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5、小可
那是一件小女孩穿的连衣裙，样式很简单，这件衣服，也许她公公不认识，她却是认识的，几年前，她曾经买了一件这样的裙子给自己的大女儿，而她的大女儿去世的时候，就穿着这件裙子。
现在，这裙子怎么会在这里？她的婆婆，又怎么会觉得自己见鬼了？
柳书竹看向那条裙子，却只看到上面扎满了针。
杨冬娟，差不多已经崩溃了。
在这个国家，很多人相信有鬼，有地狱，就算是无神论者，看鬼片的时候，说不定都会被吓到，而杨冬娟，她不仅相信有鬼，还心虚。
那条徐雷花了不少功夫，在省城的批发市场找到的女孩子穿的连衣裙，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早夭的小孩子，是没有葬礼的，小女孩被埋在了他们不远处的一块坟地里，只有一个小小的坟头，要不是小女孩有所感应，徐雷都找不到这里。
将盒子送到门口以后，徐雷干脆就呆在了那个种满了松树，轻易不会有人过来的农家自建的墓地里，虽然他看不清那家人的情况，但是小女孩却能第一时间将那里的消息传过来。
“叔叔，我奶奶吓坏了，妈妈问她怎么回事，她就朝着这里跑来了！”小女孩愉快地飘到了徐雷身边，她以前满腹怨恨，甚至不能控制自己，但是在这些日子看到自己的奶奶惶惶不可终日的生活以后，却已经可以展露笑颜了。
徐雷有些意外，很快却点了点头，远远地看到杨冬娟的身影以后，他就点开了手机的录音功能，自己却躲到了旁边一个被建成了微型三层小楼模样的坟墓后面。
“我错了，我不该用针扎你，我真的错了，你放了我吧，你放了我吧！我没想杀你的，我没想杀你的，是有人跟我说，用针扎女孩子，下胎就能生男孩了……”
“你不要来找我，你不要来找我……呜……我是你奶奶，你怎么能害我呢？”
“我给你烧香，我请人给你做法事，你不要再来找我了好不好？”
“小可，我求你了，你去投胎吧，不要来找我，不要来找我……”
……
杨冬娟跌跌撞撞地跑到了那个小坟头旁边，她披头散发，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徐雷却生不起一丝同情来，因为在他面前，小女孩飘在空中，同样哭泣着。
“小可好痛，小可身上常常痛，奶奶说是小可不乖才会痛，可是小可看到了，奶奶用针扎小可……”
“妈妈，小可好痛！”
“奶奶为什么要扎小可，小可很乖，小可不哭……”
……
“差不多了。”齐泽提醒道，徐雷不再迟疑，他站了起来，走到杨冬娟面前拿起了那个被他藏在草丛里的手机，然后直接拨了110。
徐雷突然出现，杨冬娟被吓得倒退了一步，她脸上一片茫然，完全不知道要阻止徐雷打电话，直到听到徐雷的声音。
“是警察吗？我在xx，我遇到了一桩谋杀案……”
“你要干什么？你要干什么？”杨冬娟从地上跳了起来，朝着徐雷扑了过去。
徐雷虽然受了伤，但也不至于连个几天没睡好的老太太都对付不了，他一闪身就躲开了杨冬娟，这才发现，王达和柳书竹也已经找到这里了。
“你是谁，你干嘛呢？”看到杨冬娟正在撕扯着徐雷，王达立刻喊道。
“我听到了她说自己杀了孙女的事情……”徐雷开口，他没有去看王达，而是看向了柳书竹。
柳书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一片。
当兵没有工资，但每个月都会有补贴，徐雷对自己的生活要求极少，这些钱大多也就存了下来，几年下来也有不少了，除此之外，他住院以后，大队长王见军还给他留下了五千块钱，让他买一些生活用品，改善一下伙食，并接待一下来照顾他的亲人。
徐雷觉得医院的伙食很好，又没有亲人来看他需要住宿吃饭，最后这钱就原封不动地在他身上，买一个手机倒是足够了。
这天晚上晚上王见军打来电话例行慰问的时候，徐雷就提出了买手机的申请，电话那头的王见军立刻同意了：“你买个手机很好，不然联系你也不方便，我明天正好有事情要找你，就买一个给你带过来吧，你喜欢怎么样的手机？”
“大队长，不用太好的，一般的手机就行了。”徐雷立刻就道，他已经装作不在意的样子问过医院的护士了，按照护士的说法，现在的手机基本都带录音功能，因此他也就不曾强调。
事实上，本来他还想过要买录音笔，可是这样到最后可能说不清，他也就放弃了。
“行啊，那我给你挑个两千左右的吧，我老婆的那个手机牌子，我看着就不错。”王见军笑道，又问了徐雷的身体状况。
他对徐雷一直很喜欢，觉得徐雷踏实肯干，学历也不错，要是愿意以后说不定就能在军队走得很远，可现在徐雷受了这么重的伤，以后却不可能再当兵了。幸好，他还能有别的选择。
徐雷在第二天中午见到了王见军，那个时候，他刚刚准备好了一堆小纸条，他用的是最普通的笔记本，最普通的纸，他还特地带上了医院的一次性塑料手套，确保不会留下任何痕迹，至于昨天的那些纸条……应该没人会收藏吧？事实上，就算被查到了也没关系，他又没干坏事，只是写了一些纸条而已。
“徐雷，我这次来，是想跟你说转业的事情。”王见军将徐雷要的手机给了徐雷以后，就直截了当地表示。
徐雷早就知道自己不可能继续当消防兵了，因此对这个消息并不意外，不过，原本按照他的级别，是只能退伍的：“大队长，我可以转业？”
“你这次上面给了个二等功，再加上你一向表现突出，又有文凭，所以我给你申请了转业，在市区当刑警。”
刑警的名额很走俏，更别说还是在市区这样相对繁华的地方了，徐雷知道，王见军应该是费了不少功夫的：“谢谢大队长。”
“不用谢我，是你自己够努力，要不是你杂七杂八考了那么多东西出来，就算转业也当不了这个。”现在想当刑警，都要警校毕业，再通过专门的考核并通过公务员考试才当得上，要是换了别人，就算转业也拿不住这样的铁饭碗：“对了，我没有让你转回原籍，而是让你留在了市区，这没关系吧？”
“大队长，你也知道，我父母早就不在了，回原籍也没有意思。”徐雷笑了笑，想到自己的养父母，又有些怅然。
他的养父母对他很好，不遗余力地支持他学习，他也足够努力，不过他老家所在的地方教育资源实在很差，所以即便他小学初中都是年级前三，也只考上了一个普通高中，而那所高中，往年能考上本科的也就只有几个人而已。
他考上了一个三本，可是他养父母将他从人贩子手里买回去的时候就已经是其他人做爷爷奶奶的年纪了，年纪颇大的他们供他读高中都差点倾家荡产，让他读三本，基本就是不可能的，因此，他后来直接就报了一个大专热门专业，申请了助学贷款。
他本以为读完书以后可以供养养父母，再设法找到亲生父母，却没想到在他大二那年，养父母竟然就双双因病去世了，办丧事甚至还花光了他刚拿到手的一年的助学贷款。
当时大学生当兵有诸多优惠，之后读书学费全免，他干脆就选择了一边当兵，一边学习，将文凭考了出来，大专的文凭算不得什么，但至少他也是大学生，可以得到更多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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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这裙子怎么会在这里？她的婆婆，又怎么会觉得自己见鬼了？
柳书竹看向那条裙子，却只看到上面扎满了针。
杨冬娟，差不多已经崩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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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条徐雷花了不少功夫，在省城的批发市场找到的女孩子穿的连衣裙，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早夭的小孩子，是没有葬礼的，小女孩被埋在了他们不远处的一块坟地里，只有一个小小的坟头，要不是小女孩有所感应，徐雷都找不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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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叔，我奶奶吓坏了，妈妈问她怎么回事，她就朝着这里跑来了！”小女孩愉快地飘到了徐雷身边，她以前满腹怨恨，甚至不能控制自己，但是在这些日子看到自己的奶奶惶惶不可终日的生活以后，却已经可以展露笑颜了。
徐雷有些意外，很快却点了点头，远远地看到杨冬娟的身影以后，他就点开了手机的录音功能，自己却躲到了旁边一个被建成了微型三层小楼模样的坟墓后面。
“我错了，我不该用针扎你，我真的错了，你放了我吧，你放了我吧！我没想杀你的，我没想杀你的，是有人跟我说，用针扎女孩子，下胎就能生男孩了……”
“你不要来找我，你不要来找我……呜……我是你奶奶，你怎么能害我呢？”
“我给你烧香，我请人给你做法事，你不要再来找我了好不好？”
“小可，我求你了，你去投胎吧，不要来找我，不要来找我……”
……
杨冬娟跌跌撞撞地跑到了那个小坟头旁边，她披头散发，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徐雷却生不起一丝同情来，因为在他面前，小女孩飘在空中，同样哭泣着。
“小可好痛，小可身上常常痛，奶奶说是小可不乖才会痛，可是小可看到了，奶奶用针扎小可……”
“妈妈，小可好痛！”
“奶奶为什么要扎小可，小可很乖，小可不哭……”
……
“差不多了。”齐泽提醒道，徐雷不再迟疑，他站了起来，走到杨冬娟面前拿起了那个被他藏在草丛里的手机，然后直接拨了110。
徐雷突然出现，杨冬娟被吓得倒退了一步，她脸上一片茫然，完全不知道要阻止徐雷打电话，直到听到徐雷的声音。
“是警察吗？我在xx，我遇到了一桩谋杀案……”
“你要干什么？你要干什么？”杨冬娟从地上跳了起来，朝着徐雷扑了过去。
徐雷虽然受了伤，但也不至于连个几天没睡好的老太太都对付不了，他一闪身就躲开了杨冬娟，这才发现，王达和柳书竹也已经找到这里了。
“你是谁，你干嘛呢？”看到杨冬娟正在撕扯着徐雷，王达立刻喊道。
“我听到了她说自己杀了孙女的事情……”徐雷开口，他没有去看王达，而是看向了柳书竹。
柳书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一片。
当兵没有工资，但每个月都会有补贴，徐雷对自己的生活要求极少，这些钱大多也就存了下来，几年下来也有不少了，除此之外，他住院以后，大队长王见军还给他留下了五千块钱，让他买一些生活用品，改善一下伙食，并接待一下来照顾他的亲人。
徐雷觉得医院的伙食很好，又没有亲人来看他需要住宿吃饭，最后这钱就原封不动地在他身上，买一个手机倒是足够了。
这天晚上晚上王见军打来电话例行慰问的时候，徐雷就提出了买手机的申请，电话那头的王见军立刻同意了：“你买个手机很好，不然联系你也不方便，我明天正好有事情要找你，就买一个给你带过来吧，你喜欢怎么样的手机？”
“大队长，不用太好的，一般的手机就行了。”徐雷立刻就道，他已经装作不在意的样子问过医院的护士了，按照护士的说法，现在的手机基本都带录音功能，因此他也就不曾强调。
事实上，本来他还想过要买录音笔，可是这样到最后可能说不清，他也就放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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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徐雷一直很喜欢，觉得徐雷踏实肯干，学历也不错，要是愿意以后说不定就能在军队走得很远，可现在徐雷受了这么重的伤，以后却不可能再当兵了。幸好，他还能有别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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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次上面给了个二等功，再加上你一向表现突出，又有文凭，所以我给你申请了转业，在市区当刑警。”
刑警的名额很走俏，更别说还是在市区这样相对繁华的地方了，徐雷知道，王见军应该是费了不少功夫的：“谢谢大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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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队长，你也知道，我父母早就不在了，回原籍也没有意思。”徐雷笑了笑，想到自己的养父母，又有些怅然。
他的养父母对他很好，不遗余力地支持他学习，他也足够努力，不过他老家所在的地方教育资源实在很差，所以即便他小学初中都是年级前三，也只考上了一个普通高中，而那所高中，往年能考上本科的也就只有几个人而已。
他考上了一个三本，可是他养父母将他从人贩子手里买回去的时候就已经是其他人做爷爷奶奶的年纪了，年纪颇大的他们供他读高中都差点倾家荡产，让他读三本，基本就是不可能的，因此，他后来直接就报了一个大专热门专业，申请了助学贷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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