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小珍珠
前面由两个狱卒引领着，在春叶和春桃的搀扶下，倾城走进了这座传说中只能站着进来躺着出去的诏狱。
空气中弥散着一股难闻的发霉的气息，也许还有混合着血腥的气味。受到这些污浊恶气的刺激，倾城觉得胃里有些不安稳，急忙取出一方用香料熏过的手帕捂住口鼻，放慢了脚步。
四处一片寂静，偶然会听到一声惊人的铁链拖地的“哗啦”声传出。一道铁栅栏门，旁边站立着四个面无表情，木桩般的握刀守卫。一条走廊，越往里走光线越黑暗了，显得有些阴森森的。倾城却不知道这种安静，还是为了怕吓到她，诏狱奉命专门为她的到来特别安排的。因为她不但是身份尊贵的皇太孙贵嫔，还是一个即将临盆的孕妇。
狱卒停在了一间牢房门前，掏出了一大串钥匙，打开了门上那把锈迹斑剥的大锁，迎面北边的墙上有一个高高的铁窗，几束光线照进来，看得见地上的杂草堆里有一团沾满血污的破布，可能是听到了响动，不一会这团破布蠕动了一下，露出了一颗乱蓬蓬头发的人脑袋，和一副已经看不清模样的肮脏不堪的面孔。
“小珍珠，皇太孙贵嫔已经来了，你有什么事就赶快交代吧！”倾城惊愕，这就是那个乖巧清秀的丫鬟小珍珠？只是过了十几天的时间，她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一个狱卒大声的吆喝着。另一个狱卒搬来了一把椅子请倾城坐下。春叶和春桃满面惊恐的紧贴着主子的两侧站好，好像是随时准备保护主子，也好像是在寻求主子的庇护。
随着狱卒威严的声音，那团沾满污血的破布里的身子翻滚起来，小珍珠手和脚拼命挣扎着想坐起来跪下，但努力了一番终是不能只好放弃停下不动了，她用手理了一下遮盖在脸上的乱发，喘着粗气，曲卷着瘦若无物的身子，
“奴婢该死，对不住太孙贵嫔---”
小珍珠说话含糊不清，仿佛舌头有点僵硬。
“你不要着急，有什么话慢慢地说。”
倾城看见她说话时嘴边的血迹和缺失的牙齿，心里生出一丝的怜悯。她已经听狱卒讲过，小珍珠身中奇毒，狱医无药可解，药毒每天都会发作，因为剧烈的疼痛和痉挛，每次都会使她咬破嘴唇，甚至咬碎牙齿，她连吃饭喝水都很困难，所以活不了多久了。
“你有多大了？为什么要做这些害人的事情？”
小珍珠用一双有了一点亮光的眼睛，看着面前这位虽然差一点就被自己陷害而获罪，现在却看不出应有的怒意，反而对自己温言软语相问的贵人，脸上有了些歉意。她觉得仙女似的太孙贵嫔说话的声音非常好听，听到她说话，就像是一个渴极了的人，突然喝到了清泉水一般。小珍珠面黄肌瘦的小脸上，竟浮现出几分的笑意，
“奴婢今年十四岁，奴婢从小连杀只鸡都不敢看的，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去害人，之所以进宫做这些害人的事情都是被人逼得---”
说到这里，她的眼睛里充满了泪水，低下了头，弱不胜衣的胸脯激烈的起伏着。倾城静静的望着她，耐心的等待着她说出自己想要的答案，却没有催促。不一会小珍珠气息稳定了一些，便将事情的真实经过全部说了出来。
小珍珠原来的名字叫海宁，家在蜀中，是农人的女儿。四年前家乡遭遇蝗灾，赤地千里，颗粒无收。当地的官员为了自己的政绩瞒报灾情，待后来瘟疫流行起来，才不得不报知朝廷赈灾。但朝廷的赈灾粮款经层层盘剥，到达百姓手中时已是杯水车薪寥寥无几，人们将草根树皮食尽，以致饿殍遍野。有的人家为了活命只得卖儿卖女，甚至易子而食，其状惨不忍睹。为了全家人的活路，海宁的父母亲带着两个女儿一路逃荒向北，不得已把她卖给了人贩子。这人贩子又把海宁卖给了一位官人。
在一座大宅院里，海宁随同几十个女孩被一个黑布袋套住头面，押送往了很远的地方。后来又乘船来到了一个海岛，这海岛四望海浪滔天，天水相连，分不清东西南北。岛上像一个村落，也有许多亭台楼阁。但这里岗哨林立，警卫森严，就是只鸟也难以飞出去。
这里有许多十几岁的俊美女孩，她们衣着光鲜，姿态优雅，却是彼此间并不搭话，走动时都有带刀的侍卫护送。与海宁一起的这些刚来的都是十岁左右的女孩，从这天起就被几位女教习管带着，学习宫中礼仪，也学认字写字。虽然是不缺吃穿，没有了饿死的恐慌，但环境陌生，规矩很严，稍有不从就会受到严厉的惩罚。几乎每天都有人因为各种原因被打板子，或者绑在木桩子上暴晒，经常有受刑不过被打死后扔到海里去的。岛子上每个人都没有自由，人们生活在恐怖之中。
三年多过去，大约在半年以前，海宁及几个女孩又被黑布袋套住头面送出了岛子，来到了一座四面高墙，同样是警卫森严的地方，她们住在一座宫殿样的房子里，这里树木参天，风景秀丽，还有繁花似锦，奇石假山泉水的小湖。教习姑姑带来了三位美女，分别是窦姑娘，莱姑娘，李姑娘，海宁被改名为小珍珠，指给其中最美的莱姑娘做了丫鬟，她们在这里学习戏文，演练着一个宫中的故事，反反复复的表演了几个月，最后终于得到了一位前来观看的官人的认可。
随后她们就被告知从今天开始，他们就是王爷的人了，唯王爷之命是从。现在王爷要她们入太孙宫去争宠，做好了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做不好只有死路一条。她们被逼着喝下了一碗慢性毒药，每隔三天，只有得到王爷的解药才能活命，不然就会痛苦而死。她们都是一群弱女子，谁也无力反抗，只能任凭驱使听天由命。
三位姑娘送进宫争宠，为皇太孙朱瞻基侍寝，不管哪一位成事怀上了孩子，都得借这个胎儿陷害太孙贵嫔，其余两位便成弃子必须配合做出牺牲，待害得美人小产，皇嗣受损，只需要咬定是受太孙嫔指使就行。目的只有一个，废掉皇太孙的心上人身怀有孕的太孙贵嫔孙倾城，来打击皇太孙，并进而掌控皇太孙的后宫，为王爷下一步的行动做打算。显然这位王爷很清楚太孙宫里的情况，知道无宠也无能的太孙妃胡氏不足为虑。
这是一个连环计，如果一步得逞最好，废了太孙贵嫔，得宠的美人上位。如果达不到目的，就再加点料，让美人自杀身亡，三大一小四条命，如此惨烈之下，谁还能生疑？而小珍珠就只是一个穿针引线的联系人，她负责与外面的联系，去宫墙后面的排水沟里取那位不知名姓，也没见过面的王爷的指令和每三天的解药。
如此的设计方案似乎很完美，但却没有想到朱瞻基很强势，他和倾城之间的感情深厚，无比的信任，以致无机可趁。而太子妃也非常人，她并不完全相信，关键的时候会对儿子做出让步。“偷鸡不成蚀把米”，王爷的美人计成空。
现在该死的死了，不该死的也死了，三位美人身边的十几个丫鬟遭受狱中拷打又身中剧毒，无药可救，陆续死亡，小珍珠自知也活不了几天，但她还算是有几分良心，不想让太孙贵嫔不清不白，想给她一个交代，因为她看得出来太孙贵嫔是一个无辜的善良之人。“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小珍珠想赎自己的罪孽，这才忍着每次过堂审问时的酷刑，一再要求要见太孙贵嫔才肯招供。
说清楚这些原委，小珍珠心愿已了，也已精疲力尽，倒卧在草堆里，闭着眼睛无力的喘息起来。狱卒走过来拿起小珍珠的手，让她在录得口供上签字画押，小珍珠看了一眼，便依言顺从。
倾城听明白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心里万分感慨，虽然自己的清白得到了证实，但因此搭上了十几条的性命，其中还不幸有一位皇太孙朱瞻基的子嗣，不免仍令人心痛。想起那位可恶的始作俑者某王爷尚逍遥法外，还无可奈何他，所以一点高兴不起来。她看了看濒临死亡的小珍珠，不由得又询问了一句：
“小珍珠，你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可以对我说，也许我可以帮你。”
小珍珠闻言，立即睁开了眼睛，仿佛很意外，
“太孙贵嫔，这是真的吗？”
“真的，你说吧，我听着。”
一串泪珠沿着眼角流下来，小珍珠哭泣出声：
“不知我的父母是否还在人世，但我还有一个妹妹，比我小三岁，她叫英宁，如果她还活着，贵人能够见到她，告诉她，姐姐没忘记她。”
倾城一听，心有所动，英宁?想起那日出宫，还真的遇到过一个卖身葬养母的叫英宁的女孩，她说是十一岁，家在蜀中，父母双亡，是逃荒出来的。小珍珠闻听也觉得像是自己的妹妹，便从颈上取下一个红绳串着一枚佛珠的项链，举在手上，
“贵人，这是母亲给我和妹妹做的，一人一个，上面有我们的名字，如果妹妹与贵人有缘相见，可凭此佛珠相认。天爱奴！我虽死无憾。”
倾城命丫鬟春叶从小珍珠手里接过佛珠，安慰小珍珠说：
“放心吧，只要英宁找来，我定以佛珠与她相认，护她周全。”
倾城站起身离开牢房，还嘱狱卒善待小珍珠，走出门去尤能听见小珍珠那不太清淅的祷告声：
“菩萨保佑贵人子孙满堂，福寿安康，母仪天下，百世流芳。”
两个丫鬟扶着倾城登上马车，刚一坐下，就见倾城蹙了一下眉，手抚在了腹上。春桃立即问道：
“贵嫔不舒服吗？”
倾城慢慢吐出一口气，
“肚子有点疼，可是要生了？”
春桃一听马上吩咐车夫和众侍卫：
“快，立即回宫！”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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狱卒停在了一间牢房门前，掏出了一大串钥匙，打开了门上那把锈迹斑剥的大锁，迎面北边的墙上有一个高高的铁窗，几束光线照进来，看得见地上的杂草堆里有一团沾满血污的破布，可能是听到了响动，不一会这团破布蠕动了一下，露出了一颗乱蓬蓬头发的人脑袋，和一副已经看不清模样的肮脏不堪的面孔。
“小珍珠，皇太孙贵嫔已经来了，你有什么事就赶快交代吧！”倾城惊愕，这就是那个乖巧清秀的丫鬟小珍珠？只是过了十几天的时间，她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一个狱卒大声的吆喝着。另一个狱卒搬来了一把椅子请倾城坐下。春叶和春桃满面惊恐的紧贴着主子的两侧站好，好像是随时准备保护主子，也好像是在寻求主子的庇护。
随着狱卒威严的声音，那团沾满污血的破布里的身子翻滚起来，小珍珠手和脚拼命挣扎着想坐起来跪下，但努力了一番终是不能只好放弃停下不动了，她用手理了一下遮盖在脸上的乱发，喘着粗气，曲卷着瘦若无物的身子，
“奴婢该死，对不住太孙贵嫔---”
小珍珠说话含糊不清，仿佛舌头有点僵硬。
“你不要着急，有什么话慢慢地说。”
倾城看见她说话时嘴边的血迹和缺失的牙齿，心里生出一丝的怜悯。她已经听狱卒讲过，小珍珠身中奇毒，狱医无药可解，药毒每天都会发作，因为剧烈的疼痛和痉挛，每次都会使她咬破嘴唇，甚至咬碎牙齿，她连吃饭喝水都很困难，所以活不了多久了。
“你有多大了？为什么要做这些害人的事情？”
小珍珠用一双有了一点亮光的眼睛，看着面前这位虽然差一点就被自己陷害而获罪，现在却看不出应有的怒意，反而对自己温言软语相问的贵人，脸上有了些歉意。她觉得仙女似的太孙贵嫔说话的声音非常好听，听到她说话，就像是一个渴极了的人，突然喝到了清泉水一般。小珍珠面黄肌瘦的小脸上，竟浮现出几分的笑意，
“奴婢今年十四岁，奴婢从小连杀只鸡都不敢看的，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去害人，之所以进宫做这些害人的事情都是被人逼得---”
说到这里，她的眼睛里充满了泪水，低下了头，弱不胜衣的胸脯激烈的起伏着。倾城静静的望着她，耐心的等待着她说出自己想要的答案，却没有催促。不一会小珍珠气息稳定了一些，便将事情的真实经过全部说了出来。
小珍珠原来的名字叫海宁，家在蜀中，是农人的女儿。四年前家乡遭遇蝗灾，赤地千里，颗粒无收。当地的官员为了自己的政绩瞒报灾情，待后来瘟疫流行起来，才不得不报知朝廷赈灾。但朝廷的赈灾粮款经层层盘剥，到达百姓手中时已是杯水车薪寥寥无几，人们将草根树皮食尽，以致饿殍遍野。有的人家为了活命只得卖儿卖女，甚至易子而食，其状惨不忍睹。为了全家人的活路，海宁的父母亲带着两个女儿一路逃荒向北，不得已把她卖给了人贩子。这人贩子又把海宁卖给了一位官人。
在一座大宅院里，海宁随同几十个女孩被一个黑布袋套住头面，押送往了很远的地方。后来又乘船来到了一个海岛，这海岛四望海浪滔天，天水相连，分不清东西南北。岛上像一个村落，也有许多亭台楼阁。但这里岗哨林立，警卫森严，就是只鸟也难以飞出去。
这里有许多十几岁的俊美女孩，她们衣着光鲜，姿态优雅，却是彼此间并不搭话，走动时都有带刀的侍卫护送。与海宁一起的这些刚来的都是十岁左右的女孩，从这天起就被几位女教习管带着，学习宫中礼仪，也学认字写字。虽然是不缺吃穿，没有了饿死的恐慌，但环境陌生，规矩很严，稍有不从就会受到严厉的惩罚。几乎每天都有人因为各种原因被打板子，或者绑在木桩子上暴晒，经常有受刑不过被打死后扔到海里去的。岛子上每个人都没有自由，人们生活在恐怖之中。
三年多过去，大约在半年以前，海宁及几个女孩又被黑布袋套住头面送出了岛子，来到了一座四面高墙，同样是警卫森严的地方，她们住在一座宫殿样的房子里，这里树木参天，风景秀丽，还有繁花似锦，奇石假山泉水的小湖。教习姑姑带来了三位美女，分别是窦姑娘，莱姑娘，李姑娘，海宁被改名为小珍珠，指给其中最美的莱姑娘做了丫鬟，她们在这里学习戏文，演练着一个宫中的故事，反反复复的表演了几个月，最后终于得到了一位前来观看的官人的认可。
随后她们就被告知从今天开始，他们就是王爷的人了，唯王爷之命是从。现在王爷要她们入太孙宫去争宠，做好了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做不好只有死路一条。她们被逼着喝下了一碗慢性毒药，每隔三天，只有得到王爷的解药才能活命，不然就会痛苦而死。她们都是一群弱女子，谁也无力反抗，只能任凭驱使听天由命。
三位姑娘送进宫争宠，为皇太孙朱瞻基侍寝，不管哪一位成事怀上了孩子，都得借这个胎儿陷害太孙贵嫔，其余两位便成弃子必须配合做出牺牲，待害得美人小产，皇嗣受损，只需要咬定是受太孙嫔指使就行。目的只有一个，废掉皇太孙的心上人身怀有孕的太孙贵嫔孙倾城，来打击皇太孙，并进而掌控皇太孙的后宫，为王爷下一步的行动做打算。显然这位王爷很清楚太孙宫里的情况，知道无宠也无能的太孙妃胡氏不足为虑。
这是一个连环计，如果一步得逞最好，废了太孙贵嫔，得宠的美人上位。如果达不到目的，就再加点料，让美人自杀身亡，三大一小四条命，如此惨烈之下，谁还能生疑？而小珍珠就只是一个穿针引线的联系人，她负责与外面的联系，去宫墙后面的排水沟里取那位不知名姓，也没见过面的王爷的指令和每三天的解药。
如此的设计方案似乎很完美，但却没有想到朱瞻基很强势，他和倾城之间的感情深厚，无比的信任，以致无机可趁。而太子妃也非常人，她并不完全相信，关键的时候会对儿子做出让步。“偷鸡不成蚀把米”，王爷的美人计成空。
现在该死的死了，不该死的也死了，三位美人身边的十几个丫鬟遭受狱中拷打又身中剧毒，无药可救，陆续死亡，小珍珠自知也活不了几天，但她还算是有几分良心，不想让太孙贵嫔不清不白，想给她一个交代，因为她看得出来太孙贵嫔是一个无辜的善良之人。“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小珍珠想赎自己的罪孽，这才忍着每次过堂审问时的酷刑，一再要求要见太孙贵嫔才肯招供。
说清楚这些原委，小珍珠心愿已了，也已精疲力尽，倒卧在草堆里，闭着眼睛无力的喘息起来。狱卒走过来拿起小珍珠的手，让她在录得口供上签字画押，小珍珠看了一眼，便依言顺从。
倾城听明白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心里万分感慨，虽然自己的清白得到了证实，但因此搭上了十几条的性命，其中还不幸有一位皇太孙朱瞻基的子嗣，不免仍令人心痛。想起那位可恶的始作俑者某王爷尚逍遥法外，还无可奈何他，所以一点高兴不起来。她看了看濒临死亡的小珍珠，不由得又询问了一句：
“小珍珠，你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可以对我说，也许我可以帮你。”
小珍珠闻言，立即睁开了眼睛，仿佛很意外，
“太孙贵嫔，这是真的吗？”
“真的，你说吧，我听着。”
一串泪珠沿着眼角流下来，小珍珠哭泣出声：
“不知我的父母是否还在人世，但我还有一个妹妹，比我小三岁，她叫英宁，如果她还活着，贵人能够见到她，告诉她，姐姐没忘记她。”
倾城一听，心有所动，英宁?想起那日出宫，还真的遇到过一个卖身葬养母的叫英宁的女孩，她说是十一岁，家在蜀中，父母双亡，是逃荒出来的。小珍珠闻听也觉得像是自己的妹妹，便从颈上取下一个红绳串着一枚佛珠的项链，举在手上，
“贵人，这是母亲给我和妹妹做的，一人一个，上面有我们的名字，如果妹妹与贵人有缘相见，可凭此佛珠相认。天爱奴！我虽死无憾。”
倾城命丫鬟春叶从小珍珠手里接过佛珠，安慰小珍珠说：
“放心吧，只要英宁找来，我定以佛珠与她相认，护她周全。”
倾城站起身离开牢房，还嘱狱卒善待小珍珠，走出门去尤能听见小珍珠那不太清淅的祷告声：
“菩萨保佑贵人子孙满堂，福寿安康，母仪天下，百世流芳。”
两个丫鬟扶着倾城登上马车，刚一坐下，就见倾城蹙了一下眉，手抚在了腹上。春桃立即问道：
“贵嫔不舒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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