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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断(三)

小说:郡主临门,速来接驾!作者:慕忻字数:0更新时间 : 2019-05-23 17:24:22
早朝上,文武百官分列两方,有奏者纷纷启奏,只是皇帝坐在龙椅之上,听得却是心不在焉。忽然一个小太监从殿门一路小跑到龙椅之下,季宁公公从皇帝身边走下去贴着小太监听其耳语几句,眼睛一亮亦是三步并作两步走回皇帝身边,小声嘀咕了几句,底下群臣纷纷侧目:今是怎么了?

        皇帝听季宁公公说完,阴沉了一早上的脸终于放晴:“快,快宣。”

        季宁公公站起身来,扬声道:“宣清河郡主进殿。”

        清河郡主?大秦虽然民风照前朝开放不少,男女大防亦不严重,但女子上殿上早朝成何体统?文官中已有言官准备出列直言进谏,却被身边同僚一把拽住,暗自摇头。

        清河站在殿外听见通传,正正宫装迈步走上台阶,一步一步走进大殿,文武百官纷纷转过头来,只见清河一身朱锦宫装威仪的很,长眉入鬓,朱唇眸清,手握一本奏折缓步走到龙椅之下,撩起衣裙直直的跪在地上。

        慈宁宫

        “太后,太后出事了。”南休神色慌张的跑进屋内,跌坐在太后脚下。

        “出什么事了?”

        “郡主,郡主她刚刚…”

        太后神色亦随之凝重,“她怎么了?”

        “她刚刚上了大殿,进了早朝。”

        “当啷”一声,太后手边的杯盏被碰到了脚踏上又滚在了地毯上,在厚厚的地毯上滚了几圈悄声到了墙角去了,“她没死?”

        南休摇摇头,一脸愁容。

        “她在哪?哀家要见她。”

        “太后,咱们这时候不能见她。现在李威下落不明,咱们已经失了先手了。”

        一个小丫鬟站在门口怯生生的往屋里传话:“太后……”

        “清河,你这是…”皇帝见清河跪在地上一时无措,站起身来。

        “陛下,臣妹以女子之身,上殿实为不妥,但却有要紧之事禀报。”

        皇帝看清河安然无恙的出现在自己面前,便知道前些天的失踪是其有意为之,具体为何,皇帝心中已经猜到十之八九,“何事要报?”

        清河将手中奏折举过头顶,季宁公公见状连忙接过去,“启禀陛下,清河此来是受夫君所托。靖王前几日突然患疾,虽性命无碍,但大夫说需静养,不得操劳,靖王怕因一己病身误了西北军营操练之务,特命清河进宫请求陛下收回兵权。”

        大殿内静的连根针落在地上的声音都听得见,百官一时都楞在当场,这兵权之事困扰朝堂许久,今天这是就这么轻飘飘的,交出来了?

        皇帝坐在上面一言不的看着清河,又扫过底下的文武百官,面色由一开始的喜悦慢慢平静下来。底下站着的各位面面相觑谁也不敢说话。

        片刻后,皇帝走下来,来到清河面前搀起清河道:“江爱卿身体如何?”

        “还好,只是还是有些虚弱。”

        皇帝点点头,转向百官道:“江爱卿是朕的肱骨之臣,是西北军的统帅亦是大秦的功臣,西北军由江爱卿所率最为合适,朕若收回兵权岂不是寒了功臣之心啊!清河,你回去告诉江爱卿,这兵权朕是万万不会收的。”

        这底下站着的全听明白了,皇帝这是要底下人陪着唱戏的,这时候需要一个白脸上场了。兵部孙尚书很清楚江起云和清河的心思,率先站出来:“陛下,靖王身体抱恙但军不可一日无帅,还请陛下收回成命。”说完便跪在了地上。

        “请陛下收回成命。”百官亦随之跪了一地。

        皇帝见此眉头紧皱,“你们,你们这是在逼朕。”

        “请陛下收回兵权。”清河再次跪倒一脸的诚恳。

        “……罢罢,既然如此,那朕只好勉为其难。”大殿里演完这出戏,早朝便算是完了,皇帝又留了几位大人去上书房单独说话,清河便独自走出大殿。想着自己还有一场硬仗要打,深吸了一口气,往西走去。清河站在慈宁宫门外,摸摸怀中揣着的东西,长吸一口气抬腿准备进去,这是余光中有一个青色衣衫的人影出现在侧门,转瞬间却又不见。

        南休从正殿出来见清河站在宫门外,活像见了鬼,故作镇定走上前去,“郡主,可是有事?”

        “嬷嬷,劳烦带路。”

        南休一脸为难:“郡主,太后今日身子不适,不便…”

        “有劳。”清河不理会南休的话,径直走入大门,想起刚才的那个青衫的身影,扭过身道:“刚才可有人来?”

        南休的心几乎不跳,僵硬的扯了扯嘴角,“太后身子不适,哪有什么人来?”

        是吗?清河自信自己是不会看错的,确实有个人从慈宁宫出来,为什么南休却矢口否认,来的人是谁?

        正想着,清河便已走到了正殿门口,正要掀帘进去,却被南休一把拦住:“郡主,容奴婢去通报一声。”

        清河眼神中带了抹冷色,面上仍是笑意:“是吗?我从前来可是不需通报的。”

        南休并不接话,扯了扯嘴角,便进去了。清河站在廊下仔细打量这座慈宁宫,这宫自己从前来过很多次,却有很多细节没有在意,现在想来的确是自己蠢。

        南休进去片刻便又出来,躬着身子将清河迎进去,只是这一次没有将清河迎进正厅,而是引清河进了佛堂。

        将清河引至佛堂门口,替清河开了门南休便不再往前一步了。

        清河走进佛堂,掀开面前垂地的帷幔,便看见了一尊两尺多高的白玉观音立在半人还要高的佛龛之上,贡品一应俱全,两边立有香烛宝塔,烟气袅袅,太后背对清河跪在下头,一手捻着一串佛珠,口中不住念着佛号,另一只手则不住的敲着木鱼,出幽沉的声音。

        清河站在太后神身后双手合十默念了句“阿弥陀佛”走上前去,“太后身体不适还是坚持礼佛吗?”

        太后手上动作不停,双目紧闭道:“我佛能消世间一切苦。”

        清河亦随之跪在太后身侧,“佛确能消世间苦,却消不掉人心间的恶,即便虔诚如此,也还是消不掉身上的业障。”

        木鱼的咚咚声蓦然停住,复又重新响起,太后的声音亦带有滞涩:“那又如何,郡主跪在此又是拜的什么呢?”

        “我拜的是度亡者。”

        木鱼声再次停住,只是这次没有再响起,太后搁在手上的东西,站起身来,“亡者已逝,郡主还是看开些好。”

        看开?自己怎么看开,一夜之间家破人亡,始作俑者竟还叫自己看开?清河一直压着的怒火终于压不住了,“腾”的站起身来,盯住太后沉声道:“是啊,可我还活着。”

        许是清河太过骇人,太后一时坐不稳竟跌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半晌才平复气息,看向一旁站着的清河,面上竟是满不在乎的表情:“那又怎样?你能奈我何?你要对哀家动手吗?”

        她怎么能?怎么能对自己五年前的一切毫不在意,摄政王府上下,漠北军平白死在战场上的将士,她怎么能全不在意?

        “你承认了!你承认五年前摄政王府上下都是拜你所赐了?”

        “是又如何?乱臣贼子,死不足惜!”

        乱臣贼子!清河的身子忍不住颤抖,衣袖里的手紧握成拳,强压住心头涌起的杀意。太后似乎仍觉不够,继续道:“只恨还留下你这个祸害,不仅是你,还有靖王,现在都是多余,都不应该活着。哀家只恨你在宫中的时候没能尽早除了你。”上书房

        里面和皇帝论事的大臣已经出来了,皇帝捏了捏眉心问道:“清河出宫了?”

        季宁给皇帝换上杯热茶轻声道:“郡主,去了慈宁宫了。”

        皇帝心中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以致失神打翻了桌上的杯盏,冒着热气的茶水在桌上洇开,季宁赶紧拿起桌上的奏折,攥起袖子去擦。

        皇帝拦住他,“别收拾了,叫李忠进来。”

        季宁脸上闪过一丝嫉恨,躬身“是。”

        李公公在外面已经听见皇帝传唤,整整衣领准备进去,正对上出来的季宁,眼中略带挑衅面上却笑得恭敬:“季宁公公好。”

        季宁却不回应,只点点头,看着李忠的背影,轻啐一口:“什么东西?喂不熟的白眼狼。”清河怒极反倒冷静下来,自己今天并不是与她翻从前的旧账,太后在后宫沉浮多年,先帝时无论得宠与否都能做到左右逢源,早就不是喜怒形于色的人,此番的话倒更叫清河警惕,反倒是沉下心来。她在激怒自己,今日一旦太后身死,自己、江起云、靖王府上下都难逃一死。

        清河虽气,却暗暗告诫自己不要理会她的话,从怀中掏出一张纸,递给太后,太后不接,清河笑道:“你不看,那我给你念吧!先捡要紧的念?你说呢?”说着展开,清声念道:“泰安元年九月,御花园采莲池边,受西宫太后旨意,使清河郡主失足落水;同年十一月,受西宫太后旨意,在缅忠殿银丝炭中掺入多寐,燃之致人痴傻;泰安二年二月,受西宫太后旨意,在缅忠殿纵火;同年五月,受西宫太后旨意,在缅忠殿饮食中放入天南星;同年七月,受西宫太后旨意,夜入缅忠殿;同年九月,受西宫太后旨意,带身中艳毒男子入缅忠殿,”清河顿了顿,“你还真是狠毒啊!同年…”

        “住口,不要再念了!”太后坐在椅子上已经有些抖。

        “还有一句要念给你听——以玄甲军之名立誓,此书绝无半句虚言。”清河收起那纸,贴近太后的青涩的脸孔,“为了我的命,你还真是费劲心思,可是老天偏偏让我活着!”

        “呵,你待如何?报复回来吗?”太后闭紧双眼,伸长脖颈。

        清河看着面前这幅保养得宜的面容只觉一阵恶心,“我若杀了你,才和你的心意。我、靖王、靖王府上下的命都比你重要的多。我要你恨,却又无可奈何,要你剩下不多的日子夜夜惊梦,要你永不能称心如意。”

        太后猛地睁开眼,“你什么意思?”

        清河直起身,走到佛龛前,伸出手去摩挲一旁的宝塔香烛,最后落在那尊滑如凝脂的白玉观音上,“我若不得安生,全天下的人都会看到这张纸。摄政王尸骨未寒,太后便谋害摄政王遗孤,百姓会怎么想?这是你的意思还是皇帝的意思?”

        太后已明白过来,一脸轻蔑的笑道:“你是来做交易的?哈哈哈哈,你怕了,你枉为人子,杀父之仇竟这样轻易放纵,哈哈哈!”

        “你的日子不多了,可我的日子还长,我明白活着的人才是最要紧的。至于你,层层地狱轮回自有你受的。”

        “你别走,你不能走…”太后已有些癫狂,可清河哪里会理会她呢,将她的声音抛在身后便出了佛堂,看见等在门口的南休,清河轻握南休的手,“好好照顾太后。她还得福寿万年呢!”南休只觉清河的手冰凉,冻的她忍不住哆嗦。清河走出慈宁宫,就看见十步之外的李忠,李忠看见清河过来躬身道:“郡主,陛下请您过去一趟!”

        是啊,还有皇帝!五年前还有他的手笔,还不晓得他知不知道五年前给自己留了什么样的祸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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