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 过年了
壬辰年腊月三十，这一年的最后一天。
天下的每一处角落都洋溢着过节的欢乐氛围，无论是多大的忧愁都被放在了一边，孩子们嬉闹着放炮，男人们拎着礼物拜访亲友，女人们忙着收拾屋子，整治饭食。
即便是在街头乞讨的乞丐，这一天也可以到衙门吃上一顿饱饭。
渔阳村。
王大胆坐在码头上，望着不远处的海滩，一坐就是一个上午。晌午的时候，王阿妈见他没有回来吃饭，便出来寻。看着鬓角已经微白的男人怔坐在码头上，知道他在想什么，心里一酸。走过来柔声说道：“孩子他爹，想小海了？”
“当年我就是在前面那块石头后面现这个孩子的。我第一眼看见他就喜欢，小孩子乐呵呵的，不哭不闹，伸着小手跟我比划。我当时就想，这要是我儿子多好。”王大胆没回答王阿妈这个问题，自顾的说道。&1t;i>&1t;/i>
“后来你不让我送衙门，我也乐得留下他，一养就是十五年。眼看着这孩子出落成了一个棒小伙子，有头脑，有力气，有担当。我就想，这是老天爷给我送来的养老女婿，和咱们闺女是多好的一对儿。哪成想！”
“哪成想会变成这样，你说这天下大事跟咱们有什么关系，非得要了咱们珞儿，换一个人就不行么！这还搭上一个小海。我就这么俩争气的儿女，刚养成人就一个个的离开家了，我怎么想心里都是难受的紧！”
“这都是命啊，怨不得旁人。咱们得往好处想，在渔村窝着一辈子都没大出息，出去闯荡闯荡也好。”王阿妈伸手把自己的老伴拉起来，替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笑道：“幸亏咱们孩子多，这不还剩一个儿子么，你还怕没人给你养老么？”&1t;i>&1t;/i>
“指着铁柱那臭小子，我到老还不得吃不上饭啊，一早上就跑没影了，也不知道到哪放炮去了！”
“还不和你小时候一个样！”
“哪能！”
晋国横山寺。
此时的横山寺和半年之前不可同日而语，大1法师在此讲经的消息传了出去，大晋王竟然亲自前来朝拜。举国震惊，随之而来的就是大批信众。早有大晋王供奉的三万两黄金把整座庙宇修缮一新，并许诺只要大1法师开坛讲法一次，就封赏横山寺千两黄金。方丈师徒的春天从春天开始一直没过去，哪怕横山寺已经落满了积雪，老方丈的心里依旧是温暖如春。
来过横山寺住宿的行脚和尚都宣称是横山寺的僧人，前后跨院的僧舍都已经住满，每天前来求香祈拜的香客络绎不绝，直到撞钟时分还不肯离去。这种盛况就是六十年前横山寺最鼎盛的时候，也不曾有过。&1t;i>&1t;/i>
老方丈颇感欣慰，只觉得自己这辈子对得起这座寺院了。这样就算是自己死了，也有脸去见各位师兄师伯。这一切都是大1法师给的，虽然这个大1法师和他的小徒弟爱吃肉，但是佛法确实精深，这点小瑕疵当然可以忽略不计。
“酒肉穿肠过，我佛心中留。这是何等大德之士才能说出的话语啊！”老方丈感慨一声，招来自己的徒弟，吩咐道：“去买十斤上好的酱牛肉，三坛竹叶青，准备好了去请大1法师。我要与大1法师师徒共饮庆新年。”
“每次都是让我去买肉，弄得肉铺的伙计都取笑我，而且你不让我吃，你自己到吃了起来。这算什么道理，我不去了。你自己去！”小和尚怨气攒了快一年，终于忍不住爆了。
“为师这是爱护你，你年轻尚轻，不足以抵抗肉食的诱惑。等你修为到达一定境界，或者到了师父这般年纪，洞彻佛法，灵台清明，自然可以吃肉喝酒。到那时为师绝不拦你！”老方丈摆出一副严师的嘴脸，又一次说教道。&1t;i>&1t;/i>
“到那时候你早就死了，当然不拦我了。好！就算你说的是理，那大1法师的小徒弟为什么也吃肉喝酒啊，他可跟我差不多大！”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老方丈轻捋胡须，说道：“大1法师年纪看上去只有四十几岁，但是他却是和我祖师一辈的老僧，今年最少也有一百二十岁，你看他一百二十岁看上去像四十岁，而他那个徒弟看上去像十四五岁，事实上已经是古稀之年的高僧，如此说来，师父的话有错么？”
小和尚掰着手指头算了一下，倒是没错，也想不出什么话来反驳了，悻悻的就要出门去买酒买肉。忽然门口进来一个比他脑袋锃亮多倍的光头，小光头看着小和尚，高兴了，叫到：“八戒，我正找你呢，走，跟我放炮去！”
……&1t;i>&1t;/i>
大齐世子府。
姜小白给所有的下人们放了假，又赏了五两银子做红包。下人们欢天喜地的回家过年了，自从世子殿下入住这座世子府邸，就一直是这个规矩，别的府邸的下人不知道有多羡慕。
傍晚的时候，府邸里就只剩下姜小白和珞儿俩个女孩，姜小白换上了一身女装，略施粉黛，珞儿替她梳理云鬓，夸道：“小白姐姐，你真漂亮。”
“那是自然，你没见过我母后，她可是一个大美人呢。”姜小白对着镜子臭美了一番，看着自己如花的娇颜，忽然又苦恼起来：“一年就这一日能穿回女装，想到明日下人们都回来之后，又要换回男装，我就觉得我好可怜哟。”
珞儿心里也是怜惜她，哪个女孩不爱美，可是姜小白为了大齐国，一年只有这一天穿女装的机会。而且如果没有什么机缘生，恐怕这辈子都要以女扮男，虽然生在王侯之家，坐拥一国之地，可是也逃不了这层俗世的桎梏。&1t;i>&1t;/i>
“晚上我们去市集逛逛吧，买几串糖葫芦吃，反正我恢复了女装也没人认识我，好不好？”姜小白把铜镜放下，忽然想到一个主意，抓着珞儿的手摇晃着央求。
“嗯，好吧~”珞儿笑笑，答应了。
“太好了，走吧走吧……”
珞儿和姜小白出的门去，一辆软轿停在了世子府门口。一个穿着儒士长衫的男子从轿上下来，看了两个女孩的活泼的背影一眼，又转身进入了轿子。
一名下人靠过来只应，片刻过后，尖着嗓子叫到：“起轿，回宫。”
……
长安的人皇殿里，一个高大的背影对着人皇的牌位深深拜下。
某处市井的街道口，一个穿着洗的白的长衫的老道士举着一个“铁口直断”的番儿，怀中抱着一个酒葫芦，虽然这天很冷，酒葫芦口却散着哈气。
遥远的北地荒原，一个狄人汉子从怀里拿出一个“二踢脚”递给自己的小儿子。小孩拿着一截烧掉一半的柴枝点燃捻子，爆竹嘭的一声爆开，直冲天上，又猛然炸开一朵烟花。
过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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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的每一处角落都洋溢着过节的欢乐氛围，无论是多大的忧愁都被放在了一边，孩子们嬉闹着放炮，男人们拎着礼物拜访亲友，女人们忙着收拾屋子，整治饭食。
即便是在街头乞讨的乞丐，这一天也可以到衙门吃上一顿饱饭。
渔阳村。
王大胆坐在码头上，望着不远处的海滩，一坐就是一个上午。晌午的时候，王阿妈见他没有回来吃饭，便出来寻。看着鬓角已经微白的男人怔坐在码头上，知道他在想什么，心里一酸。走过来柔声说道：“孩子他爹，想小海了？”
“当年我就是在前面那块石头后面现这个孩子的。我第一眼看见他就喜欢，小孩子乐呵呵的，不哭不闹，伸着小手跟我比划。我当时就想，这要是我儿子多好。”王大胆没回答王阿妈这个问题，自顾的说道。&1t;i>&1t;/i>
“后来你不让我送衙门，我也乐得留下他，一养就是十五年。眼看着这孩子出落成了一个棒小伙子，有头脑，有力气，有担当。我就想，这是老天爷给我送来的养老女婿，和咱们闺女是多好的一对儿。哪成想！”
“哪成想会变成这样，你说这天下大事跟咱们有什么关系，非得要了咱们珞儿，换一个人就不行么！这还搭上一个小海。我就这么俩争气的儿女，刚养成人就一个个的离开家了，我怎么想心里都是难受的紧！”
“这都是命啊，怨不得旁人。咱们得往好处想，在渔村窝着一辈子都没大出息，出去闯荡闯荡也好。”王阿妈伸手把自己的老伴拉起来，替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笑道：“幸亏咱们孩子多，这不还剩一个儿子么，你还怕没人给你养老么？”&1t;i>&1t;/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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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和你小时候一个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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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国横山寺。
此时的横山寺和半年之前不可同日而语，大1法师在此讲经的消息传了出去，大晋王竟然亲自前来朝拜。举国震惊，随之而来的就是大批信众。早有大晋王供奉的三万两黄金把整座庙宇修缮一新，并许诺只要大1法师开坛讲法一次，就封赏横山寺千两黄金。方丈师徒的春天从春天开始一直没过去，哪怕横山寺已经落满了积雪，老方丈的心里依旧是温暖如春。
来过横山寺住宿的行脚和尚都宣称是横山寺的僧人，前后跨院的僧舍都已经住满，每天前来求香祈拜的香客络绎不绝，直到撞钟时分还不肯离去。这种盛况就是六十年前横山寺最鼎盛的时候，也不曾有过。&1t;i>&1t;/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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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肉穿肠过，我佛心中留。这是何等大德之士才能说出的话语啊！”老方丈感慨一声，招来自己的徒弟，吩咐道：“去买十斤上好的酱牛肉，三坛竹叶青，准备好了去请大1法师。我要与大1法师师徒共饮庆新年。”
“每次都是让我去买肉，弄得肉铺的伙计都取笑我，而且你不让我吃，你自己到吃了起来。这算什么道理，我不去了。你自己去！”小和尚怨气攒了快一年，终于忍不住爆了。
“为师这是爱护你，你年轻尚轻，不足以抵抗肉食的诱惑。等你修为到达一定境界，或者到了师父这般年纪，洞彻佛法，灵台清明，自然可以吃肉喝酒。到那时为师绝不拦你！”老方丈摆出一副严师的嘴脸，又一次说教道。&1t;i>&1t;/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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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和尚掰着手指头算了一下，倒是没错，也想不出什么话来反驳了，悻悻的就要出门去买酒买肉。忽然门口进来一个比他脑袋锃亮多倍的光头，小光头看着小和尚，高兴了，叫到：“八戒，我正找你呢，走，跟我放炮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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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时候，府邸里就只剩下姜小白和珞儿俩个女孩，姜小白换上了一身女装，略施粉黛，珞儿替她梳理云鬓，夸道：“小白姐姐，你真漂亮。”
“那是自然，你没见过我母后，她可是一个大美人呢。”姜小白对着镜子臭美了一番，看着自己如花的娇颜，忽然又苦恼起来：“一年就这一日能穿回女装，想到明日下人们都回来之后，又要换回男装，我就觉得我好可怜哟。”
珞儿心里也是怜惜她，哪个女孩不爱美，可是姜小白为了大齐国，一年只有这一天穿女装的机会。而且如果没有什么机缘生，恐怕这辈子都要以女扮男，虽然生在王侯之家，坐拥一国之地，可是也逃不了这层俗世的桎梏。&1t;i>&1t;/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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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好吧~”珞儿笑笑，答应了。
“太好了，走吧走吧……”
珞儿和姜小白出的门去，一辆软轿停在了世子府门口。一个穿着儒士长衫的男子从轿上下来，看了两个女孩的活泼的背影一眼，又转身进入了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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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的人皇殿里，一个高大的背影对着人皇的牌位深深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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