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弑父
见周氏如是说，她却陡的哭着笑道：“我听父王亲口说的，母妃，你们从不顾我的感受，而我总是为你们着想啊着想啊的劝自己，可是，你们为了王府的颜面好看，一点点的逼我答应荆家亲事，亲手一步步的将我送进了地狱。所以！哈哈！所以有一天我决定了！我再也不要爱你们了！再也不要了！什么都不要了！我要你们都去死！都去死！”
听着她叙叙幽转到狠戾的话语，周氏心惊不已，蓦的，她突然不敢置信摇头话不清问道：“你？你？你父王他！他！”
“父王？啊，是我！是我杀的！那双眼直到临死都满是烦恶觉得我不争气的看着我！呐，母妃，我是不是你和别的男人生的，啊？哈哈！”她脸色狰狞而嘲讽，癫狂着冷戾的恨意。
周氏听着她的话，整个人疯了般挣开她的手狠狠朝着她的脸扇了一巴掌怒吼：“你个丧心病狂的畜生！竟然！竟然杀了你父王！就为了一个穷秀才！”
她为什么会生养出这样不人不鬼的东西！
凤永毓被周氏扇了一巴掌，却陡自抬手捂着脸低低笑了起来，语气哀哀道：“孩儿大概错了，可是啊，母妃，我从不渴望回头！也知道讨厌的人都死后我也不会得到幸福！我和他不会在一起！这一点从一年前我就清楚的知道！但是！我恨！恨到清醒的知道错了也要走下去！你们给了我一切又夺走我的一切还那么的若无其事！既是不打算爱我又何要生下我！这世上！最恶心的存在就是父王和母妃了！你们只希望我凭着脸嫁个好人家！只希望我是好的！讨厌我的缺点！讨厌我难看的一面！可是你们知道吗！那样的你们恶心极了！从前我有多想孝顺你们！现在就有多恨你们！”
她说着，依旧又哭又笑缓缓抬头看向周氏，那双从前澄澈乖巧的眼睛，此刻满是血丝，满是执念的决绝。
“所以，母妃，对不起，您一定想去陪父王的对不对？”她说着，抬手拿起了周氏身后桌案上的砚台，猛的朝着周氏的额头狠狠的砸了下去，某一瞬里，她的眼中闪过犹豫挣扎的难过而又转瞬即逝。
周氏惊恐避不及，额头传来钝痛泪眼模糊的倒在了地上。
看着地上躺着的人额头渗血，她的眼睛里流出违和而憎恨的泪水。将砚台搁置好，将身上衣服好好穿上，她理了理凌乱的发丝，脸色换上了害怕惊慌的哭着跑出了房门扬声焦急喊道：“来人！快来人！”
凤云浅一行人来时，便就见衡阳郡主身子跌跌撞撞满脸泪痕的跑出了紫轩院，向着那头的路跑去。见此，几人不禁疑惑着加快脚步进了紫轩院。
几人入内，却见奕王妃周氏额头流着血躺在了房梁旁柱前。看到这，几人惊愣，凤云浅蹲身为周氏把脉，脉搏虚弱，于此，她赶紧自袖中拿出银针，先为周氏护住了气。
青鸾说奕王夫妇说不得多恩爱却也是相濡以沫，所以，奕王妃悲怮过度想不开么？
正想着，便听脚步声嗒嗒传来，想到他们突兀的出现在这里会不合礼数和唐突，凤云浅便给凤永夜和阴嫡彧几人使了个眼色，几人会意，跟着凤云浅跳到了窗外，却是未离开。
刚合好窗，便听奕王府管家紧张担忧而慌乱的声音响起：“快快快！你们两个去请大夫！快点！”
“诺！”
管家话落，凤其锋的嗓音又紧接着传来道：“母妃出什么事了？！”
“少爷！小姐说王妃娘娘突然来和她说了很多奇奇怪怪的话后！一个不防，王妃娘娘就一头撞向了这梁柱！说是要去陪王爷！小姐方才告诉了老奴这些难过的又晕了！前头王爷还未入殓，这要是王妃娘娘也去了，王府可怎么办啊！”管家话罢，一脸的哀叹难受。
凤其锋听着管家的话，心里却是若有所思，看着管家也是有了几分厌意。父王母妃都去了王府怎么办？管家果然还是不当他是府里的少爷啊。
“我知道了，您安排好母妃，我去看看衡阳。”凤其锋说着，便就离开了。管家见此混沌的眸子顿了瞬，王妃娘娘生死未卜，少爷都不看一眼就走，怎么不像是平常极孝顺王妃和王爷的少爷了？不及细想，管家点点头应下又赶紧着人慢慢的将奕王妃周氏好好扶到床上。
窗外，凤云浅和阴嫡彧听着管家的话，却是双双蹙眉。奕王妃额头上伤口凹陷的样子，不像是撞到了梁柱这种不尖锐的东西上，反而像是撞上了桌角。
想着，凤云浅伸出纤素食指戳了戳那边，意为‘我们先走罢’。然，几人却是乖巧齐齐的顺着她的食指瞅着那边一脸好奇。什么？她让他们看什么？
凤云浅看到这，嘴角抽了抽，然后脚下生风的自己拉着濯叶先跑了。
阴嫡彧和凤永夜见此，脑后滴汗罢便也跟了上去。
朱色长廊道上，凤云浅在前方走着，心下思疑，因为她想的好像错了，衡阳郡主似乎比凤其锋更让人觉得奇怪。看来还是先和阴嫡彧去看看他手下收集的东西比较好，想着，凤云浅停下脚步，想办法将凤永夜支走罢，她便着上自己原本的衣服和阴嫡彧去了大理寺。
巍峨楼閣的大理寺，没有凤云浅想象的阴沉，却也是极华贵庄重之地。
到了一方赤棕色楼阁，凤云浅听着阴嫡彧亲信属下叙述的有关奕王府之事和关于府中人员的话，桃花眸微黯。
“你是说衡阳郡主喜欢的不是荆悬，而是南郡小镇的一个教书先生宋之易？”凤云浅看着一身官服的蔺谷，心中沉思。
奕王妃周氏是南郡人士，家族经营着染织坊，在南郡也算是富庶之家。蔺谷方才说衡阳郡主是在十岁时和周氏去南郡探亲遇到的宋之易，且未和荆悬定下婚事前，每年都会以去探望外祖母之名去见宋之易，原来衡阳郡主竟是不喜欢荆悬，奕王府和荆家的婚事竟也还是奕王做主。
听到凤云浅的话，蔺谷回道：“回公主，是这样的没错。”
这些事也只有调查的时候才知道，毕竟大理寺从不管藐视枉法以外的人。
见凤云浅点头，蔺谷便就又道：“荆悬身边的暗卫最近在关注云中王晏家，荆悬自十四岁起便广结能人异士，府中幕僚剑客不少，其父荆通也甚是支持荆悬的作为。”
说着，蔺谷顿了瞬便又接着道：“还有凤其锋面上看着老实，却时有往花楼去，和衡阳郡主的关系私下并不好。且凤其锋身边跟的白面小侍从，是凤其锋的娈童。”
真是看不出凤其锋那样的人会是男女通吃。想着，蔺谷又道：“奕王爷虽是温厚，但太好脸面，奕王妃未有主见，万事都会听奕王爷的。奕王爷十几年前本盼着奕王妃能诞下一子，但奈何是个女儿，而奕王妃因为生衡阳郡主而大伤元气，自此却是再不能孕。所以，衡阳郡主三岁时，奕王爷收养了凤其锋。”
“宋之易比衡阳郡主大了七岁，衡阳郡主虽未说明自己的身份，宋之易却是听着南郡关于周家的言论而心中知晓，但未戳破什么。且，宋之易三年前来金陵参赴会试时，奕王爷暗中作梗，让凤其锋取缔了宋之易的参殿试名字。自奕王爷知晓了衡阳郡主的心意后，每每宋之易参试都会暗中着人阻挠。此事衡阳郡主不知，但宋之易知。”
宋之易既能过会试，可见之才，只是，奕王这般做想来也不是没有考量，毕竟宋之易是南郡私塾里教书先生之子，家无钱，无势，亦没有什么贵亲。
就算是高中状元，娶了衡阳郡主，那宋之易若想官途平坦，要靠的还是奕王府。可奕王府也并无什么大权，又因是亲王，若是公然招状元为婿，少不得要让人猜疑。
想着，凤云浅却是淡淡问道：“那宋之易可喜欢衡阳郡主？”
自己十年寒窗，却一朝覆，且还清楚明白的知道是自己喜欢的女子家人所为，那宋之易，可会心有芥蒂？
见凤云浅问，蔺谷却是思索了会道：“回公主，买到手的情报里说，宋之易是个非常温柔善良的人，就算是知道阻自己前途的人是衡阳郡主的父亲后，每年看到衡阳郡主还是依旧如之前一般对待衡阳郡主，现下在南郡私塾里教孩童和一些富家子弟读书。不过，因着衡阳郡主去年一年都未去南郡，只是偶尔书信，所以，正月十九时，宋之易暂卸了先生一职，往金陵来了。”
许是，来寻衡阳郡主的罢。
听着蔺谷缓缓话语，凤云浅沉思之余，却是不禁赞阴嫡彧手下办事效率。蔺谷的报告里，没有什么可能，大概，似乎，应是等左右不定的词汇，全部是肯定，足见手腕。
还有，如果宋之易真是如蔺谷口中的一般，那衡阳郡主真是遇到了一个好人。虽然不觉得衡阳郡主会弑父了又想弑母，但世间诸事万般，人心诡变而易扭曲，若真是衡阳郡主，那奕王妃周氏若是不死，衡阳必定还要动作，去看一下总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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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她叙叙幽转到狠戾的话语，周氏心惊不已，蓦的，她突然不敢置信摇头话不清问道：“你？你？你父王他！他！”
“父王？啊，是我！是我杀的！那双眼直到临死都满是烦恶觉得我不争气的看着我！呐，母妃，我是不是你和别的男人生的，啊？哈哈！”她脸色狰狞而嘲讽，癫狂着冷戾的恨意。
周氏听着她的话，整个人疯了般挣开她的手狠狠朝着她的脸扇了一巴掌怒吼：“你个丧心病狂的畜生！竟然！竟然杀了你父王！就为了一个穷秀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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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着，依旧又哭又笑缓缓抬头看向周氏，那双从前澄澈乖巧的眼睛，此刻满是血丝，满是执念的决绝。
“所以，母妃，对不起，您一定想去陪父王的对不对？”她说着，抬手拿起了周氏身后桌案上的砚台，猛的朝着周氏的额头狠狠的砸了下去，某一瞬里，她的眼中闪过犹豫挣扎的难过而又转瞬即逝。
周氏惊恐避不及，额头传来钝痛泪眼模糊的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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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
管家话落，凤其锋的嗓音又紧接着传来道：“母妃出什么事了？！”
“少爷！小姐说王妃娘娘突然来和她说了很多奇奇怪怪的话后！一个不防，王妃娘娘就一头撞向了这梁柱！说是要去陪王爷！小姐方才告诉了老奴这些难过的又晕了！前头王爷还未入殓，这要是王妃娘娘也去了，王府可怎么办啊！”管家话罢，一脸的哀叹难受。
凤其锋听着管家的话，心里却是若有所思，看着管家也是有了几分厌意。父王母妃都去了王府怎么办？管家果然还是不当他是府里的少爷啊。
“我知道了，您安排好母妃，我去看看衡阳。”凤其锋说着，便就离开了。管家见此混沌的眸子顿了瞬，王妃娘娘生死未卜，少爷都不看一眼就走，怎么不像是平常极孝顺王妃和王爷的少爷了？不及细想，管家点点头应下又赶紧着人慢慢的将奕王妃周氏好好扶到床上。
窗外，凤云浅和阴嫡彧听着管家的话，却是双双蹙眉。奕王妃额头上伤口凹陷的样子，不像是撞到了梁柱这种不尖锐的东西上，反而像是撞上了桌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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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衡阳郡主喜欢的不是荆悬，而是南郡小镇的一个教书先生宋之易？”凤云浅看着一身官服的蔺谷，心中沉思。
奕王妃周氏是南郡人士，家族经营着染织坊，在南郡也算是富庶之家。蔺谷方才说衡阳郡主是在十岁时和周氏去南郡探亲遇到的宋之易，且未和荆悬定下婚事前，每年都会以去探望外祖母之名去见宋之易，原来衡阳郡主竟是不喜欢荆悬，奕王府和荆家的婚事竟也还是奕王做主。
听到凤云浅的话，蔺谷回道：“回公主，是这样的没错。”
这些事也只有调查的时候才知道，毕竟大理寺从不管藐视枉法以外的人。
见凤云浅点头，蔺谷便就又道：“荆悬身边的暗卫最近在关注云中王晏家，荆悬自十四岁起便广结能人异士，府中幕僚剑客不少，其父荆通也甚是支持荆悬的作为。”
说着，蔺谷顿了瞬便又接着道：“还有凤其锋面上看着老实，却时有往花楼去，和衡阳郡主的关系私下并不好。且凤其锋身边跟的白面小侍从，是凤其锋的娈童。”
真是看不出凤其锋那样的人会是男女通吃。想着，蔺谷又道：“奕王爷虽是温厚，但太好脸面，奕王妃未有主见，万事都会听奕王爷的。奕王爷十几年前本盼着奕王妃能诞下一子，但奈何是个女儿，而奕王妃因为生衡阳郡主而大伤元气，自此却是再不能孕。所以，衡阳郡主三岁时，奕王爷收养了凤其锋。”
“宋之易比衡阳郡主大了七岁，衡阳郡主虽未说明自己的身份，宋之易却是听着南郡关于周家的言论而心中知晓，但未戳破什么。且，宋之易三年前来金陵参赴会试时，奕王爷暗中作梗，让凤其锋取缔了宋之易的参殿试名字。自奕王爷知晓了衡阳郡主的心意后，每每宋之易参试都会暗中着人阻挠。此事衡阳郡主不知，但宋之易知。”
宋之易既能过会试，可见之才，只是，奕王这般做想来也不是没有考量，毕竟宋之易是南郡私塾里教书先生之子，家无钱，无势，亦没有什么贵亲。
就算是高中状元，娶了衡阳郡主，那宋之易若想官途平坦，要靠的还是奕王府。可奕王府也并无什么大权，又因是亲王，若是公然招状元为婿，少不得要让人猜疑。
想着，凤云浅却是淡淡问道：“那宋之易可喜欢衡阳郡主？”
自己十年寒窗，却一朝覆，且还清楚明白的知道是自己喜欢的女子家人所为，那宋之易，可会心有芥蒂？
见凤云浅问，蔺谷却是思索了会道：“回公主，买到手的情报里说，宋之易是个非常温柔善良的人，就算是知道阻自己前途的人是衡阳郡主的父亲后，每年看到衡阳郡主还是依旧如之前一般对待衡阳郡主，现下在南郡私塾里教孩童和一些富家子弟读书。不过，因着衡阳郡主去年一年都未去南郡，只是偶尔书信，所以，正月十九时，宋之易暂卸了先生一职，往金陵来了。”
许是，来寻衡阳郡主的罢。
听着蔺谷缓缓话语，凤云浅沉思之余，却是不禁赞阴嫡彧手下办事效率。蔺谷的报告里，没有什么可能，大概，似乎，应是等左右不定的词汇，全部是肯定，足见手腕。
还有，如果宋之易真是如蔺谷口中的一般，那衡阳郡主真是遇到了一个好人。虽然不觉得衡阳郡主会弑父了又想弑母，但世间诸事万般，人心诡变而易扭曲，若真是衡阳郡主，那奕王妃周氏若是不死，衡阳必定还要动作，去看一下总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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