伤天害理罪大恶极的死罪，总要给他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黎正青神色中一半是愤怒一半是为难：“若老夫不执行家法，怎么向国舅爷交代！”
黎雨初立刻懂得了，与其让别人来打他的儿子，还不如他自己来打，至少那样下手还能有数，若交给了别人，当真是死活不知了。
云昊天也明白了太尉的意思，当下便问：“怎么，把国舅爷家的公子伤得很厉害吗？”
“国舅爷派人来说，大公子的一条腿以后都未必全好，只怕是要瘸了。好端端的一个人变成残废，不打他个皮开肉绽能过得去吗？”黎正青气道。
若当真是如此，打个皮开肉绽倒也不算过分了，不管怎样，皮开肉绽只是外伤，而人家却是残废了。只不过当真残废了吗？
“爹，也别就听他一方之言，他说残废就残废了吗，他们找了什么大夫看的？”想到此处，黎雨初忍不住问。
黎正青神色沉痛道：“我怎会想不到？他们找的是宫里的刘太医，今日早朝后我特意找了个理由去见了一下刘太医问起国舅爷家大公子的情况，刘太医说得也正是如此。”
黎雨初有些疑惑了：“三弟不就是跟他打了一架吗，怎么还搞得要废掉一条腿呢？”
“他从二楼把人家推了下去，许大公子的左小腿断了。刘太医说，骨头彻底断了，虽然他已经给正了位，但骨头再长起来需要一段时间，而这小腿是吃力的地方，就算再怎么小心也难免会动的，只要骨头稍微有个移位，再长起来就可能腿变短了，走路一瘸一瘸的。”
“那就别让他动好了。”黎雨初道。
黎正青苦笑：“怎么可能保证完全不动？稍微有个差池就是一辈子的事啊！”
黎雨初笑起来：“爹找明神医了吗？”
黎正青颇为烦恼：“没有，明神医云游去了，没在京城。”
“爹若信得过女儿，就让女儿去国舅爷府上瞧一瞧吧，或许女儿还能有法子。”
黎正青一听这话顿时有点喜出望外：“女儿，你能有法子？”
黎雨初微微笑：“不能打包票说有，得去瞧瞧才知道，不过女儿会尽力而为的！”
秦宝倩喜道：“那就再好不过了，大小姐能起死回生，接腿这种事应该是手到擒来的。”
黎雨初也不敢把话说得太满，只对秦宝倩道：“女儿只能说尽力试试，母亲还是要做好两手准备为是。”
秦宝倩连连点头：“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我这就叫他们给你备车！”说着就高高兴兴地要去张罗了。
黎雨初却唤住她：“还要劳烦母亲派人去药店帮女儿准备一些东西。”
“什么东西？大小姐尽管说就是！”
“石膏粉和白色纱布。”黎雨初朗声回答，又细细将自己的要求说了，秦宝倩很认真的记下，着人去办。
等秦宝倩离开了，云昊天忽然轻笑一声道：“太尉没觉得此事有些不妥吗？”
太尉这才想起六王爷还在来，赔笑道：“不知有何不妥？”
“大小姐是个妇道人家，如此抛头露面是否妥当？而且治病少不得要有接触，男女授受不亲，太尉可想过？”云昊天淡淡道。
黎正青一愣，无话可说。
黎雨初却是皱起眉头来对云昊天冷冷道：“在医者的眼中，人只有健康和生病之别，没有男女之别。小女那日从水中救出六王爷，还给六王爷做了人工呼吸的，当时也没见六王爷谈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事！”
云昊天咳咳两声道：“本王不是打算娶二小姐了吗？”
“是因为那件事吗？只不过是因为我三妹出了事，您才退而求其次的。”黎雨初立刻怼回去。
云昊天捂着帕子剧烈的咳嗽起来，黎雨初静静地瞧着他道：“再者说，小女和六王爷还没有正式定亲，六王爷按理说是管不着这件事的。若六王爷觉得小女出去抛头露面让您心中不快，那还请六王爷改变主意另找一位良配！”
云昊天咳得更厉害了，仿佛随时要喘不上气来，黎正青见状连忙道：“六王爷的顾虑不无道理，此事再议此事再议，六王爷还是赶紧回屋里歇会吧！”
黎雨初上前推着云昊天的轮椅就往外走去。
出了院子，云昊天的咳嗽稍减，扭头看着她，似笑非笑：“二小姐你这独断专行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
“对不住了六王爷，只怕这辈子都改不了了，六王爷要是觉得不能接受，那就再找别的小姐作为您成亲对象好了。”黎雨初硬邦邦地给怼回去。
云昊天苦笑一声道：“唉，性格这种事本王日后慢慢再纠正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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