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报仇十年不晚
肾虚师傅的住所，位于兴隆道观后面。小道士浩奇花了好一会疾步回到兴隆观，连湿衣服都顾不上换，穿过兴隆观后山的角门，左转右拐，穿过几个拱门之后，直接穿堂入室，穿过一间空空的大厅，转过几道游廊，随手打招呼了几个上前问好的长工小弟们，最后浩奇来到了一个有着三间正房的小小庭院。
一进院中，一股香气混扑面而来，小浩奇精神一振，一时间清新至极，整个人紧张的情绪都放松了下来。庭院当中一个半人高的三足青铜祥云水纹香炉，炉内檀香冉冉缭绕。院子的两侧，种着移植来的奇种树木，枝干虬结，更开着碗大的白花，散发着沁人心脾的草木香气。
焚香与花香本是两种截然不同的香气，平常很难协调，只不过小院的主人明显味觉惊人，竟能找到与檀香同质的花树，将这两种香气如此巧妙地融合在一起，这香气清新淡雅，出尘脱俗，衬托得小院主人分外有种出尘的感觉，何其讲究，这样看来道人品味就不简单。
正面大号的房间就是师傅住的，虽无雕梁画栋，但也极为别致，正门两侧门柱上刻着一副对联，上书：“一元资发育，万汇荷生成”。上方一块匾，两个斗大金字刻于其上：“兴隆”，字迹铁钩银划。看着头上的两个大字，想起自己的恩师，咕噜一声，小浩奇咽吐沫。
到了师傅门前，之前潇洒自在的神态早已不见，反倒心中没由来地阵阵打鼓。小浩奇挺害怕的这位便宜师傅的，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自己没做什么亏心事，可是每次见到师傅都是一阵没由来的紧张。尽管自己在私下里没少骂这个肾虚师傅，但其实心中知道，自己只不过是从尊敬衍生出的惧怕，尤其每次见面的时候，自己都不敢大声喘气，也许这就是武林高手的气场吧。
正在浩奇小道童胡思乱想，犹豫不定的时候，师傅房间的大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从中走出一位清瘦的道人，道人面容端正，眼神淡然，脸色苍白，留着胡茬，国字脸上总是带有愁意，说是像个武林高手，倒是更像个生意亏损的落魄商人，看似中年，实际上年岁已过半百，此人正是申须道人。
“嗯？怎么身上是湿的？”
“回师傅，徒儿今早不小心掉水里了。”刘浩奇答应了大叔保密，为了不让师傅起疑便撒了谎。
申须道人一只手按住浩奇，催动真气，只见浩奇身上有蒸气弥漫，转眼间浩奇只觉得浑身干爽。
“谢师傅”
“随我进来。”
“是”
浩奇进屋之后，和手关门。房间内布局简单，中间是客厅，左边是书房，右边是卧室。房内布置高雅，正对着房门的墙上挂着一幅八卦图，正下方一张黄花梨木的供台，摆着一尊香炉，炉内紫檀香，烟雾缭绕。两溜八张楠木交椅直摆到门前。
浩奇不由得看了师傅脸色一眼，一低头，钻进了右侧的卧室。居室简易，地上一个蒲团，里面是个土炕，土炕的墙上画着一副阴阳双鱼图，房门另一侧是个大书架，除了书籍、杂具之外，一个大铁葫芦也挂在书架之上。此时自己的师傅，随意的盘膝坐在土炕上。道人一身宽松道袍，宽袖带风，头发乱糟糟但一身上下一尘不染，人到中年却稍有光泽的面相略显英俊。
“坐下。”
“是，师傅。”
整理好道袍，浩奇坐在了土炕边上的梨木椅上。只不过浩奇身小腿短，上去几乎是用爬的。看着自己的徒弟，明明年纪还小，却还是一副小大人的模样，申须道人满是忧愁的脸上还流露出一丝笑意。这个小浩奇确实是自己极为看重的弟子，年纪不大，除了根骨极佳之外，做事也很有分寸，虽然偶尔调皮捣蛋了一些，但聪明之处实在不似这个年龄的孩子。
更为重要的便是这个徒弟从内而外散发出来的谨慎，从来不做冒险之事，行事极有分寸。虽有几次行事貌似胡来，却每每让你无话可说，分寸拿捏的恰到好处，这对于处世不深的孩童来说，实在是不可多得的天赋。有了这丝谨慎，再加上以后自己好好调教，不虞以后有什么出格之事，更不用担心日后会给他自己惹来什么横祸。想到此处，申须道人便手缕胡须，点头微笑起来。
便是因为此子心思早熟，做事谨慎，近日来申须道人冥思苦想，终做出决定，早日让其知道自己的身世。念及小浩奇的身世，道人心中一沉，不由得又是一番长嘘短叹，黯然神伤了。只是此番作为，放在浩奇眼中，却是让他心中咯噔一声。心下揣测，这申须师傅糊涂了？时笑时悲的，该不会是魔症了吧？不过还好，没有之前面目青黑之状，看来真的没有跟自己往他汤里加辣椒而生气，自己应该没什么事。申须道人淡淡地问道：“浩儿在此观中多少时日了？”
“徒儿来此，到今日已是五年有余。”
“五年了啊。”申须道人长嘘一口气，说道：“五年来我未曾教你半点高深武学，也不曾授你任何武技，你心中可有怨言？”
“徒儿不敢。”
“是不敢怨，还是不敢言？”申须道人双目一凝，紧紧地盯着刘浩奇。
“徒儿虽然心存疑惑，但想到师傅所为，必有原因，徒儿贪玩，一直没有领悟，委实不敢请教。”
申须道人面色一轻，面露微笑。素不知另一边的浩奇也暗自捏了一把汗。
申须缓缓说道：“五年来，为师观你虽然年龄幼小，但做事往往深思熟虑，虽有顽劣之处，但实则极有分寸。按道理来说早该传你本高深功法，奈何...”话到此处，道人语气一顿，住口不言，神色忧疑，似乎仍在为接下来即将说出的事情犹豫不决。
浩奇不敢打扰师尊话语，只好静静地等待。好在时间不长，申须道人仿佛下定一个极为重要的决心，目光一时变得极为坚毅，这番情形是浩奇从来没有看到过的情形。
“也罢。”申须道人言道：“你可还记得你身负的血海深仇？”
戏码果然来了，浩奇心下却暗自嘀咕，何止是师兄跟自己说过，自己却是亲自经历了这么一段可怕遭遇的，虽然仇人都是黑衣人也用了黑巾裹住脸，但自己还是清晰记得那个捅了自己一剑的家伙的身形，还有那些人的交谈，这些实难忘记。想到这里，刘浩奇念及曾经的这副身体父母的惨死便怒从心中起，心情压抑的难受。
申须道人垂声叹息道：“是啊，大仇不得不报，更何况你身负灭族的血海深仇。但你可曾知晓，你的血海深仇与为师实有莫大的关联!”话一说完，道人如同解脱了一般，长松了一口气。
“啊？”听闻此话，小浩奇真的大吃了一惊，下意识地追问道：“怎么会与师傅有关？师傅对徒儿有救命之恩啊。”其实他的心里已经在琢磨：黑衣人逼问刘家那个人的下落，那个人难道是...？
“徒儿听为师细细道来。”道人脸色沉重的言道。
“徒儿可曾听说过金银盗？”
“可是如今肆虐梁州的金银大盗？”浩奇回想了一下以前看过的《江湖知多少》，轻声回答道，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师傅会提及这股盗匪势力，莫非与自己的灭门大仇有关？是了，金银盗就是一群打家劫舍无恶不作的盗匪团伙，共有十三个首领，他们之间就是以排位高低称呼。当年他听到的老三几人的话中内容，这些黑衣人大有可能就是金银盗。
随后就听申须道人轻轻道来：“当年我在逃脱仇敌追杀中意外在一股金银盗手下救下你的生父，但自己早已重伤在身，勉强出手之后便当场昏迷，是你的生父把我秘密带回流洋镇，好叫我安静养伤。那时候为师就见过徒儿你了，只是你不知道为师罢了，为师还向刘家主提过要传些武功给你的.....”
“在那之后过了一个月，为师的伤好了大半，但因为瑞明有难，不得不提前离开了刘家。但没想到我那仇敌联系到金银盗，夜袭了刘家，其主要的目的是逼我现身，而当时我已远在洛都.......等我赶到刘家已经晚了，但幸运的是看到了还有一口气的你...如果没有你，为师可能会直接杀向金银盗，再与我那仇敌玉石俱焚.....”
“所以灭了你刘家的凶手是金银盗以及幕后操作的为师的仇敌！”
果然是金银盗匪，小浩奇捏紧了拳头，眉头深深皱起，眼中是无边的愤恨以及得知仇人身份之后的痛快。他低下头，不想让师傅看到他红了的眼睛，心里想道：师傅就是那个人，但不能怪师傅....是金银盗太过猖獗，既然惹了小爷，那你们盗匪首领中的老三、老六、老八是直接参与了那一晚的，不，金银盗的所有人都必须死，都要给我流洋刘家陪葬，以祭亲人们的在天之灵，还有为了忌慰梁州所有无辜遇害的家庭.....
“徒儿你怪师傅吗”申须道人艰涩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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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院中，一股香气混扑面而来，小浩奇精神一振，一时间清新至极，整个人紧张的情绪都放松了下来。庭院当中一个半人高的三足青铜祥云水纹香炉，炉内檀香冉冉缭绕。院子的两侧，种着移植来的奇种树木，枝干虬结，更开着碗大的白花，散发着沁人心脾的草木香气。
焚香与花香本是两种截然不同的香气，平常很难协调，只不过小院的主人明显味觉惊人，竟能找到与檀香同质的花树，将这两种香气如此巧妙地融合在一起，这香气清新淡雅，出尘脱俗，衬托得小院主人分外有种出尘的感觉，何其讲究，这样看来道人品味就不简单。
正面大号的房间就是师傅住的，虽无雕梁画栋，但也极为别致，正门两侧门柱上刻着一副对联，上书：“一元资发育，万汇荷生成”。上方一块匾，两个斗大金字刻于其上：“兴隆”，字迹铁钩银划。看着头上的两个大字，想起自己的恩师，咕噜一声，小浩奇咽吐沫。
到了师傅门前，之前潇洒自在的神态早已不见，反倒心中没由来地阵阵打鼓。小浩奇挺害怕的这位便宜师傅的，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自己没做什么亏心事，可是每次见到师傅都是一阵没由来的紧张。尽管自己在私下里没少骂这个肾虚师傅，但其实心中知道，自己只不过是从尊敬衍生出的惧怕，尤其每次见面的时候，自己都不敢大声喘气，也许这就是武林高手的气场吧。
正在浩奇小道童胡思乱想，犹豫不定的时候，师傅房间的大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从中走出一位清瘦的道人，道人面容端正，眼神淡然，脸色苍白，留着胡茬，国字脸上总是带有愁意，说是像个武林高手，倒是更像个生意亏损的落魄商人，看似中年，实际上年岁已过半百，此人正是申须道人。
“嗯？怎么身上是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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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师傅”
“随我进来。”
“是”
浩奇进屋之后，和手关门。房间内布局简单，中间是客厅，左边是书房，右边是卧室。房内布置高雅，正对着房门的墙上挂着一幅八卦图，正下方一张黄花梨木的供台，摆着一尊香炉，炉内紫檀香，烟雾缭绕。两溜八张楠木交椅直摆到门前。
浩奇不由得看了师傅脸色一眼，一低头，钻进了右侧的卧室。居室简易，地上一个蒲团，里面是个土炕，土炕的墙上画着一副阴阳双鱼图，房门另一侧是个大书架，除了书籍、杂具之外，一个大铁葫芦也挂在书架之上。此时自己的师傅，随意的盘膝坐在土炕上。道人一身宽松道袍，宽袖带风，头发乱糟糟但一身上下一尘不染，人到中年却稍有光泽的面相略显英俊。
“坐下。”
“是，师傅。”
整理好道袍，浩奇坐在了土炕边上的梨木椅上。只不过浩奇身小腿短，上去几乎是用爬的。看着自己的徒弟，明明年纪还小，却还是一副小大人的模样，申须道人满是忧愁的脸上还流露出一丝笑意。这个小浩奇确实是自己极为看重的弟子，年纪不大，除了根骨极佳之外，做事也很有分寸，虽然偶尔调皮捣蛋了一些，但聪明之处实在不似这个年龄的孩子。
更为重要的便是这个徒弟从内而外散发出来的谨慎，从来不做冒险之事，行事极有分寸。虽有几次行事貌似胡来，却每每让你无话可说，分寸拿捏的恰到好处，这对于处世不深的孩童来说，实在是不可多得的天赋。有了这丝谨慎，再加上以后自己好好调教，不虞以后有什么出格之事，更不用担心日后会给他自己惹来什么横祸。想到此处，申须道人便手缕胡须，点头微笑起来。
便是因为此子心思早熟，做事谨慎，近日来申须道人冥思苦想，终做出决定，早日让其知道自己的身世。念及小浩奇的身世，道人心中一沉，不由得又是一番长嘘短叹，黯然神伤了。只是此番作为，放在浩奇眼中，却是让他心中咯噔一声。心下揣测，这申须师傅糊涂了？时笑时悲的，该不会是魔症了吧？不过还好，没有之前面目青黑之状，看来真的没有跟自己往他汤里加辣椒而生气，自己应该没什么事。申须道人淡淡地问道：“浩儿在此观中多少时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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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敢怨，还是不敢言？”申须道人双目一凝，紧紧地盯着刘浩奇。
“徒儿虽然心存疑惑，但想到师傅所为，必有原因，徒儿贪玩，一直没有领悟，委实不敢请教。”
申须道人面色一轻，面露微笑。素不知另一边的浩奇也暗自捏了一把汗。
申须缓缓说道：“五年来，为师观你虽然年龄幼小，但做事往往深思熟虑，虽有顽劣之处，但实则极有分寸。按道理来说早该传你本高深功法，奈何...”话到此处，道人语气一顿，住口不言，神色忧疑，似乎仍在为接下来即将说出的事情犹豫不决。
浩奇不敢打扰师尊话语，只好静静地等待。好在时间不长，申须道人仿佛下定一个极为重要的决心，目光一时变得极为坚毅，这番情形是浩奇从来没有看到过的情形。
“也罢。”申须道人言道：“你可还记得你身负的血海深仇？”
戏码果然来了，浩奇心下却暗自嘀咕，何止是师兄跟自己说过，自己却是亲自经历了这么一段可怕遭遇的，虽然仇人都是黑衣人也用了黑巾裹住脸，但自己还是清晰记得那个捅了自己一剑的家伙的身形，还有那些人的交谈，这些实难忘记。想到这里，刘浩奇念及曾经的这副身体父母的惨死便怒从心中起，心情压抑的难受。
申须道人垂声叹息道：“是啊，大仇不得不报，更何况你身负灭族的血海深仇。但你可曾知晓，你的血海深仇与为师实有莫大的关联!”话一说完，道人如同解脱了一般，长松了一口气。
“啊？”听闻此话，小浩奇真的大吃了一惊，下意识地追问道：“怎么会与师傅有关？师傅对徒儿有救命之恩啊。”其实他的心里已经在琢磨：黑衣人逼问刘家那个人的下落，那个人难道是...？
“徒儿听为师细细道来。”道人脸色沉重的言道。
“徒儿可曾听说过金银盗？”
“可是如今肆虐梁州的金银大盗？”浩奇回想了一下以前看过的《江湖知多少》，轻声回答道，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师傅会提及这股盗匪势力，莫非与自己的灭门大仇有关？是了，金银盗就是一群打家劫舍无恶不作的盗匪团伙，共有十三个首领，他们之间就是以排位高低称呼。当年他听到的老三几人的话中内容，这些黑衣人大有可能就是金银盗。
随后就听申须道人轻轻道来：“当年我在逃脱仇敌追杀中意外在一股金银盗手下救下你的生父，但自己早已重伤在身，勉强出手之后便当场昏迷，是你的生父把我秘密带回流洋镇，好叫我安静养伤。那时候为师就见过徒儿你了，只是你不知道为师罢了，为师还向刘家主提过要传些武功给你的.....”
“在那之后过了一个月，为师的伤好了大半，但因为瑞明有难，不得不提前离开了刘家。但没想到我那仇敌联系到金银盗，夜袭了刘家，其主要的目的是逼我现身，而当时我已远在洛都.......等我赶到刘家已经晚了，但幸运的是看到了还有一口气的你...如果没有你，为师可能会直接杀向金银盗，再与我那仇敌玉石俱焚.....”
“所以灭了你刘家的凶手是金银盗以及幕后操作的为师的仇敌！”
果然是金银盗匪，小浩奇捏紧了拳头，眉头深深皱起，眼中是无边的愤恨以及得知仇人身份之后的痛快。他低下头，不想让师傅看到他红了的眼睛，心里想道：师傅就是那个人，但不能怪师傅....是金银盗太过猖獗，既然惹了小爷，那你们盗匪首领中的老三、老六、老八是直接参与了那一晚的，不，金银盗的所有人都必须死，都要给我流洋刘家陪葬，以祭亲人们的在天之灵，还有为了忌慰梁州所有无辜遇害的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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