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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

小说:难民桥作者:奇案洗字数:0更新时间 : 2019-05-24 03:10:11
易难一大清早就去了费廉岑家,敲了门半天没动静,正想打电话,江童提着东西从楼下上来了。

        易难装作淡定的锁屏,随后对江童展现出了标准空乘的八颗大牙的笑:“你怎么来了。”

        “昨天和费廉岑父亲有些事情没聊完。”江童回应一笑。

        易难从来没看见江童这样的笑容,脑子空白了几秒,压制住卫衣下那颗蹦迪的心脏,清了清嗓子说:“我刚敲了门没在家好像。”

        江童听易难这样一说,拿出手机拨了费廉岑的电话号码,第一遍没人接。江童拨第二遍的时候里屋传来沉闷的“哐当”一声,易难还没反应过来,江童已经一个箭步冲到门口开始砸门,边砸边喊费廉岑名字。

        几秒后锁咔哒一声开了,费廉岑拉着门把手出现在门后,右手不停的搓着手肘,看来是——摔着了。

        “你俩干嘛,又叫又砸门,不知道还以为我家招贼了。”费廉岑看着对面俩人气势磅礴的架势,尤其是江童,瞪大的眼睛还没恢复原样呢。

        易难开口就怼道:“你干嘛呢!打电话不接,屋里叮铃咣啷一阵乱响,还以为你出啥事了呢。”说完看了一眼旁边的江童,现对方已经又恢复了平静的样子,和刚才疯狂砸门的人判若两人。易难对江童刚才狂野的形象很是满意,那颗本来就活跃的心更加往江童身上偏。

        费廉岑转身坐在了沙上,不在意的说:“昨晚喝多了,今早起来酒还没醒就被电话吵醒了,拿电话时候不小心磕着了。”

        易难撇嘴,一屁股坐下不出声。

        江童从进门到现在沉默站那儿好半天,从起先的心急如火看到人安然无恙的平息,心里路程绕了好几个弯。江童走进费廉岑,把他左手掰过来现手肘处有一块淤青,轻轻按了按,看着费廉岑说:“疼不疼?”

        费廉岑把手一缩把撸上去的袖子放下来,笑嘻嘻的对江童说:“没事,我擦点药就好了。”说完把江童的手从自己小臂上自然的扒拉下去,然后转头对易难说:“昨晚我们走之后你去哪儿了?”

        江童的手被费廉岑扒拉下来后,自己也慢慢的坐回了沙。易难一听费廉岑这样问,和他此行来的目的不谋而合,连忙打开了话匣子。

        “我跟你们说啊,”易难一脸兴奋的谈,“昨天你们走后,你知道来谁了吗?”易难故作高深的小声说。

        费廉岑一听他这样说话浑身不得劲儿,皱着眉头说:“你有什么屁赶紧的放。”

        易难嫌弃的看了费廉岑,絮絮叨叨的说:“昨天就你说的那孙南川还是孙川南的风风火火架着好大一方架子过来了,嗬,那老太爷得七八十了吧,头都秃了半边,身子骨看着也不太硬朗,带着一具脑袋分家的尸体跑过来,颤颤巍巍地拱手给座上那祁连启道歉,说是管理不严,让有二心的手下钻了空子想往他孙家泼脏水,想请江唐祁三家原谅,还说孙家一直以来都是拥护三家的友谊,别无他意,还请大家不要妄加揣测。”易难说着声音慢慢地低了下来,因为旁边的江童脸色一直沉静着,嘴唇抿成了一条线,眼皮耷拉着,看不出眼神。

        费廉岑也盯着江童,见他不说话显得无精打采的,用手碰了碰江童的胳膊,突然江童出声了。

        “孙川南的事儿你们别掺和进去,我来处理,江家的事儿你们也最好不要去碰了。”江童说完,起身拿起沙上的衣服走了,留下费廉岑和易难两脸问号,比那天的天花板问号加起来都多。

        “怎么了他”易难盯着江童离开的门口问。

        “可能是我们知道了太多这里面的事,有些危机吧。”费廉岑同样盯着江童离开的门口说道。

        “既然他怕我们知道里面的事,为什么要带我们去昨天的会场,为什么要给你江家的资料?”易难所说也正是费廉岑的疑问。费廉岑不接话,紧接着话锋一转:“你怎么知道……你偷看我书了?”

        易难一时尴尬的坐在那儿不动,下一秒伴随着一声“回见呐您”消失在楼道里,留下费廉岑一个人在沙上静静地坐着。

        江童走出费廉岑家门后,没有立刻回家,而是在街边的长椅上独自坐了一会儿,街灯把他的影子照成了小小的一团,被长椅规规矩矩的木板割得斑驳。江童低着头,仔细抚摸着手背,摩挲着刚才那人手的留下的触感,仿佛还留有那人手指的余温。费廉岑把他手推下来的那一刻,心里恍然一失重,胸腔里的心跳动了忽然就沉到了谷底,空落落的心里好像被寒风刮过,被吹的踉跄来的措手不及。江童不想再让费廉岑掺和进来了,尤其是在唐祁两家动机不明的情况下,江家会随时处于危险,江童这辈子犯过最大的错误就是将费廉岑拉进了局,后来每一次想起费廉岑的脸,自责与心痛都要在心里盘旋很久,折磨着他不肯离去。

        费廉岑他们三个为参加上次的会场向学校请了一天假,加上周末两天,算是给高三时光放了一个小长假,等费廉岑和易难周一回到学校时,课桌上的各式各样的试卷、报纸已经搭成了一个小帐篷,并且有明显要垮的趋势。易难盯着桌上白花花的一摞,话也懒得说了,索性一屁股坐到位置上,在万千题海中扒开一圈地,以天花板为被,以肱二头肌为枕头,加上一张印了密密麻麻资料的试卷为眼罩,闻着满桌子的油墨味儿睡下了。

        费廉岑对易难的行为早已见怪不怪,易难他妈正在说服他那固执的亲爹,想把易难送出国读书,他妈认为在国外随便混一个大学也比国内的一本学校要好得多,至少听起来是留过学,接受过洋知识的人。可易难他爹不同意,认为儿子在国内读大学是一样,况且国外多不安全呐,家家户户有枪,随随便便开枪,这几年国外就没太平过,新闻上时不时就报道中国留学生被杀害,每次一看到这些报道,易难爹就格外担心,因此不管易难妈怎么说他像鸭子死了嘴壳硬一样死不松口。

        有的人随随便便就可以跳过高考,或是保送,或是出国,那些没有优渥条件的普通学生们,只能煎熬的扛过高三一年,通过高考走到外面的世界。费廉岑就是这万千普通学生中的一员,原生的普通家庭无法给予费廉岑随便选择的权利,再怎么样也只能通过高考,而费廉岑也一直很努力,即使最分心的一次也还是名列前茅。成绩好却寡言的费廉岑无疑击中了许多青春期少女那颗柔软的心,再加上费廉岑一副不错的皮囊,在校园里面很是受关注,因此在费廉岑上周五只请了一天假的情况下,还是不断有人打听费廉岑的事情,毕竟对于一个高中三年诚诚恳恳上学,就算病假也是直接开了药来学校的人,请一天假对于大家来说还是件挺惊讶的事。

        然而,费廉岑不知道这些,对于后门今天突然出现扎堆的女生们,费廉岑并没有过分在意。

        自打那天从费廉岑家离开后,江童至今与费廉岑都保持着一种距离感,就算在门口碰见了,江童也是默不作声装作不熟的样子从费廉岑旁边走过去,这让费廉岑举在半空中准备打招呼的手有点尴尬。江童这样莫名的情绪让本就有些敏感的费廉岑有些苦恼,自己不知道干了什么惹得江童不快,对方又不肯解释。费廉岑把以往做过的事通通想一遍,仍然没现有什么问题,只好作罢。

        费廉岑认真的看了江童一眼,现他在和别人说些什么,而这个别人看上去眼熟得很——易难。

        看起来谈得很愉快,江童一直带着笑容。

        江童余光瞥见费廉岑低头的那一刻刚保持了一会儿的好心情没了。

        “刚才还在看他,为什么现在不看了!”江童有些懊恼的想。

        江童突然冷下来的脸让易难摸不着头脑,精心准备了很多问题想要跟江童拉进关系就这样被江童草草几句打掉,易难心里那个失落啊,简直比被亲妈揪着耳朵打还要难受,爆炸难受啊!

        易难既失落又生气,坐回位置上就开始装死,躺在一堆白色的双胶纸里闭着眼睛皱着眉头一动也不动。

        费廉岑眼睛没离开试卷,开口问:“他都跟你说什么了”

        易难没动,不吭声。

        “我说……他都跟你……”费廉岑在一次重复时被易难突然“噌”的一下起身打断。

        易难脸色不好的看了看费廉岑,随后转头走出了教室。

        费廉岑呆呆的望着门口,心想,一个吃了炸火炮,一个吞了闷枪药,这俩是都不想让我好过对吧,好,那就同归于尽吧!

        费廉岑大概也是气到了,接下来的一周三个人形同陌路,互不搭理,谁来谁死的状态让别的同学望而生畏,好几天没人敢跟他们说话。

        江童好像有点忙,早晚自习全部缺席,上课突然上到一半就被班主任叫出去,一般到下午才会回来上课,偶尔有几次第二天早晨才堪堪来迟。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大概有一个月。费廉岑和易难已经和好如初了,对于当时为什么冷战,他们俩自己各自有理由并且试图说服对方,但皆以失败告终,眼看又将是一番血雨腥风,于是两人都学乖了,对过去的事一概不提,又像以前以往王八看绿豆一样对上了眼,接上了头。

        可江童这早出晚不归,风雨里跑来跑去的人。费廉岑和易难就算有心要和好也没有机会,别说和好,就算是说上话的机会都不给。

        江童每次待在学校的时间真真只有一两节课,还都是在班主任连拖带讲把课间充分利用的时候。全班人规规矩矩的坐着,有时候课间累了自己歇一会儿又被无情的“意识的能动作用”唤醒,这让本就苦不堪言的高三生们更加讲不出话来了。

        眼看着吸血鬼班主任又要将长达半个小时的大课间占领时,校广播的通知就像一束光一样照亮了高三(11)班,全班人的心思都开始活跃起来,睡觉的早已蓄势待想要冲向小卖部。在吸血鬼出门的那一刻,整个教室好像煮沸的水翻腾起来,飞溅的水花四处蹦,一不可收拾。

        费廉岑看着趴在桌子上睡觉的江童,有心想要去跟他说说话,又看着江童疲惫的趴着于心不忍去打扰他,正在踟躇间,费廉岑看见江童接了个电话,说了只有三四秒的时间,江童把手机一收,什么都没拿就出了教室,看起来是很焦灼的事情。费廉岑忙从后门两步冲到走廊上,江童已经飞下到了一楼,很快消失不见踪影。

        费廉岑靠着栏杆空空地望着江童的方向,突然一阵无力感涌上四肢,手指头开始麻,一股气血从脚底冲到了头顶,经过面皮时像电流一样狠狠地刺了一下费廉岑,瞳孔扩大,眼前一片模糊,等到时间将上课铃打响,费廉岑才慢慢回过神回到教室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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