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不会死的
沈承郁盯着她，说：“你跟我认识的一个人很像。”
顾停雨不说话，拧紧了眉毛。
“大概是认错人了。”沈承郁看着她，神色讳莫如深，“第一次见到你，差点以为是她，不过我认识的那个她二十多年前就死了。”
顾停雨眉心愈发紧蹙。
他用了“死”字，先不说他冷若冰霜的表情，单从语气就没有多少友善，对逝者大为不敬。
“沈总跟我说这些做什么？”顾停雨没了继续听他讲下去的兴趣。
沈承郁却突然阴测测地笑了，“也对，你这么伶牙俐齿的肯定不是她，她自闭，极少开口讲话。我是没听过她讲话，据说她只在一个人面前开口，但是那人……”
他敛了神色，恢复惯常的冰冷，没了下文。
“沈总说得对。抱歉，我还有事要忙，失陪。”顾停雨微微一笑，快速转身离开。
背后，沈承郁的目光一寸寸冰封。
顾停雨心里很不舒服，不知为何，潜意识里觉得沈承郁嘴中的那个“她”就是自己。
——
“落落。”
下班的时候，刚走出办公室，闻听陆沉喊她，循声望过去，情不自禁地弯了唇角，先前的窒闷感一扫而空。
陆沉从走廊尽头朝着她走来，来到她面前站定后，目光掠过她的肩膀往后看过去。
“你怎么来了？”顾停雨笑着问。
“来接老婆下班。”陆沉牵着她的手，视线却没有收回来。
“怎么了？“顾停雨察觉到他心不在焉，回头望过去,是沈承郁。
陆沉眉心微蹙：“那个男人……”
他话说了一半，没说完。
顾停雨有些不安，“是沈承郁。”
“我知道。”陆沉眉结又紧了紧，“像是在哪见过。”
听口气，似乎很不喜。
“见过？”顾停雨也皱了眉。
“嗯。”陆沉点头，又说：“可能是错觉。”
他想了想，劝了句：“他眼神过于阴暗，少跟他接触。如果可以，早点儿离职。”
顾停雨点头，看来她的感觉没有错。
陆沉没再说话，拉着她进了电梯，刚抵达地下停车场，他就从口袋里摸出盒烟。
还没来得及取出烟，被顾停雨半路截走了。
陆沉：“……”
顾停雨晃了晃手中的烟，一扬手，烟盒在空中划过一个流畅的抛物线，精准地投进了垃圾箱里。
陆沉：“……”
“抽烟对身体不好，戒了吧。”她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颗糖，塞进他的嘴里，“以后烟瘾犯了吃糖。”
陆沉张嘴含住，草莓味儿的。
他眼中漾出了层层水波，有些东西不会变的。
沈星落小时候最爱吃草莓。
“阿沉。”顾停雨唤他，“你长得像母亲吗？”
陆沉点头，“嗯，像母亲多一些，她是个很漂亮的女人。”
提起母亲，他眼神很温和，少有的柔软。
顾停雨莞尔，“难怪你这么好看，不过你的气场更随父亲。”
陆沉慢慢地皱了眉，说：“我差不多已经忘记了母亲的样子了，时间越久越模糊。”
他眼底的光，一寸寸暗了下去。
突然驻足抱住了顾停雨，一时之间很不安。
“落落。”
“嗯？”
“落落。”
“我在。”
“嗯，你不要离开我。”
“不会，安心。”
可能是受情绪波动，这天晚上回到家，他突然头疼，从一开始的跳痛，演变到太阳穴一抽一抽的疼。
耳边出现幻听，“杀人凶手”“你快死了”……
“阿沉，你在里面吗？”顾停雨在门外问他。
“嗯。”他快速应了声。
眼前迎来一阵黑暗，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
目光巡视了一圈浴室，没有任何人。
但那个讨厌的声音还在继续，“杀人凶手”“你快死了”“快下来陪我”……
“你没事吧？”顾停雨还在门外，似乎不放心。
“我在洗澡。”
“不要洗太久。”
“好。”
不知道后面顾停雨还有没有说什么，反正他已经无法回应她了，打开水龙头，用流水掩盖自己不正常的嗓音和急促的呼吸声。
冷静点，他需要冷静。
不会死的。
至少现在还活着，还能手术，他不能抛下找了十几年的落落，更没有资格。
他还要活着赎罪。
陆沉将整个自己埋进了放满水的浴缸里，水灌满了耳朵，沉重的轰鸣音盖住了那一声声的“杀人凶手”“你终于得到报应了”“你快死了”“下来陪我哈哈哈哈”。
“啊……”陆沉猛地从水中钻出来，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气，幻听没了，耳边重新恢复原有的静谧。
他眼眶生疼，下意识地不想承认眼底积蓄的水汽是眼泪。
是灯光太刺眼了。
从浴室出来后，顾停雨问他，“快元旦了，要不要出去走走？”
她没有注意到陆沉情绪不对。
“你也好久没出去玩儿了，陪我一起去吧。”
“行。”陆沉拿过一件干净的睡衣擦起了湿漉漉的头发。
“怎么了？”顾停雨看着他，站起身拉住了他的手，“累了吗？”
“嗯？”陆沉眼神迷惑，很快动作一顿才发现毛巾还摆在一旁，自己正抓着睡衣擦头发。
“我来帮你吧。”顾停雨叹了口气，拿起一旁干净的毛巾。
她听出了他语气中的疲惫。
“嗯。”陆沉点点头，坐在了沙发上。
“累了，就休个假吧，你又不是铁打的。”顾停雨感到心疼。
“嗯，”陆沉心不在焉地应着，“落落……”
“我在呢。”
“我过几天可能要出国一趟……”
顾停雨手上动作一顿，笑问：“要我陪你去吗？”
“就是跟你报备一下。”
“真乖，我准了。”
陆沉情绪不高，全程心不在焉。
顾停雨察觉到了他跟平时有些不一样，即使以前失血过多，身体遭遇了重创，也没有像此刻这么不在状态。
她一边帮他擦着头发一边琢磨，最终得出一个结论，是烟瘾犯了吧，大概是戒烟后遗症。
三天后的晚上，沈氏集团新产品发布会结束，举办了一个客户答谢晚宴。
作为沈氏集团公关部经理，顾停雨自然要到场。
而陆沉预定了当天飞往美国的航班。
他没有告诉顾停雨。
“我送你过去。”他打开车门，等着她上车。
顾停雨坐进车里了，问他，“你也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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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停雨不说话，拧紧了眉毛。
“大概是认错人了。”沈承郁看着她，神色讳莫如深，“第一次见到你，差点以为是她，不过我认识的那个她二十多年前就死了。”
顾停雨眉心愈发紧蹙。
他用了“死”字，先不说他冷若冰霜的表情，单从语气就没有多少友善，对逝者大为不敬。
“沈总跟我说这些做什么？”顾停雨没了继续听他讲下去的兴趣。
沈承郁却突然阴测测地笑了，“也对，你这么伶牙俐齿的肯定不是她，她自闭，极少开口讲话。我是没听过她讲话，据说她只在一个人面前开口，但是那人……”
他敛了神色，恢复惯常的冰冷，没了下文。
“沈总说得对。抱歉，我还有事要忙，失陪。”顾停雨微微一笑，快速转身离开。
背后，沈承郁的目光一寸寸冰封。
顾停雨心里很不舒服，不知为何，潜意识里觉得沈承郁嘴中的那个“她”就是自己。
——
“落落。”
下班的时候，刚走出办公室，闻听陆沉喊她，循声望过去，情不自禁地弯了唇角，先前的窒闷感一扫而空。
陆沉从走廊尽头朝着她走来，来到她面前站定后，目光掠过她的肩膀往后看过去。
“你怎么来了？”顾停雨笑着问。
“来接老婆下班。”陆沉牵着她的手，视线却没有收回来。
“怎么了？“顾停雨察觉到他心不在焉，回头望过去,是沈承郁。
陆沉眉心微蹙：“那个男人……”
他话说了一半，没说完。
顾停雨有些不安，“是沈承郁。”
“我知道。”陆沉眉结又紧了紧，“像是在哪见过。”
听口气，似乎很不喜。
“见过？”顾停雨也皱了眉。
“嗯。”陆沉点头，又说：“可能是错觉。”
他想了想，劝了句：“他眼神过于阴暗，少跟他接触。如果可以，早点儿离职。”
顾停雨点头，看来她的感觉没有错。
陆沉没再说话，拉着她进了电梯，刚抵达地下停车场，他就从口袋里摸出盒烟。
还没来得及取出烟，被顾停雨半路截走了。
陆沉：“……”
顾停雨晃了晃手中的烟，一扬手，烟盒在空中划过一个流畅的抛物线，精准地投进了垃圾箱里。
陆沉：“……”
“抽烟对身体不好，戒了吧。”她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颗糖，塞进他的嘴里，“以后烟瘾犯了吃糖。”
陆沉张嘴含住，草莓味儿的。
他眼中漾出了层层水波，有些东西不会变的。
沈星落小时候最爱吃草莓。
“阿沉。”顾停雨唤他，“你长得像母亲吗？”
陆沉点头，“嗯，像母亲多一些，她是个很漂亮的女人。”
提起母亲，他眼神很温和，少有的柔软。
顾停雨莞尔，“难怪你这么好看，不过你的气场更随父亲。”
陆沉慢慢地皱了眉，说：“我差不多已经忘记了母亲的样子了，时间越久越模糊。”
他眼底的光，一寸寸暗了下去。
突然驻足抱住了顾停雨，一时之间很不安。
“落落。”
“嗯？”
“落落。”
“我在。”
“嗯，你不要离开我。”
“不会，安心。”
可能是受情绪波动，这天晚上回到家，他突然头疼，从一开始的跳痛，演变到太阳穴一抽一抽的疼。
耳边出现幻听，“杀人凶手”“你快死了”……
“阿沉，你在里面吗？”顾停雨在门外问他。
“嗯。”他快速应了声。
眼前迎来一阵黑暗，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
目光巡视了一圈浴室，没有任何人。
但那个讨厌的声音还在继续，“杀人凶手”“你快死了”“快下来陪我”……
“你没事吧？”顾停雨还在门外，似乎不放心。
“我在洗澡。”
“不要洗太久。”
“好。”
不知道后面顾停雨还有没有说什么，反正他已经无法回应她了，打开水龙头，用流水掩盖自己不正常的嗓音和急促的呼吸声。
冷静点，他需要冷静。
不会死的。
至少现在还活着，还能手术，他不能抛下找了十几年的落落，更没有资格。
他还要活着赎罪。
陆沉将整个自己埋进了放满水的浴缸里，水灌满了耳朵，沉重的轰鸣音盖住了那一声声的“杀人凶手”“你终于得到报应了”“你快死了”“下来陪我哈哈哈哈”。
“啊……”陆沉猛地从水中钻出来，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气，幻听没了，耳边重新恢复原有的静谧。
他眼眶生疼，下意识地不想承认眼底积蓄的水汽是眼泪。
是灯光太刺眼了。
从浴室出来后，顾停雨问他，“快元旦了，要不要出去走走？”
她没有注意到陆沉情绪不对。
“你也好久没出去玩儿了，陪我一起去吧。”
“行。”陆沉拿过一件干净的睡衣擦起了湿漉漉的头发。
“怎么了？”顾停雨看着他，站起身拉住了他的手，“累了吗？”
“嗯？”陆沉眼神迷惑，很快动作一顿才发现毛巾还摆在一旁，自己正抓着睡衣擦头发。
“我来帮你吧。”顾停雨叹了口气，拿起一旁干净的毛巾。
她听出了他语气中的疲惫。
“嗯。”陆沉点点头，坐在了沙发上。
“累了，就休个假吧，你又不是铁打的。”顾停雨感到心疼。
“嗯，”陆沉心不在焉地应着，“落落……”
“我在呢。”
“我过几天可能要出国一趟……”
顾停雨手上动作一顿，笑问：“要我陪你去吗？”
“就是跟你报备一下。”
“真乖，我准了。”
陆沉情绪不高，全程心不在焉。
顾停雨察觉到了他跟平时有些不一样，即使以前失血过多，身体遭遇了重创，也没有像此刻这么不在状态。
她一边帮他擦着头发一边琢磨，最终得出一个结论，是烟瘾犯了吧，大概是戒烟后遗症。
三天后的晚上，沈氏集团新产品发布会结束，举办了一个客户答谢晚宴。
作为沈氏集团公关部经理，顾停雨自然要到场。
而陆沉预定了当天飞往美国的航班。
他没有告诉顾停雨。
“我送你过去。”他打开车门，等着她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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