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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剑断水

小说:楚汉无双作者:二刀笔字数:0更新时间 : 2019-05-23 21:23:32
对于存在于临淄城内的庭客,徐海是清楚的,在刚现这一行当苗头的时候,徐海曾与儒派四位学士一同商论过:庭客这个行当的出现,对于天下文人学士,是幸还是不幸。文人学士自古以来,便被天下人称为是国之栋梁,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引得了风剑王朝的文运昌盛,社稷安稳。可是如今,文人学士却要靠庭客这一捞偏门的行当作为生计,着实狠狠打了文人学士的脸,可是如果不做庭客这个行当,那么就会被饿死街头,或郁郁而终,这其中矛盾的产生,让徐海着实想不出解决的办法。

        古人有云,救人先救根,曾经也有人提出过废除在临淄挑选文人贤士这一特殊行令,可是在刚被提出来,就被呆在临淄的文人的口水声所淹没。在临淄城的文人,有的人已经在呆了七八年,有的则是刚来,这反对的声音,在他们心中,不就是要断送他们的仕途吗?一个文人最怕的是什么?不就是心中坚持依旧的信念,或者刚刚萌芽的信念被杀死?

        至于聚集在临淄城的文人学士为何不愿意去参加科举,这个理由便更简单了。上一任皇帝还在世的时候,有一次科举,那负责会试的考官居然私底下卖题,出售的价格高达五十两银子,拿得出这笔钱的,自然买来了这题,回去好做准备了,而买不起的,心中则生出了一种畸形的心理。那场科举可想而知,在皇上殿试的时候,进入殿试的三十人,竟然无一人能够背得下整本的《三字经》?!东窗事后,天下学子的气氛与反对之声长达半年之久,为了安抚天下文人,皇上将那位考官当街问斩,并想出了暗访临淄城寻找贤士能人的法子,才平息了这场文人的暴乱。

        至于现在,科举与临淄的暗访,似乎都不管用了嘛。

        对于伍苦舟,徐海打心里还是欣赏的,刚才听闻虞清说道,在南城门等待“宰”人的众庭客中,只有伍苦舟还不忘初心,即使落到作庭客这等地步,还不忘读书,徐海心里便有了要将伍苦舟收为己用的念头,只是以此为据,还不足以打动徐海,于是徐海便决定对他进行一番考验。

        “伍学士,刚才听闻虞清学士说道你在风雪交加,生计潦倒的情况下,还不忘看书,这让老夫十分佩服。实不相瞒,对于临淄城中出现的庭客,老夫心中的知晓的。天下文人沦落到如此地步,实在是文人的悲哀,老夫曾经也想过要出上一份力,或救济文人,或上奏朝廷改变这一现象。可是你也知道,这文人是一根筋啊,爱钻牛角尖,老夫怕做了这些反倒背道相驰,实在是惭愧啊。”

        “徐先生心系天下文人,有了这份心,便已足够。我刚到临淄时,也曾抱着救济天下苍生念头,可是却始终不得志,郁郁不欢。心中也曾有放弃的念头,可是一想到圣贤书中所提到的那句‘大批天下寒士俱欢颜’,我的心中便又有了希望。今日生的这件事,更让我坚定了心中的信念,无论以后是得志与否,我都会坚持下去!”徐海对伍苦舟的询问让他有些受宠若惊,始料不及,今天能够进入徐府,伍苦舟便觉得是三生大幸。在听闻虞清说要去徐府的时候,伍苦舟心中也有过以此为契机结交徐海的念头,在半路中又听那庭客说齐丞相辞官一事,却让萌生的念头平淡了许多。这原因,有一分是天注定,另一分则是人尽事,现在,伍苦舟心便如一湖静水,不起波澜。

        “伍学士能有如此之心,着实让老夫佩服。熟悉老夫的人也都知道,老夫是一个雷厉风行,骨子里有着三分武人七分文人的人。我徐府中此时还缺一个abc小说网的生计,不知伍学士可有留下之意?”伍苦舟的回答让徐海暗自点头,此人能够这番心态,在当代着实不易。如他所说,一向雷厉风行的性格使得徐海说出了招揽伍苦舟的话,只是那话却半明半暗。

        “多谢徐先生爱戴之心,方才在来的时候,我心中已经有了决定,我想既然没有进入仕途的机遇,何不回到家乡做一个书院先生。”伍苦舟听出了徐海话里的招揽之意,只是却婉拒了,宁做猪头不做凤尾,这可能是他骨子里最后的一份,作为文人的骄傲了吧。

        “那就实在是老夫的遗憾了,对于你回去做教书先生的决定,老夫也是赞同的。文人若只追求名利,那便不再是文人了。伍学士,以后若遇上解不开的难题或者困难,尽可写信给老夫,老夫能够帮上忙的肯定不会推辞。”伍苦舟的回答让徐海有些想不通了,这么好的一个机遇,他就这么放弃了?要知道每日在徐府前毛遂自荐的文人不说一百,八十总是有的,可他却偏偏放弃了。

        “徐先生,什么是庭客啊?”在徐海与伍苦舟谈完话后,一直在旁边听着没有打扰两人的虞清才开口向徐海问道。

        “这庭客,说得好听些,便是一个维持生计的行当,说得不好听,是那落魄临淄的文人所想出的一种

        以贩卖信息为主的捞偏门。其中矛盾,太多太杂,就连老夫也说不上,这一行当的存在是好是坏。时候也不早了,我已吩咐家丁做好了午膳,还请跟随我前去客厅用膳。”虞清的这个问题,着实有些难为徐海,不知道该如何向虞清项遥两位孩童讲解庭客这一行当,思忖片刻后,徐海还是决定要实话实说,于是便起身向虞清解释道。

        “多谢徐先生款待。”虞清三人同时起身,朝徐海双手作礼说道。

        “三位客气了,还请三位不要嫌弃寒舍的饭菜。”

        徐海率先走出了屋子,紧随其后的是徐紫怡,一向活泼好动的虞清连忙走到了徐紫怡的身旁,抬头与她交谈,询问着临淄城的奇闻趣事,而项遥则和伍苦舟走在了最后面。徐海此次带三人前去用膳的地方是在后院,用来招待贵客用的。虽然虞清和项遥两人年纪不大,可却是稷下学院的学子,享受贵客的待遇,无可厚非,至于伍苦舟,通过刚才与他的一番交谈,徐海对于此人也有结交的念头,不然他是没有资格进入后院的。

        这文人的奇怪,就怪在骨子里的清高,而这份清高,是文人读书读出来的骄傲,就像青州总督于前来徐府作客,徐海带于去的地方往往是在左侧的庭院,至于说要参观徐府的那些文官武人,连那后院都不让进。

        这风雪看来有了停下的趋势,那些飘入亭廊中的雪花,徐府有专人派来打扫,将清扫出来的雪,都运到后花园中倒入那湖泊之中,至于那假山与花圃中的积雪,则会让其融化掉。一路之上,碰到过不少的正在打扫亭廊下积雪的家丁,看到徐海都会停下动作向他作礼,每当此时,徐海也会停下脚步回礼。因此,本来般半刻钟都会走完的亭廊,生生是走了一刻钟。

        “项遥哥哥,师傅告诉我们,这儒家最讲究礼仪,看来着是真的。在路上,我们一共遇到了十三个家丁,没人都作礼,耽搁了好长的时间,这么繁琐,他们就不会觉得厌恶吗?”到达后院之后,虞清悄悄退到了项遥身边,趴在项遥耳边小声说道。

        “清儿,儒家学派讲究礼仪是长久养生的习惯,如果没有礼仪的约束,便没有了尊师重道这一讲究,也没有了家主与家仆之分,这样下去,可能会乱套。我也觉得这样有些不妥,可是也没有办法啊。”在听虞清说话的时候,项遥一直在观察这徐海和徐紫怡,生怕被两人听到,对于虞清说的话,不管好坏,项遥都是听的。

        “那你说,要是以后没有这礼仪一说,或者说人人生而平等,这风剑王朝会变成什么样?”

        “没有礼仪是不可能的,反倒人人生而平等有望实现,那时的风剑王朝,可能就不是这个名字了,而是很久之前提出的‘大同社会’。”

        “行啊,项遥哥哥,越来越厉害了,这一趟九州之行,没有白来呀。”听闻项遥的回答,虞清开心地笑道。再一次看向从小到大陪伴着的项遥哥哥,那双清澈的眼中有了一点不一样的光亮,还有那神情,现在竟有点看不懂他了。

        对于项遥和虞清两人的悄悄话,徐海只是当做了两位孩童的玩笑话,而徐紫怡却模模糊糊地听到了一些诸如“礼仪”、“繁琐”、“大同社会”这些字眼,再次看向项遥和虞清的时候,对于两人,也不再当做小孩子看待了。

        徐府的后院相对于前院和左右两院来说,面积大出一半,相比于前三院也清净了许多。后院因为无人前来清扫积雪的缘故,整个院子里落满了积雪,对于项遥和虞清来说,这积雪已经淹没了将近半个身子,所幸的是走在前方的徐海和徐紫怡在雪中走出了一条道路,才使得两人的衣服没有被雪打湿。

        对于徐府后院的事,项遥虞清两人是听师傅所讲,而伍苦舟则是道途听说,第一次进入,三人脸上都充满了好奇,不过表现在脸上的却少之又少。徐海推开了大厅的门后,便侧站在门口邀请项遥三人进入,在项遥三人进入大厅之后,又吩咐了徐紫怡去厨房催促做饭的人后,才进入了大厅。

        虞清本以为后院的大厅内肯定会有一些特别之处,比如说像稷下学院那般放满书籍,或者说清净无杂,可是在进入大厅后大略看了一眼之后,才现这大厅与其他庭院并无区别。忍着好奇心,在徐海落座之后,虞清三人才挨着徐海坐下。

        “是不是觉得这后院与那三院也并无特别之处?”落座之后,三人脸上的疑惑被徐海尽收眼底,于是便笑着朝三人说道。

        “有,也可以说没有。”

        “这后院的清净,是先辈所定下的规矩,原因便是如果徐府内的学子,遇上困境,或者难以解决的问题时,可以到后院来寻求一份清净以此清心。前面三院,多为学习,辩论,居住之所,充满了世间的红尘琐事,也可以说,这后院是徐府最后的一片清净之地了。”

        “原来如此啊,这可比我们学院好多了,我们要是遇到解决不了的难题,师傅就会让我们进藏书阁自行想办法,而师兄师姐们呢,则会在外面起哄,每次都是由大师兄开始,扰得在藏书阁内的人心神不宁。”虞清在心里对比了一下稷下学院和徐府,心中有了一点小小的妒忌。

        “每个书院都有自己的解决方式吧,虞清学士这么说,那老夫倒是要问问你,那进入藏书阁中的人,每日都会做些什么?”

        “我不知道师兄师姐们进去会做些什么,我进去的时候会从书架上拿上一些书,然后枕着睡觉,说来也奇怪,一觉醒来之后,之前那些问题虽说没有迎刃而解,但也都有相对的法子去解决。”虞清大大方方地朝徐海说道,丝毫没有羞涩,而项遥在听闻虞清的话后,却不禁有点头疼。虞清自小喜爱睡觉的事,项遥是知道,但是却想不出任何办法去改掉虞清这个有点好的坏习惯。

        “哈哈哈,虞清学士果然是与众不同。稷下学院藏书阁中,凝聚了将近两千年的文运之气,进入其中的人,多半会受这些文运之气的熏陶,想法,眼界也自然会生看不见的变化。”在提到藏书阁的时候,徐海的眼中不禁有些羡慕,那里面可是诸子百家的文运的所在啊。

        “原来还有这么一说,我们师傅可没有告诉我们这些。”虞清撇了撇嘴,脸上多半有些懊恼,随后便转过身狠狠瞪了项遥一眼。这一动作被徐海和伍苦舟同时看到,心中也是纳闷,怎么这个小姑娘总是瞪她的师弟?徐海和伍苦舟对于虞清的行为不理解,可是那徐紫怡心中却清清楚楚,虞清那眼神里有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醋味,只是徐紫怡却不清楚,这醋味是从何而来,难道两人时指腹为婚的青梅竹马?如果是这样,那就好理解了。

        徐海本想开口告诉虞清三人,这风雪天气可以在徐府多待一段时间,好让他行地主之宜,不料正要开口之时,从门外匆匆走进一个家丁,告知徐海午膳已经做好了。

        “三位学士,请随我去正厅用膳,用过膳后,因为老夫还有一些琐事要忙,就让小女带你们参观徐府。当然,三位也可以留在徐府小住几日,待雪停之后再赶路也不迟。”徐海放下茶杯起身,双手作礼朝虞清三人说道。

        “多谢徐先生的款待,只是我和师弟还有事要做,今晚会在徐府歇息一夜,明日就会离开临淄前往京城。”对于临淄城的冰糖葫芦,虞清是赞不绝口,在听闻徐海邀请两人在徐府多住几日的时候,心中很是愿意,可是一想到在东莱郡耽搁了太长时间,便婉拒了徐海了邀请。

        “既然是这样,那老夫也不强留。之后你们三人要是路过临淄的时候,可一定要来徐府作客。”

        后院的正厅就在大厅的后面,在徐紫怡的记忆里,这后院已经有好长时日没有招待过客人了。一来是八大学派之间的交流一年仅有一次,而且每年都会选择在不同的地方,二来是徐府与朝廷之间的来往,都是在暗下进行的,来徐府的官员是寥寥无几,而且即使来了,徐海也会将官员安排在左侧的庭院。

        三人跟随徐海穿过了三道门后,便又看到了了一处院子,这座院子与刚才那大厅表面看起来并无异样,直到三人走进正厅之后,才觉这座庭院另有乾坤。进入正厅,一眼望去是一座八尺高的假山,而那假山上还有着各式的盆栽,山上有瀑布,有飞鹤,有白云缭绕,看起来如同真的一般,在假山左右两侧又有着四个七尺高的盆栽,分别为松,竹,莲,梅,而连接着四个盆栽的,是一尺高,四尺宽的别致小桥,在小桥的正中间,放着一张二尺高的木桌。

        看到此景,虞清三人的脸上充满了好奇,迫不及待的虞清拉着项遥的手向那小桥上走去,在踏上小桥的那一刻,虞清项遥两人突然感觉到那假山如同活了一般,刚刚看到那山腰处的白云此刻居然飘动了起来,而山顶上飞过的白鹤,此刻身形变大了数倍从两人眼前飞过,再往下瞧去,那桥下此刻有着一条小河,溪水缓缓流向了假山,小河上偶尔还游过了几只鸳鸯,清澈见底的河底,还有着欢快游弋的鱼儿。

        “项遥哥哥,这些好神奇啊。”虞清拉着项遥的胳膊跳跃着说道,脸上充满了喜悦。

        “是啊,师傅告诉我们大千世界,无奇不有,看来说得一点也不假。”对此同样震惊的项遥此刻也难说出话来,只得拿出知天说过的话来掩饰内的惊讶。

        “两个小鬼,这有什么好惊讶的,真是丢本仙女的人,这些景象不过是那假山下有颗残破的琉璃珠而已!”项遥的体内突然传出了一阵稚嫩的童音在两人耳旁响起,项遥静下了心,看到龙珠里的那个女孩,此刻正懒洋洋地躺在硕大的龙珠上面,瞧着二郎腿,吹着口哨,一柄小剑欢快地在女孩身边飞舞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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