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8 夜谈
老酒头沉吟一下，用手指沾了点酒液弹了出去。
酒液在空中的轨迹化成了三条金线，老酒头伸手搭在上面，脸上露出凝重的表情。过了一会，金线抖了一下，碎裂成点点星芒。楚王紧张的问道：“先生……？”
“啊？”老酒头愣了一下，岔开话道：“没事，没什么!哈哈，喝酒，喝酒……”老酒头嬉笑着和楚王碰杯，只是一丝疑惑还是郁结在他的眉头间，不得消散。
“这楚王妃，是不是在躲老夫？”
……
望海和芊羽在老万头的包子铺吃了晚饭，又逛了会街，买了些芊羽喜欢的小玩意，便回到了住的阁楼上。看着芊羽安然睡去，望海微微笑笑，替她整理好被弄乱的刘海，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他不知道的是，他刚关上门，芊羽就睁开了眼。担忧的看着他的影子，离得越来越远。&1t;i>&1t;/i>
望海再次爬到了阁楼的顶上。望海很喜欢楼顶，在这个高度，他可以看到很多事情。最重要的是，他可以看到是否有人看到他沮丧的样子。人都有想要隐藏的东西，在这个满是陌生人的时间，望海最不想让人看到的就是他的落寞。
十六年来，望海第一次感受到这种彻骨的孤独。他有些慌乱，不知道该怎么做。忽然他想找根烟抽，下意识的在身上摸了摸，什么都没摸到，这才反应过来。这世界，不是那个世界。这世界，没烟。
“小子，这是怎么了？从来没见你这样过啊？你身世这点事，就把你弄成这样？”望海身旁的黑暗忽然显出微弱的光线，光芒仿佛曲折了一般，突兀的显出了老酒头的影子。
望海没有搭话，直接一拳轰过去。在渔村的时候，望海无论怎样和老酒头生气，都没有对他动过手。望海虽然容易冲动，却是一个恪守仁义孝道的人。即便是恨得咬牙切齿，心里也知道他是长辈，是动不得手的。还有就是那时候望海还不知道老酒头会道术，看他风烛残年的样子，怕一下失手把他打坏了。现在却不一样了，望海被圣人收为徒弟，与老酒头乃是师兄弟的名分，没有长辈晚辈之说。而且现在他也知道了老酒头道术精深，不会被自己轻易打死。&1t;i>&1t;/i>
望海重若千钧的一拳轰过去，老酒头哎哟一声，被打的四散。显然这不是他的真身。望海通读了书塔里的书籍，知道这是一种高深的道家法术，他毫不惊讶老酒头会这法术，也不搭话，不顾老酒头的痛叫呼号，冲着老酒头的分身一个个的轰过去。
“停，别打别打，听我说话！”老酒头终于不在望海身边凝结分身了。把分身凝在半空望海够不着的地方，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小子，我知道你心里憋闷，你先听我把话说完，等我说完了，你再打不迟。”
望海听见这话，哼了一声住了手。
老酒头用分身凝了一个隐匿阵法，确保和望海说的话不传入第三个人的耳朵。能用分身施展阵法，足见老酒头的道行。望海是见过小岛上的石碑的，知道自己的这位师兄的深浅。见他露了一手，也不惊讶。只是淡淡的看着他，等待他的解释。&1t;i>&1t;/i>
“你乍听到你的身世，会有这样的反应是很正常的。我不会怪你，但是我要告诉你，你这样是不对的。”老酒头的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望海没说话，静静的等着下文。
“大楚国的这两个世子你是认识的，俩人可说都是一等的人才。大世子善经商，二世子善明。但是俩人却都不能修行。为此楚王变成什么样了你是清楚的。为何楚王会如此？盖皆因楚王知道，不能修行，他的这两个儿子担负不起这个国家。若是楚国王室不能延续，楚国就会动乱，楚国就会民不聊生。”
“楚国虽然不小，但是与天下相比，楚国却又很小。一个楚国尚且如此，你试想一下，作为统领天下的人皇，他对继承人的期待的程度会有多重？”
“哈。”望海嗤笑一声，或许是对没见过面的父亲的怨恨，他不屑的说道：“说是人皇，却不如说是城主恰当些。命令都出不了长安……”&1t;i>&1t;/i>
“哈。”老酒头同样嗤笑一声，“你怎么知道人皇的命令出不了长安？传闻未必是真，你看见的或许还有假的呢。我可以与你打赌，若魔复苏了，人类的领袖还是人皇，不会是任何一国的王！”
望海用鼻子哼了一声，显然是不信，但是又无从反驳。只得默不作声的听着老酒头继续往下说。
“人皇一脉，传承千年，从未出现过二子夺嫡的戏码，这事你可知道？”老酒头忽然抛出了一个问题问望海，望海回想了一下所看到的那些史书里的记载，点点头，说道：“确实是如此。”
“你可知道这是为何？”老酒头似是不用望海回答一般，自己说道：“这是因为，在下一任人皇继位的时候，人皇血脉只有一个人还活着，所以无论哪一代人皇，都没有人和他竞争！”&1t;i>&1t;/i>
“这些人是怎么死的？人皇一脉，所生必为男婴，生出之日起，男婴未见父母之面便被人皇暗卫送往天下各处。或送与农户，或置于道旁，生死有命，此为天选。若能在天选中活下来，这些孩子就会在百姓之中成长，若泯然众人，则会被当年送他出宫的暗卫处决。若鹤立鸡群，则会被带回皇宫。进行下一步的选拔。此为人选。等到回到皇宫之后，会在太学接受修行的指导，太学学业完成之时，这些剩下的皇子都会被投入北狄以北的魔痕边缘进行戍边，一直征战到死剩最后一个为之。这是魔选。每一代人皇都为了自己的继承人能够担得起这个天下，不惜牺牲自己大部分的后人，这种选择残酷否？残酷！也正是因为这么残酷的办法，所以每一代的人皇都是文武兼备的奇才，他们当上人皇之后，也都选择了这宿命般的办法去选择继承人，为的就是保证在魔复苏之后，人类能有一个皇者带领着，让人类能有最后顽抗的机会！”&1t;i>&1t;/i>
“所以你不应该恨你的父皇母后，你怎知他们不想念你？但是他们如果将你留在身边，那他们就有负于整个天下。你怎知他们心里不痛苦？你怎知他们对自己从未谋面过的儿女不挂念？！你可否想过他们所承担的？”
望海被老酒头的这些话震惊了。听完这些话，虽然他的心里还是有疙瘩，但是却无法再怪自己的父母。他换位想了想，若日后他变成了人皇，他也会这么做。天下亿万生灵和自己的儿女相比，虽然痛苦，但是这就是血脉的宿命，必须去做的事情。
望海深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静了静心。再睁开的时候，眼睛里的血丝已经消失不见。他淡然的看着老酒头说道：“我懂了，我不怨！”老酒头欣慰的看着他，心里也不是滋味。人皇虽然地位无比尊崇，但是除了少数的知情人，谁有知道这尊荣之下的痛苦。&1t;i>&1t;/i>
望海想通了，心情也变好了很多，情绪也恢复了。他看着老酒头分身，看着这分身上油腻的领口和前襟，嘲笑道：“老头，我记得你这人挺好干净啊，怎么变得如此拖沓？或者说这才是你的真面目？”
老酒头见望海已经有心思贫嘴，知道他已经调整过来，心里也是放心不少。听望海的臭嘴又再揭自己短，有些恼怒道：“小子还是如此无礼，虽然我再是你的长辈，但也还算你的师兄，见到师兄还如此无礼？”
“师兄怎么了？哪个师兄见到师弟连个见面礼都没有的，老师还送了我一个勾玉呢，你倒好，费了这么半天话什么都不给！”望海把目光看向了老酒头的腰间，那里挂着老酒头的酒葫芦。这酒葫芦生的好看，望海早就垂涎了。现在知道老酒头的实力了，想来能被老酒头这个半仙挂在腰上，一定也不是凡物，更是喜爱了。“那葫芦给我吧，我也就吃点亏，不要你的好玩意儿了！”&1t;i>&1t;/i>
“想得美！想要我的酒葫芦，你还不如杀了我痛快！”老酒头看着望海贪婪的目光，紧紧的把酒葫芦捂住，捂完之后自己又有些好笑，自己本体又不在这房顶上，害怕望海他过来抢？
“小气！”望海见老酒头态度坚决，也不勉强，嘟囔了一句之后问道：“我说老头，你既然能找到我，那你肯定也能找到蛮牛吧，怎么样，他还好么？现在在哪？”
“他在晋国，跟着我的师弟你的师兄学习弥术呢，此时说来话长，不说也罢。”望海看老酒头的神色，好像是不想对自己提起蛮牛。说话有些遮遮掩掩，气道：“蛮牛是你的孙子不假，也是我的兄弟，有什么事还得瞒我的？不行，你一定得给我说个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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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液在空中的轨迹化成了三条金线，老酒头伸手搭在上面，脸上露出凝重的表情。过了一会，金线抖了一下，碎裂成点点星芒。楚王紧张的问道：“先生……？”
“啊？”老酒头愣了一下，岔开话道：“没事，没什么!哈哈，喝酒，喝酒……”老酒头嬉笑着和楚王碰杯，只是一丝疑惑还是郁结在他的眉头间，不得消散。
“这楚王妃，是不是在躲老夫？”
……
望海和芊羽在老万头的包子铺吃了晚饭，又逛了会街，买了些芊羽喜欢的小玩意，便回到了住的阁楼上。看着芊羽安然睡去，望海微微笑笑，替她整理好被弄乱的刘海，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他不知道的是，他刚关上门，芊羽就睁开了眼。担忧的看着他的影子，离得越来越远。&1t;i>&1t;/i>
望海再次爬到了阁楼的顶上。望海很喜欢楼顶，在这个高度，他可以看到很多事情。最重要的是，他可以看到是否有人看到他沮丧的样子。人都有想要隐藏的东西，在这个满是陌生人的时间，望海最不想让人看到的就是他的落寞。
十六年来，望海第一次感受到这种彻骨的孤独。他有些慌乱，不知道该怎么做。忽然他想找根烟抽，下意识的在身上摸了摸，什么都没摸到，这才反应过来。这世界，不是那个世界。这世界，没烟。
“小子，这是怎么了？从来没见你这样过啊？你身世这点事，就把你弄成这样？”望海身旁的黑暗忽然显出微弱的光线，光芒仿佛曲折了一般，突兀的显出了老酒头的影子。
望海没有搭话，直接一拳轰过去。在渔村的时候，望海无论怎样和老酒头生气，都没有对他动过手。望海虽然容易冲动，却是一个恪守仁义孝道的人。即便是恨得咬牙切齿，心里也知道他是长辈，是动不得手的。还有就是那时候望海还不知道老酒头会道术，看他风烛残年的样子，怕一下失手把他打坏了。现在却不一样了，望海被圣人收为徒弟，与老酒头乃是师兄弟的名分，没有长辈晚辈之说。而且现在他也知道了老酒头道术精深，不会被自己轻易打死。&1t;i>&1t;/i>
望海重若千钧的一拳轰过去，老酒头哎哟一声，被打的四散。显然这不是他的真身。望海通读了书塔里的书籍，知道这是一种高深的道家法术，他毫不惊讶老酒头会这法术，也不搭话，不顾老酒头的痛叫呼号，冲着老酒头的分身一个个的轰过去。
“停，别打别打，听我说话！”老酒头终于不在望海身边凝结分身了。把分身凝在半空望海够不着的地方，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小子，我知道你心里憋闷，你先听我把话说完，等我说完了，你再打不迟。”
望海听见这话，哼了一声住了手。
老酒头用分身凝了一个隐匿阵法，确保和望海说的话不传入第三个人的耳朵。能用分身施展阵法，足见老酒头的道行。望海是见过小岛上的石碑的，知道自己的这位师兄的深浅。见他露了一手，也不惊讶。只是淡淡的看着他，等待他的解释。&1t;i>&1t;/i>
“你乍听到你的身世，会有这样的反应是很正常的。我不会怪你，但是我要告诉你，你这样是不对的。”老酒头的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望海没说话，静静的等着下文。
“大楚国的这两个世子你是认识的，俩人可说都是一等的人才。大世子善经商，二世子善明。但是俩人却都不能修行。为此楚王变成什么样了你是清楚的。为何楚王会如此？盖皆因楚王知道，不能修行，他的这两个儿子担负不起这个国家。若是楚国王室不能延续，楚国就会动乱，楚国就会民不聊生。”
“楚国虽然不小，但是与天下相比，楚国却又很小。一个楚国尚且如此，你试想一下，作为统领天下的人皇，他对继承人的期待的程度会有多重？”
“哈。”望海嗤笑一声，或许是对没见过面的父亲的怨恨，他不屑的说道：“说是人皇，却不如说是城主恰当些。命令都出不了长安……”&1t;i>&1t;/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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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海用鼻子哼了一声，显然是不信，但是又无从反驳。只得默不作声的听着老酒头继续往下说。
“人皇一脉，传承千年，从未出现过二子夺嫡的戏码，这事你可知道？”老酒头忽然抛出了一个问题问望海，望海回想了一下所看到的那些史书里的记载，点点头，说道：“确实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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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海被老酒头的这些话震惊了。听完这些话，虽然他的心里还是有疙瘩，但是却无法再怪自己的父母。他换位想了想，若日后他变成了人皇，他也会这么做。天下亿万生灵和自己的儿女相比，虽然痛苦，但是这就是血脉的宿命，必须去做的事情。
望海深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静了静心。再睁开的时候，眼睛里的血丝已经消失不见。他淡然的看着老酒头说道：“我懂了，我不怨！”老酒头欣慰的看着他，心里也不是滋味。人皇虽然地位无比尊崇，但是除了少数的知情人，谁有知道这尊荣之下的痛苦。&1t;i>&1t;/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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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酒头见望海已经有心思贫嘴，知道他已经调整过来，心里也是放心不少。听望海的臭嘴又再揭自己短，有些恼怒道：“小子还是如此无礼，虽然我再是你的长辈，但也还算你的师兄，见到师兄还如此无礼？”
“师兄怎么了？哪个师兄见到师弟连个见面礼都没有的，老师还送了我一个勾玉呢，你倒好，费了这么半天话什么都不给！”望海把目光看向了老酒头的腰间，那里挂着老酒头的酒葫芦。这酒葫芦生的好看，望海早就垂涎了。现在知道老酒头的实力了，想来能被老酒头这个半仙挂在腰上，一定也不是凡物，更是喜爱了。“那葫芦给我吧，我也就吃点亏，不要你的好玩意儿了！”&1t;i>&1t;/i>
“想得美！想要我的酒葫芦，你还不如杀了我痛快！”老酒头看着望海贪婪的目光，紧紧的把酒葫芦捂住，捂完之后自己又有些好笑，自己本体又不在这房顶上，害怕望海他过来抢？
“小气！”望海见老酒头态度坚决，也不勉强，嘟囔了一句之后问道：“我说老头，你既然能找到我，那你肯定也能找到蛮牛吧，怎么样，他还好么？现在在哪？”
“他在晋国，跟着我的师弟你的师兄学习弥术呢，此时说来话长，不说也罢。”望海看老酒头的神色，好像是不想对自己提起蛮牛。说话有些遮遮掩掩，气道：“蛮牛是你的孙子不假，也是我的兄弟，有什么事还得瞒我的？不行，你一定得给我说个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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