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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 36 章

小说:大忽悠建国史作者:如竹如松字数:0更新时间 : 2019-05-23 22:03:04
厚重的桌子,    瞬间裂成碎块。

        这得多大的力气......

        原本还哭喊着的家丁,    顿时噤声。

        “把门关上!”张瑛握紧双拳,    冷着双眸环看了下这些家丁。

        门口的丫鬟听了,    也不敢有任何迟疑,    急忙退出去并把大厅的门合上。

        门一关,厅内的光线就暗了许多。

        见此,无涂心内猜出什么,本想摸出扇子摇一摇,    却想起随身带着的扇子折断了。

        他有点尴尬的拍拍袖子,    到边上坐下:“掌灯吧。”

        “是。”林管家看了看沉着脸的张瑛,招了去接应的家丁,将厅内的蜡烛全部点亮。

        摇晃着的烛光,凭白营造出沉郁的氛围。

        张瑛的目光在这五个跟张乾出去的家丁扫过,    最后看向去接应的家丁队长张大柱,开口:“你说说,你去接应时,看到了什么。”

        张大柱是家生子,    父母皆在府中,一家子对张府很是忠心,何管家这才会安排他带着人去接应。

        此时这么一个肤色黝黑的憨厚大汉,    红着眼眶,    哽咽道:“姐儿俺们去的时候,    看到死了好些个人,    里头有咱们府上的一对兄弟,    大铁和二铁!头都被砍得只有皮连着骨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跟着他去的家丁神色间都有些不忍。

        张瑛不错过他们任何一个人的神色变动,敏感的现跟着张乾出去的家丁里,有两个低下头,手还有些不自在的往后缩了缩。

        她眼神微动了下,又问:“可有看到祖父?”

        张大柱楞了楞,很是坚定的摇头:“没有看到老爷!”

        “你是在哪里遇到他们?”张瑛伸手指着手臂受伤的家丁,那家丁抬起头,眼底神色有那么一点怪异之色。

        “俺们顺着打斗的痕迹追过去,在一片芦苇里遇上,但没有看到老爷。”张大柱浓眉紧皱,似乎在想些什么,“那里有好些个池子,芦苇也不是很高,一眼能看得很远,可都没见到人。”

        “好,很好。”张瑛冷笑了几声,接着她看向手臂受伤的家丁:“你叫什么。”

        他眼神飘了下,回:“小的沈三。”

        张瑛嘴角一扬:“沈三,你说说生了什么事?”

        沈三看了眼周围围着的人,开口:“老爷这次道走得不顺,就往回走,路上遇到强盗,人太多敌不过就出了事。”话说得又快又急。

        “哦?是吗?”张瑛从椅子上下来,走到他跟前,继续问:“那老爷出了什么事?怎么张大柱去的时候没看到老爷身影?你们又怎么没跟祖父在一起的?”

        问到这里,其他人都反应过来,张瑛是在问什么了,林管家和其他接应的家丁都死死的盯着这五个人。

        沈三回得很敏捷:“当时很乱,老爷下令往后撤,又是芦苇地,不一会就走散了。”

        “也就是说,那些强盗并没拦下你们对吧。”张瑛蹲下身,定定的盯着他的眼睛。

        沈三不知为何不敢和张瑛对视,回:“没有。”

        “那你怎么就这么确定老爷出事了?强盗后来又是往哪个方向去了?”张瑛笑了笑,然后伸手轻拍了拍他绷得有些紧的肩膀,柔和下声音:“别紧张,我只是担心祖父而已。”

        沈三迟疑了下,才吞吞吐吐的回:“那、那么多人,怕老爷敌不过,好像、好像是往西、西南方向去。”

        张瑛点点头,接着又颇为疑惑的问:“这些强盗他们去西南方做什么?也不追着你们?好生奇怪呀!”

        “难不成是在说谎?”无涂突然呵出声。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沈三身体一抖,一抬头就看无涂正冷冷的看着他,心下一突,立马回:“强盗追老爷去了!”

        “哦,那你是知晓祖父往哪边去了呀,怎么就走散了呢?”张瑛的声音愈温柔。

        “我.......后头追去就、就走散了!”沈□□应极快。

        “是吗?”张瑛笑了出声,手紧紧捏住他的肩膀,“张大柱可是说那地,一眼都能看得很远呢。”

        巨大的力道让沈三惨叫一声,趴倒在地:“姐、姐儿你......”

        张瑛站起身,脚踩住他的脑袋,冷声道:“知晓老爷被强盗追击去往哪个方向,还不前往营救,光凭这一条,我就能砍了你!”

        话到此,她又环看了下其他家丁:“何况,说谎还说到我面前来,真的是好大胆子!真是欺我是孩童,而不敢拿你们如何吗?!”说罢,她移开脚,退出一步,抬起脚,直接将沈三踢了出去。

        沈三哀嚎一声,撞上大门,摔落在地上,生死不知。

        其他家丁看了一眼后,再次看向张瑛,目光都带上了恐惧。

        谁都没想到,才五岁的女童会有这么大的力道!

        “张大柱,你带人把这一个个的,堵了嘴,带下去,分开审!”张瑛眉眼皆是狠厉,说的每个字几乎都是挤出来,“一个个吃里爬外,那就别怪我不念之前情义了!”

        张大柱一抹眼睛,行礼应下:“是!”他虽然不聪明,可见张瑛说出这样的话,也知晓,这些以前的兄弟,叛出张府了!

        张瑛双手背后,接着说:“用刑!给我狠狠用刑!谁先开口说,就饶谁一命!其他的剁了,喂猪!带下去!”

        “小的遵命!”张大柱立马安排家丁,把那几个有些吓傻的家丁拖下去。

        “不!姐儿你不能这么对我......呜呜!”其中一个家丁挣扎着喊着,但还没喊出声,就被用布堵了嘴。

        张大柱行动迅,很快就带人把这些人给拖了出去。

        大厅又恢复安静,林管家这才回过神来,又气又恼得直跺脚:“亏老爷养他们多年,怎能、怎能这般啊!”

        “天下熙熙皆为利往,他们被策反也是正常。”无涂反应倒是平静,“姐儿,你这般对付这些人,怕是对方会很快就会接到消息。”

        “那又如何!”张瑛此刻怒火已彻底燃起,“他们最好祈祷祖父无事,否则,我就要让他们全部去陪葬!”此话说罢,她看向林管家吩咐:“林管家,你让王六带些人候命,只要问出祖父踪迹,立马派人去接应!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其他家丁护卫全部留府待命!”

        “姐儿,你这是要动武?”林管家苦了脸,眼里有些不赞同,“曹大人和唐家若是联手,我们怕是不敌。”

        “不。”无涂却摇摇头,“若是姐儿还忍着,才会让其更加肆无忌惮,姐儿这般态度反而让他们觉得张府有所依仗,一时间不敢乱来。这也好拖延些时间。”

        “对,他们真的是欺到张家头上了!”张瑛深吸口气后,坚定的说:“无需束手束脚,事到如今,先下手为强!”

        无涂看着张瑛的目光很是赞赏,他笑了笑,站起身来道:“那就先从云家下手吧。”

        “云家?”林管家没反应过来,这和云家有什么关系。

        说起这个云家,也是这地界的大户,在这里人们提起大户,也只会提到张、唐、云三家。

        张瑛眼一亮:“先生高招!”

        “彼此彼此。”无涂与张瑛相视一笑。

        “不论此事,与云家是否有关联,但这作壁上观的,怎么能让其光看好戏呢?”张瑛摸了摸手腕上的玉环,接着问林管家:“云家老爷可有最看重的子嗣?”

        林管家这下明白张瑛要做什么了,连忙劝道:“姐儿,这时候再引云家为敌可不好啊!”

        “我何曾说要与云家为敌了?”张瑛眉一挑,“我只不过让云家知道,唐家胃口很大,不仅要吃下张家,连云家也不放过罢了!”

        “原来如此!”林管家顿时瞪大了双眸,长舒了口气,回:“姐儿,云家子嗣单薄,云老太爷只有个嫡子和嫡孙。嫡子因走科举,是个文弱书生,听闻身子不大好,而这嫡孙才七八岁,身子健壮,很得云家老太爷喜爱,如今在城里长翰书院读书。”

        张瑛一拍手:“好,就请了云家嫡孙来张府做客罢!”顿了下,接着问:“林管家你能打听到云家嫡孙出门时辰么?”

        林管家点头,很是自信:“姐儿放心!”云家虽说也是大户人家,但对比起张家、唐家的人脉,却是弱上许多的,打听云家嫡孙的出门时辰不难。

        “劳烦林管家了。”张瑛心里头那口气微微松了下,她看向无涂,笑道:“事成前和事成后,都要劳烦先生走一趟云家了。”

        无涂笑应:“这不难,不过切记要做得,让人一看就是唐家手笔,可知?”

        “这是自然。”张瑛低低一笑,“谁让唐家五公子喜爱少年郎呢?对了,既然要做戏就做足了,顺便也将唐五公子请了来吧。”

        林管家点点头:“但这会怕是难对其下手。”

        “呵,他们能买通咱们的人,咱们何愁买不通他们的人?”张瑛冷笑,“给我拿银子砸,砸到那些下人诱出唐、五、公、子!”

        无涂听了大笑:“姐儿,好气魄!是该这么办。”

        唐家有千户曹大人,张家若顺利和云家联手,这场博弈,谁赢谁输还不一定呢。

        张瑛和无涂、林管家细细谋划了一番后,才各自散去。

        而府里有些个家丁被拖下去严刑拷打的事,顺利的传到了许氏耳里。

        那时许氏正在绣花,听到带了血腥的描述,手一抖,针刺到手指,渗出鲜红的血珠来。

        “嘶。”许氏连忙含住手指,另外的手,拿起茶杯丢砸到来‘汇报’情况的秋心身前,“没看到我正在绣花吗?真是一点眼色也无,当初我怎就选你一同进府!”

        热腾腾的茶水泼了秋心的鞋面,直接渗入进去,烫得她忍不住轻甩了甩脚,但却强忍着疼痛,跪下去磕头:“是奴婢的错!”又说:“姨娘,咱们要怎么办?那姐儿愈厉害了,若是......若是......他们......”

        许氏张嘴将手指抽出,拿出帕子缠了缠,不在意的开口:“不过是对几个犯事的家丁用刑罢了,关我何事?”说着话,她还抚摸了下腹部。

        “这很奇怪呀。”秋心忽的说了句,微微抬起眼帘看着许氏,眼底幽暗,“也没听闻什么事,那些出门几日的家丁一回来就生了这事,也许.......也许和大公子让姨娘你注意的事有关呢?”

        许氏这才思索起来,然后居高临下的瞧着秋心,似笑非笑的说:“秋心,我现你真对此事很是用心呢。”

        秋心垂眸:“姨娘得了好,身为奴婢也能跟着好。”

        “难道你还妄想着公子提了你做姨娘?”许氏嗤笑了声,走到秋心跟前,弯下腰,捏起她的下巴,指甲在她脸颊划过,“这般寡淡的模样,也亏当初公子能下得了嘴。”

        秋心眼神动了动,最后什么反应也无。

        “哼。”许氏手一甩,尖尖的指甲在她下巴划出了血痕,“行了,我写封信,你给我送出去给我大哥。”停顿了下,她又笑了笑,说:“到时我成了夫人,自然会禀了公子,给你个姨娘位置,也省得你日日夜夜想着,真是难为你一片痴心了。”

        “是,谢谢姨娘大恩。”秋心磕头,眼里却一片默然。

        当秋心拿着一份信从许氏屋里出来时,手都在抖。

        她抬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脑海里都是她还是姑娘时,过的快活日子,但那快活的日子,在她被张善武强抢后,就再也没了。

        午夜梦回时,多的是痛苦心酸。

        守门的丫鬟见她脸上的伤痕,低声问:“秋心姐姐,姨娘又打你了?”

        秋心回神,将信塞袖子里,勉强露出个笑:“没事。”

        守门的丫鬟却有些心疼她一般,道:“要不你去禀了姐儿,姐儿心好,定会为你做主,调去别处当差的。”

        “不,不用了。”秋心想起那个小小的女童狠的模样,心里有些怯意,摇了摇头后,就快步离开。

        当秋心避开人,走到厨房后边的小门时,却不见往常与她接应送信的送菜婆子,冷冷清清的,一个人也无。

        “难道忘记了时辰了不成?”秋心颇为着急的来回渡步。

        “你在等谁呢?”忽然,一道女童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秋心浑身僵住,心跳如鼓。

        张瑛轻笑道:“可是要送信去?”

        秋心双手双腿都在颤,缓缓地转过身,就见张瑛带着几个小厮站在不远处。

        “见、见过姐儿.......”秋心腿一软竟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手里紧紧拽着的信,也没在第一时间收起来。

        张瑛走过去,弯腰扯出她手里的信,打开一目十行看了看,笑道:“好生详细。”

        秋心双手紧握成拳,强忍着心中的恐惧,哆嗦着说:“奴婢、奴婢什么、什么也不知晓的......”

        “大概用了刑就知了吧。”张瑛轻飘飘的说句后,撕拉几声,信在她手上化成碎纸,接着她又拿出一封一模一样的信来:“你是需要我用刑呢?还是乖乖听话,保你条命。”

        “你......”秋心看着飘落在地上的碎纸,双手撑着石板,咬着下唇,似乎在强忍着什么痛苦一般,“为、为什么......”说出这话时,她眼泪就砸到地上去了。

        “嗯?”张瑛有点不明所以的看着这个说哭就哭,还露出一副痛苦至极的神情的丫鬟,不过她可没心情去探究这人心里所想,直接将信递到她面前,道:“将此信送到与你接应的人手中,还能保你一命。”

        秋心却在这一瞬间爆了,伸手打向张瑛拿信的手,怒吼道:“那就杀了我!你们张家不就最会做这样的事了吗?!仗着有财有势,强夺强抢!有本事现在就杀了我呀!杀了啊,我做鬼了也不放过你.......”

        话还没说话,张瑛放手就抓住她乱挥舞的手腕,冷声道:“你再说一句。”

        秋心定定的瞪着张瑛,在她冷漠的注视下,刚鼓起的勇气顿时消失得一干二净,哆嗦着双唇,好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也不过如此。”张瑛颇为不屑的甩开她的手,把信再次递到她面前,“你的事我查得很清楚,说什么强夺强抢?你不过是你兄长卖给公子的罢了。不然你以为,林管家会轻易让一个不知来历,又无卖身契的女人进府里当丫鬟?!”

        “不!不是这样的!”秋心猛地摇头,双眸瞪大,眼泪直流,“不!不是这样的啊,我哥不会的不会的.......”

        张瑛从怀里拿出一张卖身契在她面前晃了晃:“瞧清楚,上面写的是谁的字?”

        秋心看着那歪歪扭扭的两个字,双眸瞪圆,然后整个瘫软在地,嘴里还不断说:“不......不是的......一定是你们逼迫的......不是的......”

        本还以为是个可培养的,没想到是这般懦弱不堪,张瑛皱起眉,有些不悦起来,直接说:“去送信,还是死,你选一个。”

        秋心咬住下唇,犟着不一言。

        张瑛哼了声:“你连你老母亲也不顾了可是?”说罢,她转身就要喊人过来。

        秋心却一下子抱住她的腿,声音颤的说:“别动我母亲,别动她.......我送!我去送!”

        “还算有些孝心。”张瑛笑了声,把信交给她,“会有人盯着你,最好老实些。”话说完,便甩开她,往回走,越过那些候着的小厮时,道:“让他们不用缠着那个送菜的婆子了。”

        “是!”小厮应下。

        张瑛见事办完,就头也不回的离开。

        而唐家在接到这封信后,钱朝就皱起了眉,满眼着急,急忙去找了唐家老爷唐凛。

        唐府造得极雅,尤其是庭院,花了大价钱,请了江南木匠、石匠,仿了江南园林建的,花草树木,假山小池,亭台楼阁,无一不精,无一不美。

        此时,身着暗紫色衣袍,留着长须的唐凛,正在水池边的竹亭中,喝着小酒,听着丫鬟弹奏的乐曲,眯着眼,摇头晃脑,很是悠哉。

        钱朝走过回廊,就到了这边,在亭外行礼,唤道:“老爷。”

        唐凛微睁开眼,对弹曲子的丫鬟挥挥手,丫鬟连忙停下弹奏,他是知道的,这个时候管家来找他必有急事,便开口:“何事?”

        “张府那边人来信了。”钱朝上前,将信递上,“老爷瞧瞧,这事蹊跷。”

        唐凛看了他一眼,接过打开,看了下,眉就皱起:“可是真的?张府还能再买通了曹大人?!”

        “想来应该不会才是。”这事毕竟牵扯大,钱朝也不好说得太确定,斟酌着说:“但这是许齐送来的,说他妹妹急急让人送来,怕是有几分可信的。”

        唐凛顿时气得将信给捏成一团:“我可是将三女送到曹大人府上了!还奉上黄金千两,事成后三七开,他还不满足?!”

        见他咬牙切齿的样子,钱朝连忙将腰弯得更低:“老爷又不是不知,曹大人爱财如命,若是张家再出银钱,怕是真有可能,且咱们买通张府的那几个内应,被抓起来用刑,想来是有人走漏了消息。”

        “真是该死!”唐凛气得挥手将桌上摆着的美酒美食全部扫落在地,朝那些丫鬟吼:“滚!都给我滚下去!”

        那些丫鬟急急忙忙行了礼就小跑出了竹亭。

        钱朝暗暗抹了一把汗,接着说:“老爷也莫气,这不过是猜测罢了,不一定是真的。”

        “什么不是真的?!那几个内应千挑万选,拿了多少银子才反的?这事有哪几个知晓?看看这信!就凭张家那五岁丫头眼睛就能瞧出?难道她是能卜算不成?!”唐凛气得胡子都要起来了,他喘着粗气道:“曹老家伙就是爱财!我能拿钱买通!张家还不能吗?何况张家财力本就深厚!真是、真是气死我也!”说罢,他手成拳砸到桌面上。

        “老爷莫气莫气,这事还没个论断,咱们派人去问问三姐儿,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钱朝连忙安抚,“三姐儿还是很得曹大人看重的。”

        唐凛反应过来,连连点头:“你说的没错!还有三女!三女虽然出去,但也念着娘家,你现在就派人去问问情况,让三女多吹吹枕边风!让张家有进无出!”说到后面,他几乎是怒吼出来的。

        “是!小的这就去办!”钱朝急忙应下,就小跑出了竹亭。

        张家、唐家这边‘风起云涌’,但云家却平静极了,一如往常,安排六七个家丁,护送着小公子往连城里的长翰书院去。

        进城时,日头还早,路上没什么行人。

        暗处的人见没什么机会,便没上前。

        待书院午时休息,云家小公子领了两个小厮出门想去饭馆吃饭,此时人多,小厮也很尽心尽责的护着,嘴里说着:“小公子,这城里人越的多,往后可要让府里头做好饭菜送来?”

        云家小公子长得虎头虎脑,很是精神活泼,听到这话,便摇起头来:“不成,府里的吃食,我已吃腻了。”

        “让厨子换着做,公子想吃什么,说一声,定做得好好的。”小厮笑着哄劝。

        云家小公子却嘟起嘴巴,满脸不乐意,但还不待他说什么,那头就传来一声尖叫。

        “救命!别拉我!别拉我!”少年略有些稚嫩的声音响彻了这一条小巷。

        云家两个小厮见有事生,急忙就要护着自家公子后退,但前头却冲出一个清秀男孩跑到他们身后,明是寻求保护,暗则堵住他们去路。

        他哭道:“救救我,求求你们救救我啊,我不要去唐家不要去!”

        他话音一落,那头也追出十来个人高马大的人,个个穿着唐家小厮的衣服,瞬间就将清秀男孩和云家小公子他们三个全部围得密不透风。

        巷子外头的人探头也看不清楚什么,就只听拳打肉体的声音,还有骂骂咧咧的话。

        什么“我家五公子看上你是你的福气!”“还敢求救,真是找死!”“你们真多管闲事!知不知道我们是谁?我家五公子看上的人你也敢护着?找打!”“哎,这个小公子也长得不错啊,兄弟们把他也带回去......”之类的话语。

        这让外头的人不禁缩缩肩膀,朝那些和他一样在偷看的人,说:“快散了散了,这是唐家抢人呢,真是可怜,不知又是哪家公子。”

        “哎真是作孽!”

        “可不,我瞧着那后头的小公子好似从长翰书院出来的,白白嫩嫩的,也不知是哪家的,可怜的。”

        “快别说了,干活,干活!”

        抢到人后,这些人就先走大路往唐家的方向,接着避开人群,绕了小道进了一间破屋子,又从屋子绕回自家铺子,才改头换面的驾着马车出城。

        马车里头,那清秀的男孩,半抱着昏过去的云家小公子,又看了眼绑成一团堵了嘴、遮了眼昏迷过去的唐廷,露出憨憨的笑容,对着林管家问:“林管家,我做得怎么样,姐儿会不会一高兴就夸我?”

        见事情顺利完成,林管家心情颇好,笑道:“阿翠,你这话问得不下十遍了。”

        &#16o;    这清秀少年竟是个女孩子假扮的!

        阿翠很不好意思的笑道:“我这不是高兴嘛,隔壁屋里头的小哑巴,听到我被姐儿安排事做,还很羡慕的盯着我好久呢!”&#16o;

        “好好做,姐儿高兴了自然有赏。”林管家想起之前府里特地划出一个院子安排姐儿买的人,本还觉得有点小题大做,但看阿翠一幅以姐儿为天的模样,心里不禁叹道,姐儿真是会□□人。

        马车到了张府门口,林管家就现府里气氛有点不对。

        大门口候着好几个本该是铺子里头的伙计,难不成姐儿招了掌柜的来议事?

        一个小厮见马车来,就迎了出来,看到林管家,便是一喜:“林管家,您可回了,您赶紧到厅

        里头去吧。”接着,凑到他跟前,低声补充:“好些个掌柜来府里了,正在里头,姐儿又刚好出门去,您去瞧瞧是怎么了,姐儿待会若是回来怕是得火。”

        “府里未传讯,他们一个个这般大胆,敢擅离职守!”林管家一听这话,眉头一竖,眼里满是怒火,他转过头,让马车和家丁从后门进,便急匆匆进了府里。

        张府的会客大厅,此时坐满了人。

        七八个掌柜,负责这地界布料、古董生意的,此时他们交头接耳,神色各异,似乎再商议着什么。

        当林管家来时,这些掌柜才起身拱手:“林管家。”

        接着为的头半百的掌柜,不待林管家呵斥出声,就率先说道:“林管家你且别生气,咱们这些人也都是得了老爷......出事了的消息而来。”

        林管家脸色变了变,本想先制人,压下他们的心思只能歇下,毕竟这先开口的是张家资格最老的掌柜。

        说起来也是张家人,他姓张,名晖之。

        他虽打理着外头生意,却也要给张晖之一个面子。

        张晖之缓了缓又说:“这消息传得快,底下的人人心惶惶的,连和咱们合作的都连退了好些单子,心里着实不安,才来府里,想问问到底是甚情况。”

        这话才说完,另一个圆头团脑的掌柜就接话:“对啊,得知这消息,心里慌啊,这会来了府里也不见公子,听小厮的意思是姐儿当家?公子反而被软禁了,这姐儿我是听说,才五六岁稚龄,这也太过儿戏了吧!”

        接话的这人叫沈达,算起来也是张家的半个亲戚,是老夫人娘家那边七拐八拐的远亲,往常也没没少仗着老夫人、公子压其他掌柜一头,这会说起话、做起事来也都偏向公子。

        掌柜里头的李长恩与他本就有些私人恩怨,此刻听了这话,却是一笑:“沈掌柜,让姐儿管家可是老爷的意思,你这般说难不成是在质疑老爷?”

        “李掌柜,你这是什么话?”沈达眉头挑起,似乎颇为生气,“你到外头问问,哪个府上让一个女童管家的?”

        “我府上啊。”

        一道清朗的女声响起。

        众人看去,只见上着水绿色上衣,下着银灰色裙子的女童,脸带可人的笑意,领着两个丫鬟走了进来。

        那从容自信、落落大方的模样,倒是让那些没见过张瑛的人,高看一眼。

        “见过姐儿。”林管家、李长恩率先行礼。

        其他掌柜见此,也纷纷起身行礼,但这礼有多少真心,就难说了。

        但张瑛可不管这个,直接坐到座,环看了下落座的众人,也不问是为何而来,只抿唇笑道:“今日日头颇好,便到外头走了走,瞧着外头的佃户各司其职的,建堡垒,整理田地的,想来来年开春必有一副生机勃勃之象。”顿了下,笑问:“各位掌柜你们说可是如此?”

        这一上来就打脸......

        林管家低头敛笑,掌柜们神色颇有些不自在。

        张瑛可不理会他们如何想,她端起茶杯,喝了口,慢悠悠的等着这些人开口说话。

        “姐儿说的是,但这也有例外啊。”沈达第一个开口,引得众人注目后,还挺了下胸膛,“上头安排得当,下头的人各司其职这才好,若是上头连安排的人也无,各司其职也无济于事啊!”

        这话说得让好几个老资格的掌柜,脸色变了变,林管家脸色也很差,直接开口:“沈掌柜,你的意思是当林某是不存在的可是?”

        “非也非也。”沈达摇头,脸上还露出大家都知晓他什么意思的模样。

        “噌。”张瑛吧茶杯放下,出一声轻响,笑说:“这位掌柜的意思可是我张家无人可安排事务了?”此人姓沈?难不成是和沈氏有甚关联?

        沈达眼睛咕溜溜直转:“姐儿误会,这不是还有公子吗?”

        “听沈掌柜的意思,是当老爷不存在了?”张瑛沉下脸,“在此时说出这般话来,其心......可诛啊。”

        “姐儿你这可就言......”

        沈达却上一点也不怕,还想说什么,却被张晖之甩了个眼神过去止住了。

        张晖之站起身,道:“姐儿,我们这些个这次斗胆擅离职守前来,是事出有因,还望姐儿恕罪。”说罢,就行一礼。

        张瑛大大方方的受了这礼,笑道:“你可是张掌柜?曾听祖父提过你,坐吧,擅离职守之事先放一边不提。”说完这话,接着道:“我也知,各位掌柜前来所为何事,但这事在今日之前还未查明,也就未告知各位,以免各位掌柜受了挑拨,把手头上的正事耽搁了。但今日瞧着,却是我思虑不周。”话毕,她叹息着摇摇头。

        这话怎么听都有点意有所指,几个做资格老的掌柜听出了画外音,老脸都有点热,其中李长恩端起茶杯,借着袖子遮掩了下红的脸。

        沈达却是个脸皮厚的,还说:“姐儿也就别拐弯子了,咱们这些人来还不是为了求个心安,这府里总要个主事的人啊!”

        这话引得林管家捏了捏衣袖,心里默默的记上一笔。

        张瑛眉眼一挑:“既然沈掌柜这般迫不及待的,那我这就说了罢。”话音一落,一拍手掌:“来人,把那几个给我拖上来!”

        “是!”外头候着的张大柱高声应下,挥手让小厮清道,丫鬟规避。

        不一会,大厅里的掌柜们就见人高马大、一身戾气的家丁拖着五个血人进来。

        五个人被折磨得不成人形,血肉模糊,一进门,那一股浓浓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张晖之等掌柜,也都见过世面的,但看到这一幕都不忍再看,纷纷抬起袖子遮掩,往张瑛瞧去。

        可这一瞧,心里就惊住了。

        她一脸漠然,唇角还带着丝丝笑意,那模样,看着倒与年轻时人打杀的老爷有七八分相似。

        难怪老爷这般看重于她。张晖之心理叹了声。

        “各位掌柜,都瞧瞧,这些就是跟着老爷出门,却吃里扒外的东西!”张瑛慢悠悠的说着,脸上的笑意不减,“几回拷打下来全都招了,被几个银子蒙了眼,昧了良心,就想内里反!”

        张晖之听到此处,急忙问:“那目前老爷......”

        张瑛回之一笑:“已派人前去接应,各位尽管放心心罢,老爷风来雨去的多年,岂会这般轻易的中了计去?”说完这话,她又环看了下众人,“今日问出后,本想派人去告知各位掌柜,让各位掌柜好安心,不过各位如今未招自来,我倒是想问问,是从哪得知此消息的?”

        此话一落,八个掌柜一个个你看我,我看你的,最后先开口的却是李长恩。

        李长恩见过姐儿,自认为颇为了解姐儿的性子,他斟酌了下开口:“回姐儿话,也不知是从哪传出老爷出事的消息,传得满天飞,铺子里头的伙计,和咱们有生意来往的都知晓。”说到此处,他看了眼沈达,“又听沈掌柜说接到府里老夫人的话,说是府里这会闹翻天了去,夫人不像夫人,公子不像公子,倒像上被软禁起来的。”

        “李掌柜!这话可不能乱说!”沈达在见了这些血肉模糊的人后,心里已对张瑛有点惧意,急忙反驳:“我不过是担心老爷未归,怎有说这些!”

        李长恩哼了声:“沈掌柜说与未说,心里清楚。”

        “那你倒是说说我何时说过这话?可有证据?”沈达气得脸都鼓起,“我看你就是在公报私仇!”

        “行了!”张晖之越听越不像话,急忙开口喝住,“在姐儿面前,怎敢胡闹起来!”

        李长恩、沈达还是颇为信服张晖之的,听了这话,也就闭上嘴不再言语。

        “他们说的可是真的?”张瑛手撑着下巴,看向张晖之。

        她瞧了半响,这张晖之在掌柜里头还挺有威信,比打理外头生意的林管家还要厉害些许。

        张晖之道:“消息满天飞是真,但不知是从哪来传出。”

        张瑛朝他微点了下头,接着道:“我会让人查明此事。让这些消息从哪里来,就从哪里给我咽下去!”说罢,她便从椅子上下来,左右看了看这些掌柜,接着就往外走:“今日府里有个事,掌柜们既然来了,也随我过来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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