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挣个武官？
骂名留史？
身为文人, 最在意的莫过于名声。
车明是那种走传统科举道路、认认真真读圣贤书的读书人, 对名声看得极重。
他在听完张瑛的话后, 倒吸口气, 手都有点抖, 他想去端茶杯，却抖得将茶盖给摔下地去。
清脆的响声，让人神智渐渐回笼。
“放......”放肆二字在车明嘴里打转，最后却生生咽回。
云孝伯从张瑛毫不客气的话语中回神后, 看了眼隐忍怒气的车明, 连忙起身出口打圆场：“大人息怒，张姐儿你瞧瞧你，真是口无遮拦。”
“云老爷说的是。”张瑛也点到为止，起身朝车明拱手：“草民不会说话, 还望知县大人恕罪。”
车明还是黑着一张脸，怒火未消的样子。
一直没有开口的吴石站起身来，朝车明行了一礼，道：“知县大人, 张姐儿也是为了大人、连城着想，只是年纪尚小，措辞不当。请知县大人恕罪, 这个关头应以连城安危为重。”他说起话来温和有礼, 听着也颇为舒服。
此时, 车明虽然还存着怒火, 但想到接下来还需依靠张家, 他忍了忍，也就顺着云孝伯和吴石递来的梯子下了，勉勉强强的露出笑来：“罢了罢了，都坐吧。”看他们坐下后，回归正题，叹道：“如今连城除守备、千户再无武将，若真如张姐儿所说的.......无将无人，连城可真危矣！这该如何是好？！”
张瑛慢悠悠喝了口茶，见火候差不多，也就没再咄咄逼人，而是和缓了语气说：“想解连城之危，也不能难，就是不知知县大人信不信得过我了？”
车明看了张瑛一会，又看向其他人，见他们都一幅‘我什么都不懂’的神情，只能咬咬牙，道：“自是信得过的！你说。”
“我这有一计。”张瑛手指轻轻滑过茶杯，“先整顿连城内部，安排人手守城，再出兵援助邝城。”这话说出后，不止车明，云孝伯他们几个也都愣住，她接着补充：“兵不可擅离驻地，但邝城里的大人巴不得我们去帮扶，拿到求助信，出兵也就不难，事后再向上禀告，也无过错。”
这些话落入车明他们耳里，他们都有些摸不着头脑，这张瑛到底要做什么？
“没兵......”车明皱着眉努力思索着张瑛说的‘这一计’的意思，思索无果后，挤出两字，然后整个人几乎是瘫软在椅子上。
似乎觉得无望了。
“人的话，我有，在座的几位老爷也有。”张瑛不慌不急的接着说：“先下手为强，如果出兵后帮扶不了邝城，也能为连城造势，让长生教以为连城有重兵把守，这样他们北上的几率就会减少。”
这话让车明睁大了眼睛：“若是被打回？”
“就算派出的人被打回，也可在路上与长生教周旋，消耗掉长生教的人或是其粮草。”张瑛的手指点了点桌面，说起话来很是从容：“退回城后再改为守，如此一来，长生教没有后方给予，支撑不了为久，连城也就稳了。”说完话后，她端起茶杯，吹吹热气抿了口茶。
张瑛短短几句话的功夫，就将他们所认为的‘连城将破’的局面给化解了。
看着她毫不费力的模样，他们心里不知是该敬佩，还是该觉得恐惧。
“最坏的结果不过是派出去的人回不来，到那时连城就算被破，您也奋力迎战了，功过相抵一番，也能保住性命。”张瑛微微抬起眼帘，将茶杯放下，“而最好的结果，却是帮扶了邝城驱逐或镇压长生教，那样知县大人......您可是功不可没呢。”再如何，她也要把战场转移到连城外，在路上就把那些长生教打散，以防他们将此地的百姓再次卷入进去。
能护多少是多少。
听到后面，车明心动了。
他在知县这位置已熬了五六年，若是......不如赌一把，且如今他也无其他法子了！
“诸位，觉得张姐儿此计如何？”车明就算想赌，但也不能先表露出来，毕竟出人的可是这几个老爷。
云孝伯思索了番，问：“没有武将如何带人帮扶邝城？”能将人挡在外头，不来连城，这对云家来说自然是好的，毕竟谁也不愿自家的田庄、铺子再遭受洗劫。
“云老爷问的是，有人无将，也成不了事。”吴石点了点头，眉头微微皱起，似乎也在烦恼此事。
赵谷似乎有些不耐烦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该如何？长生教这些人必定要钱要粮的，最好将他们都杀光别踏入连城一步！”
蔡才成看了看他们却是不出一言。
车明也没法回，只能看向张瑛：“张姐儿你看？”
张瑛静静思索了会，才道“我可以带人去邝城。”
她话音刚落下，其他人神情就变得很是奇怪。
“姐儿也能打仗？”蔡才成第一个露出好笑的表情出来。
张瑛手摸摸搭在桌角，轻轻一掰，笑道：“不才，略有些力气，也学过拳脚功夫。”
看着轻易断下的桌下，就算他们对张瑛有神力之事有所闻，可亲眼所见时，还有些心惊。
蔡才成缩缩脖子，皮肉不笑道：“那、那不错......”
张瑛瞥了他一眼，便不再理会，继续道：“长生教北上第一处经过之地便是我府邸所在之处，那边地形我的家丁熟悉，由我带人前去较为合适。”说完这话，才看向车明，“想到此处，才冒昧向知县大人自荐。”
“可......可这不合礼、法。”若此时自荐之人不是女子，车明早早便点头应了，毕竟如今无人可用，但偏偏自荐的张瑛是个货真价实的女子！
“礼法此时也说服不了造反的长生教不是？”张瑛摸着自己的手环，沉下声来道：“知县大人！连城为重！”
云孝伯此时也开口：“知县大人，张姐儿武功高强，此事由她来做很是合适。”刚刚张瑛所说的一般，张家在郊外，云府也是啊，若长生教北上，经过张家后便是云家！
而张瑛敢领着人干翻唐、刘两家，不可没点武力；由她带人去抵挡长生教可比千户靠谱得多。
就算败了，他损失的也只是派出去的家丁，他家也能有时间退到连城里。
车明还是有些纠结：“其他三位如何看？”
吴石看了眼张瑛，摇头：“张姐儿正合适。”不过他想得有些多，他总觉得，张瑛会借此机会做些什么，或是获得些什么？
“正是。”赵谷胡乱点头，总之别让他上就成，出钱、出人他倒还是愿意的。
蔡才成磨磨蹭蹭了会儿，才挤出话说：“张姐儿既然有本事自是张姐儿上。”说罢，他又看了看众人的神色，问：“就是这人啊粮食啊，要出多少啊？我府上可不如你们，没多少粮食，家丁也少得很。”
家丁少是真，粮食少假的吧。
赵谷颇为不屑的看了他一眼，却没说话。
“这......”车明本想接下来就提出人出粮食的事，结果又被蔡才成抢先，说出的话他还不知该如何接，总不能说至少出多少吧？！
“为了护住连城。”云孝伯这次倒是爽快得很，直接道：“我出一百家丁，装备粮食自出。”
吴石轻叹了声：“家薄，出五十家丁，装备粮食自出。”
“我与吴兄一般。”赵谷连忙接上。
蔡才成捏着手指算了半天，好似非常心疼一般，五官都快挤在一起，最后才说：“一样一样。”接着又道：“没银钱了真没银钱了。”
两百五十个家丁......
车明嘴张了张，可还是将‘只有这些’的话说出，只是脸色变得愈糟糕，有些没报希望的看向张瑛。
张瑛思索了会，伸出一个手指。
“一百？”车明楞了楞，随即长叹，苦笑：“这怎么能去帮扶邝城？”
“什么一百？”张瑛轻笑了几声，看了云孝伯一眼，云孝伯却好似不觉一般，朝她笑了笑，似乎一点也不觉得出一百家丁太少。
车明又叹：“那是多少？”
“一千。”
张瑛话音一落，就惊得其他几人茶杯差点没拿稳，赵谷更是瞪大双眼，道：“张姐儿，你是将自家的人都调走了吧？！”
“莫不是傻？”蔡才成嘀咕了声。
吴石则看了看张瑛，心里道这姐儿没其他想法才怪吧？而且轻易就能说出一千家丁，可比几个千户加起来多啊......
想到这，他忍不住看了眼骤喜又骤惊的车明，暗暗摇头，这张瑛果然还是太年轻。
然而张瑛是如何想的呢？
她不是不知暴露自家家丁数量后会引来什么麻烦，但已决定不再隐藏。
日后，她再扩招家丁，肯定会惊动某些人，那还不如一开始大大方方晾出来，并趁这个机会挣个武官官位来，那日后她扩充家丁或是招兵就能光明正大的干！
动荡时期，武力在手才是最安全的。
“都是些乡勇，凑足一千还是够的。”张瑛轻飘飘的说完这话，然后就盯着车明，继续道：“知县大人，如何？”
车明回过神来，看着张瑛的目光，既防备警惕又颇为喜悦.......总之非常复杂，但此时此刻，只能笑着说：“很好！有张姐儿这些人，应该能抵挡住长生教了，本官也就稍稍放心了。”
如今许多官员都如车明一般，一遇到什么造反，第一反应是抵挡、招安、自保，从来没想过镇压或是彻底消灭。
这朝廷怕是真的废了。
张瑛心里长长叹了声后，笑道：“知县大人放心，您如今要做的就是做好城内布防，后方一定要稳下来。”
“这是自然！”车明点点头，接着有些试探的问：“张姐儿这是第一次带人对抗长生教吧？不如本官与千户商议，调把总过去？人多些，总是好的。”
“可。”张瑛无所谓的点头，脸上满是了然的神情，“望知县大人调以大局为重的把总来。”
“自然、自然。”车明连连点头，似乎完全不在意她那有些奇怪的语气。
商议完毕后，张瑛他们几人也就出了衙门。
云孝伯走得快些，到张瑛身旁，轻声道：“姐儿这般做，可有深意？”
“能有什么深意？”张瑛笑了笑，然后抬头看了看屋檐，缓缓道：“连城若被毁，你我都得不了好，靠人不如靠己，拼一把。”
信了，才怪。
云孝伯干笑了声：“姐儿大义。”
张瑛笑着摇摇头，没再说话，往前走了几步，侯在外头的王六立马将缰绳递上，她接过后，便一跃上马，带着人离开。
那动作十分利索潇洒，想来马上功夫也极好。
“云老爷。”吴石见张瑛走了，便向前来，笑道：“张姐儿这般，你觉得如何？”
云孝伯笑笑：“自是好的。”这话毕，那头就见儿子云昌骑着马带着家丁，拉着马车来了，又说：“我也该回了，告辞。”
说完也不等吴石反应，很快就上了马车。
马车慢慢驶出连城，见周边没什么人烟，云昌才策马到马车边上，问：“爹，张瑛打算出多少人？”
“一千。”云孝伯说了这话后，有点叹息：“想不到张家已经营到这地步了。”
听到这个数字，云昌显然有些震惊：“不可能！一定是假的！”
“就算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也差不多了。”云孝伯还是有些想不透张瑛的用意，按他跟她打交道的这些年来看，她做事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就是不知，出一千家丁，还带家丁去抵挡长生教对她有什么好事？！
“哼！好大喜功！”云昌冷哼了声。
云孝伯心中有事，倒没跟云昌再多说，云昌心里却起了一定要跟张瑛一较高下的想法。
而张瑛可不管其他人如何想，她只要确定自己这么做了，能给她带来什么也就足够。
因明日就出，张瑛一回府邸，便派人前往去往邝城的路上埋伏，并收集长生教的信息；然后就开始心无旁骛的准备明日一早的动员......演讲。
演讲讲得好，堪称洗脑，这比吃兴奋药还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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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脆的响声，让人神智渐渐回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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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没有开口的吴石站起身来，朝车明行了一礼，道：“知县大人, 张姐儿也是为了大人、连城着想，只是年纪尚小，措辞不当。请知县大人恕罪, 这个关头应以连城安危为重。”他说起话来温和有礼, 听着也颇为舒服。
此时, 车明虽然还存着怒火, 但想到接下来还需依靠张家, 他忍了忍，也就顺着云孝伯和吴石递来的梯子下了，勉勉强强的露出笑来：“罢了罢了，都坐吧。”看他们坐下后，回归正题，叹道：“如今连城除守备、千户再无武将，若真如张姐儿所说的.......无将无人，连城可真危矣！这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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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话落入车明他们耳里，他们都有些摸不着头脑，这张瑛到底要做什么？
“没兵......”车明皱着眉努力思索着张瑛说的‘这一计’的意思，思索无果后，挤出两字，然后整个人几乎是瘫软在椅子上。
似乎觉得无望了。
“人的话，我有，在座的几位老爷也有。”张瑛不慌不急的接着说：“先下手为强，如果出兵后帮扶不了邝城，也能为连城造势，让长生教以为连城有重兵把守，这样他们北上的几率就会减少。”
这话让车明睁大了眼睛：“若是被打回？”
“就算派出的人被打回，也可在路上与长生教周旋，消耗掉长生教的人或是其粮草。”张瑛的手指点了点桌面，说起话来很是从容：“退回城后再改为守，如此一来，长生教没有后方给予，支撑不了为久，连城也就稳了。”说完话后，她端起茶杯，吹吹热气抿了口茶。
张瑛短短几句话的功夫，就将他们所认为的‘连城将破’的局面给化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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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坏的结果不过是派出去的人回不来，到那时连城就算被破，您也奋力迎战了，功过相抵一番，也能保住性命。”张瑛微微抬起眼帘，将茶杯放下，“而最好的结果，却是帮扶了邝城驱逐或镇压长生教，那样知县大人......您可是功不可没呢。”再如何，她也要把战场转移到连城外，在路上就把那些长生教打散，以防他们将此地的百姓再次卷入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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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孝伯思索了番，问：“没有武将如何带人帮扶邝城？”能将人挡在外头，不来连城，这对云家来说自然是好的，毕竟谁也不愿自家的田庄、铺子再遭受洗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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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谷似乎有些不耐烦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该如何？长生教这些人必定要钱要粮的，最好将他们都杀光别踏入连城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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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瑛静静思索了会，才道“我可以带人去邝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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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儿也能打仗？”蔡才成第一个露出好笑的表情出来。
张瑛手摸摸搭在桌角，轻轻一掰，笑道：“不才，略有些力气，也学过拳脚功夫。”
看着轻易断下的桌下，就算他们对张瑛有神力之事有所闻，可亲眼所见时，还有些心惊。
蔡才成缩缩脖子，皮肉不笑道：“那、那不错......”
张瑛瞥了他一眼，便不再理会，继续道：“长生教北上第一处经过之地便是我府邸所在之处，那边地形我的家丁熟悉，由我带人前去较为合适。”说完这话，才看向车明，“想到此处，才冒昧向知县大人自荐。”
“可......可这不合礼、法。”若此时自荐之人不是女子，车明早早便点头应了，毕竟如今无人可用，但偏偏自荐的张瑛是个货真价实的女子！
“礼法此时也说服不了造反的长生教不是？”张瑛摸着自己的手环，沉下声来道：“知县大人！连城为重！”
云孝伯此时也开口：“知县大人，张姐儿武功高强，此事由她来做很是合适。”刚刚张瑛所说的一般，张家在郊外，云府也是啊，若长生教北上，经过张家后便是云家！
而张瑛敢领着人干翻唐、刘两家，不可没点武力；由她带人去抵挡长生教可比千户靠谱得多。
就算败了，他损失的也只是派出去的家丁，他家也能有时间退到连城里。
车明还是有些纠结：“其他三位如何看？”
吴石看了眼张瑛，摇头：“张姐儿正合适。”不过他想得有些多，他总觉得，张瑛会借此机会做些什么，或是获得些什么？
“正是。”赵谷胡乱点头，总之别让他上就成，出钱、出人他倒还是愿意的。
蔡才成磨磨蹭蹭了会儿，才挤出话说：“张姐儿既然有本事自是张姐儿上。”说罢，他又看了看众人的神色，问：“就是这人啊粮食啊，要出多少啊？我府上可不如你们，没多少粮食，家丁也少得很。”
家丁少是真，粮食少假的吧。
赵谷颇为不屑的看了他一眼，却没说话。
“这......”车明本想接下来就提出人出粮食的事，结果又被蔡才成抢先，说出的话他还不知该如何接，总不能说至少出多少吧？！
“为了护住连城。”云孝伯这次倒是爽快得很，直接道：“我出一百家丁，装备粮食自出。”
吴石轻叹了声：“家薄，出五十家丁，装备粮食自出。”
“我与吴兄一般。”赵谷连忙接上。
蔡才成捏着手指算了半天，好似非常心疼一般，五官都快挤在一起，最后才说：“一样一样。”接着又道：“没银钱了真没银钱了。”
两百五十个家丁......
车明嘴张了张，可还是将‘只有这些’的话说出，只是脸色变得愈糟糕，有些没报希望的看向张瑛。
张瑛思索了会，伸出一个手指。
“一百？”车明楞了楞，随即长叹，苦笑：“这怎么能去帮扶邝城？”
“什么一百？”张瑛轻笑了几声，看了云孝伯一眼，云孝伯却好似不觉一般，朝她笑了笑，似乎一点也不觉得出一百家丁太少。
车明又叹：“那是多少？”
“一千。”
张瑛话音一落，就惊得其他几人茶杯差点没拿稳，赵谷更是瞪大双眼，道：“张姐儿，你是将自家的人都调走了吧？！”
“莫不是傻？”蔡才成嘀咕了声。
吴石则看了看张瑛，心里道这姐儿没其他想法才怪吧？而且轻易就能说出一千家丁，可比几个千户加起来多啊......
想到这，他忍不住看了眼骤喜又骤惊的车明，暗暗摇头，这张瑛果然还是太年轻。
然而张瑛是如何想的呢？
她不是不知暴露自家家丁数量后会引来什么麻烦，但已决定不再隐藏。
日后，她再扩招家丁，肯定会惊动某些人，那还不如一开始大大方方晾出来，并趁这个机会挣个武官官位来，那日后她扩充家丁或是招兵就能光明正大的干！
动荡时期，武力在手才是最安全的。
“都是些乡勇，凑足一千还是够的。”张瑛轻飘飘的说完这话，然后就盯着车明，继续道：“知县大人，如何？”
车明回过神来，看着张瑛的目光，既防备警惕又颇为喜悦.......总之非常复杂，但此时此刻，只能笑着说：“很好！有张姐儿这些人，应该能抵挡住长生教了，本官也就稍稍放心了。”
如今许多官员都如车明一般，一遇到什么造反，第一反应是抵挡、招安、自保，从来没想过镇压或是彻底消灭。
这朝廷怕是真的废了。
张瑛心里长长叹了声后，笑道：“知县大人放心，您如今要做的就是做好城内布防，后方一定要稳下来。”
“这是自然！”车明点点头，接着有些试探的问：“张姐儿这是第一次带人对抗长生教吧？不如本官与千户商议，调把总过去？人多些，总是好的。”
“可。”张瑛无所谓的点头，脸上满是了然的神情，“望知县大人调以大局为重的把总来。”
“自然、自然。”车明连连点头，似乎完全不在意她那有些奇怪的语气。
商议完毕后，张瑛他们几人也就出了衙门。
云孝伯走得快些，到张瑛身旁，轻声道：“姐儿这般做，可有深意？”
“能有什么深意？”张瑛笑了笑，然后抬头看了看屋檐，缓缓道：“连城若被毁，你我都得不了好，靠人不如靠己，拼一把。”
信了，才怪。
云孝伯干笑了声：“姐儿大义。”
张瑛笑着摇摇头，没再说话，往前走了几步，侯在外头的王六立马将缰绳递上，她接过后，便一跃上马，带着人离开。
那动作十分利索潇洒，想来马上功夫也极好。
“云老爷。”吴石见张瑛走了，便向前来，笑道：“张姐儿这般，你觉得如何？”
云孝伯笑笑：“自是好的。”这话毕，那头就见儿子云昌骑着马带着家丁，拉着马车来了，又说：“我也该回了，告辞。”
说完也不等吴石反应，很快就上了马车。
马车慢慢驶出连城，见周边没什么人烟，云昌才策马到马车边上，问：“爹，张瑛打算出多少人？”
“一千。”云孝伯说了这话后，有点叹息：“想不到张家已经营到这地步了。”
听到这个数字，云昌显然有些震惊：“不可能！一定是假的！”
“就算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也差不多了。”云孝伯还是有些想不透张瑛的用意，按他跟她打交道的这些年来看，她做事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就是不知，出一千家丁，还带家丁去抵挡长生教对她有什么好事？！
“哼！好大喜功！”云昌冷哼了声。
云孝伯心中有事，倒没跟云昌再多说，云昌心里却起了一定要跟张瑛一较高下的想法。
而张瑛可不管其他人如何想，她只要确定自己这么做了，能给她带来什么也就足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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