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终究了所有的爱和恨
陆沉没吭声。
他有时候挺佩服陆麟的，不管开心还是不开心从来不遮掩，也从不觉得不好意思。
顾停雨叹了口气道：“小晚就是这么被你骗到手的吧。”
陆麟看她一眼，抿着嘴角，不再说话。
那边对讲机断断续续的争执声，还在继续，顾停雨被吵得耳膜难受。
“陆董，先下来，遇到什么难处，我可以帮你。”是沈嘉俊的声音。
陆沉想走，鞋底却像被胶水黏在了地上，抬不起脚。
但是抬头的时候，他看到了迎面而来的程耀峰和虞越，随之而来的还有大批安保人员，联合救援人员进行了快速清场。
看戏的人驱散的差不多了，再加上陆海川的情绪明显开始失控，先前起哄的人，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都识趣地闭了嘴。
陆沉怔怔地看着虞越走近，久不见母亲，却恍如隔日。
“阿沉，你跟我上去吧。”虞越来到他面前，停下来。
陆沉望着她不讲话，没有久别重逢的欣喜和激动，也没有怨恨。他甚至没有任何情绪，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说实话，虞越还是当年离开他的样子，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时光厚待，她脸上看不出丝毫岁月的痕迹。
见他无动于衷，虞越又轻轻启唇道：“我说句不好听的，就算他真的有什么，你也算……”
“不必，你们去吧。”陆沉打断了她，抬了抬下巴说，“我刚从上面下来。”
“既然这样，你们离开吧，别在这待着了。”虞越说着，往前抱住了他，拍了拍他的背说，“好好的，别让妈妈担心。”
“嗯，”陆沉应了声。
“阿川，你不要这样！快下来啊！下来好不好！闹够了没有啊！”对讲机里突然传来了林静姝声嘶力竭的哭喊声，尖锐而绝望，“我爱你！我那么爱你，为什么你看不到？！”
“你滚！骗了我这么多年，你还有脸哭！”陆海川的声音响起，咆哮如雷。
虞越皱起远山眉，放开陆沉往大厦里走去。
“走吧。”顾停雨扯了扯他，突然莫名不安。
“恩，”陆沉随着她转身往警戒线外走。
先前围观的人都被驱散到了远处，依然抻长了脖子朝着这边观望。
然而，没等他们走出几步，楼上楼下猛地爆发出了刺耳的尖叫声。
紧接着，他们就听到了重物落地的沉闷声，巨大的声响，连密集的尖叫声都压不住。
响声过后，万籁俱寂，所有人都暂停了呼吸，心跳似乎都停跳了。
顾停雨被这一声巨响震得心脏颤动。
周围足足沉寂了十几秒，紧接着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再次响起来，仿佛整个世界都陷入一片惊恐的混乱里。
陆麟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眼，那画面让他的大脑出现了短暂的空白。
陆海川并没有坠落在安全气垫上，画面惨不忍睹。
两秒后，他猛地回过头，快速冲上前抱住了陆沉，用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陆沉整个人都是僵硬的，却出奇的顺从，他就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任由陆麟揽腰抱着他远离是非之地。
顾停雨无声地跟在他俩身后，随着他们机械的移动，就像一个设定好的机器人。
仨人都没有出声，商量好了一样往前走，不停地走。
再没有回头。
四周围观的人群，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顾停雨没有往陆海川坠落的方向看，潜意识里她本能的逃避一个鲜活的生命，以这样的方式终结在眼前。
如此残酷的事实，有过一次，这一生都不愿意再去亲历第二次。
混乱中没人注意到他们离开，走出很远还能听到顶层林静姝撕心裂肺的哭嚎声，不断的一声一声嘶喊着。
那哭声像刀片划过耳膜，又像刮在心上，透着难以言喻的哀恸。
顾停雨不敢想陆沉现在是什么心情，更不敢想等他缓过神来后是什么样的反应，很明显，他现在整个人是懵的。
对于一个恨了二十多年，甚至不久前才刚缓和的父子关系，眼下突然就这么没了。
陆海川用这一跳，终结了所有的爱和恨。
突然到陆沉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
路上还有不少好奇心重的人，正往陆海川跳楼的方向跑。
有眼神好的认出了他们，也只是投来惊讶的一瞥，然后依旧大步流星的往前走，这也足以说明了活人比不上死人的吸引力。
回到家里，还未来得及换鞋，陆沉便快速冲进了洗手间。
顾停雨跟过去的时候，预料之中，他正一手撑着墙吐得惨绝人寰，站在门口她都能看到陆沉撑在墙上的手在抖，视线下移，他的腿也在抖，几乎支撑不住身体。
陆麟没讲话，直接打开冰箱拿了瓶水，往洗手间走去，陆沉还在吐，先前在星海的洗手间已经吐半天了，此刻，他根本吐不出东西，但止不住的干呕。
那样子，任谁看了都感到揪心。
“怎么了啊？”吴婶闻声跑过来，一脸焦急加担忧。
顾停雨动了动嘴唇，无意识地吐出几个字：“爸爸跳楼了。”
吴婶登时白了脸，哆嗦着嘴唇重复，“怎么会、怎么会……”
陆麟沉默地站在陆沉身后，一直等到他不反胃了，才开口说了一句：“哥，你感觉还行吗？要去医院吗？”
陆沉没说话，也没回头，朝着他伸了伸手。
陆麟会意，把拧开了盖子的矿泉水放到他手上。
“你们都出去吧，让我一个人待会儿。”陆沉仰头灌了两口水开始漱口。
“哥……”陆麟不放心。
“出去。”陆沉说。
“那你有事喊我们啊。”陆麟盯了他两秒，才转身走出去。
顾停雨并没有出去，她随手关上了门，留在了洗手间里。
“我不出去。”她低低地说了句。
“嗯。”陆沉继续仰头漱口。
漱完口，他坐了一旁的椅子上，整个人看起来很平静。
顾停雨走到他面前蹲下去，抓起他的手握着，“感觉好点儿没？”
“不好，”陆沉皱着眉，他的手心冰凉，抬起另一只手按了按胃部，“我很难受。”
“要去躺会儿吗？”顾停雨仰望着他问。
“不敢躺，”陆沉已经没办法伪装坚强，他任由顾停雨握着手，“你就陪我这么坐着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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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时候挺佩服陆麟的，不管开心还是不开心从来不遮掩，也从不觉得不好意思。
顾停雨叹了口气道：“小晚就是这么被你骗到手的吧。”
陆麟看她一眼，抿着嘴角，不再说话。
那边对讲机断断续续的争执声，还在继续，顾停雨被吵得耳膜难受。
“陆董，先下来，遇到什么难处，我可以帮你。”是沈嘉俊的声音。
陆沉想走，鞋底却像被胶水黏在了地上，抬不起脚。
但是抬头的时候，他看到了迎面而来的程耀峰和虞越，随之而来的还有大批安保人员，联合救援人员进行了快速清场。
看戏的人驱散的差不多了，再加上陆海川的情绪明显开始失控，先前起哄的人，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都识趣地闭了嘴。
陆沉怔怔地看着虞越走近，久不见母亲，却恍如隔日。
“阿沉，你跟我上去吧。”虞越来到他面前，停下来。
陆沉望着她不讲话，没有久别重逢的欣喜和激动，也没有怨恨。他甚至没有任何情绪，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说实话，虞越还是当年离开他的样子，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时光厚待，她脸上看不出丝毫岁月的痕迹。
见他无动于衷，虞越又轻轻启唇道：“我说句不好听的，就算他真的有什么，你也算……”
“不必，你们去吧。”陆沉打断了她，抬了抬下巴说，“我刚从上面下来。”
“既然这样，你们离开吧，别在这待着了。”虞越说着，往前抱住了他，拍了拍他的背说，“好好的，别让妈妈担心。”
“嗯，”陆沉应了声。
“阿川，你不要这样！快下来啊！下来好不好！闹够了没有啊！”对讲机里突然传来了林静姝声嘶力竭的哭喊声，尖锐而绝望，“我爱你！我那么爱你，为什么你看不到？！”
“你滚！骗了我这么多年，你还有脸哭！”陆海川的声音响起，咆哮如雷。
虞越皱起远山眉，放开陆沉往大厦里走去。
“走吧。”顾停雨扯了扯他，突然莫名不安。
“恩，”陆沉随着她转身往警戒线外走。
先前围观的人都被驱散到了远处，依然抻长了脖子朝着这边观望。
然而，没等他们走出几步，楼上楼下猛地爆发出了刺耳的尖叫声。
紧接着，他们就听到了重物落地的沉闷声，巨大的声响，连密集的尖叫声都压不住。
响声过后，万籁俱寂，所有人都暂停了呼吸，心跳似乎都停跳了。
顾停雨被这一声巨响震得心脏颤动。
周围足足沉寂了十几秒，紧接着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再次响起来，仿佛整个世界都陷入一片惊恐的混乱里。
陆麟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眼，那画面让他的大脑出现了短暂的空白。
陆海川并没有坠落在安全气垫上，画面惨不忍睹。
两秒后，他猛地回过头，快速冲上前抱住了陆沉，用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陆沉整个人都是僵硬的，却出奇的顺从，他就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任由陆麟揽腰抱着他远离是非之地。
顾停雨无声地跟在他俩身后，随着他们机械的移动，就像一个设定好的机器人。
仨人都没有出声，商量好了一样往前走，不停地走。
再没有回头。
四周围观的人群，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顾停雨没有往陆海川坠落的方向看，潜意识里她本能的逃避一个鲜活的生命，以这样的方式终结在眼前。
如此残酷的事实，有过一次，这一生都不愿意再去亲历第二次。
混乱中没人注意到他们离开，走出很远还能听到顶层林静姝撕心裂肺的哭嚎声，不断的一声一声嘶喊着。
那哭声像刀片划过耳膜，又像刮在心上，透着难以言喻的哀恸。
顾停雨不敢想陆沉现在是什么心情，更不敢想等他缓过神来后是什么样的反应，很明显，他现在整个人是懵的。
对于一个恨了二十多年，甚至不久前才刚缓和的父子关系，眼下突然就这么没了。
陆海川用这一跳，终结了所有的爱和恨。
突然到陆沉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
路上还有不少好奇心重的人，正往陆海川跳楼的方向跑。
有眼神好的认出了他们，也只是投来惊讶的一瞥，然后依旧大步流星的往前走，这也足以说明了活人比不上死人的吸引力。
回到家里，还未来得及换鞋，陆沉便快速冲进了洗手间。
顾停雨跟过去的时候，预料之中，他正一手撑着墙吐得惨绝人寰，站在门口她都能看到陆沉撑在墙上的手在抖，视线下移，他的腿也在抖，几乎支撑不住身体。
陆麟没讲话，直接打开冰箱拿了瓶水，往洗手间走去，陆沉还在吐，先前在星海的洗手间已经吐半天了，此刻，他根本吐不出东西，但止不住的干呕。
那样子，任谁看了都感到揪心。
“怎么了啊？”吴婶闻声跑过来，一脸焦急加担忧。
顾停雨动了动嘴唇，无意识地吐出几个字：“爸爸跳楼了。”
吴婶登时白了脸，哆嗦着嘴唇重复，“怎么会、怎么会……”
陆麟沉默地站在陆沉身后，一直等到他不反胃了，才开口说了一句：“哥，你感觉还行吗？要去医院吗？”
陆沉没说话，也没回头，朝着他伸了伸手。
陆麟会意，把拧开了盖子的矿泉水放到他手上。
“你们都出去吧，让我一个人待会儿。”陆沉仰头灌了两口水开始漱口。
“哥……”陆麟不放心。
“出去。”陆沉说。
“那你有事喊我们啊。”陆麟盯了他两秒，才转身走出去。
顾停雨并没有出去，她随手关上了门，留在了洗手间里。
“我不出去。”她低低地说了句。
“嗯。”陆沉继续仰头漱口。
漱完口，他坐了一旁的椅子上，整个人看起来很平静。
顾停雨走到他面前蹲下去，抓起他的手握着，“感觉好点儿没？”
“不好，”陆沉皱着眉，他的手心冰凉，抬起另一只手按了按胃部，“我很难受。”
“要去躺会儿吗？”顾停雨仰望着他问。
“不敢躺，”陆沉已经没办法伪装坚强，他任由顾停雨握着手，“你就陪我这么坐着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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