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永远是朋友，对吗？
面对易难对准额头的枪，江童没有一点慌张，眼里反而更多了失望。
“你那是什么眼神？”易难偏着头，举着枪瞥到江童的眼睛。
费廉岑在江童怀里痛得发抖，子弹仿佛没进了骨头，吞噬着费廉岑每一丝意识。
江童紧紧抱住费廉岑，眼中漆黑，大风也刮不走他眼里的黯然。他一句话也不想和易难说，抱起浑身发抖的费廉岑，抬脚就往门口走。
“站住，我让你们走了？”易难没想到江童直接忽视了他，心里难过又愤怒。
江童背对着易难，语气比风还凉上三分，“你大可朝我开枪，如果你觉得我还有亏欠你的地方。”末了，他又加了一句，“只是别动费廉岑。”
易难喉间滚动，风灌入喉，望着江童的背影，心里翻江倒海。他还是他，爱的也还是别人。
良久，易难放下枪，在露天大风中眯起眼睛，“如果今天我不让你走，你会杀了我吗？”
易难话说得绝，也正是因为绝，他才好知道江童内心的真实想法。
江童抱着费廉岑背对易难，风搅乱了怀里费廉岑的头发，眉眼紧闭，脸色惨白，浓重的呼吸声刺激了江童的思绪。
“会，一定会。”江童淡淡开口，向上托了托费廉岑，抬脚大步走下去。
易难在听到江童的回答后，死死忍住了发抖的双腿。在三面还风的露台，江童走后，他双腿无力的跪了下来，任风弯折了他的身体。
“坚持一下，我马上带你去医院。”江童看着费廉岑紧皱的眉头说道。
费廉岑一只手抓住江童的衣服，语词不稳，“你……放我下来。”
“你别说话了，我马上打电话让他们过来。”江童喘着粗气说。
“你放我下来。”费廉岑皱着眉睁开眼睛，重复了一遍。
“你要干什么？”
费廉岑吸着凉气，另一只手动弹不得，“我还不会死，有些事我要找易难说清楚。”
“以后有的是时间，不在这一时，你先治疗，之后再说。”
费廉岑两鬓有冷汗流下，忍住痛苦仔细看着江童，“我和他的事，一定要说清楚，否则以后没机会了。”
江童停住了脚步，盯了费廉岑两秒，最终把他放了下来。
费廉岑捂住肩膀，转头对江童说，“你留在这儿，别跟过来。”
江童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看着费廉岑。
费廉岑肩膀塌着，一步一步走向露台，风逐渐撩开他的头发，仍旧一副少年模样。
易难颓在地上，听见动静，抬起头来，眼里风起云涌。
“回来干什么，看我笑话？”易难说话刺人也刺自己。
费廉岑额前的头发杂乱的飞着，打在他的眼皮上，他不得不眯着眼，“论笑话，我比你更让人笑话。”
易难皱眉，不知道他想讲什么。
费廉岑咬着牙，手死死的捏着肩膀，以痛止痛。
“少年时一副清高拒绝了江童，后来又百般迂回和江童在一起了。我更像一个笑话，混了十年，家混没了，朋友也混丢了。让别人替我挡子弹，出了事也让别人来救我，论没用，我连一片垃圾都不如。”
费廉岑的声音由淡变粗，没有看易难，只是盯着远方，像是在忏悔。
易难听了也不知什么表情，拿着旁边地上的枪站了起来，逆着风，风一个劲儿把他向费廉岑那边推。
易难呼吸变得有些仓促，气息见带着冷静与叛逆，“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从开那一枪起，我们也不再是朋友了。”
费廉岑站住脚不动，肩膀的伤被风吹得生疼，他向前一步，对易难说，“我没有什么愿望，也不敢有什么要求，我也不怪你朝我开枪。但是易难，有些路，一走就不能回头了，我不愿看到你走错路。”
易难突然笑了，今天的风格外奇怪，连人的嘴也能扯咧来，“你是不是想再挨一枪？”
费廉岑凝眉，心脏剧烈的抽痛着，“易难，跟我回去吧，你知道那些人只是利用你。还有所谓的姜爷，难道你看不出来他们在诓骗你，只想把你当作枪子跟江童对着干吗？”
“我乐意你管不着。”易难斩钉截铁的回答，不带一丝感情。
费廉岑忽然激动了似的，望了易难身后一眼，快速向前走几步，“易难，别错了，求你了。”
易难被惊得后退几步，下意识举起了枪，又一次对准了费廉岑。
“你自己看看身后。”费廉岑气息颤抖，看着易难一脸的倔强。
“身后来的全是警察和江家的人，你怎么去跟他们斗？你老板连扔了多少个棋子你不知道吗？”
易难举着枪，迎着风看向身后，俯视的视角，看见的无数人朝这边冲过来。
易难迅速转头，对准费廉岑的头，“别动。”说完快速跑几步挟持住费廉岑，枪也抵在了费廉岑脖间。
“我会配合你，你不用担心。但你不要继续错下去了。”费廉岑说。
易难手臂卡死费廉岑的脖颈，背靠着墙壁。眼睁睁看着一群人拿着枪逼近。
刚才跑去喊援军的那些人把警察也带来了！费廉岑有些懊恼。
警察行动倒是快，十秒之后已经在各个高台上布满了人，荷枪实弹的对准易难。接下来就是警局的固定内容与歹徒谈判。
“想不到我今天也能享受这种待遇。”易难笑着说。
费廉岑低声，声音低到简直要被大风刮走了，“一直抓住我别松开，有了人质他们不会开枪。”
易难眼睛变冷，“不用充好人，警察都来了你还想说什么。本来我想让你们一马，结果最后置我死地的也是你们。”
费廉岑无法跟易难解释警察不是他们带来的，只能说，“慢慢移动，进屋。”
易难冷笑，“瓮中捉鳖吗？”
“他们有狙击手，你不走只能一枪打爆你的头，屋子里是阁楼，相对安全……”
“闭嘴。”易难打断费廉岑。
“你说我要是把你打死了，江童会是什么感受，他会跟着你去死吗？”易难凉薄的声音在风中越发微弱。
“我可以死。”费廉岑声色缥缈，话语突然一变，“但你必须活。”
易难不解，十年时间，他对费廉岑有太多不了解，“你别搞笑了，你死了，下一颗子弹就会穿过我的头顶。”
费廉岑突然笑了一声，“不会的，他们的子弹只会穿过你的手和膝盖，让你威胁不了别人。”
易难冷眼一撇，“刚才和声和气现在开始威胁我了？我是跑不掉，你也好不到哪儿去。”
费廉岑低头，嘴角上扬，温暖一如十年前，“你不会伤害我的。”
“话别说这么满，刚才挨的一枪伤口还在嘛，忘了就？”易难搞不懂费廉岑的笑是什么意思，眼神里多了疑惑。
费廉岑一向是个有主张的人，什么事只会暗暗在心里想，绝不会摆在表面上说。如今他明目张胆的轻松让易难有种不好的感觉。
“现在。”费廉岑开口，“你只有两种办法活下来。”
易难不搭话，抵在费廉岑脖颈的枪紧了几分。
“你放下枪立刻投降。”费廉岑淡淡开口。
“你倒是想得挺美。”易难哼了一声，头一直躲在费廉岑头后面。
费廉岑轻勾嘴角，“那就只有第二种了——人质意外死亡。”
易难心里一惊，眉头一紧，盯着费廉岑的后脑勺，“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的子弹没有穿过我的脑袋，但我还是死了。”
“你要干什么？”易难心中不好的感觉越来越强。费廉岑越是轻松，易难心里就越紧张，他不知道费廉岑要干什么。
费廉岑眯了眯眼，像远处望了望，从人群里找到了江童。
今天风真大啊，费廉岑咧开嘴，朝远方笑着，不知道笑给谁看。
“易难。”费廉岑开口，“我们永远都是朋友，对吗？”
易难被问得一愣，没反应过来费廉岑要说什么。
就在易难愣住的一丁点时间，下一秒，费廉岑已经挣开易难的枪，整个人往露台边一跨，身体像装满水的玻璃瓶，被抛到半空中猛然下坠……
“费……”易难心脏被猛得一击，眼里突然没了费廉岑的影子，周围天旋地转。话没出口，砰砰两声子弹呼啸而来，一枪命中手臂，打掉了易难手里的枪，一枪命中膝盖，易难猛然跪下。
——我们永远是朋友，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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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那是什么眼神？”易难偏着头，举着枪瞥到江童的眼睛。
费廉岑在江童怀里痛得发抖，子弹仿佛没进了骨头，吞噬着费廉岑每一丝意识。
江童紧紧抱住费廉岑，眼中漆黑，大风也刮不走他眼里的黯然。他一句话也不想和易难说，抱起浑身发抖的费廉岑，抬脚就往门口走。
“站住，我让你们走了？”易难没想到江童直接忽视了他，心里难过又愤怒。
江童背对着易难，语气比风还凉上三分，“你大可朝我开枪，如果你觉得我还有亏欠你的地方。”末了，他又加了一句，“只是别动费廉岑。”
易难喉间滚动，风灌入喉，望着江童的背影，心里翻江倒海。他还是他，爱的也还是别人。
良久，易难放下枪，在露天大风中眯起眼睛，“如果今天我不让你走，你会杀了我吗？”
易难话说得绝，也正是因为绝，他才好知道江童内心的真实想法。
江童抱着费廉岑背对易难，风搅乱了怀里费廉岑的头发，眉眼紧闭，脸色惨白，浓重的呼吸声刺激了江童的思绪。
“会，一定会。”江童淡淡开口，向上托了托费廉岑，抬脚大步走下去。
易难在听到江童的回答后，死死忍住了发抖的双腿。在三面还风的露台，江童走后，他双腿无力的跪了下来，任风弯折了他的身体。
“坚持一下，我马上带你去医院。”江童看着费廉岑紧皱的眉头说道。
费廉岑一只手抓住江童的衣服，语词不稳，“你……放我下来。”
“你别说话了，我马上打电话让他们过来。”江童喘着粗气说。
“你放我下来。”费廉岑皱着眉睁开眼睛，重复了一遍。
“你要干什么？”
费廉岑吸着凉气，另一只手动弹不得，“我还不会死，有些事我要找易难说清楚。”
“以后有的是时间，不在这一时，你先治疗，之后再说。”
费廉岑两鬓有冷汗流下，忍住痛苦仔细看着江童，“我和他的事，一定要说清楚，否则以后没机会了。”
江童停住了脚步，盯了费廉岑两秒，最终把他放了下来。
费廉岑捂住肩膀，转头对江童说，“你留在这儿，别跟过来。”
江童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看着费廉岑。
费廉岑肩膀塌着，一步一步走向露台，风逐渐撩开他的头发，仍旧一副少年模样。
易难颓在地上，听见动静，抬起头来，眼里风起云涌。
“回来干什么，看我笑话？”易难说话刺人也刺自己。
费廉岑额前的头发杂乱的飞着，打在他的眼皮上，他不得不眯着眼，“论笑话，我比你更让人笑话。”
易难皱眉，不知道他想讲什么。
费廉岑咬着牙，手死死的捏着肩膀，以痛止痛。
“少年时一副清高拒绝了江童，后来又百般迂回和江童在一起了。我更像一个笑话，混了十年，家混没了，朋友也混丢了。让别人替我挡子弹，出了事也让别人来救我，论没用，我连一片垃圾都不如。”
费廉岑的声音由淡变粗，没有看易难，只是盯着远方，像是在忏悔。
易难听了也不知什么表情，拿着旁边地上的枪站了起来，逆着风，风一个劲儿把他向费廉岑那边推。
易难呼吸变得有些仓促，气息见带着冷静与叛逆，“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从开那一枪起，我们也不再是朋友了。”
费廉岑站住脚不动，肩膀的伤被风吹得生疼，他向前一步，对易难说，“我没有什么愿望，也不敢有什么要求，我也不怪你朝我开枪。但是易难，有些路，一走就不能回头了，我不愿看到你走错路。”
易难突然笑了，今天的风格外奇怪，连人的嘴也能扯咧来，“你是不是想再挨一枪？”
费廉岑凝眉，心脏剧烈的抽痛着，“易难，跟我回去吧，你知道那些人只是利用你。还有所谓的姜爷，难道你看不出来他们在诓骗你，只想把你当作枪子跟江童对着干吗？”
“我乐意你管不着。”易难斩钉截铁的回答，不带一丝感情。
费廉岑忽然激动了似的，望了易难身后一眼，快速向前走几步，“易难，别错了，求你了。”
易难被惊得后退几步，下意识举起了枪，又一次对准了费廉岑。
“你自己看看身后。”费廉岑气息颤抖，看着易难一脸的倔强。
“身后来的全是警察和江家的人，你怎么去跟他们斗？你老板连扔了多少个棋子你不知道吗？”
易难举着枪，迎着风看向身后，俯视的视角，看见的无数人朝这边冲过来。
易难迅速转头，对准费廉岑的头，“别动。”说完快速跑几步挟持住费廉岑，枪也抵在了费廉岑脖间。
“我会配合你，你不用担心。但你不要继续错下去了。”费廉岑说。
易难手臂卡死费廉岑的脖颈，背靠着墙壁。眼睁睁看着一群人拿着枪逼近。
刚才跑去喊援军的那些人把警察也带来了！费廉岑有些懊恼。
警察行动倒是快，十秒之后已经在各个高台上布满了人，荷枪实弹的对准易难。接下来就是警局的固定内容与歹徒谈判。
“想不到我今天也能享受这种待遇。”易难笑着说。
费廉岑低声，声音低到简直要被大风刮走了，“一直抓住我别松开，有了人质他们不会开枪。”
易难眼睛变冷，“不用充好人，警察都来了你还想说什么。本来我想让你们一马，结果最后置我死地的也是你们。”
费廉岑无法跟易难解释警察不是他们带来的，只能说，“慢慢移动，进屋。”
易难冷笑，“瓮中捉鳖吗？”
“他们有狙击手，你不走只能一枪打爆你的头，屋子里是阁楼，相对安全……”
“闭嘴。”易难打断费廉岑。
“你说我要是把你打死了，江童会是什么感受，他会跟着你去死吗？”易难凉薄的声音在风中越发微弱。
“我可以死。”费廉岑声色缥缈，话语突然一变，“但你必须活。”
易难不解，十年时间，他对费廉岑有太多不了解，“你别搞笑了，你死了，下一颗子弹就会穿过我的头顶。”
费廉岑突然笑了一声，“不会的，他们的子弹只会穿过你的手和膝盖，让你威胁不了别人。”
易难冷眼一撇，“刚才和声和气现在开始威胁我了？我是跑不掉，你也好不到哪儿去。”
费廉岑低头，嘴角上扬，温暖一如十年前，“你不会伤害我的。”
“话别说这么满，刚才挨的一枪伤口还在嘛，忘了就？”易难搞不懂费廉岑的笑是什么意思，眼神里多了疑惑。
费廉岑一向是个有主张的人，什么事只会暗暗在心里想，绝不会摆在表面上说。如今他明目张胆的轻松让易难有种不好的感觉。
“现在。”费廉岑开口，“你只有两种办法活下来。”
易难不搭话，抵在费廉岑脖颈的枪紧了几分。
“你放下枪立刻投降。”费廉岑淡淡开口。
“你倒是想得挺美。”易难哼了一声，头一直躲在费廉岑头后面。
费廉岑轻勾嘴角，“那就只有第二种了——人质意外死亡。”
易难心里一惊，眉头一紧，盯着费廉岑的后脑勺，“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的子弹没有穿过我的脑袋，但我还是死了。”
“你要干什么？”易难心中不好的感觉越来越强。费廉岑越是轻松，易难心里就越紧张，他不知道费廉岑要干什么。
费廉岑眯了眯眼，像远处望了望，从人群里找到了江童。
今天风真大啊，费廉岑咧开嘴，朝远方笑着，不知道笑给谁看。
“易难。”费廉岑开口，“我们永远都是朋友，对吗？”
易难被问得一愣，没反应过来费廉岑要说什么。
就在易难愣住的一丁点时间，下一秒，费廉岑已经挣开易难的枪，整个人往露台边一跨，身体像装满水的玻璃瓶，被抛到半空中猛然下坠……
“费……”易难心脏被猛得一击，眼里突然没了费廉岑的影子，周围天旋地转。话没出口，砰砰两声子弹呼啸而来，一枪命中手臂，打掉了易难手里的枪，一枪命中膝盖，易难猛然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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