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兄弟不就是拿来出卖的么
凌云庄老夫人自然是没能阻止徐大少的为所欲为，毕竟就是徐钦带上门去的那三百余锦衣卫精锐，就绝非是凌云庄这种土著武装能够对付的，更何况在唯一引以为傲的高端战力方面也被人骑脸了。
所以徐钦很顺利地将凌云庄大庄主罗开“请”到了布政使司衙门。
“罗庄主，你是个聪明人，想必已经知道本官请你来这里协助调查的是什么事情，不如索性干脆一些，免得大家都很麻烦，如何？”
带着这位罗庄主回到布政司衙门之后，徐钦先是将其请到后堂客厅，差人奉上茶水，可以说是礼遇有加，待到真的谈事的时候，却是一点面子不留，气势咄咄逼人。这种反差和出人意料的套路，让罗庄主有些猝不及防，应对上自然就有些慌乱。
“总督大人，这，这是何意？学生委实不知啊！”
“正月二十四，上百‘强盗’意图劫掠凌云庄，与庄中武师大打出手，双方共计近百人当场丧命，这其中的来龙去脉，还望罗庄主为本官解惑。”
“总督大人说笑了，这不过就是一伙歹人觊觎庄中财物，还能有什么内情？”
“罗惊天！你当本官是傻子不成？你凌云庄虽不是什么大门派，但在这杭州一带也算是小有名气，各路过江猛龙都未曾动你们分毫。一伙无名毛贼又为何甘冒奇险，主动杀上门去？你觉得你不说，就没有人知道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本官见你不是大奸大恶之徒，故而给你一个机会，切莫自误！”
见他依然百般抵赖，几乎已经是摆在面前了依然在打马虎眼，徐钦重重一拍几案，厉声呵斥到。
虽然徐大少平时大多是一副和善的样子，但毕竟是执掌帝国头号特务机构的大特务头子，真要装起逼来，气势还是很唬人的。他这突然一发飙，就连旁边从未见过这番模样的方妍都吓了一大跳，更何况是身处风暴中心的罗惊天了。
“总…”罗惊天正想开口强辩几句，却再次被徐钦强势打断。
“罗庄主，实话告诉你吧，你们凌云庄并非铁板一块。更何况，我们锦衣卫的手段，就算真是铁板，也能掰掉一个角！若是本官真想把你怎么样，就不会请你在这里喝茶了，何去何从尽在庄主一念之间！”
徐钦连珠炮似的攻击让罗惊天完全没有组织新防线的机会，节节败退、一溃千里，对大名鼎鼎的锦衣卫的恐惧，对已经出现了叛徒的惊慌，对秘密已经暴露的懊恼，对未来前途的迷茫，一一缠绕在心头。
“罗庄主，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可犹豫的？本官时间不多，若是庄主实在不愿意说，那就只能请罗庄主在大牢里面，好好想想到底该怎么辩解你们抢劫、杀人的事情吧！”
回来的路上，贺昭等人已经向徐钦简略地汇报了。虽说目前还都是一些初步的，勉强算是口供的东西，正常来说是无法定罪的，不过锦衣卫是什么地方？朝廷一二品甚至超品的大员都是说抓就抓，一个屁民还能在这儿讲出理来不成？
这般步步紧逼，丝毫不给他仔细思考的时间，让罗惊天的额头冷汗直冒。当徐钦递眼色给周围的锦衣卫缇骑，过来做出准备带他进大牢的样子的时候，罗惊天的心理防线终于彻底崩溃了。
“总督大人好手段，学生心悦诚服。总督大人有何事要问，学生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或许是下了决定之后，让他的心态突然变轻松了不少，罗惊天很快就恢复了那种气定神闲的儒士风范，起身长揖一记之后，直接站在堂中准备接受徐大少的问询。
“好，那咱们就来一件事一件事的说清楚。首先，有人状告罗庄主于洪武二十七年九月，为抢夺宝物，带人杀害了严州府孟氏一家上下二十三口，罗庄主可有什么要解释的？”
虽说是单刀直入，但徐钦还是继续以施加压力为主，首先把这口大锅先扣下去。罗惊天为了甩锅，如果是清白的自然就会如实招来，如若不清白，那势必就只能咬人，而且还不能乱咬，因为他不知道都有谁投向了帝国主义的怀抱，不知道徐钦掌握了多少情报，只能有的放矢。这样一来，就必然是挖出萝卜带出泥的局面。
“总督大人，学生虽不知是何人状告，但此事确系诬告！去年的严州府灭门惨案，学生除略有耳闻之外，其他内情一概不知。况且，案发当日学生正好陪贱内回宁波府省亲，同时还顺道拜访了昔日同窗，宁波府知府廖帆大人，如何能够‘亲自带人’于数百里之外做下如此丧尽天良的事来？”
“嗯，本官亦觉得，以罗庄主的为人，不像是这种丧心病狂的恶徒，因此才请庄主来此稍作配合。不过据本官现在得到的消息，孟氏灭门案之中涉及的宝物，正是正月凌云庄遇袭的缘由，而且有证据证明此物甚至还在你凌云庄之中！这你又如何解释？”
当徐钦问起这个问题，罗惊天先是诧异，然后微微一愣，恍然大悟之色一闪而逝。
“实不相瞒，学生的确在去年偶然得到一物，本以为只是一个普通物件，若是早知道是涉及严州血案的重要证物，定然早已上缴官府，也就没有后面这么多事了。”
看他一副稍显扭捏的样子，明显就是早就知道内情，只不过是读书人一贯的臭毛病，死要面子，才自己找了个台阶而已。
“呵呵，罗庄主现在知道也不晚啊！另外，也不妨说说，究竟庄主是如何‘偶然’得到此物的吧！”徐钦也不介意这种小动作，他要的是真相，然后从中抽出这一波浙江动乱的起因和背后潜藏的大老鼠。
因为最近发生在浙江的一系列事件，虽然看上去是一团乱麻，但渐渐给徐钦一种互相之间有着隐隐的剪不断的感觉。一旦找准了突破口，把这些事背后的逻辑理清了，很有可能大多数的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诶，想必大人已经知道了，学生手上的东西其实就是半张藏宝图。这图的来源则是去年学生陪贱内省亲回来之后不久，一日学生于城内鱼档收账之后，见天色已晚，归家心切之余便抄了一条小路。正当穿过庄外一里处的那片小树林之时，撞见我家义弟正在与一蒙面人打斗。于是学生便上前帮忙，帮忙劝架，谁知那人一言不发见人便打，学生无奈之下与义弟联手对敌，经过一番苦战之后击败了蒙面人，并在打斗中夺得了这半张图。”
罗惊天将他得到这半张藏宝图的来龙去脉娓娓道来。
徐钦一边听一边认真地看着他的表情，分析着他话中的逻辑，虽然有些地方稍显含糊，不过整体条理还算清晰，言语自然不像是胡编乱造的故事，初步判断他说的话可信度起码有八成以上。
而且从这个版本的故事上来看，这下锅又甩回了那位康二庄主的身上。徐钦觉得罗惊天应该是从刚刚的某一句对话之中察觉到自己被义弟出卖了。
“那罗庄主当时可曾问过康二庄主，为何会在哪里与那人打斗？”
“自然是问过的，据二弟所说，当时他是从运河码头回庄的路上偶遇此人，见其在庄子附近行动鬼祟便喝问了一声，接下来便动上了手，好在学生及时赶到，否则吃亏的便是义弟了。”
还真是有意思，说好的兄弟一心其利断金呢？先是弟弟二话不说把哥哥论斤打包给卖了，然后哥哥迅速察觉到风声不对，转头就把弟弟推坑里去了，这还真是现实得一塌糊涂。
当然，这里也充分展现了多读书的重要性，人家罗庄主就是读书读得多，所以就连出卖兄弟的时候都卖得很优雅。反观康二，急吼吼地明码标价，简直俗不可耐。
不过这也算是初步达成了徐钦的预设目的，彻底分化了凌云庄兄弟二人。
真相如何已经不重要了，反正这位康二庄主都是这个藏宝图事件的核心知情人之一，既然他大哥都已经决定出卖他，以换取自己的安全，那徐钦就再没有什么可顾及的了。毕竟他虽然是凌云庄二庄主，但他和罗惊天不同，上面没有超级能打的老娘，旁边没有土豪亲家，弄死了怕是连个收尸的都没有，更别说什么伸冤了。
于是徐钦一声令下，康二庄主也被请到布政司衙门协助调查来了。
不过他可没人家罗大庄主的待遇，一进衙门，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五花大绑之后扔进了布政司大牢。
之前还满心欢喜，以为可以取而代之雀占鸠巢，甚至来一手兄终弟及美梦的康二庄主，甚至连徐钦的面都没见着，就遭到了锦衣卫专业园丁的精心呵护。即使是在极度缺乏专业工具的情况下，锦衣卫的专业人士依然展现了雄冠全球的业务素质，半个时辰就让一个雄赳赳的铁血汉子变得无比乖巧。
“诶，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没想到仪表堂堂，一副大侠风范的康二庄主，背地里竟是如此丧心病狂的歹人啊！”
一直在后厅中，与罗惊天闲聊的徐钦，在拿到康二的认罪供词后略一浏览，便一边感叹，一边将供词递给了罗惊天。
“学生识人不明，枉纵奸邪，实在罪该万死！”罗惊天也只是快速浏览了一遍这份供状便马上跪伏在地，说是请罪，但其实反倒是不声不响地把罪名给推了个一干二净。
不过就目前的情况而言，这位罗庄主似乎应该的确是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就连在康二的供状之中也承认，去年的严州血案，他虽有参与，却是以个人身份伙同一群老相识所为，后来抢夺藏宝图，也是因为分赃不均发生的内讧，罗惊天确实是无意之间撞见的。
字里行间，很自然地替罗惊天洗白了。而按照他之前出卖兄弟卖得那么爽快的情况来看，这种时候更没有必要舍己为人，所以这些话大体是可信的。
“现在部分事实已经清楚，还多亏了罗庄主的积极配合，至于凌云庄的名声一事，庄主大可放心，我锦衣卫的口风可紧了，绝不会传出有损贵庄名声之事！”
写历史文章最麻烦的就是取名字了，不仅仅是要“名”，还要有“字”，而且还不能乱取，要遵守基本的“名字”命名规则，好麻烦的~~~比如这名“开”的人，这个名可以解释为开创伟业，继而“字”就可以用“惊天动地”中的“惊天”，二者之间是有明显的承接关系的，当然如果有雷同，那就是纯粹的巧合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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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就目前的情况而言，这位罗庄主似乎应该的确是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就连在康二的供状之中也承认，去年的严州血案，他虽有参与，却是以个人身份伙同一群老相识所为，后来抢夺藏宝图，也是因为分赃不均发生的内讧，罗惊天确实是无意之间撞见的。
字里行间，很自然地替罗惊天洗白了。而按照他之前出卖兄弟卖得那么爽快的情况来看，这种时候更没有必要舍己为人，所以这些话大体是可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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