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朗天寺
踏山城外有座不算太高的小山。
山顶之上一间寺庙气魄恢弘，端庄肃穆。
寺庙名叫朗天寺，历史有些悠久，据当地人传说本来这座朗天山很高很高，站在山顶足以俯瞰万物。
可终有一日，一位老和尚行至到此，说此山太高，反而运势不够浓郁。
他就一步一步登上山顶，盘座其上，每日诵经佛法。
老和尚每日一诵，此山每日一跌。
不知多少春秋，老和尚终于不再唱诵佛法，那座高出天外的大山也已消失不见。
化为了一个数十米的小山坡。
老和尚心满意足，便御空飞去，离开了此地
自老和尚走后，本来万物不生的小山周围，顿时花开木颜，草长莺飞，一幅生机盎然之景。
后来越来越多的人来到这里，也就形成了现在的踏山城。
为了纪念那位老和尚，众人就在此山建立了一座寺庙，已有数十年。
而李青山等人现在正在山下一条石阶上步步登高，个个神色惆怅，似乎想到了某些事情。
有一位眉目清秀的小和尚接待了几人。
他双手合十，温和说道：“不知几位施主光临寒寺，是要烧香还是解惑。”
小和尚随即又伸手指向左右道：“如要烧香，进入之后便往左走，如要找主持解惑跟我来就行了。”
李青山有些疑问，向小和尚问道：“我们能不能各自问一个问题？”
小和尚摇了摇头，“主持精力有限，一行人只能问一个问题。”
谢长杞笑道：“那就我陪墨六小子去解惑一番，你俩去上柱香再去求个物件如何。”
李青山点了点头，“只能如此了。”
小和尚伸出一手，“二位施主请跟我来。”
老人和墨六跟随小和尚步步远去。
朗天寺由一道高约数丈的红墙围绕，前院三个大堂，正堂一群和尚合十诵经，两个侧堂一个烧香，一个贩卖物品，后院则是和尚休息的地方。
李青山看着墨六他们往后院走去，不再逗留，和谢秋打算先进去看看再说。
他们走入左侧香火殿，人数虽多，可秩序不乱，各自排好队伍，依次进入。
一位面目慈祥的老和尚双手合十，低语一句佛号，朝二人笑道：“两位施主需要几根檀香。”
李青山同样双手合十行了一礼，笑道：“请问大师，这烧香有没有什么讲究。”
老和尚解释道：“没什么讲究，心诚则已，一根也行，三根也行，一把都行。”
李青山有些不解，“一把都行？”
老和尚再次道了一声佛号，缓缓说道：“施主只要心里一片虔诚，几根都行，如若点上一把香，同样没有罪过，只能说明你有钱。”
李青山愣了愣，“大师说话这么坦诚？”
短发少女谢秋往前走了一步，笑道：“你这老和尚说话挺招人喜欢，那我问你到底烧香拜佛有没有用啊。”
老和尚淡定从容伸出双手，在手心指指划划道：“女施主无妨可以看看自己手心，共有两横一撇三条长线，世人常说这三条线分别代表着银子，官位，和生命，线条越长，是不是活的更好，挣的钱也越来越多。”
谢秋连忙展开手心，仔细看去。
她有些愁眉苦脸，好像自己的三条线都比较短。
李青山见此打趣道：“难道你真信了？”
谢秋一脸怒容，“你以为大师会骗我们？”
老和尚双手合十，笑道：“女施主心思干净，犹如白莲一尘不染，以后定有福报加深，无需自僝自僽。”
李青山看到由苦转乐的少女，微微点头正色道：“那我们就拿六根檀香好了。”
老和尚转身在一个箱子内取出六根檀香，慢慢递给少年“一根一两银子，总共六两。”
谢秋满脸震惊，随即爬在李青山耳边轻声说道：“我们还是要两根吧，有些太贵了。”
李青山笑了笑，取出六两银子交予对方，拿着檀香就走了。
二人站在队伍后列，只能慢慢的等着。
他扭头往身后看了一眼，只见小姑娘从怀中拿出一把小刀准备划向手中。
少年立即抓住了她的手腕，“你要干嘛？”
只见少女耸了耸肩说道：“我手心里的线条太短了，我想把它划的长一些。”
李青山发愣了，轻轻夺过小刀放入乾坤袋内叹气道：“那个老和尚是想告诉你，如果仅凭手心三条线就能决定人的一生，那还活着干嘛，如果烧香拜佛管用，是不是想要银子就来烧香，想要功名也来烧香，那世间各地可不全是寺庙了？”
谢秋睁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你是说他刚才在骗我？”
而此时目睹此景的老和尚连忙快步跑来。
他有些诚惶诚恐，双手合十道声佛号，歉意道：“没想到女施主如此相信在下，贫僧实在有愧。”
他犹豫很久之后，从手腕取下一串佛珠手链，和声道：“这条佛珠链送于施主，希望能保佑你的平安。”
谢秋一把抢过佛珠链戴在自己的手腕，怒气冲冲道：“老和尚，你不是什么好东西。”
老和尚连连称是，慢慢退去。
等二人走进佛堂已经快要中午，大佛端坐殿内，金碧辉煌，令人赞叹。
谢秋先一步进入，随意在烛火中点着檀香，嘴中轻轻呢喃。
李青山整了整衣衫，手持檀香慢慢走到佛像前方。
点燃檀香，正对佛像，慢慢跪倒。
他嘴中念出一道自己藏在心底多年的话。
“娘，你长啥样啊，我能见见你吗。”
二人拜过之后，就去挑选开光的佛牌。
可没人发现，自少年念出那句话后，那座金碧辉煌的佛像暗淡了许多，头顶更是崩出一个小角，自后脑裂出一道痕迹。
李青山买了六串佛珠手链和一个木梳，檀木而制，皆带有一股浓香。
少年想着多买一些，反正花不了多少钱，手串呢就尽管送人，小木梳就留给何七七小姑娘。
而谢秋也挑了一把木梳和几串佛珠，她藏入自己的怀中，显的很开心。
当两人走出后，墨六和老人已经早早等在门口。
一个满脸忧愁，一个神色也不怎么好看。
李青山走到他们身前，分别送出一串佛珠，犹豫片刻，沉声问道：“算的怎么样？不会别人骗了吧。”
墨六接过佛珠，慢慢戴在手腕，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谢长杞随手接过佛珠，直接扔到乾坤袋内，感慨道：“那我替墨六小兄弟说说，那个老和尚确实有点道行，我们并未进门就告诉了我们答案，说少年的父母要不不在苍北洲，要不...就是死了”
墨六面无表情，苦笑道：“没关系啊，反正都过去十几年了，其实，我也没那么想见他们，真要碰见了，我甚至不知道该说什么话。”
李青山慢慢蹲下，拨动着手里的佛珠，微微低头，盯着布鞋一声不发。
他不止一次见过墨六雕刻那个背后刻有娘的木人，每次刻着刻着就睡着了。
直到快半个月了，还只是勾画出一个模型，面容什么都没有。
以他用刀的功夫来说，不是不想，而是根本不知道如何下手。
他墨六就和自己一样，没见过何来刻啊？
少年时常想过，或许可能自己的娘也是一个善于争吵的妇人，或许可能是贤惠持家的，又或者...化为了天上的星星。
李青山站起身，缓缓说道：“墨六，没关系的，等我们去了青林洲，我们可以再次找人算一算，青林洲不行，我们就再去化水州，化水洲不行，我们就再去天行洲，还有这么多地方没去，要这么早就放弃，是不是有点可惜？”
墨六点了点头，“我不急的。”
谢秋手腕的佛珠似乎比他们的都要亮一些。
她举在头顶遮住阳光，说了句，“你们真是很无聊唉。”
几人离开佛寺，在踏山城歇息了一晚。
夜深时分，秋风瑟瑟，李青山和谢长杞单独来到城外，架起了篝火。
老人喝了口酒笑道：“今天用五境颠峰？”
少年同样喝了口酒，“能不能一拳一拳打上来？”
老人点了点头，“可以，这样也正好看看在四境到底走到哪个地步了。”
李青山拍了拍长衫，往后退了三步，青衫无风自摇，雄厚灵气自脚沿伸通向头顶。
他双手抱胸，朗声道：“前辈请出拳。”
老人别回酒壶，拍了拍手心，笑道：“小子你的体魄已经打熬一段时间了，你无妨拔剑我们比试一场。”
少年两眼一亮，“可行？”
李青山从乾坤袋内拿出那把古朴长剑，双手持剑立出一个剑架。
他往前跨出一步，朗声笑道：“前辈可莫要受伤了。”
老人双手负后，一步一步踩下，泥石草叶纷纷散开。
他两三步跨步出，精气神通于一臂，朝前就是一拳锤下。
少年双眉皱起，老人仿佛化为一道丝绸，飘飘荡荡，把握不定。
如果被贴至身前，到时候就变成一方完全挨打的局面。
李青山身形掠动，朝远方奔袭数十米，剑尖不停在地上蹭过，转身甩手就是一剑。
一条雪白丝线，自空中摇曳不停，扑向前方。
少年从奔跑都出剑一气呵成，只花一息而已。
老人紧追少年身后，看见那抹雪白剑气，不退反进。
单袖之中犹如狂风席卷，直接一掌朝剑气按下。
雪白剑气停在老人身前，不得再推进一寸。
他身形侧过，剑气又自行离去，击中一座小山，碎石崩裂。
老人不给少年再出第二剑的机会，脚步更快，一拳袭至面门。
可下一刻打在少年长剑之上，却仿佛击中一团棉花。
他有些诧异，转身又是雷霆万钧般的一脚。
少年胸口一阵剧痛，被一脚高高踢起。
老人没有出拳追击，喝了口酒笑道：“拿出你的本命飞剑来，不然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李青山有些尴尬，轻轻拂手，一柄白色飞剑缓缓在头顶凝聚。
他拿出腰间酒壶，仰头喝了口酒，又别回腰间说道：“我能不能使出全力。”
老人单手负后，再次开始掠步，冷笑道：“有多少底子尽管拿出来，莫觉得老夫接不下，打你，五境就够了。”
少年点了点头，身上不再是灵气而是化为一道道浓郁剑气自身旁开始席卷，四周沙尘顿时荡开。
他脚尖一点，一步踩着飞剑之上，凌空飞起，手握古朴长剑，不断向下挥斩。
一道道雪白剑气接连而至，仿佛化为潺潺流水，细小却又绵延不断。
老人不再托大，急速闪退，可刚一落脚，就是一道雪白剑气斩下。
少年没说，连老人自己都觉得有些狼狈。
他不在躲闪，而是爆发出五境颠峰的体魄，身化雷霆，在剑气中快速穿梭，脚尖一拧，踩出一个小坑，直接准备向头顶少年飞去。
只要能冲到对面三丈之内，老人有把握一拳将他直接打下来。
可下一刻，老人彷佛被定在原地，一条金色长绳从地面窜出，牢牢拽住他的脚踝。
少年以剑尖指着他，朗声说道：“前辈，你输了啊。”
可少年话语刚落，就被一道急速身影，一拳从飞剑上打落，仿佛被一柄铁锤砸在腰间，掉落地面，喷出一口鲜血。
老人慢慢从空中走下，微笑道：“那啥，今天就到此为止吧，你先疗疗伤，咱明天再继续练练。”
没等后者说话，他已经快速离开。
老人一脸唏嘘，体魄不体魄的，跟面子比起来算个屁啊？
而倒在地上的少年，盘腿坐起，吞下一颗丹药，有点想要骂娘。
可幸好老人看似出拳极重，实则并未打出内伤，而是只对体魄的强硬一拳。
朗月清风，少年修养了一会，也就自行回去了。
他返回客栈，灯火几近全熄，安静至极。
少年打开窗户，在月光下看着几乎快要泛出一丝晶莹白光的臂膀，漏出了一丝笑意。
他靠在窗前，仰头喝了一口酒。
看着窗外月照城头，霜降万树。
轻声呢喃道： “天气越来越冷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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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顶之上一间寺庙气魄恢弘，端庄肃穆。
寺庙名叫朗天寺，历史有些悠久，据当地人传说本来这座朗天山很高很高，站在山顶足以俯瞰万物。
可终有一日，一位老和尚行至到此，说此山太高，反而运势不够浓郁。
他就一步一步登上山顶，盘座其上，每日诵经佛法。
老和尚每日一诵，此山每日一跌。
不知多少春秋，老和尚终于不再唱诵佛法，那座高出天外的大山也已消失不见。
化为了一个数十米的小山坡。
老和尚心满意足，便御空飞去，离开了此地
自老和尚走后，本来万物不生的小山周围，顿时花开木颜，草长莺飞，一幅生机盎然之景。
后来越来越多的人来到这里，也就形成了现在的踏山城。
为了纪念那位老和尚，众人就在此山建立了一座寺庙，已有数十年。
而李青山等人现在正在山下一条石阶上步步登高，个个神色惆怅，似乎想到了某些事情。
有一位眉目清秀的小和尚接待了几人。
他双手合十，温和说道：“不知几位施主光临寒寺，是要烧香还是解惑。”
小和尚随即又伸手指向左右道：“如要烧香，进入之后便往左走，如要找主持解惑跟我来就行了。”
李青山有些疑问，向小和尚问道：“我们能不能各自问一个问题？”
小和尚摇了摇头，“主持精力有限，一行人只能问一个问题。”
谢长杞笑道：“那就我陪墨六小子去解惑一番，你俩去上柱香再去求个物件如何。”
李青山点了点头，“只能如此了。”
小和尚伸出一手，“二位施主请跟我来。”
老人和墨六跟随小和尚步步远去。
朗天寺由一道高约数丈的红墙围绕，前院三个大堂，正堂一群和尚合十诵经，两个侧堂一个烧香，一个贩卖物品，后院则是和尚休息的地方。
李青山看着墨六他们往后院走去，不再逗留，和谢秋打算先进去看看再说。
他们走入左侧香火殿，人数虽多，可秩序不乱，各自排好队伍，依次进入。
一位面目慈祥的老和尚双手合十，低语一句佛号，朝二人笑道：“两位施主需要几根檀香。”
李青山同样双手合十行了一礼，笑道：“请问大师，这烧香有没有什么讲究。”
老和尚解释道：“没什么讲究，心诚则已，一根也行，三根也行，一把都行。”
李青山有些不解，“一把都行？”
老和尚再次道了一声佛号，缓缓说道：“施主只要心里一片虔诚，几根都行，如若点上一把香，同样没有罪过，只能说明你有钱。”
李青山愣了愣，“大师说话这么坦诚？”
短发少女谢秋往前走了一步，笑道：“你这老和尚说话挺招人喜欢，那我问你到底烧香拜佛有没有用啊。”
老和尚淡定从容伸出双手，在手心指指划划道：“女施主无妨可以看看自己手心，共有两横一撇三条长线，世人常说这三条线分别代表着银子，官位，和生命，线条越长，是不是活的更好，挣的钱也越来越多。”
谢秋连忙展开手心，仔细看去。
她有些愁眉苦脸，好像自己的三条线都比较短。
李青山见此打趣道：“难道你真信了？”
谢秋一脸怒容，“你以为大师会骗我们？”
老和尚双手合十，笑道：“女施主心思干净，犹如白莲一尘不染，以后定有福报加深，无需自僝自僽。”
李青山看到由苦转乐的少女，微微点头正色道：“那我们就拿六根檀香好了。”
老和尚转身在一个箱子内取出六根檀香，慢慢递给少年“一根一两银子，总共六两。”
谢秋满脸震惊，随即爬在李青山耳边轻声说道：“我们还是要两根吧，有些太贵了。”
李青山笑了笑，取出六两银子交予对方，拿着檀香就走了。
二人站在队伍后列，只能慢慢的等着。
他扭头往身后看了一眼，只见小姑娘从怀中拿出一把小刀准备划向手中。
少年立即抓住了她的手腕，“你要干嘛？”
只见少女耸了耸肩说道：“我手心里的线条太短了，我想把它划的长一些。”
李青山发愣了，轻轻夺过小刀放入乾坤袋内叹气道：“那个老和尚是想告诉你，如果仅凭手心三条线就能决定人的一生，那还活着干嘛，如果烧香拜佛管用，是不是想要银子就来烧香，想要功名也来烧香，那世间各地可不全是寺庙了？”
谢秋睁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你是说他刚才在骗我？”
而此时目睹此景的老和尚连忙快步跑来。
他有些诚惶诚恐，双手合十道声佛号，歉意道：“没想到女施主如此相信在下，贫僧实在有愧。”
他犹豫很久之后，从手腕取下一串佛珠手链，和声道：“这条佛珠链送于施主，希望能保佑你的平安。”
谢秋一把抢过佛珠链戴在自己的手腕，怒气冲冲道：“老和尚，你不是什么好东西。”
老和尚连连称是，慢慢退去。
等二人走进佛堂已经快要中午，大佛端坐殿内，金碧辉煌，令人赞叹。
谢秋先一步进入，随意在烛火中点着檀香，嘴中轻轻呢喃。
李青山整了整衣衫，手持檀香慢慢走到佛像前方。
点燃檀香，正对佛像，慢慢跪倒。
他嘴中念出一道自己藏在心底多年的话。
“娘，你长啥样啊，我能见见你吗。”
二人拜过之后，就去挑选开光的佛牌。
可没人发现，自少年念出那句话后，那座金碧辉煌的佛像暗淡了许多，头顶更是崩出一个小角，自后脑裂出一道痕迹。
李青山买了六串佛珠手链和一个木梳，檀木而制，皆带有一股浓香。
少年想着多买一些，反正花不了多少钱，手串呢就尽管送人，小木梳就留给何七七小姑娘。
而谢秋也挑了一把木梳和几串佛珠，她藏入自己的怀中，显的很开心。
当两人走出后，墨六和老人已经早早等在门口。
一个满脸忧愁，一个神色也不怎么好看。
李青山走到他们身前，分别送出一串佛珠，犹豫片刻，沉声问道：“算的怎么样？不会别人骗了吧。”
墨六接过佛珠，慢慢戴在手腕，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谢长杞随手接过佛珠，直接扔到乾坤袋内，感慨道：“那我替墨六小兄弟说说，那个老和尚确实有点道行，我们并未进门就告诉了我们答案，说少年的父母要不不在苍北洲，要不...就是死了”
墨六面无表情，苦笑道：“没关系啊，反正都过去十几年了，其实，我也没那么想见他们，真要碰见了，我甚至不知道该说什么话。”
李青山慢慢蹲下，拨动着手里的佛珠，微微低头，盯着布鞋一声不发。
他不止一次见过墨六雕刻那个背后刻有娘的木人，每次刻着刻着就睡着了。
直到快半个月了，还只是勾画出一个模型，面容什么都没有。
以他用刀的功夫来说，不是不想，而是根本不知道如何下手。
他墨六就和自己一样，没见过何来刻啊？
少年时常想过，或许可能自己的娘也是一个善于争吵的妇人，或许可能是贤惠持家的，又或者...化为了天上的星星。
李青山站起身，缓缓说道：“墨六，没关系的，等我们去了青林洲，我们可以再次找人算一算，青林洲不行，我们就再去化水州，化水洲不行，我们就再去天行洲，还有这么多地方没去，要这么早就放弃，是不是有点可惜？”
墨六点了点头，“我不急的。”
谢秋手腕的佛珠似乎比他们的都要亮一些。
她举在头顶遮住阳光，说了句，“你们真是很无聊唉。”
几人离开佛寺，在踏山城歇息了一晚。
夜深时分，秋风瑟瑟，李青山和谢长杞单独来到城外，架起了篝火。
老人喝了口酒笑道：“今天用五境颠峰？”
少年同样喝了口酒，“能不能一拳一拳打上来？”
老人点了点头，“可以，这样也正好看看在四境到底走到哪个地步了。”
李青山拍了拍长衫，往后退了三步，青衫无风自摇，雄厚灵气自脚沿伸通向头顶。
他双手抱胸，朗声道：“前辈请出拳。”
老人别回酒壶，拍了拍手心，笑道：“小子你的体魄已经打熬一段时间了，你无妨拔剑我们比试一场。”
少年两眼一亮，“可行？”
李青山从乾坤袋内拿出那把古朴长剑，双手持剑立出一个剑架。
他往前跨出一步，朗声笑道：“前辈可莫要受伤了。”
老人双手负后，一步一步踩下，泥石草叶纷纷散开。
他两三步跨步出，精气神通于一臂，朝前就是一拳锤下。
少年双眉皱起，老人仿佛化为一道丝绸，飘飘荡荡，把握不定。
如果被贴至身前，到时候就变成一方完全挨打的局面。
李青山身形掠动，朝远方奔袭数十米，剑尖不停在地上蹭过，转身甩手就是一剑。
一条雪白丝线，自空中摇曳不停，扑向前方。
少年从奔跑都出剑一气呵成，只花一息而已。
老人紧追少年身后，看见那抹雪白剑气，不退反进。
单袖之中犹如狂风席卷，直接一掌朝剑气按下。
雪白剑气停在老人身前，不得再推进一寸。
他身形侧过，剑气又自行离去，击中一座小山，碎石崩裂。
老人不给少年再出第二剑的机会，脚步更快，一拳袭至面门。
可下一刻打在少年长剑之上，却仿佛击中一团棉花。
他有些诧异，转身又是雷霆万钧般的一脚。
少年胸口一阵剧痛，被一脚高高踢起。
老人没有出拳追击，喝了口酒笑道：“拿出你的本命飞剑来，不然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李青山有些尴尬，轻轻拂手，一柄白色飞剑缓缓在头顶凝聚。
他拿出腰间酒壶，仰头喝了口酒，又别回腰间说道：“我能不能使出全力。”
老人单手负后，再次开始掠步，冷笑道：“有多少底子尽管拿出来，莫觉得老夫接不下，打你，五境就够了。”
少年点了点头，身上不再是灵气而是化为一道道浓郁剑气自身旁开始席卷，四周沙尘顿时荡开。
他脚尖一点，一步踩着飞剑之上，凌空飞起，手握古朴长剑，不断向下挥斩。
一道道雪白剑气接连而至，仿佛化为潺潺流水，细小却又绵延不断。
老人不再托大，急速闪退，可刚一落脚，就是一道雪白剑气斩下。
少年没说，连老人自己都觉得有些狼狈。
他不在躲闪，而是爆发出五境颠峰的体魄，身化雷霆，在剑气中快速穿梭，脚尖一拧，踩出一个小坑，直接准备向头顶少年飞去。
只要能冲到对面三丈之内，老人有把握一拳将他直接打下来。
可下一刻，老人彷佛被定在原地，一条金色长绳从地面窜出，牢牢拽住他的脚踝。
少年以剑尖指着他，朗声说道：“前辈，你输了啊。”
可少年话语刚落，就被一道急速身影，一拳从飞剑上打落，仿佛被一柄铁锤砸在腰间，掉落地面，喷出一口鲜血。
老人慢慢从空中走下，微笑道：“那啥，今天就到此为止吧，你先疗疗伤，咱明天再继续练练。”
没等后者说话，他已经快速离开。
老人一脸唏嘘，体魄不体魄的，跟面子比起来算个屁啊？
而倒在地上的少年，盘腿坐起，吞下一颗丹药，有点想要骂娘。
可幸好老人看似出拳极重，实则并未打出内伤，而是只对体魄的强硬一拳。
朗月清风，少年修养了一会，也就自行回去了。
他返回客栈，灯火几近全熄，安静至极。
少年打开窗户，在月光下看着几乎快要泛出一丝晶莹白光的臂膀，漏出了一丝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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